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琢則走進屏風里面,將那插了時香的爐子從窗臺上拿了進來,放到了她的身旁;然后將玉料拿起來,放到砣機上,開始專心地琢制起來。
聶微月的計劃,已經很清楚了。這爐香,是為她葉琢準備的;而外面那些點心和茶,則是為趙松和青竹準備的。聶微月思慮得很周到,光是她葉琢中了藥,那是遠遠不夠的。趙松不是個熏心的人,就算知道她中了春藥,他第一選擇就應該是往外跑,叫婆子和大夫來幫葉琢把藥解開。所以這藥還得給趙松和青竹吃下。一旦他們藥力發作,在外面做出不堪的事,發出旖旎的響動,中了藥的葉琢不管自制力再好,都會忍不住跑出去,將場面弄得更為不堪。到時候外面的人沖進來看到這一幕,她葉琢什么臉面都沒有了,剩下的,只有羞辱。
而此時,她要跟杜浩然演戲,光是做樣子是不行的,還得兩人都中招。判決都講究要量罪而定刑,殺人未遂和殺死了人,定的罪是完全不一樣的。她跟杜浩然因為聰明謹慎而識破了詭計,沒有中招,在聶家放低姿態賠禮道歉的情況下,你好意思跟聶家撕破臉鬧著要出府么?只有中了招,感覺到了十足的羞辱,才能有理由大鬧一場。
藥效果然很強,葉琢將玉料琢剛剛制成一個基本的形狀,就感覺到身體一陣躁熱,一種異樣的感覺涌上心頭,讓她無端地生出一種渴望。這是對男人的渴望,葉琢上輩子成過親,知道得很清楚。
藥力發作了。
她放下手中的工具,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空氣的里的涼意。瞬間沖淡了她身體的躁熱。她轉過頭來,朝屏風處看了一眼。
杜浩然是有武功在身的,而且看得出來,他還是一個堅毅的人,頭腦清醒,自制力極強。想來,就算他中了藥,也能控制自己。
正當那股躁熱又重新涌上葉琢心頭,讓她有些煩惱時,屋外傳來了杜念的聲音:“公子。來人了。”
屋子里沉寂了一會兒,葉琢便聽到身后有腳步聲,一步一步穩穩地朝她這邊走來。她對著窗戶深吸了一口氣。然后伸手將窗戶關上,轉過身來。
杜浩然的相貌很普通,但他跟長得極為英俊的聶博文在一起,從來不會被人忽視。那是因為他身上有一種英氣,舉手抬足間有一種軍人才有的英氣勃勃的浩然正氣。而這一種英氣又與他的從容冷靜結合在一起。使得他的氣勢比聶博文還要足。
而此時,不知是他因藥力的催發而雄性氣質大漲,還是因葉琢受了藥力而蠱惑了自己,她只覺得那高大的身軀勃發的英氣比平時更盛,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濃重的雄性氣息,杜浩然那普通平凡的面容也變得極為英俊起來。她心里的渴望如同一顆藤蔓種子。瞬間就破土發芽,見風就長,繼而瘋狂地爬滿了她整個身心。她想走上前去。擁抱他,與他親吻,和他融合為一體…
杜浩然喘息著,走到離葉琢一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眼里對葉琢滿滿的全是渴望。他轉過頭去。重重地閉上眼睛,再睜開。目光似乎清明了許多。他開了口,聲音比起平時更低沉而沙啞:“你此時后悔,還來得及。”
“不后悔。”葉琢的回答異常堅定。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但她真的不后悔。
杜浩然幽黑的眼眸靜靜地凝視著葉琢,然后他走上幾步,伸出手來,將葉琢散落到頰邊的一咎頭發拔到耳后,動作輕柔而親昵,極為自然。手指無意中劃過葉琢的皮膚,兩人俱都一怔,杜浩然飛快地縮回手來,后退一步,葉琢同時也后退了半步。
門外開始有嘈雜的聲音傳來,似乎有一大群人正朝這邊走來。除了腳步聲之外,還夾雜著笑聲和說話聲,有男有女,甚是熱鬧的樣子。這群人越走越近,像是很快就要到門口,破門而入了。
葉琢抬起頭來,看向杜浩然,只見杜浩然的喘息聲越發的重了,臉色有一種不正常的潮紅。他閉著眼睛,睫毛微微的顫動,牙齒緊咬著下唇,仿佛在竭盡全力地控制自己。
葉琢知道,如果她不主動,他是不會再動她的。哪怕是藥力再強,他都會控制自己。她不明白為什么會得出這樣的結論,但她就知道他是這樣,這是直覺。
她主動上前一步,伸出手來,環住了杜浩然的腰。
