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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兩個人的談話

  秋月見狀,張了張嘴,似乎想要阻止,不過還是閉上了嘴,什么也沒說。//78xs78xs//只是那眼睛瞪得老大,似乎唯有這樣瞪著車廂,才能解她心頭之氣。

  杜浩然身材高大,進了車廂,頓時讓車廂里的空間逼仄起來。

  葉琢側身往旁邊讓了讓,杜浩然這才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

  杜浩然坐下后,抬起頭來看著葉琢,并沒有馬上說話,似乎在斟酌著如何開口。

  葉琢卻沒等他開口。待他一坐下,便淺淺一笑,率先道:“我雖沒問,但秋月那丫頭我了解,一心一意只為我這個主子著想,鮮少考慮別人,她一定說了什么讓杜公子為難的話了。這丫頭糊涂得很,杜公子別理她,更不必為她的話糾結為難。杜公子放心,我不是那等糊涂之人,杜公子救了我的命,我感激還來不及,又怎么會生出埋怨之心?更不會有什么別的想法。杜公子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不必在此為難,我真沒事。”

  雖然淋了雨,又在泥地上躺過,裙子上還沾著泥土,頭發上還有些許草屑,但卻怎么也掩不住葉琢那高華從容的氣質。她就這么淺淡地微笑著,雖面容蒼白,目光里卻透著一種堅定與剛強,如同屹立在高山上的青松,盡管一無所依,腳下只有一捧泥土,風吹雨打環境惡劣,仍一點點地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傲立于藍天白云之間。不屈不撓,從容微笑。

  杜浩然想要出口的話語哽在了喉間,心里的天秤瞬間向另一邊傾斜。他深深地凝視著她,內心里洶涌澎湃,翻江倒海。

  “葉琢…”他喃喃出聲。

  葉琢卻不容他出聲,她的驕傲不容他說出什么解釋的話。有些窗戶紙。不需要捅破,還是含糊些的好。

  她轉換話題,問道:“聶家的事,杜公子打算如何處理?”

  杜浩然艱難地從葉琢臉上移開,閉了閉眼。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緒,這才道:“放心,聶家的事我會處理好的。他們再不敢來找你們的麻煩。”

  葉琢點點頭,臉上露出輕松的笑容:“那再好不過了。”杜浩然肯出手,聶家就真的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她朝外面看了一眼,道:“時候不早了,我被擄走這么久。家里一定鬧翻天了,讓李大哥送我回家吧。”

  杜浩然坐在那里卻沒有動彈,他抬起眼來,看著葉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把巧思館做好,做到極致,我想像你一樣成為一個有本事的超然的人,不用再像以前那般,誰想踩上兩腳就踩上兩腳。”葉琢坦然說出自己的想法。

  在這世上,肯幫她、也有能力幫她的,唯有杜浩然了。她不是迂腐不化的人。說不依靠別人活著,并不一定是指拒絕一切外力和幫助,自己一個人打拼。獨木難支,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有時候,適當的借勢與融合,很重要。

  不過,如果杜浩然真是皇室的人。他也只能適當地幫幫她。要想指望他與她一起合作,把巧思館和玉雕事業做起來,成為站在她身后的人,那是不可能的事。

  這從他不幫聶家賭石,也把青緣坊拒之門外就可以看得出來。這南方玉礦。已是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戰場,杜浩然身份敏感,任何的舉動都會引來朝堂上的眾多猜疑和誤會。他需要置身事外。

  所以,葉琢現在能理解他為什么遲遲不把身份說出來了。這身份,確實不能說。

  杜浩然凝望著她,久久不語。

  這世界的女子,在未嫁前,基本上都是以嫁人為已任,盤算著如何謀一門好親事,嫁一個好丈夫,總想著憑著一門親事就過上好日子,只有眼前這個女子不同。她跟他那個世界許多獨立自主的女子一樣,靠自己的雙手吃飯,憑自己的本事生活,用自己柔弱的身軀與人抗爭。這在這個等級森嚴的世界里,她是多么的不易與難能可貴。

  “你想知道剛才秋月跟我說了什么嗎?”他忽然鬼使神差地問。

  葉琢有些訝然地看著他。就算她不知道,但從秋月的表情也能猜到一二,更從他的猶豫糾結知道了答案。所以她才率先開了口,表明態度,也很快就岔開了話題,不給杜浩然開口的機會。她怕彼此尷尬。

  在此前,她沒有想過要嫁給杜浩然;而在今天的事情發生之后,她內心深處或許會有一點點波動,但猜到了他的身份之后,她心里的那一點點波動也徹底消失了。

  更何況,杜浩然的態度是如此的糾結。

  她葉琢,盡管換了一軀身體,盡管斗轉星移,但前世作為國公府嫡女,京城第一才女,她比誰都驕傲。

  不稀罕她的男人,她自然也不稀罕他!

