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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立功

  趙庚生很生氣。

  他好不容易才向太上皇求到了旨意,擔任此次錢敏君和洛笙年大婚中的儀仗衛一職,可出發前卻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耽誤了一下,弄得現在趕過來時,就不見了他家的靈丫。

  聽說還是給山賊綁架了,早知道會弄得這么嚴重,他說什么也不會耽誤那一下,而是應該接到任務就立即飛奔而來。

  “你們究竟是怎么回事?”錢文仲夫婦是他不敢得罪的,只好把氣撒在鄧家下人身上,“那鄧恒不總吹噓自己的本事如何高強嗎?怎么連他也被俘虜了?”

  鄧家的人不吭聲,尤其是那幾個貼身侍衛,更覺顏面無光。可當時的情形那么混亂,要怪就怪那兩匹惹禍的黑馬,可能把它們拖出來受罰嗎?

  “夠了!”一個清脆的斥責,解救了鄧家的下人們。

  一位杏眼微挑的紅衣女子面若冰霜的站了出來,打斷了趙庚生的話,“眼下再說這些有什么用?趙侍衛,你既然是此次迎親的侍衛頭領,這里出的事故就應該由你來負全責!你現在該做的是立即去找人,而不是坐在這里亂發脾氣。那伙賊人既然約在華家嶺交易,一定會往這里而來,你現在立即去周邊的市鎮,傳令讓當地官府發兵,將華家嶺圍個水泄不通。咱們就是挖地三盡,也要把人找出來!你…你干什么去?”

  趙庚生懶得聽這女人瞎掰活,自去尋錢文仲夫婦了。

  甭管迎親之人來的是誰,錢文仲夫婦做為嫁女的一方,自是要格外尊貴些,不主動過來見他們的,他們一概不會湊上前去。哪怕對方是已經得到朝廷冊封,已經貴為興陽侯府小郡主的溫心媛,錢文仲夫婦也沒有主動搭理。

  跟趙庚生簡要但重點分明的說起出事的原委,據錢文仲分析。錢靈犀她們的安全還是沒問題的,那些人無非是日子過不下去了,想弄點錢買糧,真要殺人放火的事情他們也干不出來。但話雖是這么說。人沒回來之前誰也不敢打鋸材,所以趙庚生說要進山去搜索一番,錢文仲是很支持的。

  之前他們人手不夠,這邊家眷得要人照顧,還得換銅錢,所以抽不開身,可是眼下來了大隊人馬。卻是不怕了,錢文仲把趙庚生拽住,“我跟你一起去,你派幾個人護著這邊家小就行。”

  錢敏君急忙道,“爹您不用去了,讓我去吧。我之前已經把麻花兒放出去了,它跟我和妹妹最熟,只聽我們倆的話。你們要怕不好。借個侍衛的衣裳給我套下就行。我再把加菲帶上,應該能幫得上忙的。”

  這倒是個辦法,雖然石氏不愿意給人聽見錢家的家丑。但若是趙庚生帶隊,那就另當別論了。況且女孩子在外過夜,總是于名聲有損,她當然也想快點把錢靈犀找回來。

  “老爺,讓敏君去吧,您年紀大了,這些事還是讓他們年輕人去的好。”石氏說著,給錢文仲使了個眼色。

  多年夫妻,錢文仲一看就明白了,夫人這是想讓女兒為了錢靈犀出些力。也是增進她們姐妹的感情。

  他想想便讓家中馬術最好的下人長貴跟著錢敏君一塊兒去了,交待他務必要護著秀周全。長貴還指著錢家日后跟姐姐胡姨娘團圓呢,哪里敢不用心?頓時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給錢敏君牽馬了。

  等著溫心媛急匆匆帶著人追到這里來,趙庚生已經帶著人上路了。她氣得不輕,沖著錢氏夫婦就開始發火。“你們怎么能讓他自己走了呢?那個有勇無謀的莽夫,懂得什么?”

  溫心媛會跟著迎親的隊伍出來,當然不是給他們夫婦面子,她完全是沖著鄧恒才會來的。之前在九原有人提到鄧恒的親事,雖然只是開玩笑,但溫心媛的父親溫時卿卻有些著急了,想想還是給女兒去了封信,讓她來京城一趟,如果能借著洛笙年的婚事,把她和鄧恒的事情也定下來,那就是最理想不過了。

  可眼下鄧恒丟了,溫心媛真是心急如焚,她只顧著救自己的心上人,又見錢文仲官職不高,便全然忘了禮數。但錢文仲不好和她一般見識,冷冷的掃她一眼,只當是女兒一輩的小丫頭,根本不予理會。

  石氏見她好生無禮,心中惱火,淡淡出來回話,“郡主這話說得好生奇怪,趙侍衛有手有腳,又不是我們家管轄之人,怎可限制他的去留?再說了,趙侍衛也是救人心切,我們夫婦感激都來不及,怎會拖他后腿?至于說到趙侍衛的個性,料想最清楚的莫過于太上皇了,既然陛下肯把他派再來負責護衛之事,我們就絕對信任他。若是郡主不信,那倒不應該找我們理論了。”

  她這一番夾槍帶棒的話,說得溫心媛俏臉發白,卻絲毫找不到破綻。想想確實是自己莽撞,趙庚生可是景元帝欽點出來的人,如果自己懷疑他,那豈非懷疑景元帝的眼光?若是這日番話傳揚到皇宮里,溫心媛還想不想做太上皇的外孫媳婦了?

