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往往都是不好聽的。
嚴小開這個實話,落在蔣必紅耳中,不但難聽,而且充滿找碴的味道,所以刷地就欺上前去質問道:“你說什么?”
“老蔣!”鄭佩琳見自己的副官被激怒了,連忙出聲喝止,因為她比誰都清楚自己這個副官的稟性,把他給逼急了,他是會動手的,可是動手的結果,他很可能會被自己那冤家打殘。
蔣必紅被喝止之后,鄭佩琳才轉向嚴小開,幽怨的目光中語氣卻嚴肅的道:“嚴小開同志,請你好好說話!”
嚴小開撇撇嘴,“好吧,剛才我說話可能不夠婉轉,但我要表達的就是那個意思!”
“你…”蔣必紅又被氣著了,當場就想發作,可是看到鄭佩琳那冷冷的眼神,只好隱忍著道:“這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明樁暗哨密布,別說是恐龍蛋化石,就是一個鳥蛋,也沒有誰能偷得出去,你竟然說神經病才這樣安排?你憑什么這樣說?”
嚴小開道:“你的布置確實嚴絲密縫,表面看起來也確實是沒有什么漏洞,但是…”
不錯,任何事最怕的就是“但是”這兩個字。
蔣必紅道:“但是什么?”
嚴小開道:“但是你的這些人,臉上全部都寫著“我們不是普通人,我們是軍人”,別說是殺陛皇朝的人,就算是一般的游客也能看出問題來。你這樣做,不等于擺明了告訴殺陛皇朝的人,我們早就知道你們要來搶化石,在這兒等著了嗎?”
嚴小開不等他開口,又質問道:“難道你覺得我說錯了?”
蔣必紅被數落得有些惱羞成怒的道:“我們是軍人,天生就是這樣,我們只會打仗,不會演戲!”
嚴小開搖搖頭,“會演戲的人,未必會打仗,但連戲都演不好的人,又怎么能打仗?”
蔣必紅道:“你這是強詞奪理,我們是軍人,靠的不是演技,而是實力!”
嚴小開沒有繼續跟他爭辯,而是長吁短嘆自言自語的道:“難道這就是偶像派與實力派的區別!”
蔣必紅不無諷刺的接口道:“不錯,偶像派靠的是那張臉,我們實力派靠的是拳頭!”
嚴小開指著自己問:“你覺得我是偶像派?”
蔣必紅道:“難道不是嗎?”
嚴小開笑了,解開袖子上的鈕扣,拉起衣袖道:“來,我讓你看看偶像派的實力!”
蔣必紅見他竟然敢跟自己叫陣,冷笑一聲,立即就要迎上來。
鄭佩琳見兩人真的要打起來了,竟然不再攔阻,反倒是往旁邊退讓了一下,給兩人騰了地方。
嚴小開見狀,忍不住問道:“鄭少校,我和你的兵要打起來了,你就不勸勸?”
鄭佩琳淡淡的道:“既然我們要精誠合作,自然要打成一片!”
嚴小開:“…”
蔣必紅見自己的上官是這樣的態度,以為她是想讓自己收拾這小白臉一頓,叫他知道一下他們特種兵的厲害,底氣更足,怒吼一聲就沖了上去,撲至近前,抬腿朝嚴小開的腰間踢去。
側踢,又見側踢,好久不見的側踢。
這一招,嚴小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所以他忍不住笑了,然后目光溫柔的看向鄭佩琳。
鄭佩琳見狀則是驚愕得不行,因為蔣必紅那一腳馬上就踢到他身上了,他竟然還有心思向自己賣弄風騷。
這…什么人啊?
難道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寫嗎?
蔣必紅在她的麾下雖然不是最厲害的兵,但他的側踢分量絕對不輕,普通人可能連卵子都踢得出來,又豈能等閑視之。
然而,在她差點驚呼出聲的時候,蔣必紅的一腳已經結實的踢到了嚴小開身上。
“嘭”的一聲悶響,一人便倒飛了出去。
定睛看看,鄭佩琳更加驚愕的發現,倒飛出去的人并不是嚴小開,而是自己的副官蔣必紅。
不錯,蔣必紅確實踢中了嚴小開,但他感覺自己踢到的并不是一個人的肉體,而是一塊鐵板,一塊厚得不能再厚的鐵板,被反震力彈出近十米后,這才“卟”的一聲摔倒在地上,激起一地塵土,漫天飛揚!
然后,沒有然后了!
高手與低手之間的戰斗,就是這么簡單,一招就分勝負。
蔣必紅爬起來的時候,已經沒有勇氣再撲上去了,因為他很清楚,自己跟這廝的差距實在太大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再撲上去,只能是自取其辱罷了!
看著震驚不已的蔣必紅,鄭佩琳問道:“老蔣,現在知道了吧?”
蔣必紅悶悶的問道:“知道什么?”
