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禮物
因為明天就是天球大賽的開幕日，所有她能做的工作都已經差不多完成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繁重的雜務，和她沒什么關系，加上西維昨天也已經提前通知過她自己今天有事不會來戈洛維托，所以在天球大賽的盛況前夕，少女反而有了一個短短的假期。
不過就像很多人一樣，明明繁忙的時候一直都期望有休息的時間，可一旦真的休息卻又不知龗道該做些什么。
睡懶覺？艾莉娜一向有著明確的作息時間，就算想要睡懶覺，她常年養成的習慣也讓她沒辦法睡著。
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樣逛街？因為之前陪著西維和莎蘭逛過不少時間，所以暫時對跑到人堆里去人擠人也沒興趣。
想了半天之后，少女最龗后決定還是去書店里看上一天免費騎士小說…
不過她離開自己的房間沒多久，就在路上遇到了莎蘭。
走在人群中的藍發少女似乎沒有注意到艾莉娜的視線，撐著一頂邊緣綴滿了蕾絲的小巧陽傘，漫無目的地走在人群里。
不知龗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艾莉娜總覺得往常和他們在一起時總是充滿活力的少女此時卻有些陰沉憂郁。
猶豫了一下，艾莉娜還是朝莎蘭喊了一聲：“莎蘭小姐！”
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莎蘭臉上的表情一愣，抬起頭張望了一下才發現正距離自己并不遠的艾莉娜。
“啊，中午好。”莎蘭雖然顯得有些驚訝。不過還是小聲地向艾莉娜打了個招呼。
“您有什么心事嗎？”
艾莉娜不動聲色，十分自然地來到莎蘭身邊，和少女并肩行走著，同時用一種若無其事的語氣問道：“總覺得您今天興致不高呢。”
“沒什么。”莎蘭就像是賭氣的小孩子一樣，倔強地拒絕了艾莉娜的試探，將自己的臉撇到一邊：“我才沒有因為大叔不在而感到寂寞呢。”
“呃…”久經商場磨礪，對于那些油滑狡詐的人精已經見慣不怪的艾莉娜張口結舌。一下子不知龗道該說些什么。
這時候，西維往日評價莎蘭常說的一句話馬上浮現在她腦海中。
真是個笨蛋。
不過這樣想似乎對對方太失禮了一點。
少女馬上把笨蛋這個詞驅逐出自己的腦袋，試著開始尋找其他的話題：“莎蘭小姐。您是打算在城里隨便逛逛嗎？”
“對了，你對這個城市很熟悉嗎？”像是被艾莉娜所提醒了一樣，莎蘭停下腳步。向艾莉娜問道。
雖然不知龗道莎蘭是什么意思，不過出于往日里養成的那種服務客人的態度，艾莉娜也隨之停下了腳步，認真地回答道：“應該算是挺熟悉的，畢竟我也在這個城市里生活了好多年呢。”
“那樣的話，你知龗道哪里可以在一天之內賺到很多錢嗎？”聽到眼前罕見穿著便服的銀發少女這么說，莎蘭馬上感興趣地探到少女跟前，睜大了杏仁色的雙眸，水盈盈地望著她。
雖然莎蘭并沒有自覺，但實際上她已經無意識地發動了一些吸血鬼所具有的特殊類法術能力‘魅惑’。當然以莎蘭來說，她的這種能力還是比較弱的…
“賺錢也沒那么容易…不過您現在身上有多少錢？”
大概是因為魅惑的效果，本來應該要對此感到疑惑的艾莉娜居然真的開始認真地考慮起‘一天之內賺到很多錢’這個問題了。…,
莎蘭翻遍了身上的口袋，最龗后只找到了凱奇留給她的遺產和西維給她的零花錢——共計有五枚銀幣。
