跟我讀WEN文XUE學LOU樓 記住哦!杜睿雖然對宗教一直都不感冒,兩世為人,也從來都沒有對某一個宗教,有過太深的信仰,對于宗教,杜睿一直都抱著一種可以當作一種文化來研究,卻不必太過癡迷其中的態度。
特別是對佛門,雖然衍生于天竺,卻在中土發揚光大的宗教,杜睿還當真沒什么太強烈的惡感,畢竟是導人向善的,壞不到哪里去。
可是隨著高陽公主和辯機和尚一事爆發,杜睿對佛家的好感已經蕩然無存,一個譯經大德,得道高僧,原本應該六根清凈,一心禮佛,可是這辯機和尚卻偏偏六根不凈,滿腹的男盜女娼。
一個佛門高人行為都如此放浪形骸,就更不用說旁的人了,如今佛門在大唐的發展已經十分迅猛,雖然李唐自立國以來,就崇道抑佛,但是佛門畢竟昌盛了上百年,雖然經歷了魏武,周武兩代君王的滅佛,卻沒有傷筋動骨。
杜睿派人差了一下,如今登記造冊的佛門子弟,就足足有近百萬人,要知道大唐的人口如今才不過五千多萬人,這佛門子弟就占了五十分之一,無論對社會的穩定,還是發展都是一件極為不利的事情。
此前杜睿在返回大唐的途中,也曾與玄奘法師商量過宗教改革的事情,只不過那個時候,杜睿想要改革的還只是佛門的教義,如今看起來,要改變的可不僅僅是這些了。
杜睿正琢磨著怎么才能抑制佛門的發展,一件轟動長安之事,讓杜睿對佛門僅存的一點兒好感也隨之蕩然無存。
清晨,深秋的天氣有些微涼,長安城的百姓還是早早的就起床了,開始一天的勞作,往來于城門處的百姓,行商突然發現一張用血寫成的狀子公然貼到了城門口。
國人總是好熱鬧的,不管是在大唐還是在后世,見有新鮮,立刻便圍了上來,看過之后,頓時人群像炸了鍋一樣喧鬧起來。
上面寫著的,赫然是長安普濟寺的和尚為了十畝地的租子,硬生生逼死了一戶人家,如此倒也沒那么大地噱頭,誰都知道,這普濟寺可是太宗的親妹同安長公主出資建造的,依仗著同安長公主的勢力,一向為非作歹,藏污納垢。
真正讓人義憤填膺的是,那戶百姓家中已經跟人有了婚約的小女兒,活生生讓一群六根不凈的和尚給糟蹋奸殺了,高陽公主和辯機和尚的香艷事還沒有完全散去,沒想到又鬧出了這么一檔子,人們不禁產生了疑問,這佛門子弟,還有一個是干凈的嗎苦主便是那個人家的侄子,也是將來的女婿,他跑到寺院里想要那些和尚給個交代,差點兒就被活活打死,要不是有人相救,就死在普濟寺里,到時候可就當真死無對證了,這就是殺人滅口啊,簡直令人發指,實在是罪大惡極 大唐百姓的正義感還是十分強烈的,這一點要強出后世那些冷漠的國人數千倍,人們吵吵嚷嚷的便到了普濟寺的寺門前,齊聲吶喊,讓那些光頭賊禿給個交代。
杜睿在家中也聽聞了這件事,讓杜平生詳查了一番,發現居然是真,頓時氣的怒氣勃發,那些賊禿若是在他面前的話,估計杜睿能一刀全都砍了,讓他們徹底清凈。
《好個佛門清凈地》
杜睿當即揮毫,一氣呵成,一篇文章當天就登載了邸報之上,巨大的標題觸目驚心。
杜睿倒也不會輕易的詆毀那些和尚,經過了一番調查之后,詳細的描述了此次事件的前因后果,那家人本來自家也有幾畝薄田,辛勤勞作倒也衣食無憂,后來老母重病,為了給老母祈福,他們將自家的財產變賣捐給了普濟寺,可是老母親的病情依舊不見好轉,寺里的僧人說他們不夠虔誠。
于是,他們打起了田地的主意,可大唐新法規定土地不能專賣,這家人倒是也有辦法,既然不能賣,那捐了出去總可以吧,于是乎,連這幾畝田地也成了普濟寺名下的財產。
但是,老母親依然還是去世了,他們全家都是信徒,聽了僧人的話,還真的以為老母是往西天極樂享福去了,依舊對那些寺僧感恩戴德。
然后,他們租種了捐給普濟寺的那幾畝薄田,那原本就不是什么良田,收成交了租子,也就勉強糊口,但是,寺里卻又借口他們家女兒是不詳之人,說要做法事給她轉命,于是,一家三口就這么欠下了普濟寺一大筆錢,還主動加了租子。
