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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貴客來訪

  杜睿在醉仙樓偶遇太宗皇帝,卻在太宗面前大肆抨擊朝廷引以為強軍之本的府兵制度,雖說這些話,將來總歸是要說的,但是以杜睿目前的年紀,身份,說這些話,還是有些僭越了,未免會給人一種狂悖的感覺。

  不過杜睿這人倒也拿得起,放得下,既然說都說了,覆水難收,想來以太宗的肚量,也不會和他一個頑童計較,放下心中事,將寶釵喚醒,囑咐她先去睡。

  “少爺!奴婢還是留下侍候吧!”寶釵低頭,偷眼看著杜睿,輕聲道。

  杜睿一笑,道:“不用了,我也沒什么大事,還累得你跟著睡不好,去給我倒杯水來,你便去睡吧!現在也不覺得困了,我去書房看看書。”

  寶釵雖然和杜睿相處日短,卻也知道自家主人的性子,說出的話,絕對不會再更改,聞言去給杜睿倒了杯水,服侍著杜睿喝下去,便告退了。

  杜睿起身下床,也不去書房了,隨手拿起一本書,腦子里想著事,也看不大進去,不知不覺坐在椅子上便睡著了。

  次日清晨起身,杜睿經常鍛煉,倒也不覺得身上酸疼,出門照例在院子里練武,杜平生早便到了,在一旁跟著杜睿練了起來,杜睿也不時的指點一二。

  “平生!昨日是何人送我回來的!?”杜睿一邊擦著汗,一邊隨口問道。

  杜平生答道:“聽我爺爺說,是個大胡子的中年漢子,只說是奉他們家主人之命,將少爺放下,他便走了!”

  杜睿聞言,知道是昨天跟在太宗身邊的那個侍衛,也不多問,擦了汗便去前廳用了飯,之后陪著馬氏幾女聊了會兒家常話,倒也其樂融融。

  正聊著,杜貴快步走了進來,對著杜睿躬身稟道:“少爺!門外來了一個少年,說是要見公子!”

  杜睿一愣,他知道自己的前身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么朋友,雖然也曾去弘文館就讀,但因為庶子的身份,卻也沒人愿意和他親近,會有什么人找上門來呢?

  “來人多大年紀,什么裝束?”

  杜貴回道:“十一二歲的年紀,衣著甚至華貴,長得倒是儀表堂堂,身邊還帶著兩個護衛,想來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

  杜睿想了想,也沒有頭緒,又不好讓人家在外面久等,便道:“還是請進來吧!”

  見有客到,馬氏等幾女起身便去了后宅,時間不長,杜貴便引著一個白色圓領袍衫的少年走了進來,杜睿一見這少年的長相,心里便是一驚。

  之前太宗皇帝沒認出來,但是這個少年,杜睿一眼就認出來了,正是當初在杜如晦的靈堂之上,隨太宗皇帝一起來拜祭的當朝太子,一國儲君李承乾。

  心中雖然已經有了計較,杜睿的臉上卻不動聲色,見來人已經走入前廳,禮貌式的站了起來,微微拱手一禮:“這位公子,有禮了!”

  李承乾今日本來是抱著比試的心思,想要向太宗證明自己并不比他欣賞的那個少年差,所以一大早便帶著東宮侍衛出了東宮。

  但是見到杜睿的一瞬間,李承乾還是不禁被眼前這個少年的風采心折。杜睿雖然年紀不大,在萊國公府之時也不受重視,但卻生就了一副好皮囊。

  便是處眾人中,也似珠玉在瓦石間。那是怎樣一張清秀而親和的容貌,俊美的臉龐,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白皙的皮膚,一雙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笑起來如彎月,肅然時若寒星。直挺的鼻梁唇色緋然,側臉的輪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卻又不失柔美是讓人心動。一身白衣更加的襯托出他的身材的挺拔,應該是多年習武的原因,雖然身子看起來單薄,但是卻不脆弱。

  李承乾也是對著杜睿一禮,道:“閣下便是杜公子嗎?”