杜浩然的身體一震。他驚訝地睜開了眼,看向葉琢。卻發現那好看的雙眸能滴得出水來,柔潤朱紅的紅唇近在咫尺,仿佛是世間最好吃的櫻桃,誘惑他吃下。尤其是那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充盈著他的鼻端,直入心肺,讓他全身的都喧囂沸騰起來,急欲找一個出口,傾泄而出。
他急急地轉過頭去,不敢再看。但隨即想到自己身體的狀況,臉色頓時漲得通紅,身體里的又增強了幾分。他張著兩只手臂,不知把它們放在哪里才好。
葉琢開始沒想到這么多,只覺得有人來了,他們必得這樣親密才能達到效果。杜浩然不能主動,生怕輕薄于她,她便主動好了。卻不想這一抱,她頓時感覺無比的尷尬。原因無他,下腹處有一個東西,硬邦邦地頂住了她。
一個男人,中了春藥,有這樣的反應實在太正常了。這無關修養品德,只是生理反應。葉琢前世成過親,她不是不明白。所以心頭只有尷尬和羞澀,并無責怪與惱意。
更何況,此時的她藥力發作,只覺得這個懷抱是如此的溫暖,這人的氣息是如此的好聞,甚至下面那硬硬的一處也正好填滿了她無盡的空虛。她只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暢在她全身游走,讓她忍不住全身戰栗,想要呻吟出聲。
杜浩然深吸了一口氣,在她耳邊輕語:“他們要進來了。”緊接著,他的大手便落到了她的頭上,一陣摩挲,把她的頭發弄亂一點,然后道,“掙扎!”
“咣當”一聲,門被推開,一個洪亮的聲音正說著話:“她就在這里比試,我們進去看一眼就…”說到這里,話聲戛然而止,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滯,剛才所有的聲音像是被什么東西遏住了喉嚨似的,發不出任何聲響。
大家直愣愣地看著室內,站在那里,目瞪口呆。
只見屋子內并不只是葉琢一個人,而是一男一女。這對男女此時緊緊的抱在一起,女的釵環凌亂,頭發披散,流著淚拼命掙扎,想要從男人的懷抱中掙脫;而那穿著天青色長袍的男子卻摟著她不放,嘴還一個勁兒地往她雪白的脖子上湊,似乎想要親吻她。
“啊…”一聲女子的尖叫,瞬間打破了室內凝滯的靜默,“不可能,不可能,杜哥哥怎么會在這里,這絕不可能…”話聲未落,就“唔”地一聲,被人捂住了嘴。
這一聲尖叫終于驚醒了屋里的那個男人,他動作遲緩而又艱難地回過頭去。而這一刻,女子趁機一把推開了他,將脖子上的衣領一攏,就往人群這邊踉踉蹌蹌地跑了過來。
“琢兒,我的琢兒,你沒事吧?”人群里一前一后地沖出兩個婦人,其中一個年輕的手腳快一些,一把將葉琢抱住,連聲問道。而另一個老婦則抬著頭怒視杜浩然:“你這個畜生!”卻是鄭曼文和關氏。
“我、我打死你…”一個老頭兒沖了出來,舉起拐扙就要往杜浩然身上打去。
“葉老太爺,葉老太爺,先莫沖動,問清楚再說。”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一把抓住老頭兒的拐扙,又回頭喝道,“你們都是死人啊?還不趕緊上前扶住杜公子。”
人群后面連忙擠上兩個小廝來,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正紅著眼睛打量屋里女眷的杜浩然。
葉琢泣不成聲,但還不忘指著屋里的香爐道:“那香,那點心,放了藥…”說完急促地喘著氣,扯著自己的衣領,“熱,好熱。”
屋里的人齊齊變了臉色。
聶仲昆是剛剛從外路回來,在走到聶府門口時,正遇到楊建修向門房遞帖子,他身后還跟著一個美婦和一男一女兩個老人。楊建修在南云城做了十年主薄,聶仲昆跟他有過幾面之緣,倒也認得;后又因他在祝壽時呈上了葉琢雕刻的那尊“無量壽佛”,聶仲昆對他的印象就更深了。此時見他求見,便上前相詢,這才得知聶博文代自己收了個女弟子,而后面的幾位便是那女弟子的家人。
因為那尊“無量壽佛”的緣故,聶仲昆對葉琢的印象是很深的。當初極力反對招葉琢進府的兒子此時卻代自己收徒,其中必有緣故,便熱情地準備將楊建修和葉家人迎進府去。
這時,剛去找大夫針灸過的趙松正好回府,他這病是來得快也去得快,此時已變成跟好人一般,見了師父回來,自然歡喜。得知師父熱情招呼的人是葉琢的家人,便告之了葉琢與聶博易比試玉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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