  她權衡利弊之后,終于忍氣吞聲的給石氏夫婦道歉了,“對不起,是我心里著急,一時口不擇言,還請錢大人與夫人莫怪。日后等回到京城,再好生向二位賠罪。只是眼下,可否告知趙侍衛的去向?我好帶人去助一臂之力。”

  石氏稍稍出了口心中惡氣,但這不表示她就能原諒溫心媛的無禮,所以她又笑了笑,“郡主太客氣了,不過我們哪里知道趙侍衛去了哪里?總之是去找人的,如果郡主您也愿意幫忙,我們夫婦也是感激不盡。”

  溫心媛給個軟釘子碰回來,心下郁悶不已,可石氏也沒有說錯,外頭的道路千萬條,誰知道趙庚生要往哪兒走?

  可要說他們夫婦一點線索都沒給趙庚生,溫心媛卻是不信的。她和趙庚生一路同行而來,那小子雖然時常在她面前裝傻充愣,但卻不是傻子,有時還會覺得他其實挺有心機,可就是跟溫心媛不對盤,也不肯討好奉承她而已。

  眼下他先領著人出發了,要是給他先把鄧恒救了出來,那自己豈非沒有了功勞?溫心媛心中暗自咬牙,忿忿的與錢氏夫婦道了個別,趕緊也去尋人了。她雖沒什么本事,但好歹還帶著幾個鄧家的侍衛。他們可都是訓練有素的,光憑趙庚生留下的馬蹄痕跡,就能判斷出他的方向了。橫豎也不知道上哪兒找人,不如就追著他一起去了,說不定還能撿個現成便宜。

  不得不說,他們的這個想法還是基本正確的,可關鍵時刻,溫心媛卻又鬧起了別扭。在她看來,趙庚生能走的不一定對,不如走一條跟他相反的道路,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獲。鄧家侍衛心里有些嘀咕,但奈何這位大秀堅持己見,那他們就只得聽命,卻在山中越走越遠了。

  入了秋,天黑得很快,目力已經有所不及。

  趙庚生出來得匆忙,沒準備火把等物,在這山里行走,實在是危險。于是再心焦也得令人停下腳步,先做幾個火把再說。錢敏君趁著空檔,再次取出竹哨吹了起來。這是她們召喚自家海東青的聯絡工具,之前一路吹過幾次,可惜都沒有收到麻花的消息。

  可眼下夜深人靜,再次吹奏,聲音似乎格外嘹亮悠遠,不多時,就見半空之中黑鴉鴉一只鳥兒清唳著盤旋而下,在夜色中也準確無誤的落到了錢敏君的肩上。

  “是麻花兒,真是麻花兒!”錢敏君喜出望外,伸手去摸它腿上的竹筒,里面已經有了一張寫好的字條。

  上面簡單的繪了一張線路圖,而在某處特別標明一顆大大的五角星,下面寫著:“我們就在此處,速來!”

  趙庚生一把搶過字條,他這些時在京城太學院里可不是白混的,于行軍布陣,山川地形都有了一定的學習和了解,上面這寥寥幾筆畫得雖然簡單,但他卻可以根據旁邊注明的南北方向判斷出準確的路徑。

  當下對著地形左右一研究,趙庚生大手一揮,沒做完的火把也不要了,“都跟我來!”要是這樣還找不到人,他真是尋塊豆腐撞死得了。

  高山密林深處,緩緩走來一人。

  說是一人也不恰當,因為此人背上還負著一人。也不知這一路跋山涉水,走過多少艱辛,遠遠看來就跟只大笨熊似的,行動得無比艱難又無比遲緩。

  “喂!”背上那人有氣無力的說話了,“你還有水沒有?”

  底下的人不答,只是把人往上托一托,繼續埋頭走路。因為他深知,這樣疲倦的時候,只要停下腳步,就肯定再也走不動一步了。

  “你讓我說你什么好。”背上的人又開始抱怨,“演戲要演全套是對的,可你也不用演得這么逼真吧?好歹找他們借匹馬送咱們一程,咱們又不是麻花,有一對翅膀,這樣硬生生的往外走,得走到什么時候?”

  底下的人終于怒了,“你夠了沒有?水早就被你喝光了,還一路問我。一匹馬對你我算不得什么,對那些人來說可就是身家性命,當時不是你還勸我別借的嗎?”

  背上的人老實了,脖子一縮,躲他身上只小小聲的嘀咕,“那不是你說麻花都飛來了,應該很快能有救兵,可是這天都黑了,人怎么還沒到?”

  “我怎么知道?”底下的人吼了一嗓子,卻忽地安靜下來,他眼中掠過一絲驚喜,側耳已經能聽到了遠處傳來的隱隱馬蹄及狗吠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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