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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動靜

  1629年6月1日,周五。

  兒童節的曼城市街頭,今天格外花枝招展。

  一場別開生面的兒童游行在首都街道上舉行著,身穿嶄新夏季童子軍和水手服的男女孩們新高彩烈地在老師或家長的陪伴下穿街走巷。總統陳長遠和兩院議長都出席觀摩,為保證兒童節游行的安全,曼城市各個警察分局都如臨大敵,游行路線上的所有交通都進行了嚴格管制。

  綠化帶裝點著大量充滿童趣的裝飾物,無論是商業街還是居民社區,街道兩旁都掛著各種國民送給孩子們的祝福語。在這個全國總人口才剛剛9萬出頭,而未成年人口比例就已經達到27的國家,無論是國家責任還是社會輿論,這么一個龐大的群體都理應受到極大的關注。

  即便在政府和國會高官的微笑背后,是對國家未成人教育與社會保障壓力的不堪重負的深度擔憂,但想到只要再咬牙堅持10年,中華美利堅共和國歷史上的第一波“人口紅利”就將展開,年近80的參議院議長劉銘鈞老人的臉上還是寫滿了欣慰。

  參與游行的數千孩子,基本上全是12歲以下,而且當中至少半數都是出生在本土的真正“第一代移民后裔”。當聽到無論是歐裔還是華裔面孔的孩子在用華語歡笑說唱的時候,在場的所有政府官員或國會議員都面帶得色。

  “總統先生,議長先生,等會午餐后,二位還要參加外島區工業園新建電站的開機儀式。”

  現場的熱鬧似乎還沒有盡頭,但總統社會事務辦公室的工作員已經急不可耐地湊上來提醒兩位老人。

  一提到這個外島區工業園上個月竣工的新電站,兩位老人的臉上都同時流露出奇怪的表情。看起并非是無條件的開心。而伴隨在兩位老人身后的若干政府部長,則彼此相望,各自表情都顯得有點尷尬。

  “不管怎么說,好歹也是個大喜事,國家的實力又更上一層樓了。這么多年,大家一步一步地走過來,都不容易。”總統陳長遠換上了笑容,對著身邊的參議院議長劉老笑呵呵地說著,“劉老哥。國家治理,終歸會出現這么那么的問題,我們如果心里看不開,后輩們又該如何去摸索呢。”

  見老朋友如此態度,劉銘鈞倒也釋然了。兩個老人在政府工作人員的圍繞保護下。離開了觀禮席,身后又傳來了孩子們的歡呼。

  屬于孩子們的歡樂還在持續著,但成人們卻并不能停下他們的思考或是爭論。此時此時,位于曼城市外島區的國營能源礦業集團下屬電力公司的新電站開通儀式正在進行中,而曼城海灣的對面、國會大樓某間偏廳里,國會科工委的一次例行會議正在召開。

  要說這么多年過去了,在所有上了點年紀的人當中。唯一還看不出多少歲月流逝的人,大概就是科工委主席包子圖了。當然,某些變化還是有的,就是包子圖的禿頂越發的嚴重。稀疏的頭發已經徹底變成了足球場外圍一圈細細的圍欄。

  “由國營能源礦業集團投資成立‘國營重型機械公司’的申請,已經得到了國會‘國有資產管理委員會’和政府工業部的第一階段審批。科工委接下來,要進行企業技術安全審核,以確保新國有企業成立的技術安全運作。”

  科工委主席包子圖扶了下眼鏡。目不轉睛地看著手里的文件,語氣平靜。但與之相反的。則是兩位副主席難看的臉色。

  關于曹哲從北方工業公司退出的事,在一個月前讓整個國家高層都大吃一驚,更是引起了科工委內部的矛盾。為公還是為私這個很早就被許多人刻意轉移壓制的矛盾話題,終于爆發出來。

  原本老實巴交、兢兢業業,甚至還有點技術癡呆癥的年輕機械工程師,居然會放棄自己在北方工業公司不菲的股份收益,轉而套現退出,謀求國營集團的支持成立一家全新國營機械制造企業,在整個工業界引起了地震。

  由國家投資的蒸汽輪機研發項目,戲劇性地在前年被通用工業公司拔了頭籌,搶先通過了生產應用技術專利驗證,結果科工委審批的當天,原本的北方工業公司蒸汽輪機項目負責人曹哲,一個人站在國會大樓外整整一夜不發一語。有關這里面的貓膩,大概也被人猜出了個七七八八。

  雖然最終的蒸汽輪機電力應用技術還是在兩家公司的共同努力下在去年實現,兩家公司分享了國營電力公司的上百萬美元合同,但一心撲在這個項目上的曹哲就傷透了心。只是本著“站好最后一班崗”的態度,曹哲堅持在電站正式建成并成功試運行后才遞交了辭職信。

  曹哲和林有德的師徒關系從此一刀兩斷,也讓林有德這一個月來憔悴了許多。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就算是曹哲也公開承認姜兆龍和通用工業公司的工程師對這個項目也做出了許多關鍵性的指導貢獻,但兩個老總級的工業技術前輩大佬,怎么能對一個后輩這么耍手段?

