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芙蕾還是沒能將西維從房間里丟出去。
因為洛維尼亞城主的私人衛隊找上了門來,將芙蕾請去敘話了。
就算是再好脾氣的城主,也不會容忍有人在沒有報備的情況下,隨隨便便就飛入都城——就好比地球上但凡有點空軍力量的國家都不會容忍其他國家的戰斗機在自家領空晃蕩一樣。
“萬斯特不會有事吧?”緹歐看著芙蕾和城主的私人衛隊離開的背影,難得用有些擔憂的語氣嘟噥。
看來這個世界的芙蕾和緹歐關系還不錯。
“放心吧,現在洛維尼亞貌似并沒有和時鐘機關翻臉的打算。倒不如說現在洛維尼亞有點自身難保的意味,根本不會得罪時鐘機關。”西維攤攤手,一臉理所當然地解釋道。
可能他這種胸有成竹的樣子十分有說服力,以至于緹歐也放松了下來。
“比起這個,我更好奇你接下去打算要怎么辦。”西維看著女孩的小臉,開門見山地說道:“洛維尼亞這邊擺明了不相信你能解決問題,不想讓你繼續攙和下去…時鐘機關也顯然打算置身事外作壁上觀,雖然算不上絕境,不過沒有了后援和當事者的支持,你差不多也算寸步難行了。”
既然洛維尼亞的核心力量都已經下到世界軸煉金機關布防了,除開防止下面那些奧扎奇或沾染了奧扎奇力量的生物繼續向上蔓延之外,恐怕也存著隔絕一些好事的閑雜人等向下探索的意思。
而被委婉的下達了逐客令的緹歐顯然也在閑雜人等的行列里。
“世界軸煉金機關是個典型的往復性結構煉金物品。”緹歐頭也不回地走到自己的工作臺邊,重新開始了之前被西維打算的工作。
所謂的往復性結構指的是用一定數量基礎結構與作用都類似的單元合成的結構。
要打比方的話,就如同竹子一般,都是由竹節構成,每一節的竹節也都大同小異。
緹歐的意思顯然是她借著之前的探索將世界軸煉金機關的基本單元的結構和運作原理都搞清楚了。
她這么一說西維就明白了。
女孩很有自知之明。現在那些奧扎奇都聚集在一起,她根本沒有下到足夠深度,修補世界軸煉金機關的能力。
好吧,實際上恐怕這個世界也沒幾個人能做到,哪怕是西維,在實力跌到大魔法師水準后對此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所以說水土不服真是個大問題啊…
既然沒辦法即時修補。那就只能亡羊補牢了。再過不久世界軸就會出現問題,那些奧扎奇也不可能繼續聚在一起,那個時候前往出問題的地方,用提前制作的煉金物品爭取時間,就算不能阻止世界軸傾頹,至少讓洛維尼亞的居民們撤離還是沒問題的。
唯一的問題是,就算世界軸出問題了,奧扎奇們會分散開來,但出問題的地方也不可能連一只奧扎奇都不剩。前往那邊安置煉金物品這項工作的危險性并不小。
甚至可以說如果西維不在,光憑緹歐一個人的話,絕對是十死無生!
“嗯?等等…”
想到這里,西維突然注意到就算自己沒有來到這個世界,按照原本的情況走下去,芙蕾還是會被時鐘機關派遣過來,這樣一來只要緹歐能夠說服她一起前去安放煉金裝置,雖然生還可能性依舊不大。不過至少也不能算是絕境了。
難道這丫頭連這一點都想到了嗎?
看著忙碌的緹歐,西維不由有些驚訝。隨后他的表情又柔和了下來。
內心倔強又不失變通,帶有仁慈之心又不盲目圣母,還有那種不會因為困難而退縮的堅毅…雖然有些偏激和冷漠,不過這個世界的緹歐不也是個頂好的孩子么。
如果不是這個世界沒有魔法這種力量,西維估計自己都會忍不住真的收她為學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玩笑的成分更多一點。
就目前而言,西維在這個世界能夠傳授給少女的也就只有煉金術了。
只不過西維的煉金術造詣雖然在原本的世界能夠稱得上登峰造極,可這個世界的基本法則卻和那個魔法世界不同,一些煉金術方面的定律也產生了微妙的差異,其他姑且不論。光光是這個世界沒有魔力這一點就足夠西維近半的煉金術技藝抓瞎了…
而這個世界的緹歐被稱為罕見的煉金天才也不是沒有理由的。尋常的煉金術師想要在短時間內搞清楚世界軸煉金機關的結構和原理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可小女孩不僅弄懂了,還從零開始設計出了能夠延遲世界軸傾頹的煉金裝置。
這份天賦確實能夠稱得上駭人聽聞了。
西維揉了揉自己的臉,便也來到少女的工作臺旁,在參考她的工作,吸收這個世界煉金術知識的同時,試著對她的工藝進行優化改良——有研究過女孩的「瓦爾基里戰裙」獲得的心得作為基礎,想要做到這種程度對于西維而言勉強還行。
而緹歐也沒有見外,如果西維提出的意見確實有益于煉金設施的制作,她并不介意參考改進,畢竟這個煉金設施完全是她憑空構想出來的,雖然有深厚的煉金學識作為基礎,可總會有一些地方比較粗糙。
就這樣,兩人一直工作到了深夜。而芙蕾不知為何留宿在了城主城堡內,并沒有回來。
第二天一早,匆忙趕回旅館的芙蕾一打開房門,就看到兩個人都躺在了地上呼呼大睡,西維毫無形象地躺成了一個大字,而緹歐則像只小貓一樣蜷縮在了西維的懷里。
在他們前方的工作臺上,一件煉金物品的毛坯已然成型,即便是在煉金機關中專職戰斗的芙蕾也能從那件煉金物品上幾乎可以算是密密麻麻的符文與回路上看出這件煉金物品是何等的復雜,看來昨天這兩人應該是工作到了很晚,加上煉金術這種工作十分燒腦,所以才會在告一段落后,連床都沒上,直接躺在地板上爆睡的吧。
“真是的…”芙蕾看著兩人的睡臉,臉上的表情也不由松弛了下來,微笑著嘀咕道:“睡的那么幸福,這不是連我都感到好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