這些年雖然風調雨順,可他們家種的畢竟是壞田,守成一直都不好,如今又加重了租子,他們為了度日只能向寺里借高利貸,這高利貸向來是驢打滾的利息,就算是全家從早忙到晚,不吃不喝,他們連利息也還不起。
女兒要出嫁,他們夫妻兩個連份嫁妝都置辦不出來。又正好普濟寺派了人過來催債,來的人出家之前,是長安城有名的混混流氓,犯了事才做了和尚,當下把他們已經家徒四壁的房子給砸了,還搶走了一塊一直以來傳家的玉佩,又打傷了他們夫妻兩個,擄走了女兒,說是讓她抵債。
一向老實的兩夫妻也請不起大夫,加上女兒被搶,憂憤交加之下,就這么嗚呼哀哉了。剩下的,自然是這戶人家的侄子從外面趕回來成親,卻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找上了普濟寺,想要個說法,見到的卻是未婚妻被奸殺后死不瞑目的尸體,他悲憤之下想動手,卻被寺僧亂棍打出,一路追殺進了深山,差點兒就喪了命。
杜睿接著還詳細的羅列出了長安附近所有寺廟里有度牒的寺僧的數目,各個寺廟的寺產,每年收到的大體詭,還有各個寺廟的佃戶的數量,另外還估算了一下各個寺廟的各個殿堂,舍利塔等等的價值,最后得出的結論是,不說長安,就說全大唐除了有數的幾個人家,大概沒有比佛寺更有錢的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杜睿的這篇文章一出,天下頓時洶洶而起,一些早就對佛門不滿的人,將佛門近幾年,甚至很多年前做出的一些齷齪的,真真假假的事情都給披露了出來。
一時間,佛門簡直成了眾矢之的,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信徒足足減掉了七成,那些寺廟的香火如今寥落得不行,想要點盞長明燈都要掂量掂量了 長安城外青羊宮內,大神棍袁天罡一身杏黃色的道袍,一屁股坐在一個蒲團上,一雙眼睛里滿是興奮與幸災樂禍。他右手拈著下頜的三綹長須,看他那勁頭,幾乎要將胡子拽下來幾根,一派仙風道骨,放浪不羈的形象,另一只手上輕輕的叩著,微瞇著眼睛道:“宋國公來找貧道,不知有何見教啊”
坐在袁天罡對面的正是杜睿,自打他和安康公主大婚之后,杜睿便時常來這青羊宮,袁大神棍雖說道法談不到什么高明的,可要說釀酒還是很有一手的,就是和杜睿的醉長安相比,也不遑多讓,一來二去這下,兩人也成了忘年交。
此時杜睿同樣毫無形象的坐在一個蒲團上,手里還拿著一個酒壺,自斟自飲道:“道長佛門如今在中原實在太昌盛了,簡直是客大欺主,當年五胡亂華,異族竊取中原神器,可不就是因為有佛門在后面扇陰風,點鬼火嗎到如今雖說圣上崇尚道門,可是道門什么時候真的壓制過佛門了”
“說話小心些”袁天罡面色微微一變,趕緊提醒道,“如今朝堂上那些重臣,不少身上大體都是有一點外族血統的算起來,隴西李家與鮮卑世代通婚,鮮卑血統可也不少”
杜睿嗤笑一聲,道:“我說袁老道,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膽小了,當年軒轅皇帝一統四夷,便是九黎夷族也是正統的炎黃子孫那時候,又哪來什么純正的漢人若是服從教化,自然是同族,若是不服,那不就是異族了么”
“你這口氣,與那幫儒家的人差不多,宋國公你不是一直最不待見那些儒生的嗎”袁天罡笑了一聲道。
杜睿道:“我自然不喜歡儒家,但我更不喜歡那些六根不凈的和尚,袁老道,如今要做的,就是趁著這個機會,將佛門的氣焰徹底打下來,道家自老莊開始,傳承至今,這幾百年卻讓外來的佛家壓得快抬不起頭來,你們這些牛鼻子也實在是丟了老莊的顏面,道門乃我華夏本土教派,如何能被一外來戶壓著,袁老道,你們不嫌丟人,我都替你們丟人”