  通用工業公司老總姜兆龍不是個省油的燈,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北方工業公司老總林有德在這件事情上居然也“伙同”外人“坑”了徒弟一把,倒讓不少技術宅們私下里發起了語言攻擊。

  為表達抗議,若干同樣在科工委擔任委員的幾個較年輕的工業技術人才,宣布退出了科工委。態度很明顯,這些同情曹哲的穿越眾,尤其是當初一起參與蒸汽輪機項目的若干技術人員,已經感覺無法和姜兆龍、林有德這兩個人保持原本的關系了。

  這一行為的后果,就是通用工業公司和北方工業公司內部跟著發生了連鎖反應,不少人都猜測接下來,當國營重型機械公司正式成立后,資本實力相當于兩家公司資本總和的國營能源礦業集團,將會對這兩家私營工業企業展開一次空前的挖墻角行為。

  “老姜。老林,相關企業技術安全文件,你們二位都已經看過了,還有什么意見嗎?”由于部分委員拒絕出席,現場的氣氛有點緊張,但包子圖依然不動聲色地把話題送到了兩個工業大佬的面前。

  “沒意見,小曹他們準備得還算比較充分,只是他們目前沒有什么產品技術儲備項目,在產品上還需要自己去重新摸索。”林有德的表情漸漸平復。算是站在公正的立場上為自己“叛逆”的徒弟說了句公道話。

  “我也沒意見。”姜兆龍也是面不改色,不過偷偷看向林有德的雙眼里也露出一絲歉意。

  相關的審核工作進行得十分高效,很快心不在焉的委員們就紛紛退場,只留下了三位正副主席還在大廳里默默不語。

  “那好吧,下周科工委就可以做出批復了。”再無其他人在場。包子圖摘下眼鏡,終于一臉苦笑,“老姜,老林,在這件事情上,我雖然對小曹的沖動行為不太贊同,但從長遠來看。我覺得也是非常必要的…”

  姜兆龍和林有德面面相覷,大概都清楚了包子圖的意思。

  長島西區的公園成為了孩子們的天下,幾乎大部分父母都在這一天請到了假,陪著孩子在這里玩了整個下午。兒童節的游樂終于在黃昏來臨前落幕。意猶未盡的孩子們牽著父母的手,還在街道上不知疲憊地歡笑著,而緊張工作一周的父母們,則寵溺地由著孩子在身邊張揚。

  一直到華燈初上。蘇子寧才和妻子袁欣藝一人牽著個孩子,還推著一架嬰兒車返回了家。不過剛走進自家別墅前院。就看見一個外交部的文員正抱著一堆文件在客廳里等著,自家的保姆還在一邊伺候著端茶送水。

  “真是不安心啊,你明明今天是請假的,他們都要把事情送過來。”袁欣藝略微不滿地瞥了眼丈夫,將大女兒和次子交給保姆牽走,自己則抱著小女兒進了臥室。

  “部長閣下,駐阿姆斯特丹領事館的秘密文件發來了,另外,遠東也有電文送到。”工作人員很不好意思地避讓了外交部長夫婦在客廳里的私聊,然后畢恭畢敬地將文件袋送到了蘇子寧的面前。

  “歐洲方面有什么特別需要處理的事項嗎?”蘇子寧大致翻了下外交文件,似乎早就預料到了。

  “確實如此,埃爾森領事官閣下的意思是,是否我國針對丹麥王國和神圣羅馬帝國的外交和談也發表一份聲明?”工作人員說著,趕緊掏出自己的紙筆,就等著外交部長吩咐,“阿姆斯特丹領事館還收到情報,荷蘭政府已經決定將荷屬西印度殖民地管理事務授權給荷蘭西印度公司。”

  歐洲三十年戰爭第二階段終于快走到了盡頭,不久之后,丹麥王國和神圣羅馬帝國的《盧卑克和約》就將簽訂。

  本來打算吃上一嘴便宜的丹麥王國輸得差點亡國,原本還有點話語權的德意志下薩克森地區權益也丟了個精光;法國為組織反哈布斯堡聯盟花掉了一大筆錢,卻因為國內宗教暴亂而放棄了立場;英格蘭因為支持法國國內新教徒叛亂,被法國和西班牙聯了個鼻青臉腫,如今已經瀕臨破產。

