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了奇怪的教會?”
西維坐在軟椅中,喝了口熱騰騰的紅茶,輕輕嘀咕了一聲‘這茶泡的沒愛麗絲好喝’后,用疑惑的語氣重復了一遍圣銀劍姬的話語。
“也不能說是出現…準確來說,應該是死灰復燃吧。”
伊萊莉亞往自己面前的紅茶中加了幾勺砂糖,然后將砂糖罐子推給圣銀劍姬:“芙蕾你要嗎?”
“哦,謝謝伊萊莉亞大人…不對!為什么我們會在這里一點緊張感都沒有的喝茶啊!”
作為在場三人(菲特是幽靈)中唯一的良心,騎士少女一拍桌子,豎起眉頭吼道。
“如果只是一些奇怪宗教的話,我們確實沒有緊張的必要吧?”
面對著騎士少女逼人的騎士,西維倒是沒有一點被嚇到的感覺,他吹了吹茶杯上的水汽,細細地分析了起來:“畢竟雖說現在純白教會坐大,但誰都不知道東部平原到底有多少宗教。更何況獸人入侵還近在眼前,北方地區百廢待興,趁著這種人們精神世界空虛的時候,大肆宣揚教義、吸收信徒什么的,肯定會招攬到不少人的吧?然后以此牟利什么的,也并不罕見。”
“我說啊,艾德里克先生你難道就沒有覺得‘必要之惡教會’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嗎?”
芙蕾沒有理會西維的話,而是換了一個方向問道。
“我是辦魔法學院的,又不是搞宗教的。對這方面的了解大概僅限于你們的純白教會了,必必要之惡教會什么的…等等,我還好像真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
說到一半,西維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將茶杯放回茶托,苦苦地思索了起來:“到底是在哪里聽過呢?”
“半年前,必要之惡教會就在東部平原出現過,并且四處煽動農奴起義造反。只不過最后在國王議會和純白教廷的協力下被剿滅了,而那個奇怪的教會也就這樣偃旗息鼓了。”
看到西維似乎想起了點什么的樣子,伊萊莉亞干脆把部分信息說了出來。
“噢噢!”西維作出恍然大悟狀一拍手。
“想起來了嗎?”菲特在西維的桌子上探出腦袋,滿臉好奇地問道。
她是在那件事之后才遇到西維的,自然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沒有。”西維很光棍地搖了搖頭。
“那你‘噢噢’個頭啊!”
“我只是突然想起來,往常比起紅茶,我更喜歡喝咖啡的!”
純白教廷的兩人看著眼前耍寶的一人一幽靈。都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接下來的話都還是機密。你們聽過就好了。”
伊萊莉亞雙手支在下巴上。一臉陰沉地說道。
只不過又變成了幼.女模式的她現在這種陰沉的表情也有種別樣的可愛感,刻意營造出來的氣勢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就是了。
“當初進攻必要之惡教會的異端裁決機關在對方最后的據點中并沒有發現他們的頭目,但是所有上層人員全部都被‘初擁’了。最后我們請求了七曜法師協會的援助才成功殲滅了那一窩還沒長成的小吸血鬼。”
初擁。那是吸血鬼將人類變成同類的一種儀式。
只不過初擁也有著巨大的限制,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血液’。初擁中有一步是必須交換兩人的血液。吸血鬼本身沒多少血液,人類血液在進入他體內的同時則會像食物一樣直接被消化掉。
就算把一直親王級吸血鬼榨干,恐怕都初擁不了多少后裔。
能夠一次性初擁出多到連異端裁決機關都難以迅速解決的吸血鬼,解釋只有一個,進行初擁的吸血鬼‘家長’并不是只有一體。
換言之,當時的必要之惡教會恐怕是由一群吸血鬼所拉起來的宗教!
說到這里,西維也終于想了起來:“哦哦!我想起來了,必要之惡教會不就是當初暗夜貴族為了掩蓋他們正在召喚深淵惡魔的事實,故意搞出來吸引視線的東西嗎!”