袁天罡被杜睿說得一陣臉紅,他如何不知道道門此時的窘境,雖說有大唐皇室的支持,可是由于道門講究出世清修,信徒一直不過,大唐國境之內有名的道觀也沒有幾個。
袁天罡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著道門大興,將佛門壓制住,他也是個聰明人,豈能看不出這件事當中,隱藏著的巨大機遇:“這事看來暫時也不會完,貧道已經讓人廣邀天下同道,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定要讓道門發揚光大那些寺廟污穢之所,藏污納垢,真是糟蹋了出家人這個名號”
杜睿見袁天罡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和佛門斗一斗法,淡淡的笑道:“道長可不要想得太美好圣上是英明之主,雖然這些年對道家多有照顧,甚至道長還得了個天師的虛銜,但是,他應該也是不會讓道家一門獨大的”
“那就好生計較一番吧總比讓那佛門獨占大頭來的好”袁天罡咬牙道。
看起來,他也是被佛門打壓得上了火氣了。
道門這邊行動了起來,而佛門此時卻是有些凄慘了,那直接引發了此次惡劣事件的地痞流氓被逐出了寺廟,交給了長安令處置。
道門這邊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這么好的機會措施,頓時群起而攻。
你佛門不是宣揚無人不可度嘛。不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怎么一個小小地地痞就讓你這所謂的佛門變得烏煙瘴氣了他們怎么就沒被度化呢若是當了和尚就能入西方極樂,那那些信徒豈不是吃虧了,他們還得小心的記得行善,詭香火,做和尚的就能行兇作惡老天是不是沒開眼啊還是你們佛門就是騙人的根本不是什么清凈道德之地,而就是藏污納垢之所人家都說王子犯法,還要與庶民同罪呢憑什么犯了事,跑到寺廟里當和尚,就能免罪啊那還要《大唐律》做什么,犯了法,就出家,有這個道理嗎道門不依不饒的進攻,這簡直是叫佛門焦頭爛額,恨不得把那幾個惹是生非的混帳給活剮了。而那個在城門上貼告示的人,已經在那些和尚的想象中被下了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了 那敘門高僧一個個苦著臉,念著佛經,一時間,哪里想得出什么辦法來叫佛門去搞經辯,那是他們的強項,以他們地本事,加上佛門那所謂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道理,黑的都能說成白的,說他們舌燦蓮花,地涌金蓮,一點也不夸張。
可是如今,外面的輿論卻直接說道,我們不聽狡辯,一切要用事實說話。
而事實就是,佛門打著光明正大,慈悲為懷的幌子,欺騙了廣大的平民百姓,讓不知多少人家妻離子散,不得善終。
而且佛門不事生產,好逸惡勞,就是不勞而獲,佛祖難道教導過他的徒子徒孫,可以巧取豪奪,不擇手段的嗎 總而言之一句話,佛門現在在百姓心中形象就是禍害,是亂國之本,長安城中,到處都有人在繪聲繪色的講述那些和尚如何奪人祖產,騙取錢財,加上罔顧人命之類的事,和尚簡直成了混蛋加三級的代名詞,一下子,佛門徹底臭了。
而這一切后面自然有一個黑手在推動,那就是杜睿,殺人從來都是下策,讓人生不如死,身敗名裂才是報仇地最高境界。讓那些和尚嘗嘗他們自己釀下地苦果,讓他們一心光大的佛門成為昨日黃花,最好絕了佛門的道統。
當然這是不可能地,之前的歷史上也曾爆發過幾次滅佛運動,都沒有讓佛門怎么樣,更何況中原的佛門早就不是最初傳進中原地浮屠教了,它有了中原自己的特色,還是有生存土壤的。
