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瘟疫之城(下)

　　通過每個督查站都有的暗道，弗蘭肯他們總算是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瘟疫牢籠莫拉格。

　　“真慘…”

　　從小就在正常的人類社會…最不濟也只是在農村長大的幾個小家伙馬上就被眼前的慘象給嚇到了。

　　可能是剛下過雨的原因，比起山路來說好不到哪里去的地面上滿是水塘，在里面可以看到一些水蟑螂般的生物正忙碌地游動著。

　　狹窄的街區骯臟不抗，地面上隨處可見各種垃圾乃至排泄物。那種令人作嘔的臭味吸引了不少蒼蠅，這些個頭簡直快要趕上知了的蒼蠅帶著吵鬧的嗡嗡聲亂飛，在垃圾和糞便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跡，以及那些白花花的，還在蠕動不已的后代。

　　而在這種惡劣的條件下，置身于垃圾間的，則是人類。

　　瘦骨嶙峋，渾身沾滿了污泥，兩眼無光，頭發因為惡劣的環境早就變得斑駁不堪，不管怎么看都和喀米尤他們是兩個不同物種的生物。

　　但他們確實是人類。

　　當然，也有死人。

　　至少跨坐在喀米尤肩膀上的桃樂絲就看到了兩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孩，正抱著膝蓋坐在滿是孔洞的竹席下，大概是在避雨。在他們身后，則是一具已經腐爛到看不出原本面目的女xing尸體。

　　那應該是他們的母親吧。

　　喀米尤他們并不是一點見識都沒有的小家伙――事實上，在半年之內就和西維東奔西跑了不少地方的他們，在見識上可能要比東部平原九成的平民來的高。

　　不僅僅如此，他們也都經歷過各種磨難，心智本來應該已經磨練的堅毅無比。

　　但這種堅毅的心，卻被眼前慘絕人寰的景象輕易打破了。

　　說不定院長讓他們進行這種磨礪還是太早了點。

　　暗中觀察著幾個小家伙的弗蘭肯暗自想道。

　　“把你們的同情心收起來。現在我們還有其他的任務。”

　　因為喀米尤他們都已經陷入了震驚的狀態，最后弗蘭肯不得不出聲提醒他們。

　　他們交談都是通過自己的學生或教師證，所以并不需要太大聲其他幾人就能聽到。

　　“可、可是教授…”坐在坦尼斯肩膀上的里德爾覺得自己口干舌燥，想要說些什么，但卻又不知道應該怎么說。這種如鯁在喉的感覺令他非常難受。

　　“我們真的要丟下這些可憐的人不管嗎？”桃樂絲又看了幾眼那兩個小孩，不忍地說道。

　　“那么你們想怎么樣？把他們帶上嗎，然后呢？莫拉格里足足有近四十萬人，這還是前幾年地下水系爆發淹死了近一半的數量，你們想要把這些帶著疫病源頭的可憐人帶出去。將疫病傳播給其他人類，最后大家一起滅亡嗎？”

　　弗蘭肯的話讓他們啞口無言。

　　“不要多想了，我們拯救不了這些可憐人，但至少我們能讓這個世界不再繼續誕生新的可憐人。”

　　言畢，弗蘭肯就朝西面――那里就是莫拉格的水源莫氏拉西河走去。瘟疫之源就是被投放在了那里。

　　坦尼斯和里德爾那組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跟了上去，而喀米尤和桃樂絲那組則猶豫了一下，才跟上了弗蘭肯的背影。

　　莫拉格守衛的這身防護服還是頗具威懾力的。來到了大路上，弗蘭肯一行幾乎也是人人避之不及，哪怕是四個小家伙偽裝成的兩個守衛看起來行動頗為奇怪也沒人敢多看一眼…

　　由此就能看出這些家伙在莫拉格是何等的作威作福了。

　　弗蘭肯也樂得沒有人打擾，繼續給四個小家伙們惡補莫拉格的一些常識。

　　“根據一些行腳商人的描述，現在的莫拉格除開被居民們稱為白城老爺的莫拉格守衛。這個城市里盤踞著兩個大勢力。分別是明面上的統治者，舊時代的行政機構延續下來的‘風車’和由數個地下組織合并而成，掌管著莫拉格黑暗面的‘黑河’。”

　　在向西維效忠之后，弗蘭肯就一直在研究破解瘟疫之源。同時也通過各種方法搜集莫拉格的情報，防止進來的時候兩眼一抹黑，被人坑了還替人家數錢。

　　現在除了那些和莫拉格有商業聯系的行腳商人之外，恐怕在莫拉格外也沒多少人比他更了解這座瘟疫之城了。

　　“我覺得這座城市的存在本身就已經夠黑暗的了…”

　　因為大路上的情況比起小巷子里要好上不少。所以喀米尤現在也有了開口吐槽的閑心。

　　“我不否認這一點。”弗蘭肯沒有因為喀米尤的話而有所表示：“不過我說的黑暗面更多的是賭場，地下錢莊。黑拳賽和娼館那一類的地方。生活在壓抑中的人，更需要這些東西來發泄。據我所知，黑河還涉足了一些地上世界明令禁止的東西。”

　　幾個小家伙沉默不語。

　　說話之間他們面前已經出現了一條并不算特別寬闊的小河，河水帶著淡淡的黑色，從他們所在的地方望下去還能看到河底有些許建筑物的殘骸…

　　“瘟疫之源一開始并沒有對河水的外形造成影響，這也是為什么一開始疫病會流傳那么廣的原因。等到兇手死了以后，河水才開始一點點的變黑，這也是黑河名字的來源。另外這里只是支流，應該是幾年前地下水系像山洪一樣爆發時留下的。據我所知，莫拉格有近四分之一的陸地因為那次的災害被淹沒了。”

　　不遠處的街區開始傳來了微微的sāo動聲，逐漸開始朝這邊靠近。

　　而弗蘭肯望著黑色的河水，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地說道：“接下去只要順著這條河走，就能找到莫氏拉西河的主干道。不過那條河在記載中相當寬闊，說不定找個熟悉地形的當地人作為向導比較好…比如…”

　　說到這里，骷髏法師的手一伸，就將一個從街區跑出來，打算越過那條并不寬闊的黑河，跑去對面的男子抓了過來。

　　“比如這種擅長逃跑的家伙。”

　　隨著街區里傳來‘不要跑！’‘快追！’之類的話語，弗蘭肯手里的男子拼命地掙扎了起來，但卻依然不管用――高階魔法師的法師之手加次級禁錮術可沒那么容易被掙脫。

　　這個時候，幾個穿著統一制服的人從街區氣喘吁吁地追了過來，制服上的四色三角意味著他們就是風車的成員，只不過這些平時眼高于頂的家伙一看到弗蘭肯身上的防護服，滿臉的怒氣瞬間消散無蹤，變成了討好的掐媚。

　　“不愧是白城的老爺，一下子就把這個家伙給抓到了。”其中一個看起來像干事的家伙搓著手拍起了馬屁。

　　“去忙你們的吧，這個家伙我扣下了。”

　　此時此刻，弗蘭肯那毫無語氣變化的口吻變得頗具威懾力，幾個風車的成員馬上就不敢多留，腳底抹油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