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早,還沒起來,就見陽光透過窗欞,淺淺在桌上灑了一層淡淡的金,極是明麗,看得人心頭都跟著舒暢起來。
錢靈犀輕手輕腳的才想越過某人爬起來,卻給一雙手摟住了,“這么早,你起來做甚么?”
“早什么?太陽都曬屁股了!”看他也醒了,錢靈犀不客氣的回手就拍了一巴掌下去,“陰了好些天,難得今天日頭好,你快起來,我讓丫頭們把被子抱出去拆了洗洗。這天漸漸熱了,咱們也該換薄些的了。昨晚你不還一個勁兒的叫熱么?”
“那也可以再等會兒。”鄧恒還是抱著她不撒手,跟耍賴的小孩似的,“陪我說說話嘛。”
錢靈犀不覺又好氣又好笑,“這一大早的,還有什么好說的?你可別說房子的事,昨晚都說好了,我可什么都不會管,只等你弄好了我進去住就行。你眼光比我好,這也是人盡其才嘛。省得到時我費半天工夫,最后你又瞧不上我弄的樣子。”
鄧恒閉著眼想了一時,“還有一事忘了跟你說,是二弟昨兒提了一下子的。他說天漸好了,溫泉那邊的木屋也搭好了,想請咱們一家子過去玩玩,趁人沒來,咱們先開個張。”
錢靈犀頓時眼睛亮了,“真的?”
“我哄你干嘛?不信你一會兒自己問他。”鄧恒撇撇嘴,修長的五指不規矩的在她滑若凝脂的小腰上摩挲著解悶,“眼下雪大半都化了,也可以走馬車了,再不行你不還會騎馬么,咱們過去玩兩天也無妨。等到再過幾日,我手上的事情交給你爹和大伯他們了,我也要走了,這一去少說就得三四個月,咱們抽個空一起去玩玩。省得你一人在家時太想我。”
錢靈犀聽著前頭尚可,聽到最后一句時忍不住在他肩頭啃了一口,“什么叫我太想你?你就不會想我的么?”
鄧恒把她摟緊了些,嘴上卻道,“想你做甚么?又兇又霸道,離了你我正好山高皇帝遠,一人不知多自在呢。到時拈拈花,惹惹草。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
雖然明知他是在說笑,可錢靈犀還是忍不住醋意翻涌,惡狠狠道,“你想得美!你當我怎么讓小四跟你去?就是讓他跟著你。每天吃飯睡覺全都粘著你,你要敢動歪腦筋,看你小舅子怎么收拾你!”
鄧恒故作恍然,“哎呀,我怎么忘了這一茬?早知道就不帶他去了,眼下改主意還來不來得及?”
“你說呢?”錢靈犀俏皮的眨了眨眼。
鄧恒故作沉吟,“我說可以。”
然后兩人幾乎是同時出手。撓對方的胳肢窩。然后哈哈大笑的滾作一團,就跟倆頑童似的。形象全無。
在外間伺候的端畫早起來了,聽著里頭的動靜也無動于衷,淡定得連叫都不去叫一聲,還盡忠職守的把守著外間的大門,不許任何人去打擾。
小夏忍不住笑罵起來,“就你這蹄子忠心!幸好咱們主子不是那等不曉事的,若是個糊涂的主子。再攤上你這糊涂奴才,那才叫助紂為虐呢!”
端畫瞥她一眼,然后很大度的告訴她。“姐姐,后面那個詞兒我聽不懂。”
這是對牛彈琴了,小夏白她一眼,下去準備早飯了。
自從溫心媛鬧出那等事故之后,就再也不管這邊的一日三餐了。錢靈犀嘆息之余,又恢復了從前的規矩。她吃得雖然精簡節省,但很注重營養搭配,粗細結合,犖素搭配。有時下人們蒸兩個紅薯,弄點山芋玉米什么的,她也會要一點。不光自己吃,還逼著鄧恒跟她一起吃。所以小夏也養成了習慣,每天擺飯前去廚房轉一圈,看看都有些什么,要是師傅哪天忘了做粗糧,還可以提醒提醒他。
弄得他們這邊的廚子現在做起下人飲食來也不敢馬虎,萬一給主子拿去吃出好歹來,豈不怪罪?于是大房這邊的下人們都覺得家里雖然別的條件比不上國公府,但伙食卻似乎比從前還好。尤其聽說主子還時常吃他們的東西,大家就更加沒有怨言了。連主子都這樣了,做奴才的再挑三揀四的,你好意思么?
不過這些意外的效果,卻是錢靈犀沒有想到的。
只是早飯過后,鄧憫溫心媛過來跟大哥大嫂問個安,兩邊人馬碰一碰頭,很自然而然的就把要去泡溫泉的事情說了。
溫心媛的興致似乎很高,“既然要去,就全家人一起去,連我和許姨娘也去,大嫂不如把你屋里的幾個也帶上,省得成天關在屋子里給悶壞了。”
錢靈犀心想,她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心起來?