承慶殿內,杜睿此刻就恭恭敬敬的站在太宗的面前,老實的人畜無害,誰又能猜得到,將佛門逼到如此絕境的居然會是他呢。
太宗在經歷了安康公主與辯機和尚之事后,對佛門的惡感尤為強烈,恨不得能像北魏武帝和北周武帝一樣,直接滅佛,只是一直都沒找到這個機會,如今機會既然已經送上門來了,他自然不能放過。
“承明你這一手做得的確實漂亮,是佛門自己出了蛀蟲,怪不得別人使壞,那些和尚自詡佛門乃清靜之地,居然就是如此清凈的,這一次朕倒要看看他們如何自圓其說”
杜睿笑道:“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鬼不驚,佛門自己不干凈,還能怪得了人嗎”
“好這一次定要讓他們好看”太宗凜然一笑,咬著牙說道。
佛門固然在大唐逐鹿天下的時候起了作用,當然并不像《大唐雙龍傳》里面說得那樣,有什么四大圣僧,慈航靜齋之類的,但是少林十八棍僧救唐王的事,還是有史可尋的。
可是對一個帝王來說,宗教是把雙刃劍,總是有些不穩定因素,有的時候佛門可是掌握著輿論導向的,誰也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就會鬧出些事端來,萬一那些和尚腦筋短路,說受了佛祖的指示,他這個皇帝來路不正,號召天下人推翻他,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還有最為關鍵的一點,雖說如今是一派盛世景象,但是比起隋朝開皇年間,人口還是下降了很多。而佛門占據了大量不事生產的壯勞力,除了念經禮佛,就是習武,那就是叫人不放心,刀太鋒利了,一不小心就會割傷持刀人地手當初,李淵借佛門的勢力成事,難保日后佛門不起異心,因此還是削弱一下來得好 宋國公府之內,杜睿,李承乾,秦束,蘇麟,除了薛仁貴鎮守遼東,不在長安,這幾個親近的人都聚在了一起。
“佛門這次算是倒了血霉了”秦束幸災樂禍道,“那幫禿驢,一向道貌岸然的,最是討厭不過,現在,輪到他們頭疼了吧最好一舉將那些和尚全都鏟除了才好”
李承乾笑著問道:“承明這一次你打算將佛門如何處置”
杜睿道:“反正不會太過就是了,佛門這些年太順了,不讓他吃點兒虧,倒讓他們覺著自己有多大能耐了。”
秦束聞言,道:“只是打壓怎的就不能將他們徹底滅了,一勞永逸”
杜睿搖頭笑道:“佛門在中原興盛百年,想要一時將其鏟除是不可能的。”
“哦,怎么說”秦束問道。
“你可知道這全天下的僧眾有多少,信徒有多少,要是朝廷下旨驅佛的話,這天下可就亂了”
秦束有些不甘的說道:“那些污穢齷齪的禿驢,真是便宜他們了”
蘇麟也開口道:“佛門當真不是什么好東西,入了佛門,就不用繳納賦稅,可以逃避徭役,也沒什么后顧之憂佛門的寺產不需要繳稅,他們有信徒的詭,就是佛像也不是泥胎木塑,反而是用銅鑄鍍金的,他們占用了大量的勞動力,大量的土地,還有大量的財富這一次算他們倒霉,怎的也要讓他們把這些都吐出來”
“怎么可能”李承乾道,“那幫禿驢最是小氣不過,從來只進不出的,而且,若是當真那么做,簡直是要斷了佛門的道統啊,你那不是要他們的命嗎”
杜睿冷笑一聲道:“延輝說得不錯,這一次定要讓他們將聚斂的財富都吐出來不可,他們要是不從,我倒是真想斷了他們的道統呢”
李承乾遲疑道:“可歷史上那么多次滅佛,都沒有成功呢承明打算怎么做呢”
杜睿道:“殿下其實這件事很簡單,那些和尚不是說門中出了敗類,六根不凈,所以惹出的事端嗎”
“是啊,怎么了”李承乾沒明白杜睿的意思。
“現在,除了推舉之外,想要做官是要通過科考的吧”杜睿慢條斯理的說道,“以后,想要做和尚,也得去考試,不要求他們能像那些進士什么地一樣,能夠熟讀四書五經一樣熟讀佛經,起碼也要了解那么一兩部佛家的經典,考試不通過,自然是不能拿到度牒的”
