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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庚生,你又欺負人!快住手,要不我叫大人來了!”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眉目卻很清秀的男孩背著筐柴,聽到錢靈犀的呼救,匆匆往這兒邊跑邊喊。
趙庚生抓著他的戰利品也不戀戰,只沖那個跟自己個頭差不多的男孩不屑的嗤了一聲,得意的舉著雞蛋向跑過來的他炫耀了幾下,就大搖大擺的跑了。
布衣男孩沒去抓歹徒,先把錢靈犀扶了起來,拍拍她身上的雪泥,“你怎么樣?有沒有事?”
錢靈犀本來給那顆石子憋得透不過氣來,快要嗝屁了,現在給他這么一提,氣就順了。但是,那枚小石子也成功的滑進了她的胃,想咳也咳不出來了。
錢靈犀放聲大哭,心里那個怒呀!要是能化作滔滔江水,定能將那個叫趙庚生的臭小子淹死千遍也不止!
她一個成年人,居然給個小破孩欺負得毫無還手之力,這還要不要人活了?還有那顆小石子,給她吞了下去,會不會害死她啊?或者在她肚子里長成一顆巨型結石,弄得她半死不活的,豈不更加要命?
想著自己未來杯催的命運,錢靈犀哭得更加驚天地動鬼神。
布衣男孩也不知怎么勸她了,只能不斷溫言勸道,“好了好了,別哭了。他已經走了,不用怕,他是不是打疼你了?傷在哪兒?”
疼算什么?命都快沒了,她能不哭么?還有雞蛋!她捂了一早上,香噴噴熱乎乎,純天然無污染的農家土雞蛋就這么沒了,早知道她說什么也要先吃了再說啊!
看她哭得這么傷心,男孩抓了抓頭,想了半天才從懷里跟摸個金元寶似的,掏出根細細的棍子,獻寶一般遞到她面前,“喏,這根蘆黍給你,別哭了。”
那是啥?錢靈犀從淚眼朦朧中只看那一根蘆葦管樣的東西。
男孩很殷勤的剝開外皮,送到她的嘴里,“你嘗嘗,可甜呢!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么一根,自己都沒舍得吃。”
錢靈犀哭聲未停,但嘴巴已經不自覺的開始吧嗒起來了。那玩意兒有一股清甜的味道,有點象甘蔗,雖然比不上棒棒糖,但好歹先湊合一下吧。
見終于把她哄得不再號啕大哭了,男孩明顯松了老大一口氣,撩起衣袖給她擦擦眼淚,錢靈犀很不厚道的就把鼻涕也蹭人家身上了,這才漸漸止了哭。
別怪她不講衛生,主要是這地方的物質生活水平太低。象他們這樣的小孩子根本沒有手絹一說,錢靈犀和姐姐共用的一塊又洗臉又洗澡的大帕子還擱在家中,她總不可能天天把那玩意兒搭在肩頭帶出來擤鼻涕吧?
被弄臟的男孩倒是不甚介意,
反而很厚道的摸摸她的頭,“靈丫,你怎么一個人跑出來了?聽說你病了,現在可都好么?”
呃…原來是熟人。橫豎那小石頭吞也吞了,要死她也沒辦法,錢靈犀一貫大而化之的單細胞頭腦此時發揮了主導作用,把此事拋開,不再白哭下去浪費體力了。
順著他的話,還有些抽抽答答的含糊回道,“…哥哥,謝謝你。我病好了,我是來等我爹的,你出來拾柴火啊?”
“是啊,前兩天雪太大了,家里的柴禾都用光了,我先把這筐送回去,一會兒還得來拾,你要跟我先回去么?”
錢靈犀含著蘆黍搖頭,“我還要等我爹,你回去吧。”
“那好,你自己小心點。要是趙庚生再來欺負你,你就往村子里跑,別傻站著,知道嗎?”窮人家的孩子沒太多時間游戲,男孩摸摸她的頭,又交待了一句,這才走了。
拜拜。錢靈犀目送著他離開,嚼著嘴里的甜草根,卻驀地被粗糙的蘆黍皮刺了一下舌頭,疼得她只覺一陣心酸,不由得又是一陣悲從中來。
嗚嗚,她這是咋混的啊,咋這就一命不如一命了啊?瞧這都淪落到什么地步了,蒼天啊,大地啊,她實在不想再做茶幾了啊!
不行!
錢靈犀下定了決心,就算是要死,她也一定要在死前做個飽死鬼,起碼要在死前努力的吃一大頓肉肉,過足了癮再死!