  她還沒廉價到要逼著男人娶她的地步!

  所以,猜想到杜浩然要說什么,她便立刻用話堵住了他的嘴。

  盡管她不稀罕嫁給他,但不可否認,杜浩然是個很好的人,他一直在幫她,她打內心里感激他,所以她不想弄得兩人連朋友都沒得做。既然兩人都無嫁娶之意,那便避開這個話題不談好了。

  卻不想在她這么明確地表示不想談此話題之后,杜浩然仍然要提這件事。

  這讓她很不高興。

  “能猜到一點。”她望著窗外,淡淡道,“秋月她僭越了。她的意思,并不代表我的意思。而我的意思,剛才已說得很明白了。如果杜公子沒聽清楚,我可以再重復一次。”

  杜浩然用漆黑地眼眸凝望著她,輕輕地嘆息一聲,也將目光移向窗外,道:“我之所以提起,是不愿意讓你誤會。我想讓你知道,我不是不愿,也不是因為我們彼此的身份問題,而是因為,我將不久于人世。我不能誤你終生。”

  “什么?”葉琢大吃了一驚,轉過頭來看著杜浩然。

  杜浩然卻緩緩閉上了眼睛,下頜緊咬,放在膝蓋上的手掌緊緊地握了起來,微蹙的眉頭顫動著,顯然出他此時心情極不平靜。

  “怎么會這樣…”葉琢此前深埋在心底深處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怨氣與委曲一下消失不見了,剩下滿滿的是對杜浩然的痛惜與難受。

  他看起來氣色是這么的好,身體也很健壯,怎么會不久于人世呢?

  杜浩然的喉結上下動了一下,他終于睜開了眼,無限眷戀地看了葉琢一眼,猛地站起來道:“別讓家人等急了,回吧。”說完,逃也似的離開了車廂。因下車時動作太快,還險些被車頂碰著了頭。

  怎么會這樣?!

  看到杜浩然下車去,招呼李鐵來駕車,秋月迫不及待地爬上車來,雙眸亮亮地看著葉琢,悄聲問:“姑娘,杜公子剛才跟你說了什么?”

  葉琢搖了搖頭,目光黯然。

  秋月見了,還以為是杜浩然說了什么讓葉琢傷心慶,望著馬車前面的方向,磨了磨牙。不過杜浩然主仆三人還在外面車轅上坐著,她知道葉琢的脾氣,不會讓她胡亂說話的。而且只得強壓住脾氣,沒有再說話。

  杜浩然不放心葉琢,不知聶家人在河邊找不到他們,會不會到聶家鬧騰,不敢大意,一直讓李鐵把馬車駛到紫衣巷門口,讓杜忘去葉家大房門口打探了一下,只見葉家大房和二房鬧得不可開交,并沒有聶家的人在周圍,這才讓葉琢下了車,吩咐杜忘護送她到家門口。

  他坐在車袁上,看著葉琢扶著秋月的手緩緩地下車,然后轉過頭來深深地看他一眼,這才慢慢走進巷口,直至淺綠色的身影終于在轉角處看不見,他的目光,仍留在她消失的地方,久久沒有收回來。

  葉琢扶著秋月的手往家里走,離葉家還挺遠,就聽見有人哭叫的聲音,走過去一看,卻見關氏在二房的角門處揪著姜氏的頭發,正大打出手,頭發凌亂,嘴里還一邊哭一邊罵,而王姨娘、葉琳、葉玨則站在旁邊,又不敢上前幫姜氏,只得嘴里勸著,一臉著急。

  她急急上前,叫道:“祖母,我回來了。”

  聽到葉琢的聲音,在場的人全都愣了一愣,轉過頭來。待看清楚是葉琢,關氏“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沖過來一把抱住葉琢,叫道:“琢兒,我的心肝寶貝,你去哪兒了?你可嚇死祖母了。”又上下摸著葉琢的頭和身子,“你沒事吧?”

  原來,葉琢被二房的人請去,一去就是小半個時辰不見回家,關氏不放心,親自到二房去找,結果二房的人一臉愕然,說根本沒讓人去接葉琢過來。關氏急了,一邊叫秋菊去作坊找葉予期,一邊讓姜氏派人在府里搜查,終于在一個角落里發現兩個暈過去的人,正是角門處看門的婆子。幾盆冷水把人澆醒,一問,才知道葉琢被黑衣人給擄了。

  關氏當場就暈倒在地。

  (今天跟領導到縣里去了,晚上陪著吃飯,到十點方回到家。幸好大清早起來碼了一千字,趕在0點前碼夠一章發上來。幸好幸好,沒有斷更。最討厭中國的應酬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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