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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義勇侯呂不凡

  林子里那微弱的聲息倏然凝固了。

  呂戰身體挺立著巍然不動,眼睛緊緊盯著林子里的那幾株老松樹的位置,時間在一片寂靜中滑過。

  足足過了有一盞茶的時間,其中一株松樹的樹干后面終于閃出一條人影來,那人影顯得很是遲疑,他在樹干邊上僵立了片刻,方才舉步向呂戰這邊走來。

  隨著那人影的步步走近,他的面目也愈發清晰起來;此人五十多歲的樣子,紅潤的膚色,眼神銳利,面容方正,顯得很有威嚴氣度,只是須發已經略有花白之色。

  “是你?侯爺!”呂戰在看清那人的面目后,心里大震,此人竟是已經長久未曾露面的呂府的真正主人――義勇侯呂不凡。

  在此之前呂戰最后一次見到他,是在三年前的事情了,當時的義勇侯威風凜凜,氣勢奪人。沒想到三年后再見到他,他已蒼老了許多,再也不復當年的風采了。

  也許,是歲月催人老。

  也許,是呂戰自己已經成長并壯大。他已用不著抬著頭去仰視眼前這個義勇侯了,所以感受與三年前自是別有不同罷。

  義勇侯呂不凡走到距離呂戰不遠的地方站定,目光落到那具三少爺的干枯尸體上。

  就聽這呂不凡長長嘆息道:“看來我還是來晚了,沒能趕上你與老三的這場生死搏殺。”

  呂戰在心里也嘆息一聲,出聲承認:“人是我殺的,你這兒子與我有殺父之仇,這個不共戴天之仇不得不報!那現在侯爺如果想要為你兒子復仇,在下自不會逃避,但也絕不會俯首受戮的。”

  對于義勇侯呂不凡,呂戰心里并無多大反感,而且其父在世時,最敬仰的就是這義勇侯爺了。

  所以呂戰自小對其也是非常仰慕的。只是自從父親死后,見到呂府中發生了那么多令人欷歔陰暗的事件,而那呂不凡始終隱而不出,故而呂戰對他雖然還有尊敬之意,卻也再無仰慕之情了。

  呂不凡面無表情地看著三少爺的尸身,口里卻淡淡地說:“這事怪不得你,是他咎由自取。”

  呂戰沒想到他會那么深明大義,一時間腦子里有點懵,心忖這侯爺是不是還有什么別的陰謀不成?

  自己的兒子死了,而且還是死得這樣慘,他居然毫不動容;波瀾不驚的樣子,就象是看著一個與自己不相干的陌生人的尸體一般。

  呂不凡感覺到呂戰的疑惑,他把目光從三少爺的尸體上移開,轉到呂戰身上。

  他上下打量著呂戰,眼里滿是復雜的情緒,但并沒有流露出一點怨恨之色:“你居然能夠殺了老三,這倒是本侯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一直以來本侯都在關注著你,雖然你的成長可謂突飛猛進。但是要想誅殺老三,總還是差上那么一段距離。”

  “一直以來你都在關注我?”呂戰心里冒出幾個大大的問號:“侯爺你不是一直在閉關修煉嗎?哪來的時間關注于我?”

  這時他突然想起前段時間所感應到的那種被人從背后窺視的感覺,難道那竟是呂不凡在暗中監視自己?

  呂不凡似乎猜到了呂戰心里的疑問,他點頭承認:“沒錯,是本侯一直在暗中監視你,因為你是我所見到的最有武學天賦的一個,甚至超過了老三。可以說,你足有能力成為我們呂家的救星。“

  “成為呂家的救星?”呂戰愈發感到糊涂了,呂家家大勢大,不僅貴為勛貴侯爵,在京城里也是根基深厚,怎么可能出現什么滅頂之災而需要救星相助呢?

  呂不凡說完那句無頭無尾的話,并未繼續把話題深入下去,而是走到三少爺的干尸旁,俯身看著三少爺,口里輕聲自語:“哼,你殺了那么多人來供你搞什么‘先天煉血大法’。但你肯定從未沒想到過自己最終也會落得被‘煉血化魄’的下場吧。多行不義者必自斃,這是千古不變的至理。你這孩子自以為找到了逆天之道,便可以肆意妄為。只是天道昭昭,又豈是你這點道行能夠逆得了的。”

  “侯爺,你這是…”呂戰遲疑著,不知該不該把心里的疑惑都問出口。

  “你是感到奇怪,為何我一點都不悲傷,反倒顯得有點興奮,更有點揚眉吐氣的感覺吧?”呂不凡問道。

  “嗯。”呂戰點點頭,雖然已經隱約察覺到他們父子之間出現了什么問題,但他覺得呂不凡此刻的表現還是有點違背人倫常理的。

  呂不凡遲疑了片刻,還是決定據實相告:“因為老三并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他與我們呂家沒有任何血親關系。”

  “嗯?”

