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鴻飛說完的老楊同志也真的急了,剛才和林鴻飛說歸說,罵歸罵,但如果這兩個下去做暗訪工作的記者一旦出了什么事,不敢說自己吃不了兜著走,但絕對夠自己喝一壺的,放下電話后,如同拉磨的老驢一般在辦公室里團團轉了幾圈之后,一臉煩躁的拉開自己辦公室的門,對秘書吩咐道,“備車,去鐵道部!”
“去鐵道部?”楊臺長的秘書等是一愣:咱們和鐵道部很熟嗎?
“看什么看?還不快去?”老楊的心情煩躁至極,眼見著事情都火燒眉毛了,自己的秘書竟然還在這里發傻,登時就有些惱火,“等我請你嗎?”
“啊?哦哦…”秘書愣了一下,立刻屁滾尿流的竄了下去:雖然不知道老板為什么這么大的火氣,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老板的心情很糟糕,很糟糕…做秘書的都有一點經驗:在領導心情不好的時候,千萬不要招惹他,否則被收拾了也是白收拾。
“洪隊長,不用搞出這么大的陣仗來吧?”看著眼前全副武裝的刑警隊,北郡市鐵路局的孫書記心里真的有些發憷,下意識的掃了刑警隊隊員們手中的槍一眼,小心翼翼的道,“大家都是端公家飯碗的,低頭不見抬頭見,這樣就沒意思了吧?”
他還真怕眼前刑警隊手中的小54擦槍走火,至于是不是真的擦槍走火…這個誰知道呢,反正到時候報上一個走火就是,至于是不是真的走火,人都已經死了,誰還能較真不成?反正他知道前兩年的時候。下面有個派出所所長帶著人下去執行任務的時候,被指導員手里的槍走火在腦袋上給開了個洞,最后的鑒定結果就是真的擦槍走火。
“孫書記,這話你說的,大家都是端公家飯碗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你也別讓兄弟我難做,”洪隊長同樣是一臉的苦笑,“您就痛快點,把你們扣留的那兩個央視的暗訪記者交給我吧。你也被讓兄弟我難做…咱們都是小嘍啰,沒必要打生打死的吧?”
“什么央視的暗訪記者?”孫書記聽的一愣,但是下一刻,明白了洪隊長這話里面是什么意思的他,眼珠子都瞪圓了。一張臉瞬間煞白,慌亂無比的揮著手。“洪隊長。你這話可不能亂說,私儈視下來的記者,我有幾個腦袋?”
他是真怕了,在這個時代的記者當真是當得起“罪惡克星”以及“無冕之王”的稱呼,普通的記者都能讓大家戰戰兢兢,何況是央視下來的記者?
“嘖…就知道你不會承認。這樣的我見得多了,”洪隊長嘆了口氣,嘴里輕聲嘀咕了兩句,當然。對于這種情況他早已經司空見慣:你見過哪一個犯罪分子在剛剛被抓住的時候不大喊自己冤枉?
“孫書記,事情呢,我現在已經給你說了,實話給你說,這個決定是剛剛召開的緊急市委常委會做的決定,估計這會兒已經向省里領導做了匯報,我這么說你明白了吧?”
洪隊長這話就是告訴孫書記,我們已經知道了你們鐵路系統干的這件事,如果你們識相呢,就把人交出來,你好我好大家好,真的撕破了臉,大家臉上都不好看,可如果你們就是打定了主意不給我們地方政府面子…那我們還有必要給你們面子?
可是孫書記真的覺得自己冤枉的要死,什么央視下來的暗訪記者之類的東東,我完全不知道啊!真的有央視的暗訪記者,就算我一開始不知道,等我知道了他們的身份,我把他們藏起來?我得把他們當祖宗一樣的供著!
但他真的沒辦法,既然洪隊長敢這么時候,肯定是已經掌握了一些情況,他連連點頭,當然,還少不了一臉的迷茫,“洪隊長,你給我說說唄,到底是怎么個情況?”