  除了意外的在英格蘭以及德意志奧爾登堡新教貴族的支持下,前普法爾茨選帝侯腓特烈五世在下薩克森西北地區沿海占了可憐巴巴的幾十平方公里的土地,整個反哈布斯堡聯盟再次遭受重創,甚至比第一階段輸得還要窩囊。在西班牙王國的支持下,神圣羅馬帝國此時已經站到了歷史上的頂點,尤其是憑借軍事上的一連串勝利,統一整個德意志版圖并進入波羅的海和大西洋的宏偉藍圖即將實現。

  “總算是要和談了…”回到沙發上,蘇子寧略略思索一會兒,就露出了微笑,“讓埃爾森發表一份聲明:我國政府十分歡迎交戰各方將要達成的任何和平協議,愿意為歐洲大陸的永久和平與各方展開全面合作,并對歐洲部分地區因戰爭而持續的人道主義危機繼續表示關注,為此我國將先期組織一批人道主義救援物資運抵德意志。”

  這是華美政府早就為歐洲三十年戰爭第三階段預備好的“禮物”。按照這份聲明的說法,未來一年,將有超過2000噸以谷物、藥物等生活必須品為名義組成的援助物資運輸到德意志奧爾登堡西北沿海的埃姆登港,這批物資里自然也偷偷包括“一小部分”的武器裝備。

  埃姆登港如今正是腓特烈五世這幾年拼死拼活搶到的地盤,至于腓特烈五世是否大方到愿意讓其他德意志城邦“分享”這批“人道主義救援物資”,那就不是華美國去考慮的事了。

  當然,為了不厚此薄彼,已經連續兩年發生饑荒的西班牙王國,也可以通過華美國特別援助貸款從華美國進口到比歐洲行情要低上至少20的大批谷物。

  至于那個歷史上名氣遠不如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荷蘭西印度公司。蘇子寧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如今荷蘭在新大陸的殖民地,只有荷屬圭亞那。華美國的橫空出世,徹底打斷了荷蘭西印度公司本應在北美的殖民進程,而本應發生于1624年的荷蘭入侵巴西首府圣薩爾瓦多的事件。詭異地石沉大海銷聲匿跡,讓華美外交部當初對巴西葡萄牙殖民地的大規模軍援碰了空氣。蝴蝶翅膀已經擾亂了大西洋,仿佛歷史出現了新的分支,之后就無法把握了。

  不過,蘇子寧思前想后,還是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只是一時半會兒沒有頭緒罷了。

  對歐洲的外交工作算是告一段落。而有關亞洲方面的那份加密文件,因為是3A級的保密檔,所以工作人員就沒打算當場獲得指示,很識趣地就告辭走人。

  “今天分下工。我給方瑋和方琳洗澡,你負責方琪。”袁欣藝此時又走進了客廳,手里還捏著一方浴巾。

  “夫人,晚餐已經弄完了。還是我去給大小姐和小少爺洗吧!”華裔保姆趕緊走了過來,生怕讓這家主人覺得自己是個擺設。

  “讓他去。整天那么忙著上班,再這樣下去,會和孩子生疏的。”袁欣藝雙手叉腰,果斷拒絕了保姆的自告奮勇,“蘇子寧,還抱著文件干什么?”

  “琪琪都快六歲了,明年就要上小學了,還要我去給她洗澡?”蘇子寧爛著個臉,顯得理直氣壯,“琪琪是大孩子了,才不會和我生疏呢,是吧。”

  “我要爸爸幫我洗!”一個小腦袋從走廊露了出來,正是長女蘇方琪。

  “…”蘇子寧頓時語塞,袁欣藝則笑瞇了眼。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前院同時傳來了急匆匆的敲門聲和搖鈴聲,從節奏和力度上看,是屬于任長樂一人的特有習慣,若不是什么大事,這個如今“富可敵國”的暴發戶是不會那么著急來蘇家的。

  “你先去給琪琪洗吧!”蘇子寧如蒙大赦,趕緊起身朝前院走去,氣得袁欣藝直接把浴巾扔到了地上。

  “聽說了嗎,包子圖已經明確表示要參加國會參議院議長選舉。”又胖了點的任長樂,抓著咖啡猛灌了一口,抹著嘴說得飛快,“我還聽說,林有德和姜兆龍同時辭去科工委副主席的職務了,你說這是個什么節奏?”

  蘇子寧一愣,對這個鐵桿朋友如此“后知后覺”的表現深感“遺憾”。

  “大家都有施展政治訴求的機會,也許還做好了履行政治責任的覺悟。”蘇子寧沉吟了半響,還是模陵兩可的態度。

  “近期國會停止了《證劵交易法》的相關立法聽證會,政府商務部也停止了好幾家公司的對外投資審批!敢情大家都在等著看風向,由著那群吃大鍋飯的人卷土重來?!”任長樂一巴掌拍在書桌上,氣呼呼地站了起來,“知道嗎,我可是和幾個哥們準備了好久了,砸進去上百萬,‘中遠投資發展銀行’才完成注資,就來了這么一出!”