  呂戰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但是很快又恢復了沈靜如水的氣度。

  呂不凡最艱難的一句話既然已經吐出口了,那么要說出后面的話便不再艱難。

  他繼續說道:“老三的母親是我從青樓迎娶回家的小妾,長得秀美絕倫,堪稱人比花嬌,而且知情識趣,當初很得本侯的寵愛。可是她剛進呂府沒多久,便在一次北泉山的踏青之行中,遭到一名兇徒的強暴,當時那名兇徒殺害了她的保鏢和侍女,唯獨留下了她大行淫樂之事。后來待到我找到她時,那名暴徒早已遠走高飛;而她,卻已是暗結珠胎。只可惜當時本侯并未發現三夫人身上有何不妥,照舊把她迎回家中好生將養著。我當時若是知道她肚子里有了孽種,是絕不會讓流淌著兇徒之血脈的孩子來到這個世上的。

  十個月后,三夫人誕下一個男嬰,當時老夫確也欣喜若狂,好生親愛歡喜于他,雖然最初就覺得那孩子長相與我一點也不似,但當時情景也沒多想。

  直到老三一周歲的時候,那強暴三夫人的兇徒突然尋上府來,對老夫哈哈笑言那孩子是他的種。當時我見那兇徒的眉目確實與老三長得有點相似,在計算下時間竟也非常符合,心中那個氣惱啊,當時便與那狂徒大戰了一場。可是那兇徒跟著一個被其稱為‘洞府老神仙’的絕世異人修行,武道造詣竟是高得出奇,早已經突破到化勁入虛的境界!老夫非但斗不過他,反倒被他在三招兩式之間給擒住。

  那暴徒并不急著殺了我,反倒要老夫好生照料他的兒子,不得稍有懈怠,否則便要呂府遭受滅門之禍,雞犬不留。說完后便拂袖騰云飛去了。

  老夫雖然心里極為不甘,但怕呂府慘遭厄運,也只好忍氣吞聲,把老三拉扯大。正所謂日久生情,我對老三漸漸有了舐犢之情,心想他老子雖然是惡人,但是孺子無罪,再加上老四溺水身亡后,我呂府確實是人才凋零,而老三又是天縱奇才。于是老夫傾囊相授,把我呂府所有的資源都用在他身上,希望能為我呂府栽培出一個化勁境的絕頂高手,以光大門楣。

  可惜,老三的骨子里畢竟流著兇徒的邪惡血脈,隨著年歲的增長,他體內的暴戾之氣已經日漸顯露出來。但是,礙于我的存在,他還能略有收斂。

  直到后來他那兇徒父親又來府中找他,并把他帶入那‘老神仙’的門下,這時老三才完全脫離我的管教。

  接下來的情況大概你也有所耳聞了,他一直在外面修行和游蕩,并借助呂府的影響力和資源發展出屬于自己的一大片基業。而沒過多久,老夫就聽到一些有關于他的非常不好的傳聞,比如說他殺人如麻,比如說他暴戾無常,比如說他擄掠無數等等劣跡罄竹難書,直到有一天你父親偷偷告訴我,說他在不停地殺害大量修煉武道之人以搞什么詭異的‘先天煉血大法’,這時老夫才知道他竟然已經墮落到在練習邪術,荼毒生靈了。”

  “我爹?”呂戰打斷他,問道:“我爹是怎么摻和到這件事當中去的?”

  “哼,這都要怪那劉大固。”呂不凡回答:“你爹為人老實,辦事牢靠,口風又緊,那劉大固就是看中你爹這些優點,想要收為己用。他先是讓你爹做一些很合理合法的正經事情,然后付給他很高的報酬。你爹收了他的好處,自然更上心地為他辦事,如此一來二往,漸漸地就接觸到一些關于老三所隱藏的秘密了。

  有一次,他為劉大固跑腿送兩份賬務上的資料給老三,無意中發現老三在用一群武者們的精血和氣機在‘煉血化魄’;就是你現在所看到的將人殺死后吸收其體內全部的精血和氣機的場景。當時你爹給嚇懵了,躲在一旁動都不敢動。好在那時老三聚精會神地在施展‘先天煉血大法’,并未發現你爹,否則你爹在那時就難逃他的毒手。

  事后你爹偷偷來找本侯,把這事告訴了我。只可惜這時我已經沒能力去管教達到凝氣巔峰,正準備突破化勁境界的老三了,我也預感到老三對我已有了逆反之心,他現在已經知道我不是他的親爹,早已沒有了骨肉親情的羈絆,遲早會向老夫何整個呂家下手的。

  你爹告訴本侯,老三‘煉血化魄’的事情后,我除了預感到危機越迫越近之外,確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阻止他們的這種的驚天惡行了。不過你爹對咱們呂府忠心耿耿,他見本侯為難,便主動要求去監視老三和劉大固,隨時把他們的行動報告于我,也好叫大家早做提防和準備。就這樣過了沒沒多久,他便被…”

  說到這里,呂不凡長嘆一聲,拍著呂戰的肩膀說:“所以說你爹的死,我也有一定的責任,如果當時我制止他,讓他及早脫身事外,帶你離開呂府,興許也就不會橫遭這場厄運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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