如果是平日,洪隊長倒是真不介意給他說說,但現在是什么時候?兩名央視的記者被鐵路局給非法控制了起來,市里的領導們正急得跳腳的時候,自己竟然在這里和這姓孫的家伙磨牙?!高局把自己這身皮給扒了都是輕的!
“孫書記這是不打算配合了?”洪隊長臉色一沉,向后面等著自己指示的刑警隊隊員們一揮手,“兄弟們,跟老子沖!記住了,一定要找到方記者和古記者!”
往里沖?孫書記頓時大急!張了張嘴就要說話,只是沒沒等他說出話來,早就等著自己隊長指示的刑警隊隊員們登時如同一群下山的小老虎一般沖了進去。
這個時候的警察幾乎是清一色的退伍老兵來充當的,尤其是刑警隊這個危險性更大的警種,更是幾乎清一色的由野戰部隊退伍的老兵組成,那戰斗力豈是幾個鐵路局的工人能擋得住的?
孫書記沒有一點憤怒,相反的,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臉色煞白的喃喃自語,“這…這…”
他也不傻,如果還看不出來是真的出了事,這么多年當真是白活了,但是他真的覺得自己很冤枉:亢央視拍下來暗訪的記者?怎么可能?自己有幾個雄心豹子膽?除非…
除非是他們!
想到鐵道部第十一工程局第三工程隊的那幾個人,孫書記愣了愣,忽然一下子蹦了起來,撒開腳丫子就往里面沖…話說,真難為孫書記了,四五十歲的人了,沖刺起來居然一點都不必在91年東京世錦賽中創下了100米9秒86世界紀錄的劉易斯慢,“洪隊長,洪隊長,我有情況向你反映…我有線索向你提供…”
他不傻,不管這件事到底是怎么個情況,但既然連央視的記者都牽扯了進去,自己好好配合才是王道,至于其他的?算了吧,將來倒霉不倒霉不知道。但如果不配合,現在就要倒霉那倒是一定的,至于鐵道部的領導是什么意見?有本事你把我調走啊!
現在的他倒是巴不得省機務段的領導們把他從這個位子上挪開。
“沒找到?!”
高廣林的眼珠子一下子瞪的溜圓,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沉重的實木辦公桌發出一聲低沉的悶響,聽的洪隊長心里登時就是一抖,“姓洪的,你他媽是干什么吃的?這么點小事你都干不好?!這個刑警隊隊長你還想不想干、能不能干?不能干就直說,趕緊的給老子退位讓賢!”
毫無疑問,高書記生氣了。不是一般的生氣!
這個可以理解,任誰知道自己肩膀上扛著這么大的責任,手下的人竟然還辦事不利,都不可能不生氣:尼瑪關鍵時刻你能不能給老子爭氣點?
“鐵路局的孫書記說,這件事他真的不知情。如果那兩個央視下來暗訪的記者真的被人給控制了起來,那最大的可能就是這次下來的鐵道部第十一工程局第三工程隊的那些人干的事…孫書記好歹以后還要在咱們北郡市呆著。這種事情他不敢亂說。”
“那你還在這里呆著干什么?!”
這話有道理。高廣林又是一拍桌子一瞪眼,“趕緊去第三工程隊要人!”