“雖然不多，但也足夠了。”艾莉娜點點頭。一邊帶著莎蘭向前走，一邊向她介紹著：“戈洛維托城里亂七八糟的地方很多，能夠典當回收舊物品的地方也很多，雖然絕大部分罕見或值錢的古董肯定會被店主給拿走，不過…”
她和莎蘭來到一間有些破舊的房屋內，里面像是垃圾堆一樣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
不過艾莉娜卻對那些看起來陳舊的古董不屑一顧。只是專心在舊書里刨著，最龗后刨出了一本紅色封皮，封面上有一些已經開始掉色的燙金文字，在書尾頁還用黑色的顏料寫著難以辨認的花體字。
隨后她又隨意地陸續拿了幾本書將紅色的書夾住。
“老板，這些書多少錢？”艾莉娜向那個正懶洋洋地趴在柜臺上，腦袋中央頭發都已經掉光變成地中海發型的大叔晃了晃手里的書，大聲問道。
鼻子上還長了個疙瘩的大叔抬起眼皮瞄了瞄艾莉娜手中那一摞看上去臟兮兮的書，然后又垂下眼皮，有氣無力地說道：“三十個銅子你們就拿去吧。”
和其他古董不同，除非是魔法書，否則書籍什么的一般賣不出太大的價錢，所以店主也沒興趣來查少女手上的那些書本。
將錢付給店主之后，艾莉娜才帶著一頭霧水的莎蘭離開了典當鋪子，來到了一條來往行人比較少的巷子里。
“怎么了嗎？你做了什么？”從頭到尾都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的莎蘭在離開了典當鋪子之后忙不迭地向艾莉娜問道。
艾莉娜將手中除了紅皮書之外的其他破書都統統丟進了垃圾桶，隨后朝著莎蘭晃了晃手中的紅皮書：“這本書差不多可以賣到一至十枚金幣左右。”
莎蘭眨巴著眼睛，一臉疑惑：“這么本破書就能值那么多錢？”
“這是用密語寫成的魔法書。很多大魔法師或大煉金師都不喜歡讓自己的一些實驗結果、魔法理論變得誰都能看，所以時常會在記錄完后用一些比較特別的魔法將其加密，雖然就連一些鑒定師都沒辦法分辨的出來。不過只要能將其解讀出來，它的價值立刻就能提升好幾百倍。”艾莉娜耐心地向莎蘭解釋道：“這種書雖然總量并不多，但戈洛維托的許多典當鋪里藏書經過年代的累積卻可以讓許多圖書館都自嘆弗如，只要細心找的話，很有可能找到這一類的書籍。這就是很多鑒定師所謂的淘寶了。”
“哦哦，原來是這樣嗎！”莎蘭臉上的表情馬上變得十分明朗，她拍了拍自己平平的胸部。一臉自信地說道：“你在這里等我一下！”說完就撐著傘一溜小跑消失在了艾莉娜的視野中。
沒多久，她又抱著一大摞書，有些吃力地走了回來。
“你看看這些書值多少錢！”將那一大摞書放到地上。莎蘭迫不及待地看著艾莉娜。
艾莉娜也只能苦笑著蹲下翻閱起那些年頭都挺久遠，布滿了灰塵的書籍，充當起臨時的鑒定師來幫莎蘭鑒定這些書籍的價值。
好在這個小巷子里的行人不多。否則兩個女孩子正和一堆破爛般的古書大眼瞪小眼的樣子絕對會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
許久之后，艾莉娜才合上了最龗后一本書，她揉了揉自己額頭，有些難堪地對上了莎蘭充滿期待的目光。…,
“艾莉娜，這些能值多少錢？”
“呃…大概五十個銅子左右。”考慮了一會兒，艾莉娜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怎么會？！我明明花掉了五枚銀幣才買到這些書的啊！”莎蘭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發出了難以置信的聲音。
