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騰的喝罵聲中,站在嚴小開左側的一個村民已經一拳頭朝他身上砸去,而右側稍遠一點的一個村民側撿起地上的一塊板磚,跳了起來兜頭罩臉的朝嚴小開腦袋拍去。
不過,此時的嚴小開還是吳下阿蒙嗎?他還會像以前一樣坐以待斃嗎?
答案是肯定的,不會!
他的身體一晃,側身避開左側村民的拳頭,借著轉身之力猛出一腳,還在空中未曾將板磚拍下的村民就被他一腳踢得飛了出去。
不過沒等他喘一口氣,后面又有三個村民撲到,拳腳劈頭蓋臉的朝他身上罩來,嚴小開臨危不亂,猛地一個矮身,一個掃堂腿便將其中兩人掃倒在地,另外一個雖然閃得及時僥幸沒有中招,還趁機擂了嚴小開一拳,但他也不好過,因為他一拳剛得手,嚴小開已經忍著身上的劇疼猛地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整個人向后一滾,將他帶得摔了出去。
爬起來的時候,又有兩個村民殺到,兩個都抄著家伙,一人手里的是火燒棍,另一人手中的是鋤頭柄,呼呼的朝嚴小開身上掃來。
嚴小開連連后退,可后面又有一人拿著洋鏟朝他撲來。
被前后夾擊的嚴小開沒有回頭,但腦后卻仿佛長了眼睛似的,身體一矮,彎著腰閃開了那朝腦后拍下的洋鏟,退避之后對著這揮著洋鏟的人的屁股就狠出一腳,那人被踢得蹌蹌踉踉的往前沖,剎不住車的他“嘭”的一下與迎面而來的兩人撞到了一起。
嚴小開左右一看,眼睛頓時一亮,因為旁邊的地上剛好有一條頭部有腳趾那么粗大,尾部尖如利刺,長約一米半,渾身還長滿了倒刺的麻竹枝!
他立即就一手抄了起來,對著撞到一起的三人就是一頓沒頭沒腦的狂鞭。
足足打了五六鞭之后,后面的人才趕到。
嚴小開突地一轉身,猛地迎向撲來的幾人,手中那帶刺的竹枝也揮舞了起來,呼呼生風,猶如一根鞭子似的。
“啪!”的一聲,首當其沖的一個村民臉上就中了招,一條血糟出現臉上,劇痛使得他捂著臉慘叫著蹲下去。
一擊得手,嚴小開心中一定,麻竹枝再不停滯,繼續罩向另一人的手臂。
“啪!”的又一聲,另一人也跟著中招,手臂上的衣服也被倒刺鉤得嘶啦一聲響,裂開的口子里可以看見皮翻肉綻的一道長長口子…
緊接著,一場好戲開鑼了!
那條麻竹枝到了嚴小開的手中,仿佛成了神兵利器一般,勢不可擋,無堅不摧,只見他猶如入海的蛟龍一般,揮舞著手中的麻竹枝在人群中狂沖亂撞,不管是誰,只要出現在他面前,必定就是一頓狂鞭。
“啪啪啪!”的聲音在場中不停響起,一班杜姓村族親被抽打得哭爹喊娘,抱頭鼠竄。原本密實的包圍圈漸漸就被打開了,越擴越大,最后就完全被打散了,潰不成兵。
嚴小開狀如瘋魔,雖然身上已經挨了不少的拳腳,但他依然無比的兇悍,不停的追打著眾人。
當他撲到一人面前的時候,腳步終于不再游走了,因為這人就是制造整個事件的罪魁禍首杜子騰。
只見他陰沉的目光殺氣一現,手里早已打得沒有枝葉,連倒刺都掉了很多的麻竹枝就朝杜子騰身上打去。
新仇舊恨加到一起,嚴小開胸中的怒火可不只一點半點,所以抽打起來完不留情,對著杜子騰那張豬頭似的臉就是一頓抽打。
杜子騰原本就是酒囊飯袋,全無半點功夫,面對著密如雨點般麻竹枝,連閃避都那么笨掘與滑稽。
嚴小開左邊一鞭,吃痛的他就向右邊一縮。嚴小開右邊一鞭,吃痛的他就往左邊一躲,同時不停的跳腳…仿佛是在跳舞一樣。
“啪啪啪!”的響聲不絕于耳,伴隨著杜子騰凄涼的嚎叫!
旁邊的一班村民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杜子騰的臉上已經多了一個鮮紅的網格,而且這張網格的格子還在不停的縮小,密集起來,很快就像帶了一張紅色的小格面罩一樣。
杜亞金見狀,嘶吼一聲,立即撿起一把掉落的洋鏟朝嚴小開揮來。
嚴小開眼角的余光瞥到這一幕,暗道一聲:來得好!手中的麻竹枝呼地一下抽了出去,正中杜亞金的手腕。
劇痛使得杜亞金的洋鏟脫手掉落,還沒等他彎腰去撿,臉上又被嚴小開抽了一記。
接著,杜亞金就再也無暇他顧了,因為那麻竹枝已經轉移了目標,從他的兒子那里轉到他的身上,來無影去無蹤的麻竹枝像鞭子一樣不停的落得他的身上,抽得他連連怪叫不停…
一旁的村民眼看著嚴小開將杜亞金父子趕到一處,發狂似的抽打兩人,他們都想上來救助,可是看到已經變成瘋子一樣的嚴小開,還有自己身上被抽出來的條條傷痕,誰都不敢造次。
于是乎,儒步村史無前例的一幕大戲上演了。
平常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杜亞金杜村長,還有他那個鼻子仿佛長到額門上的大兒子杜子騰,兩人被老實得出了名的嚴泊恩的兒子,不但老實而且窩囊的嚴小開用一條竹鞭抽打得滿地打滾,哭爹喊娘的求饒不絕。
正鬧得不可收拾的時候,村口卻傳來了警笛的呼嘯聲,兩輛警用摩托,一輛警用三菱吉普就出現在眾人面前。
警察來了,或者說…終于來了!
