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真紅
“我的老師是個傀儡師…你理解成煉金術士的一種就行了。”從眼角發現少女一臉呆呆的樣子，西維不由放緩了解說的速度，并用一般人更加容易理解的話說道：“據她自己所說，她曾經游歷過整個東大陸…沒錯，包括北部丘陵和南部森林都去過，閱歷就算放眼整個東部平原的魔法師中，都能算得上豐富。”
金色的魔法光在東面斜臺皮箱的鎖上一閃而逝，旋即，本來看起來只是普通機鍵鎖的方形鐵片上浮現出了許多代表著封印魔法的符文。
西維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開始反向推演破譯起了這個封印魔法。
“真紅是她一生中最滿意的作品，沒有之一…”
“咦，等一下？”
雖然知道在別人說話的時候打斷對方是很不禮貌的表現，但伊萊莉亞還是忍不住出聲說道：“那八個人偶不是巫妖制造的嗎？又和你的老師有什么關系？”
西維并沒有怪罪少女的插嘴，事實上現在的他大部分注意力都已經集中在了皮箱的鎖上，只是條件反射般地回答道：“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的老師去過很多地方。‘真紅’就是她在旅途中撿到的。”
“誒？我越來越搞不懂了…”少女歪著腦袋，食指抵著下巴：“明明是巫妖制造的人偶，為什么被你的老師撿到之后，會成為你老師滿意的作品？”
“那是因為啊…”
西維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轉過身凝視著少女。直到對方心里有些發毛的時候，他才幽幽地說道：“我的老師在撿到她的時候，真紅已經被徹底破壞了――‘看得出來原本是個十分別具匠心的魔偶，可惜我發現她時，構成身體的部件已經遺失了不少，原本搭載的魔法核心結構也不見了，和尸體或洋娃娃沒有什么兩樣，簡直可以用破爛來形容了呢！’這就是我老師當初的原話。”
“這、這么說來…代表人類的真紅，已經被其他人偶破壞了嗎？”。
不知為何，少女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惋惜。大概是她還下意識地把自己歸類在人類里吧。
“沒錯。我以前和老師一樣。都只是把真紅當成了其他傀儡師或煉金術士遺棄的魔偶。直到剛才我才意識到，老師遇到她時，真紅應該是被其他人偶襲擊，并被奪取了神明部件。”
“總覺得有點可憐呢…明明是一同誕生的姐妹。卻要相互戰斗什么的。”
伊萊莉亞雙手捧著胸口。臉上露出的復雜的神色。
“嗚哇！”
完全沒有注意到少女異常表情。因為推演破譯出錯，被皮箱上反彈的電弧給電了一下的西維縮回手甩了甩，同時一臉郁悶地看著皮箱：“怎么樣都好。我現在只是想要打開這玩意而已。”
――艾德里克學院院長室――
“什么‘我相信你，所以你也要相信我所相信的你自己’啊！”
索菲婭把手里的筆狠狠砸在地上，臉上猙獰的表情讓看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會聯想起傳說中的地獄煉魔。
就連作為吸血鬼王女，在惡魔陣營中地位都極高的莎蘭莉亞都被她嚇得縮在房間角落里抱著腦袋瑟瑟發抖。
“居然留下那么一句話就又偷跑了！”少女憤怒地吼叫聲響徹房間：“還有菲特你也是，明明就在他身邊，看到他要做這種事為什么不及早阻止！”
如果不是院長室隔音效果極好的話，恐怕現在全學院都知道自家院長落跑了吧。
“真是失策。”
菲特漂浮在半空，搖晃著腦袋，雙馬尾也隨著她的動作一甩一甩地，而幽靈少女的臉上卻完全沒有一點遺憾的表情：“看他那個時候說的那么大義凜然，還以為他真的是為了學院著想呢。結果只是為了逃避處理這些事務嗎。”
看到對方這樣的表現，索菲婭也知道自己再怎么責怪她也不會有什么用，最終她也只能深深地嘆了口氣，坐回了座位。
“老是嘆氣會得胃潰瘍的。”珍珠色的幽靈少女飄到索菲婭身邊，做了個捏肩的手勢。
“你以為我是因為誰才嘆氣的啊！”索菲婭沒有理會對方的動作，只是送了她一個白眼。
“西維艾德里克！”
“雖然這么說也沒錯…唉。”一提起西維，索菲婭不由得又嘆了口氣：“我總覺得被他當初那種充滿了雄心壯志的背影給騙了。”
“就算你嘴巴上這么說。但如果西維真的只是一直窩在學院的那種人，你也不會喜歡他吧？”作為學院里少有幾位敢于打趣索菲婭的人（或者說幽靈），菲特完全不在意會不會觸及對方的雷點，直截了當地說道。
“只是欣賞而已！”紅發少女斷然否認：“我媽媽很久以前就對我說過‘通常而言，特別是女孩子，先愛上對方的人就輸了’，所以我絕對不會先愛上一個人的！”
“霍霍霍，真是純愛少女的發言，我越來越看好你了哦”
幽靈少女很沒品地笑了起來。
“五百歲的老奶奶給我閉嘴！”
就在一人一幽靈似乎有要吵起來的趨勢時，院長室的門被打開了。