而且就結果而言。那些家伙確實成功了,為了平息聲勢浩大的造反浪潮,泛人類統合聯盟三大勢力之二,國王議會和純白教廷都投入了不小的精力,導致最后對深淵惡魔入侵準備不足。
現在就像是一塊頑疾般黏在東部平原西面的提摩西恩黑暗聯盟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們的意思是,現在那些吸血鬼又閑的蛋疼了嗎?”
在弄明白這事之后,西維又問道。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好了…”伊萊莉亞露出頭疼的表情,長長嘆了口氣。
“現在的必要之惡教會的教宗是一個人類,而且他們也修改了教義中的激進部分,但從外表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大的疏漏了。”
圣銀劍姬芙蕾向一頭霧水的西維解釋道。
“即便是這樣也沒用的吧?我可不認為國王議會和你們會留下一個曾經給自己制造過大麻煩的小勢力。想要滅掉他們的借口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嗎?”
西維繼續問道。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好比一個人以黃巾為名起義失敗,然后又有人繼承了他的名號,搞了個黃巾體操協會,主旨是強身健體…那結果九成九是還沒辦多久就直接被朝廷一巴掌拍死了事。
“因為事情出了一點變化…”伊萊莉亞悶悶不樂地說道:“你上次大鬧圣域,把長老會幸存下來的人給嚇得不輕,加上教皇陛下開始強硬了起來,有不少長老級主教都借口‘散布神圣之光的福音’離開了圣域。”
“所以那個必要之惡教會也變成了‘散播神圣之光的福音’的結果了?”
聽到這里,西維也總算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簡單來說。就是上一次他大鬧圣域并順手宰了幾個長老,最后還安然無恙地離開了圣域,甚至還拐走了圣女和人氣頗高的圣銀劍姬,加上那個連西維一起算計了的教皇開始肅清長老會的派系和影響。這一番舉動把那些幸存下來的長老給嚇尿了,于是他們就全部開溜逃離了圣域。
只不過久為人上,自認半圣靈之軀高人一等的他們又怎么甘愿就那樣隱姓埋名在東部平原的小角落里度過一生?
于是他們就干脆去找人重新成立了曾經影響力頗大的必要之惡教會,并且以自身純白教廷長老的身份修改,并認可了他們的教義。這樣一來,必要之惡教會就成為了純白教廷的附屬宗教,國王議會顧忌純白教廷不會動手,而教皇又顧忌這件事對信徒們的影響,也不能輕易出手…
“那你們打算怎么辦?對這個宗教放任自流嗎?”西維思索了片刻,喝了口茶后問道。
“怎么可能!東部平原小宗教不少。但那些老家伙卻選擇了身份敏感的必要之惡教會。擺明了就是在試探我們純白教廷的意思。如果我們連必要之惡教會都能夠容忍的話,恐怕過不了多久,我們的附屬教會就要在東部平原遍地開花了!”
伊萊莉亞拍了拍桌子。只不過比起芙蕾那種能夠讓整張桌子上的東西都跳起幾公分的拍擊來說,她的力氣就要小得多了,而且西維還發現在拍完之后,少女似乎將自己紅紅的小手放到了身后…看起來似乎很痛的樣子。
“也就是說你們打算管這件事啊…”西維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會兒。
“不過這個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然后菲特一句話讓西維回過神來。
對哦,這破事和我們有什么關系?為什么我要為了這種事絞盡腦汁啊?
“教皇陛下似乎打算聽聽你的意思。”芙蕾代替還在因為手掌痛而顫抖的伊萊莉亞回答道:“而且目前為止,我們都不能確定自己獲得的情報是百分百正確的…”
“這樣啊…”西維一下子靠在軟椅靠背上,讓椅子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同時,望著天花板:“說起來,有一點我很好奇。”
“什么?”芙蕾疑惑地問道。
“雖說是你們純白教廷長老會扶植起來的傀儡。但必要之惡教會現任的教宗是什么樣的人?”他如實地說出了自己好奇的部分:“如果只是一無是處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成為教宗吧?畢竟教宗就必須是信徒們的表率。”
“關于那一點的話…”
――必要之惡教會教址所在.文萊城――
“是教宗冕下!”“教宗冕下回來了!”