  “那說明大家都有政策風險意識,是好事。”蘇子寧笑呵呵地把任長樂拉下來,指了指某個方向,“包子圖的理念未必和大家沖突,國家建立初期。任何一邊倒的制度政策都不是健康的。說實話,雖然我個人傾向自由資本,但你說說看,我們現在的各項政治經濟制度,又多方面接近國家資本壟斷,甚至我認為,這種局面恰恰是一種平衡,不會因為包子圖一個人而發生大改變。”

  在蘇子寧眼里,和骨子里還算中庸的劉銘鈞老人相比。包子圖才是國會里鐵桿的“國有”派。包子圖工作勞心勞力不說,也一直在呼吁國家集中力量搞建設。

  雖然包子圖并不是激進反對國家的私營資本,但很多次都公開對國家的核心發展進程一直處在“爭錢奪利”的氣氛表示擔憂。

  大災難以來,穿越眾的個人政治經濟意愿走向也越發清晰起來,超過三分之二的前碼頭工人中。大部分成為了國營集團各級管理部門的主要構成部分,但國家主要的工商業又掌握在另外三分之一的前旅游團人群手中。

  雖然最初的股份混雜的國家金融資本制度在淡化“國”與“私”的利益分化,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國有集團的每年分紅數額,平均只占穿越眾個人收益的不到一半了,不同的穿越者的投資理財能力和傾向漸漸明顯出差異。“貧富差距”不可避免地在悄然拉大,例如任長樂、游啟這等的企業家。其年收益已經數倍于普通的穿越眾。

  假如現在非要對所有穿越眾的資本傾向進行一次基本分類的話,那大致能分成三派:國有派、私有派以及中間派。其中國有派人數最多,以前碼頭工人群體為主,大約300人。中間派和私有派則人數基本一致,以前旅游團群體為主。在這個分類中,私有派和中間派的部分人的家庭資產,已經是國有派家庭平均資產的5倍了。

  在《證券交易法》越來越臨近國會最后一次審核程序的當下。幾年來國有派的個人投資不理想的負面情緒逐漸增多,不少人私底下對建國到現在的私營資本的瘋狂擴張多有腹誹。

  連續兩屆的政治過渡期。當初因為“社會慣性”,導致國會兩院和政府內閣基本上都被前旅游團的人掌握。國會兩院除去兩位議長,一共52名議員里,前旅游團身份的穿越眾就占了70,在各州地方政府擔任要職的超過80,政府內閣部長人選更是幾乎完全把持。

  參議院議長劉老已經表露出了退休的意愿,包子圖成為了下一屆國會參議院議長的熱門候選人,大量經過幾年“看過豬跑”的前碼頭工人們也開始積極討論國會兩院選舉的事了。

  如此看來,就算國會兩院議員的改選有比例限制,“站位”不偏不斜的總理齊建軍很可能還會繼續主導政府工作,但很可能新一批國會議員的身份比例會發生很微妙的變動,這對于之后的國家政策法律的制定也會產生微妙的影響。

  “你就安慰我吧…”任長樂嘟噥著嘴,情緒依然不是很好,“我就怕有人會針對我們。”

  看著好友那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蘇子寧也不知道說啥好了。再想想現如今的遠東布局戰略引發的內部紛爭,又何嘗不是一種國家更高層面的“公與私”的利益博弈呢?

  “你看,我們是不是也準備一下?昨天幾個哥們兒聚了下,周君庭的意思是,這次選舉的結果對以后兩屆國會的構成影響很大,咱們也不能一點應對都沒有,至少在國會選舉中要‘保’住幾個名額…”

  任長樂捏著杯子,手指不安地摩挲著光滑的杯壁,終于說出了他這次到訪的真正目的。

  “既來之則安之,現在國家的基本框架已定,大家最核心的利益還是一致的,最關鍵的‘東西’也有了共識,沒必要在這個時候捕風捉影搞黨派政治吧…”

  靜靜地看著好友那張因為“害羞”而微微發紅的臉,一絲奇怪的感覺從心頭掠過,蘇子寧此時終于恍然大悟。

  蘇子寧的話是真安慰還是口不對心,任長樂是一時半會分辨不出來,這也是他越來越覺得蘇子寧離“兄弟們”越來越遠的感覺由來。

  也許蘇子寧就像大家說的那樣,越來越像一個政客了吧…任長樂喝著咖啡,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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