“啊”李承乾一愣,反應過來之后,頓時撫掌大笑起來,“果然是妙計如此以來,能夠背誦佛家經典,自然要讀書習字,那時候,還不如好好研習學問,考試做官呢,誰會皓首窮經的去讀什么佛”
杜睿點點頭,接著說道:“還有那些現在已經做了和尚的,也是要考試的,他們已經做了那么久的和尚,再不懂一點兒佛法經文,也說不過去啊若是考不過,那就是藐視王法,故意逃避賦稅徭役,必須立馬還俗,那泄俗的和尚如何安置,朝廷也是一分錢不會掏的”
“那怎么辦”李承乾不解其意,忙問道,“難道任由他們自生自滅不成”
“寺廟里地那么多田產,難道養活不了人嗎”杜睿冷聲道,“那些寺廟占據了那么多良田,自然也是要拿出來的以后每個寺廟按照人頭配給寺產,要他們自給自足,而且同樣也要交稅,詭佛祖佛祖可只要香火,用不著吃飯,剩下地良田全部收歸國有,分配給那些寺廟的佃戶與還俗的僧眾耕種,除了良田,他們以前占有的財富朝廷暫時就不追究了,以后,按照最高地稅率,向各個寺廟征收香火稅”
李承乾聽著,此時也是傻了眼,他可沒想到杜睿居然琢磨出了這么多鬼主意,來打壓佛門,不禁道:“這這簡直是太太”
杜睿笑道:“殿下是想說太毒了吧可是要不這樣做,佛家越來越昌盛,那么朝廷每年該損失多少稅收呢”
“可是這么做,萬一逼得那些禿驢作亂,怎么辦”秦束有些憂慮的問道。
“那就是反賊,誅九族”杜睿臉上露出一絲殘酷的笑意,“佛門如今已經是聲名狼藉,他們要想傳下道統,就必須妥協若是哪個寺廟有一人反抗,那全寺連坐我到要看看,他們到底有沒有這個勇氣”
李承乾他們聞言,都是一愣,他們差點兒忘了,杜睿雖然看上去是個偏偏濁世佳公子,可從來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人,在西域,在吐谷渾,在薛延陀,在遼東,在三韓,在海外,杜睿殺的人可是數以百萬計的。
“只是我父皇會同意嗎”李承乾狠狠的咽下一口唾沫,問道,“要知道當年大唐草創,佛門可也是除了不少力的”
“這個殿下無需過濾”杜睿笑道,“其實當年臣從海外歸來之時,就曾于圣上說起過這件事,當時圣上就打算打壓佛門了,只是一直以來沒什么機會,現在時機已到,自然要快刀斬亂麻”
幾個人同時倒抽了口涼氣,這翁婿實在是心機太深了,已經算計佛門好幾年了,偏偏平常還對佛門挺熱絡,時不時奉上香火錢,杜睿甚至還帶著玄奘歸國,向太宗求情,免了他的罪,可誰知道,這兩翁婿算計了人家這么長時間。
杜睿說完,等了一會兒又看向了李承乾道:“殿下打壓佛門,可是對道門大有好處的”
李承乾聞言,頓時眼睛一亮,道:“佛門不修德行,合該落敗,自然要讓李家祖先傳下的道門出頭了”
杜睿聞言,心里不禁一陣鄙視,天底下姓李的多了,就沒聽說過,李唐皇室跟當年的老子李耳能扯上什么關系,無非就是牽強附會而已,就像后來幾乎每朝每代都要造反的白蓮教一樣,都說自家的教主是彌勒降世,這牛皮吹得還要大,不過,彌勒佛不愧是未來佛,從佛門傳世以來,幾乎每次出現什么彌勒顯靈,就是天下大亂的時候。
“那佛門不會指責朝廷偏袒道門么”蘇麟皺眉道。
杜睿聞言笑道:“道門的底子比佛門干凈得多,何況道門大多是家族內部傳承,比起佛門那種什么人都收,良莠不齊的情況要好太多了,既然是改革,自然是要一視同仁,道門同樣也要憑借考核來發放度牒,不過,人家道門哪怕是個道童都要讀道書的,自然不用太操心”
李承乾道:“佛家的典籍都是差不多的,可是道家,每家詭的神仙也不一樣,讀的道書也是不同呢”
杜睿撇撇嘴,說道:“這有什么麻煩,就考《道德經》、《莊子》、《淮南子》什么的,然后,讓那些道士集中起來,讓他們編出一本《道藏》來,一切可不就搞定了”
杜睿這邊商量已畢,便叮囑李承乾按照他們商量的總結出來一個章程,遞到太宗那邊,這種露臉的事,自然還是要交給李承乾來辦的。