“這些書都是普通的書而已，不僅沒有魔法書，就連具有收藏價值的書都沒有…”
艾莉娜為難地翻著那些有的連扉頁都已經不見了的書：“雖然我不否定自己可能有看走眼的時候，不過對于這一類比較容易的鑒定出錯的幾率不大。”
“嗚。怎么這樣…”莎蘭一下子就消沉了。
這樣才是正常的吧…艾莉娜心里說道。
剛剛她還想要先教莎蘭一點辨別魔法書的小技巧什么的，但是沒等她說什么，藍發少女就自個兒沖了出龗去，要是真能找到魔法書那才叫不科學…
總而言之，兩人只能去將這堆書賣給了典當鋪子換回三個銀幣。繼續考慮賺錢的方法。
“說起來，莎蘭小姐你住在凱瑟琳大酒店對吧？”艾莉娜突然想起之前西維和她一起送莎蘭回去的時候似乎就是去的凱瑟琳大酒店。
“對啊。”莎蘭點點頭，肯定了艾莉娜的話。
“那就沒問題了。”艾莉娜說著就帶上莎蘭走向凱瑟琳大酒店。
確切的說是凱瑟琳大酒店的地下賭場。
莎蘭作為酒店的住客自然能夠進地下賭場，而艾莉娜在羅嵐商會也算小有名氣，因此也不會被阻攔。
因為天球大賽的關系，原本在白晝應該稍顯冷清的賭場此時也熱鬧非凡。一踏入這個地方，少女們耳中就被贏家的歡呼，輸者的痛哭，骰子、輪盤或滾動或轉動的聲音給塞滿了。
“如果是這里的話，即使沒有技龗術，依靠運氣也能贏很多錢哦。”兌換了三枚銀色的籌碼，艾莉娜給莎蘭做起了示范。
雖然艾莉娜并不精于此道，不過在替商會工作的時候，難免也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應酬，里面也不乏這種賭臺上相見的局面，因此對于賭博少女還是有些心得的。
梭哈（這里指的是類似的游戲，以下同）、21點、斗地主、賭骰子、俄羅斯輪盤…
當艾莉娜和莎蘭圍著賭場繞了一圈之后，艾莉娜一開始的三枚銀色籌碼現在已經變成了兩枚金色籌碼和十二枚銀色籌碼。
她并非那種一上去就壓上全部籌碼的豪賭派，而是會先用一些籌碼進行試探，等到熟悉，并有了獲勝的信心后才突然壓上所有的籌碼大賺一筆，隨即馬上換其他的賭博方式。
“怎么樣，很簡單吧？”在又贏了一局之后，艾莉娜回過身來向莎蘭說道：“雖然我稍微依靠了一點技龗術，不過這種事運氣和觀察力所占的比重更高一點。”
看到還是默然不語的莎蘭，艾莉娜以為少女是害怕自己的錢全部輸光。所以又給她打氣道：“不用怕賠本啦，如果輸掉的話大不了我借給你，反正只要熟門熟路，想要翻本還是不難的。如果這樣還是害怕的話，我可以在后面指導你怎么做哦。”
“回去吧。”
沉默了一會兒，莎蘭才低聲說道。
“不試一下么，俄羅斯輪盤賭黑白的話可是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能夠讓籌碼翻倍的哦？”艾莉娜問道。
“這不是我想要的錢。”莎蘭搖搖頭。拒絕了艾莉娜的邀請：“我只是想要用自己的錢來買一些東西。這種來之不明的錢我沒興趣。”…,
雖然以前莎蘭也來過賭場，而且還輸掉了不少錢，但實際上那個時候少女卻對錢什么的沒太大感覺。只是單純覺得賭博很有趣而已。
艾莉娜用探究的目光看著莎蘭，莎蘭也毫不躲閃地用清澈的目光回望著艾莉娜。
兩人在周圍喧囂的環境中恍若無人般對視著。
半晌，艾莉娜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對此莎蘭不明所以地皺起了秀氣的眉頭。
艾莉娜牽起莎蘭的手。拉著不太情愿的藍發少女走出了賭場，走出了凱瑟琳大酒店。
這個時候，艾莉娜才頭也不回地說道：“現在，羅嵐拍賣行正在招臨時工哦。”