卻聽鄧恒打了哈哈道,“帶她們去做什么?光我們去就夠麻煩二弟的了,再添上這些人,就更累贅了。”
其實這事錢靈犀一早就跟他商量過了,問要不要帶幾個姨娘去,可鄧恒不樂意,“難得有個機會出去散蕩散蕩,干嘛還要她們來掃興?還妨礙咱倆鴛鴦戲水,多討厭哪!”
可溫心媛卻非要做這個好人,“就帶她們去吧,打墻也是動土,不過多捎幾個人,有什么麻煩的?要是大哥嫌煩,那就只帶程姨娘去,她會斗牌,閑時也能陪我解解悶了。”
鄧恒還要說什么,可錢靈犀已經插嘴道,“既然如此,那就都帶去吧。弟妹說得對,反正去就是折騰,多兩人少兩人又有什么區別?”
鄧恒這才不吭聲了,可溫心媛看了她一眼,眼神微閃了閃。
回頭錢靈犀就把幾個妾室通房召來宣布,程雪嵐表現得很高興,如眉和蝶舞更加驚喜。紛紛謝了錢靈犀,下去準備。
等她們走了,錢靈犀才叫守在外頭的閔公公進來,“你看她們幾個神色如何?”
她們在自己面前總是要裝一裝的,可在出了這道門后,那時的表情才更真實。
果然,閔公公的話不出她的所料,“如姑娘和蝶姑娘倒是歡喜得很,只程姨娘卻很沉著。”
她那不是沉著,是早知道了好不好?錢靈犀心里腹誹著,開始琢磨這次溫泉之旅里有什么蹊蹺。
她哪有那么好心平白帶一堆鶯鶯燕燕去玩?要說一早鄧恒跟她說起這事時,錢靈犀還沒覺得怎么樣,可等到溫心媛說起她自己和許曼兒要去,還點名要程雪嵐去時,錢靈犀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溫心媛還好,可許曼兒眼下都快有七個月的身孕了,雖然可以出門,但有必要帶她去泡溫泉么?
溫心媛眼下正在著力修復與鄧憫關系,那許曼兒就是她的情敵,她有必要對個情敵這么好?再說了,溫心媛本身就不是吃素的好不好。
眼下不僅她這個不吃素的要去,還要帶上程雪嵐那個同樣不吃素的,還折騰上許曼兒。呃…錢靈犀忽地想到一種可能。
溫心媛不會想借機除掉許曼兒腹中的孩子,栽贓到自己身上吧?
想想真不是沒這種可能,許曼兒自懷孕后,一個勁兒的愛吃酸的,都說酸兒辣女,大家為了哄鄧憫開心,人人都說許曼兒懷的肯定是男胎。
其實這是孕婦無意識給自己的心理暗示而已,陳曦已經私下告訴錢靈犀了,據他觀察,許曼兒這胎多半是女孩。反倒是不怎么愛吃酸的溫心媛,這胎極有可能是男孩。
可錢靈犀怎么會把這種話拿出來說?但溫心媛卻不知道。她現在也有了身孕,如果許曼兒搶在她前面生下庶長子,對她而言,始終是個麻煩事。如果能在孩子還沒出事的時候把他解決掉,那豈不比等他生出來再料理要強?
錢靈犀越想越有可能,趕緊跟閔公公商量,真要遇到這種事,那可怎么辦?
閔公公在宮中多年,見多識廣,根本不把這些小伎倆放在心上,“奶奶放心,只要您記著別跟她們單獨相處,她們就栽不到您頭上。我倒是怕她們明著把您和大公子都哄了出去,暗地里在家里動些什么手腳。要不這回老奴就留下來看家吧,萬一有個什么事,也不怕沒人照應。”
錢靈犀聽得連連點頭,到底還是閔公公老謀深算,她都差點忘了,家里還有個錢慧君呢,跟她們也是一伙的。雖然自家沒多少錢財,但備不住這幾個女人吃飽了撐的要想心思禍害。就算不禍害她,禍害她的家人也夠難受的。這回是錢靈犀和鄧恒全都不在家,是得留下個得力之人看家才行。
于是乎,很快商議定下。
錢靈犀帶程雪嵐如眉蝶舞去泡溫泉,但程夫人卻給留下了。一個是程雪嵐根本就沒想帶她去,二個是錢靈犀也想留下她,萬一有什么事,多少也能牽制著程雪嵐一些。畢竟她要做孝女,就不可能不顧及母親的死活。
剩下來,錢靈犀還專門回家交待了聲,并特意給嚴青蕊賠了個不是,“我爭取少去少回,到時陪你生產。”
嚴青蕊卻道,“你放心去玩吧,不必急著回來。說來你又沒生過,來陪我做甚么?別到時嚇著你,都不敢生了。”
她拿手掩著嘴低低笑道,“堂嬸和二嬸雖然嘴上不說,可心里都著急著呢。你也趕緊懷上一個,好安她們的心。”
她也學壞了!錢靈犀悻悻的白她一眼,耳根子卻有些微紅。
咳咳,瞧著這一個兩個都要當媽,說實在的,她也確實有些眼饞了。要不要在溫泉那里努力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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