隨著李承乾的奏本送到太宗面前,大唐開國以來,佛道的又一次大規模碰撞開始了。
佛道之爭,由來已久,自當年白馬寺焚經一戰,道門敗北,其間矛盾已激化至臺面上。兩教本不分對錯,宗教之爭,哪來什么對錯啊真說起來,佛教建立,還在世俗道教之前。
這就好像西方的什么新教,舊約,東正教一樣,都是信封上帝的,可就是因為那本經文之中一些小小的不同,就鬧騰了數百上千年,這個對那個說,這里應該是逗號,那個說,放屁,明明應該是省略號。
還有基督教和伊斯蘭教之爭,好家伙,打打停停也是數百年,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血流成河的。
這樣一看,佛道之爭還是要文明多了,至少人家還講究君子動手不動口,從這一點上來說,華夏子孫還是很有涵養的,至少要比那些西方蠻夷強上很多。
如今道家雖說自李唐建國之后,便開始發展起來,甚至高祖和太宗都將道家明顯擺在了釋家前面,但是,經歷了這么多年,佛教已經大興,道教卻是沒那么興盛,怎么能叫他們心服呢,自然要趁機把佛家打擊一下。
道家的宗旨是白日飛升,比如說當年的淮南王劉安,所謂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說的便是這位在正史上謀反的王爺了,至于飛升沒有,誰知道還有東漢的張道陵,他應該是實際意義上的道教始祖,至今龍虎山的天師道依然是張家把持。
這個龍虎山就是《水滸傳》里面鎮壓者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的所在。
而佛家說的卻是你今世忍耐,記得行善,日后成就佛陀,說白了就是這輩子認命吧下輩子再說。
兩家的教義差不多是背道而馳,一個不分善惡,一個講究善惡,一個積極,一個消極,自然是水火不容,是非要你死我活一把的。
道家率先發難,很是義正言辭的舉出了不應該信佛的三點原因:一則、佛教來自印度,乃夷狄之教,以為夷狄文化低落,不及華夏,故不當信從。二則、華夷地域不同,益證老子序中以東為木,屬陽,為道之所出,西為金,屬陰,為佛之所生,陽尊陰卑,故道教優于佛教。三則、華夷之間,種族不同,夷人始信佛教,中原百姓不當信。四則、佛教之流入中土,每致國家之衰亂,故不應信。
很久以前,就有人說“今華夏有奉佛者,必是羌胡之種。”
周武帝滅佛詔書上也說“朕非五胡,心無敬事。”
均以種族不同而反對奉佛者,當然,這話現在是不能說的,要知道,李家雖然認了老子做祖先,但畢竟跟鮮卑通婚了多代,骨子里可不是根正苗紅的漢人。
但有道士說道:“佛來漢地,有損無益,入家破家,入國破國。帝王無佛則大冶年長,有佛則政虐祚短。”
那些和尚一向經辯慣了的,尤其是禪宗,更是伶牙俐齒,沒事兒就自己抽自己的大嘴巴,然后總結出來一套非常完美的屁話,抖出來鼓惑人心,當下反駁道:“堯舜獨治,不及子孫,夏殷周秦,王政數改,蕭墻內起。逆亂相尋,爾時無佛,何因運短”
不過,這是老生常談了,最讓佛家難以接受的是,當初晉朝王浮作了一篇《老子化胡經》,提出的觀點就是,佛家本來就是出自道家,相當于那些世家本家分出的分支一般,如今有出息了,想要回來跟本家爭權,這不是造反嗎 尤其,佛經都是從天竺取經回來用漢語翻譯過來的,其中,涉及到了道家地很多概念,比如說,一個“妙”字,即用老子的“常無欲,以觀其妙”、“塵”字,即用老子“和其光,同其塵”,就有些摻雜不清了。
那些道家的道士拿著本《道德經》,在那邊口若懸河,你們佛家,什么什么經義是抄襲的我們道家的,還沒有跟你們要版稅呢,你們居然就騎到我們頭上來了,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叔忍了,嬸嬸也不能忍,快將版權稅拿來,然后再和你理論。