一時間,各種喧囂的聲音充斥在整條街道。
并非畏懼或尊敬這一類感情,而是已經可以用狂熱來形容的熱情。
“必要之惡?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聽過的樣子…”艾麗莎一手托著腮幫子,回憶了一下,但是仍舊沒能想起點什么來。
“會受到人們這么熱情歡迎的,肯定不是什么壞家伙吧?”愛麗絲則保持著一貫樂觀的想法。
“不管是不是壞家伙,在馬車里的人肯定有魂具這一點不會有錯。”
瓊恩壓低了頭上草帽的帽檐,讓帶著頭巾的自己顯得不是那么明顯:“只不過我總覺得他的魂具氣息有點奇怪…”
“從這些人說的話來看,恐怕那個馬車里的就是這個教會的教宗。”朱諾.黛茜認真地分析了起來:“我可不認為我們能夠輕易接近一個宗教的教宗。”
如果是魔法師的話,借著西維的名頭確實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優待,但宗教不同,這跟魔法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系統,除非帶上學院里那只圣女,否則幾乎不可能獲得一丁點優待。
“艾麗莎。”不知從人群中哪里鉆出來的緹歐將手里一張傳單一樣的東西遞給艾麗莎。
“謝謝緹歐,現在老師發明(抄襲)的廉價造紙術和活字印刷都已經流傳到這種偏遠的角落了嗎…不愧是老師…”艾麗莎先是感嘆了一句西維的能力,然后才和愛麗絲她們一起低頭看起了傳單上的文字。
“下午有教宗親自主持的教義講習么,這樣一來的話就有機會和對方見面了。”朱諾.黛茜握拳興奮地說道。
“等等,我覺得我們完全沒有必要倉促和一個敵我不明的魂具使接觸。”
艾麗莎馬上反對:“魂具使可不都像瓊恩這么弱…友善!”
把瓊恩‘總覺得一瞬間聽到你的心聲了’的嘀咕放到一邊,朱諾.黛茜則提出了不同的意見:“瓊恩說不定只是魂具使中的特例,說不定其他魂具使就對魂具有著更多的了解呢?我覺得能夠和更多魂具使進行溝通對比,才能獲得事情的真相!”
看著兩個針鋒相對的少女,女仆少女愛麗絲突然插話說道:“那個…”
“愛麗絲學姐,你同意哪一邊的意見?”
只不過她還沒說完,朱諾.黛茜就馬上問道,而艾麗莎也看向了女仆少女。
“我覺得,”愛麗絲臉上依舊帶著往常溫柔的笑容,輕輕地撫摸了一下緹歐的腦袋之后,才說道:“我們應該先找個地方吃午餐。”
“唔…”“額…”
兩個剛剛還爭吵不已的女孩馬上熄火了,她們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地看著女仆少女。
“我覺得如果只是去看對方的樣子那去聽講習沒什么問題,不過接觸的話,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最好還是不要隨意接觸其他魂具使――至少也要知道對方的魂具效果才行。”
這個時候瓊恩也在一旁忙不迭地補充道:“所以我同意愛麗絲小姐的意見,這種時候去餐館吃飯的同時還能搜集情報,為之后是否與對方接觸做出決定,而且如果接觸的話,還能提前做好準備。沒想到這么一小會兒,愛麗絲小姐就已經想到了這么深遠的地方。”
“不愧是愛麗絲學姐!居然已經想了那么多嗎!”朱諾.黛茜拳頭放在胸口,一臉仰慕地看著女仆少女。
“啊哈哈,我果然還是贏不過愛麗絲啊。”艾麗莎也露出了微笑,溫和地看著愛麗絲。
“愛麗絲,好厲害。”就連還在被摸頭的緹歐那亮黃色的瞳孔中都露出了微微驚訝的眼神。
咦咦,為什么會變成這樣?說、、說不出口啦,想去吃飯只是因為自己肚子餓了這種話,說不出口啦…
被其他人無限高估了的女仆少女頓時感到亞歷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