警車到了嚴家門前停了下來,從警車上下來一個年約四十,挺著個將軍肚的胖子。
這人嚴小開認得,他是鎮派出所的副所長,姓杜,叫杜八,也是這村子里出去的,而且還是村上最有錢的那個杜九的親弟弟。
看到這人的時候,嚴小開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因為這個杜八和杜亞親可是堂親!
杜八看到眼前一幕的時候,不由大吃了一驚,因為眼前的一幕,和他來之前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住手!”杜八一聲大喝,喝停了嚴小開之后,這才急急的撲上來,扶起地上的杜亞金后,一聲哥就差點喊了出來,不過做了那么久的副所長,全無心眼,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就喊道:“杜村長,你怎么樣了?”
杜亞金這會兒全身上下都是帶血的鞭痕,看起來奄奄一息的樣子,旁邊的杜子騰就更慘,躺在那里只剩下哼哼的份兒了。
杜亞金發顫的手指著嚴小開,“他,他…”
嚴小開沒有看他,只是扔了手中已經沾滿鮮血的麻竹枝,走到路虎車上,找到了一盒鄭佩琳沒有裝不進大紙箱的古巴雪茄,點了一根站在車頭前抽了起來。
情緒太激動了,他必須平伏一下。
杜八看見那輛路虎車的時候,不由吃了一驚,因為這樣的車別說是在這個村里,就是在鎮上,甚至整個海源都很少見!
看見站在車前的嚴小開,心里很是疑惑,這是窮鬼嚴泊恩的兒子嚴小開的車?不可能吧!
心中有疑的他沒敢立即就沖嚴小開呼喝,而是低頭問自己的堂哥,裝模作樣的擺出一口官腔道:“杜村長,這是怎么回事?”
杜亞金被嚴小開差點抽掉了一層皮,這會見副所長的堂弟來了,咬牙切齒的指著嚴小開道:“那個八王蛋打死了我家的狗,還把我兒子,還有我,以及這些村民都打傷了!”
杜八聽得一頭霧水,這,神馬情況啊?
原來的時候,杜亞金給他打電話,稱嚴小開打死了他家的狗,必須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以振杜氏宗親的威風,他先糾集一班親戚,先去將嚴小開毒打一頓,然后再由杜八出面,將他弄回派出所關上幾天!
可是現在,情況完全相反,杜亞金一等不但沒揍到嚴小開,反倒好像是被嚴小開痛扁了一頓。
杜八真的就很想問,你們這么多人,竟然連一個廢柴都打不過?
盡管心里疑惑重重,但杜八還是順著杜亞金的意思沖嚴小開喝道:“杜村長說的是不是事實,他們是不是你打傷的。”
嚴小開冷哼了一聲,既然是狼,何必裝羊,這廝和杜亞金一等擺明是一伙的,既然如此,和他們還有什么好說的。
杜八見他不理自己,心頭怒火就冒了起來,但他還是強忍著,抓奸講究在床,抓賊講究拿贓,抓人那自然得有名頭,于是他就轉向那些被嚴小開抽打得極為狼狽的村民,問道:“是他先動的手嗎?”
那班杜姓親戚立即就顛倒是非的應道:“對,就是他先動的手!”
杜八這就掏出了手銬,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嚴小開,雖然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可是你既然犯了事,我身為警察,只能稟公執法。現在,請你跟我回所里協助調查,傷者送往醫院。閑雜人等全都散開!”
嚴小開冷笑不絕,這杜八明顯是杜亞金叫來的,所以看也不看面前的手銬,而是冷冷的盯著杜亞金。
杜亞金此時臉上鞭痕道道,可是那神情卻說不出的得意,眼中浮著淡笑與輕蔑,那意思顯然是在說,小子,和我斗,你還真的太嫩了!
杜八見嚴小開竟然對自己不理不睬,當即就喝道:“嚴小開,把手伸出來!”
嚴小開冷聲問:“你憑什么銬我?”
杜八道:“憑你先動人,把人毆打至重傷這一條還不夠嗎?”
嚴小開又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人!”
杜八道:“在場這么多人都說了,是你先動的人!”
嚴小開冷笑道:“他們說屎是香的,你也去吃上一口嗎?”
杜八惱羞成怒的道:“他們說假話,那我呢?你當我是瞎的?剛剛下車的時候,我明明還看到你在毒打杜村長和他的兒子。”
嚴小開沒有去爭辯,只是淡淡的道:“杜所長,當官不為民作主,干脆還是回家種紅薯吧!”
杜八看見自己的堂哥和堂侄還有一班親戚都被這廝打得遍體鱗傷,心中早已是一把火,這會兒見嚴小開竟然還敢對他冷嘲熱諷,終于再管不了那么多了,對自己的手下怒喝一聲,“上來,把他給我銬走,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