兩邊一群牛鼻子與禿驢成天辯論,誰也不肯服誰,非要論出個高低上下。
比如道士們根據《道德經》中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提出了一個論題“道生一切”,看看道生一切,一切是什么那就是什么都包括了,不管人他媽的,還是妖他媽的,還是人妖他媽的,都是道他媽生的。
那那些和尚便問道:“道生善也生惡嗎”
這簡直就是一種悖論,如果承認道生惡,道就不是盡善的,得道干什么呢得道之后,居然會變成了惡人,這好怕怕啊可是如果說道不生惡,惡又從何而來,如何能說“道生一切”呢 當然道家也不會老是輸,就有一個道士問道:“佛教說般若波羅蜜,意思是大智慧到彼岸。但般若非彼非此,為什么說到彼岸”
僧人就說:“般若非彼非此,到彼岸不過是贊美。”
道士就又問了:“那為什么不贊美到此岸”
佛教常說不一不異,非彼非此,也就是說,佛家喜歡弄些模糊的東西糊弄人,真要追究,也是麻煩 不過道家一邊再說佛家乃是老子西出函谷關外傳的教派,佛家一邊卻說道家其實是佛家演化的,要不然,那些道家的經典怎么就有不少佛家的經義呢這原本就是一筆糊涂賬,誰也論不清。
比如說,道生一切,那么萬物是道非道 道家的解釋說:“即是即非,即非即是。”
問道與物是同是異 回答是:“常同常異”。
這分明就是佛家地經義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佛教在理論上一向強大,道家講究的是清靜無為,他們哪里會像佛家一樣,成天沒事就跑去辯論一番,那不是沒事兒找抽嗎 畢竟是佛教的嘴皮子利索一點兒,道教沒多久就落了下風。不過,這次佛家倒霉是因為他們做的那些齷齪事啊,這點自然要好好利用一把。
其余什么都是虛的,如今你佛人強.奸婦女,逼死人命,這可是實打實擺在臺面上的,容不得你抵賴。
于是,道家的人就說了:“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豈不是說,你可以盡情作惡,只要最后停止作惡,那就可以成佛,這樣子,對那些一輩子沒有做過壞事,記得行善的人家公平嗎他們吃齋念佛了一輩子,還不能成佛,卻讓一個惡人成了佛陀,這不是荒謬嗎”
這就是擊中佛家的死穴了,就好像兩個戰斗力差別很大的人在對戰,本來打得好好的,一邊也占據了上風,可是突然處在下風的人,得到了一把終極神器,一下子就扭轉了頹勢,佛門講究善惡到頭都有報,結果,放下屠刀,就能成佛,那他們的報應又上哪里去了然后,道家的人就譏諷道,難怪佛門的寺僧會為非作歹呢,反正他們不管破了什么戒,只要一悔改,然后,就什么事都沒了,還能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既然回頭有岸,那有事沒事下下苦海又如何呢兩家唾沫橫飛,唇槍舌劍,各執一詞,總而言之,是鬧得不可開交,佛家說道家是虛言欺世,那些個方士怎么就一個長生不老藥也沒弄出來過呢道家說佛家就是藏污納垢,還修什么佛,就是一群魔,然后便在那里感概,道消魔漲啊 要不是上面還壓著,估計這邊道門佛門干脆文斗變武斗,上演全武行了這個時候道家可還沒有武當,可人家佛門已經有了少林了,真要是動起武來,道門還真不是對手。
不過佛道兩家講究的可都是清凈,動武肯定是不對的,一旦動了武,那就是理虧了,佛門自然不能落人口實,明明還算是占據著上風,要是因為動了手,被人抓住了禿頭,可就不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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