“什、什么？”因為對艾莉娜的舉動有點抗拒，在她說話的時候莎蘭并沒能聽清楚。
“羅嵐商會正在招收臨時的打雜者，時薪足有五枚銀幣那么高，不過要做的工作也多到嚇人的地步。”艾莉娜重復了一遍：“六個小時高強度的工作能夠換來三十枚銀幣。”
“唔…”莎蘭看著前面拉著自己的銀發少女，有些猶豫不決。
“雖然三十枚銀幣確實不算多，沒辦法買到太豪華的東西，不過一條做工精良的領帶、一只精致耐用的羽毛筆、一個漂亮的法杖套也是不錯的禮物。不是嗎？”
艾莉娜回過頭，給了藍發少女一個大大的微笑。
“為、為龗什么你會知龗道！？”莎蘭臉頰一下子紅了起來——作為高等吸血鬼，她體內的血量還是要勝過很多吸血鬼的——結結巴巴地問道：“我明明沒有說要送大叔禮物才對！”
“因為你的表情太明顯了。”艾莉娜突然覺得這個原本不怎么熟悉的少女這種想要努力為別人做點什么事的心情真的非常可愛：“完全沒辦法藏住你的心事。”
“啊嗚…”莎蘭害羞地都想要用血魔法在地上轟個洞鉆進去了。
“那么，你想要做嗎？羅嵐商會的臨時雜工？”艾莉娜正色向莎蘭問道。
她依舊牽著莎蘭的手，藍發少女害羞的樣子讓艾莉娜毫不懷疑自己如果一松手。莎蘭就會一溜煙地逃掉。
雖然依舊非常害羞，不過這次莎蘭還是昂起臉，拼命讓自己的表情能夠嚴肅起來：“要做！不，請讓我做吧！”
可能是因為心情過于激動，她的聲音格外的響亮，引起了周圍不少人的注意。
發現了這一點的少女好不容易提起的氣勢馬上又萎縮了下去…
——六個小時后——
“今天真的是麻煩你了。”莎蘭走在華燈初上的街道中。向她身邊的艾莉娜道謝。
就像是艾莉娜所說的那樣，關于天球大會剩下的雜務非常繁重，本來商會似乎是打算多請幾個臨時工一起干的，所謂的時薪五枚銀幣說的是那些臨時工薪水的總和。只不過因為艾莉娜提議的關系，最龗后才讓莎蘭一個人負責，當然報酬也全部給了莎蘭。
可即便擁有純正的吸血鬼皇族血脈，體力和耐力都遠遠超過大部分人類，但剩余的工作實在是太繁雜，莎蘭也不會分身術，很快她就發現自己一個人就算不休息，在六個小時中也很難把所有工作完成。
這個時候，原本還在休假中的艾莉娜也換上了工作服，開始給她幫起了忙。也正是因為有身為二轉魔劍士，體能比起普通人好上不少的艾莉娜幫忙，莎蘭最龗后才有驚無險的在時限之內完成了工作，拿到了豐厚的報酬。…,
“沒龗事，反正我今天本來也不知龗道該干些什么，能夠充分的運動一下也不錯。”艾莉娜一邊喝著從攤位上買來的果汁，一邊活動著有些酸痛的手臂，頗感興趣地向莎蘭問道：“比起這個來，你打算給艾德里克先生買什么禮物？”
每個少女都隱藏著一顆八卦之心，這句話即使是艾莉娜也沒辦法例外。
“你看這個怎么樣？”莎蘭從路邊一個攤位上拿起一串銀色手鏈，手鏈主體是一顆蔚藍的寶珠，雖然不知龗道材質是什么，不過看上去晶瑩剔透非常漂亮。
“額，這種東西比較適合女孩子戴吧？”艾莉娜看著對手鏈愛不釋手的莎蘭，有些猶豫地說道。
“也對哦。”莎蘭遺憾地放下手鏈，肩膀也耷拉了下去。
看到對方那么失落的樣子，艾莉娜還是忍不住鼓勵道：“其、其實手鏈和耳環什么的不一樣，倒也沒有規定一定要是男性或女性戴，所以買那個應該也沒問題才對。”
“真的嗎！那老板，幫我吧這個包起來！”于是莎蘭撿起一根粉紅色，更加女性化的手鏈對著攤主說道。
艾利德克先生，我對不起你。
艾莉娜在心中暗暗給西維道龗歉，并開始期待西維收到這件禮物時的表情…(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