鄭佩琳道:“這個家伙不但是個偶像派,同時也是個實力派!”
鄭佩琳仿佛怕他不夠暈,又補充一句:“他不但是同學,同時還是我的男朋友!”
半天,蔣必紅終于蔫了,心說你們是兩口子,干嘛不早說呢?這不是逗我玩嗎?
在嚴小開還在那里擺姿勢,裝有型的時候,鄭佩琳上去推了他一把,“行了,別裝了!”
嚴小開汗道:“我裝什么了?”
鄭佩琳老實不客氣的道:“別人呢,是裝逼。你呢,不但裝逼,還裝來大姨媽!”
嚴小開:“…”
鄭佩琳朝蔣必紅招了招手,讓兩人湊到一起后,這才道:“好了,你們鬧也鬧過了,打也打過了,心里要是都平衡了的話,咱們來商量一下正事!”
蔣必紅弱弱的問道:“要是不平衡呢?”
鄭佩琳道:“那你們就再打一場!”
見他半天沒再吱聲,反倒是識相的退到自己的身側,鄭佩琳便不再理他,轉而看向嚴小開道:“說說吧!你的計劃是怎樣的?”
“我要做的是引君入甕,然后甕中抓鱉!但如果照你們現在這樣的安排,只能是打草驚蛇!”嚴小開說著又補充一句:“你們身上的軍人特征,實在太明顯了!”
鄭佩琳道:“那你說該怎么辦?”
嚴小開道:“簡單,除了保安之外,別的人全都撤出去,而且留下來裝成保安的士兵,也要放松下來。”
“放松?”鄭佩琳疑惑的問:“怎樣放松?”
嚴小開道:“不懂得怎么放松的話,那就是問一下這里真正的保安,問他們平時上班是怎樣的,認真學就行了。”
鄭佩琳微微點頭,然后問蔣必紅道:“老蔣,他剛剛說的,聽到了嗎?”
蔣必紅道:“聽到了!”
鄭佩琳道:“那就照辦吧!”
蔣必紅猶豫的道:“這…”
鄭佩琳沒有再理他,而是和嚴小開一起出門,上車走了。
看著那悍馬車的屁股,蔣必紅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話,“這兩口子,太欺負人了!”
嚴小開與鄭佩琳回到小樓的時候,優美已經將飯做好了。
正準備洗手開飯的時候,嚴小開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掏出來看看,發現是胡舒寶打來的。
有些心虛的看一眼鄭佩琳,發現她只是專注的看著桌上的糖醋排骨,并沒有看自己,這就走到院里,然后才接聽起來,“喂,舒寶。”
胡舒寶在那頭溫柔的問道:“小開,吃飯了嗎?”
如果是平時,嚴小開肯定會說,沒有吃飯,而且也不想吃飯,想吃饅頭。借機和她調一番情,可是今兒個,有鄭佩琳這頭母老虎在,他哪兒敢造次,只能道:“還沒有吃,不過馬上就吃了!”
胡舒寶見他的聲音有些低,疑惑的問:“說話不方便嗎?”
嚴小開道:“也不是。你有事嗎?”
胡舒寶道:“嗯,這邊有新情況了,所以向你匯報一下!”
嚴小開道:“是不是那個公孫婉兒和葉秀英回來了?”
胡舒寶道:“是的,已經回來一個多小時了!”
嚴小開道:“嗯,我也猜到了!還有別的情況沒有?”
胡舒寶道:“暫時沒有了,小開,你什么時候來海源啊?”
嚴小開猶豫一下才道:“我現在就在海源了!”
胡舒寶心中一喜,“你在海源哪兒呢?”
嚴小開道:“我以前上學時候住的小樓這里!”
胡舒寶欣喜的道:“那可太巧了,我現在這條路上,馬上就要經過小樓,你等著,我馬上就過去了。”
“哎,等一下!”嚴小開話還沒說完,那頭已經傳來了忙音,顯然胡舒寶已經掛了電話。
在他無奈的收起手機走進屋的時候,鄭佩琳催促道:“哎,還干嘛呢?趕緊過來吃飯!”
嚴小開猶豫著道:“那個…等一下吧!”
鄭佩琳疑問道:“干嘛?有客人來?”
嚴小開道:“算是吧,我們的班長胡舒寶,你記得嗎?”
鄭佩琳點頭道:“當然記得,胸比我大的那個嘛!”
嚴小開:“…”
鄭佩琳則對優美道:“優美,去,添一副碗筷來!”
嚴小開的嘴唇動了動,最終卻是什么都沒說。
優美聽見胡舒寶要來,不由得吃了一驚,暗里也替嚴小開狂捏一把汗,小三和小四見面,難道不會火星撞地球嗎?
不管別人怎么認為,在優美的心里,大少奶奶僅僅只有一個,那就是在深城坐鎮家私城的老板娘——畢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