“是!”聽到自己老板的這句話,洪隊長心里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自己還有機會。
“回來!”沒等洪隊長走到門口,高廣林又喊了一嗓子,“等一會,我給市武警機動大隊打個電話。讓他們派些人過去支援你們。”
有市武警支隊機動大隊的人支援?洪隊長心中就是一喜,不由得安定了許多。
鐵道部第十一工程局第三工程隊其實就是正兒八經的軍隊編制,靠著刑警隊的那幾只小破54,嚇唬嚇唬老百姓和一般的流氓小混混還沒有問題。但是和這種成建制的準軍事力量干?他還真沒有什么信心,但現在好了,有武警的支援,一切都好說。
“老秦,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送走了楊臺長的鐵道部田部長,怒氣沖沖的來到某位秦姓副部長的辦公室,“你用部里的名義折騰那個林鴻飛也就罷了,可你怎么連央視下去暗訪的記者都敢亢?啊?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什么亢暗訪的記者?”秦副部長一臉的迷茫,最起碼看上去是一臉的迷茫,“部長,你說的…我怎么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是吧?聽不明白沒關系,”田部長氣呼呼的一甩袖子,“知道嗎,我前腳剛接到古齊省周大明書記的抗議電話,后腳央視的楊臺長就沖到我的辦公室里指著我的鼻子,罵了我一個狗血淋頭…人家的記者被我們鐵道部的人呢給扣起來了,指著老子的鼻子罵的老子一臉的口水,老子都不敢還嘴你知不知道?!”
田部長顯然是被氣的有些失去了理智,向來儒雅有加的他,竟然當著下屬的面大失體統的自稱起老子來。
“啊?”
秦副部長一聲驚呼,整個人失態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相信部長絕對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亂說…一個搞不好那可是會死人的,驚怒交加的急道,“部長,你聽我說,這里面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是林鴻飛那個小王八蛋在搞的鬼…”
只是在驚怒交加的語氣中,或許連秦副部長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驚怒交加的語氣中還帶著一絲隱藏的深深的惶恐:林鴻飛那個混蛋,到底是想要干什么?這個小王八蛋他怎么就敢?!
這位其實挺可悲的,到了現在都還沒有想明白,自己都要不給人家路走了,既然你不給別人路走,別人肯定要趟出一條路來。
鐵道部內部的反應也同樣是如此,如果只是收拾林鴻飛以及他的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以鐵老大向來囂張霸道的作風,那真是收拾了就收拾了,收拾了沒二話:一個小屁孩子,再牛逼還能牛逼的過鐵老大?鐵道部的一個副部長,想要收拾一個小小的副廳級股份制國有企業的總經理,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
但誰能想到事情竟然發生了這么大的偏差呢?
現在某些人竟然膽大包天的強行亢了央視的記者,將原本挺簡單的私人恩怨硬生生的搞成了鐵道部與央視、古齊省省委省政府之間的恩怨,這就不免不讓田部長大呼晦氣:老子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樣的。
鐵道部牛逼是牛逼,但同時扛上國內最重要的一個經濟省份和央視這個共和國的新聞媒體大鱷?反正這種事情,單單想一想都讓田部長覺得自己后背上寒毛在不停地發炸!
“是不是林鴻飛那小子搞的鬼,現在已經沒多大關系了,”田部長望著秦副部長的臉面無表情,“老秦,你做好心里準備吧,部里的壓力很大,這是你個人的私人恩怨,部里不可能、也沒有必要因為你個人的一些事情連累到整個鐵道部上百萬干部職工。”
說完,田部長甩了甩袖子,大步向門外走去,仿佛正有一只無形的手抓在自己的袖子上,他下意識的想要將這只手給甩掉一般…這表情,分明拉著自己袖子的那個人就是眼前的這位秦副部長。
“部長,別…”
眼見著田部長大步的向外走,秦副部長一呆,接著如同被人拿錐子狠狠的在屁股上扎了一下子一般猛地跳了起來,“部長,你聽我解釋…”
只是剛沖到門口,就被田部長的秘書給攔了下來,“秦副部長,部長還有點事要向首長們去匯報,所以…”
語氣很客氣,但堅定的態度讓秦副部長整個人都感覺要崩塌了:部里這是打算放棄自己了嗎?
望著眼前這位在部里呼風喚雨甚至隱隱有壓自己老板一頭的秦副部長,田部長的秘書一點同情的意思都沒有,滿滿的都是鄙夷:你覺得你自己很可憐?可我覺得簡直就是活該!
他甚至覺得,這件事根本就是老板在背后故意縱容才發展成這個樣子的,敢無不領導,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