愛麗絲推著一輛餐車走了進來，跟在女仆身后的則是名為真紅的魔偶，只不過這個戰斗力十足的魔偶此刻腦袋上卻頂著個放有茶壺和杯子的托盤，看起來滑稽極了。
“索菲婭姐，要不要吃點宵夜？”她逐個打開餐車上的蓋子，露出了里面做工jing致的各種小糕點。
“愛麗絲，還沒睡么。”
索菲婭朝女仆少女露出了一個微笑，同時麻利地收拾起了攤滿亂七八糟文件的桌面。
“恩。我一般還要晚一點才會睡…老師往常這個時間老是會偷偷跑去廚房偷吃東西，所以我都會在那之前做好一點宵夜。”
愛麗絲將餐盤整齊地擺放到桌上，然后從真紅手中接過托盤泡了兩杯紅茶：“莎蘭小姐也來休息一下吧，我特地參考您的口味烤了特制的餅干呢。”
“…那我就不客氣了。”小吸血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表情已經緩和下來的索菲婭和正將半個身子穿過密封的窗戶望著外面的菲特，隨后才來到愛麗絲身邊。
看得出來，小吸血鬼和愛麗絲的關系不錯。
事實上，學院里所有人和這位女仆少女的關系都不錯…
“對了對了，之前那個叫馬桶蓋…”菲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將自己的身體從窗戶里抽了回來，對正在吃一個馬蹄型餅干的索菲婭說道。
“咳。是馬代爾！”
索菲婭差點被噎了一下。給自己灌了一口紅茶才緩了過來。
“差不多啦，總之那個光頭好像提出了明天想要拜見西維的申請。”菲特繼續說道。
“婉言謝絕吧，就說西維和圣女有關于艾德里克學院與純白教會兩家合作的事要商量。”索菲婭毫不猶豫地就做出了決定，頓了頓她繼續說道：“用西維的身份回信說等到這次考核結束。他會去貴學院登門拜訪的。”
“不如把‘貴學院’改成‘一家家學院依次’怎么樣？”
“呵呵。你真壞。”
“你也一樣。”
“呼呼呼呼…”
“嘿嘿嘿嘿…”
兩個因為西維罷工而苦大仇深的少女相視而笑。在當事人完全不明事態的情況下，給西維找了一堆苦差事。
“那個…愛麗絲小姐為什么剛才要捂住我的耳朵？”
“我只是覺得純潔的莎蘭小姐還是不要聽到剛才的那段對話比較好。”
夜點心時間進行到了后半段。
人偶真紅率先打了個哈欠。
“真紅，你累了嗎？”。愛麗絲關心地詢問道：“先去睡沒關系哦。”
“沒事。”
人偶少女揉了揉眼睛。搖了搖頭。
只不過她看起來已經因為困意而搖搖yu墜了，沒多久就在另外幾名少女的注視下進入了夢鄉。
“明明不需要進食，但卻需要睡眠…總覺得真紅很神奇呢。”莎蘭莉亞壓低了聲音感嘆了一句。
“據說在大遷徙時代之后，曾經有個煉金術士喜歡捕殺純血吸血鬼，通過一些手段剝離掉他們的記憶，將他們的靈魂封印在人偶中，制造出了偽煉金生命，并且將其作為‘再現神話時代煉金生命’的研究報告遞交給了七曜法師協會，并且因此獲得了三級梅林勛章呢！”
菲特突然把自己的臉變得綠油油地，一面湊近小吸血鬼，一面用yin森的聲音說道：“而他制造的那些人偶，至今還殘存在這個世界…”
“真、真的嗎？！”莎蘭莉亞手里的餅干掉在了桌上，整個人都極為明顯地顫抖了起來。
“假的！”
索菲婭用手里的勺子敲了敲小吸血鬼的頭：“不要別人說什么你就信啊。”
“啊嗚…”小吸血鬼喪氣地捂著腦袋，不過臉上安心的表情也顯而易見。
“說起來，最近和真紅的聯系更加親密之后，我總覺得真紅在向我傳達著什么…”愛麗絲這個時候也開口說話了：“明明和往常沒什么變化，但那種好像身體里缺了點什么的感覺讓我很在意。”
“真紅是了不起的煉金產品，至少在我看起來沒什么缺點的啦。”索菲婭對此似乎沒什么興趣：“以前我制作魔偶的時候就借鑒過真紅的構造，不愧是西維老師最得意的作品，真的是非常完美！”
“是這樣的嗎…”
愛麗絲看起來還是有些無法釋懷。
“點心很美味。”
點心時間隨著最后一塊蛋糕的消失而結束，索菲婭吮了吮手指，心滿意足地說道：“總之愛麗絲你先去休息吧。”
“恩，索菲婭姐也早點睡。”女仆少女收拾了一下桌面和自己的心情，帶著一如既往的表情離開了。
“那么接下去也要繼續努力了！”索菲婭伸了個懶腰，看起來jing神了許多。
“噢噢！反正我也不需要睡覺”菲特則像往常那樣飄著。
““既然是吸血鬼就不要在晚上睡覺啊！！！””
――發條時鐘城中心房間――
“ouch！”西維發出意味不明的慘叫，同時甩著再度被電到的手。
在他身后，圣女伊萊莉亞已經太過無聊而靠坐在干凈的地板上，陷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
“哼哼…終于到這一步了嗎…”
西維沒有因為失敗而氣餒，反而顯得有些興致勃勃：“一百四十九重封印術式只剩最后二十九重了，看我怎么來解開這把鎖！”
說到這里的時候他整個人突然頓了一下。
“等等……鎖？”
→西維使用了萬能鑰匙。
→149重封印被破除了。
→西維成功打開了皮箱。
“我之前的努力究竟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