  杜睿點頭道:“正是在下,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杜睿已然存了心思,如果對方不愿說出真名的話,他也樂得裝糊涂,至少見面不用跪倒行禮,如果對方挑明了身份,他自然也就要行君臣大禮了。

  李承乾皺眉,微微思索了片刻,道:“在下姓秦,名中山,杜公子便叫我秦公子就行了。”

  杜睿聞言,心中一笑,沒想到太宗父子化名的時候,居然連編出來的姓氏都一樣,估計也是因為太宗皇帝登基之前,曾被封秦王有關。

  兩人寒暄了兩句,分賓主落座,杜睿命寶釵煮了茶,道:“不知秦公子,今日過府,有何見教?”

  李承乾心中雖然不忿太宗對杜睿的評價那么高,但是今日來,卻也沒存著什么壞心思,非但如此,他也想要見識一下,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少年,竟然能讓他那個皇帝父親如此欣賞。今日見了,單單是杜睿過人的風采,就讓李承乾也自愧不如,他雖然是天家血脈,但也不過是中人之姿。

  昨日在聽了杜睿的名字之后,李承乾便派人去調查了一番,這長安城里的風吹草動自然瞞不過天家的耳目,對于杜睿,除了他就是那名滿長安的醉長安的始作俑者之外,李承乾可以說是一清二楚。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單單是這份詩才,李承乾想來,便是他那個自詡才高八斗的四弟李泰,估計也要自愧不如。他也是個少年人,胸中自然有著一腔熱血,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何等豪邁,昨日在得了這首詞之后,他對杜睿的興趣不禁更大了。

  想著,李承乾笑道:“在下初到長安,聽聞了杜公子的才名,便冒昧來訪,還請杜公子見諒!”

  杜睿心中一笑,道:“哦!秦公子也好詩文!?”

  李承乾道:“卻也談不上喜好,只是略懂而已,比不得杜公子高才!”

  杜睿笑道:“詩詞不過小道,于修身養性,陶冶情操方面或許有益,然于治國,卻無半分用處,我輩讀書人,當以輔佐君王,治國安邦為己任,卻不可沉迷于詩詞論賦,若如此,則偏頗了!”

  李承乾聞言,忙道:“那杜公子以為什么才是治國安邦的大道呢!”

  杜睿沉吟片刻道:“欲知大道,必先為史。要掌握大道,必須首先研究蘊含著社會發展“大道”的歷史。上起三皇五帝,至今發展的諸多道中,最大者當推治國安邦之道。因此,凡欲治國安邦者,首先必須研究歷代為政者的治國之道,特別是治國安邦中的經驗和教訓,作為自己治國安邦的借鑒。以銅為鑒可正衣冠,以古為鑒可知興衰,以人為鑒可以明得失,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所謂上承中華先哲,下啟當代精英,此為治國安邦之真諦。”

  李承乾聞言大喜,深以為是,道:“杜公子所言甚是精辟,不知于當前突厥而言,杜公子何以教我!?”

  杜睿心道,正戲來了,前世讀史書的時候,對這位大唐第二位被廢的太子,所記載的多為驕奢淫.逸,不思進取,今日一看,杜睿覺得史書所記載的也不盡然,至少今日李承乾在他面前所表現出來的便是虛心求教的君子之風。

  杜睿希望能用自己的知識,改造這個本就注定將要輝煌一時的大唐帝國,眼前的這個少年又是一國儲君,如果能循循善誘,將李承乾導入正途的話,大唐王朝未必就不能在這個少年的手中,達到輝煌的頂峰。

  日后大唐之所以政局混亂,起因便是玄武門之變,雖說立儲當擇賢者,然對一個封建制度下的大帝國而言,儲位的安穩,也代表著政局的平穩,太宗弒兄殺弟種下的因,其后人也是深受其累,此后李承乾被廢,李重俊被殺,東宮之位幾番動搖,直到武后臨朝,鬧得便是大唐的公主們都要來攙上一腳,過一過女皇帝的癮頭,最終將這個老大帝國折騰的風雨飄搖。

  杜睿既然到了這個年代,存了要改變歷史的心思,或許如何幫著穩固李承乾的儲位,便是他要達成的第一個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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