錢靈犀立下了雄心壯志,越發認真的盯著村東頭她老爹有可能的歸路。在一雙小腳丫凍得快要麻木時,前方的冰天雪地里終于出現兩個小黑點,有人來了。
錢靈犀擦一把淚眼,再往前看。鄉村的路看著不遠,但走起來卻很費勁。約摸一柱香的工夫,視野里才出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此時,斜刺里有第三者駕車過來了。
“喲,老四,你這是上哪兒去抓到這么肥的大兔子回來?”
“就在那邊的林子里,蹲了半日才掏了這么一窩,實在算不得什么。”
“你是有功夫的人,自然抓得輕松。象我們,便是蹲上幾日,只怕連根兔子毛也摸不上呢!”
“十二叔你要想要,就拿一只去唄…”
嗷嗷!那是我的兔子,我的肉肉,誰也不許搶!
山坡上,就見一件小小的靚藍色花布身影跟只小皮球似的,連蹦帶跳滾下來,直直撲向那高大英武的漢子,“爹呀,快回家吧,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錢文佑被小女兒的樣子嚇了一跳。這丫頭病才剛好,怎么突然跑出來了?
錢靈犀一時瞪大眼睛答不出來,她要不要說自己被人欺負,還吞了個石頭?
可家里實在沒錢了,萬一把爹娘嚇著,說不定就得變賣家產去給她治病了。雖然他們是不富裕,但爹娘對幾個子女還是真心疼愛,也愿意傾盡所有的。
她來這些天,雖然沒吃到什么好東西,可也沒替小堂妹好好孝敬過爹娘一天,如果還要連累得他們傾家蕩產,那是錢靈犀所不忍心的。
算了吧!錢靈犀剛剛很豪氣的決定隱瞞此事,錢文佑就把她扔到大兒子手上了。
錢靈犀在山頭吹了半日的冷風,方才又大哭了一場,嬰兒肥的小圓臉上淚痕猶在,看起來說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兼之平日里一貫老實乖巧,是以令得錢文佑以為女兒太小了,說不清楚家里發生什么大事。
再也顧不得跟人閑扯,匆匆交待一句,“阿威你照顧好妹妹。月虹,月虹哪!”他一路高喊著林氏的閨名就大步往家里沖去了。
錢家老大錢揚威已經是個十三歲的英俊少年了,長得與英武父親頗為相似,體格健壯,性格卻溫厚木訥。背起妹妹也不知問下家里的情形,就埋頭跟在后頭跑。
錢靈犀伸手緊抱著他的脖子,享受著這難得的風馳電掣,突然感覺有個哥哥還是比有個姐姐幸福很多的。就是——咳咳,有點顛得慌。
“哥,你慢點,慢點兒!咦?這是什么?”錢靈犀小腿蹭到哥哥腰上的包袱,感覺里面有個軟軟的小東西動了一下。
林氏正領著頑皮的幺兒子,在家里收拾永遠也收拾不完的活計,忽見自家男人風風火火,大呼小叫的跑回來,反倒把她嚇了一跳,“噯,怎么就你一人回來,老大呢?他掉熊窩子里了?摔斷腿了?當家的,你快說句話呀!”
“沒…沒有!”錢文佑好不容易喘過氣來,急急問她,“家里出什么事啦?”
“沒出什么事啊?”林氏莫名其妙。
“沒出什么事,那三丫怎么說…”
“爹,你打了幾只兔子?”清脆的聲音驀地打斷了夫妻的談話,錢揚武高高抬著小腦袋,仰望著錢文佑腰上毛茸茸的大家伙,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林氏忽地明白過來了,再不追問兒女去向,只喜笑顏開的上前解他腰間的寬牛皮帶,半嗔半怨的道,“要是孩子不那么說,你舍得這么快回來?就這兩只兔子?還有別的么?”
“你們…咳!”錢文佑忿忿一跺腳,終于明白自家妻兒是合伙蒙騙他,“不就幾只兔子么?值得這么大驚小怪的?虧進村的時候我還答應給十二叔一只的,那我現在給人送去。”
“錢文佑,你要敢送我跟你沒完!”林氏跟護崽的小母雞似的搶過兩只兔子,寶貝似的藏在身后,一著急那眼淚就習慣性的往外漫,“這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家里還一點年貨沒辦。你打算讓咱們娘兒幾個過年吃什么?喝西北風么?就是咱們自己不吃,年三十要回你家團年,初二我要回門,你打算就空著手回去?”
八尺高的漢子一時噎得說不出話來了,錢文佑不是不知道自家艱難,不過總覺得男子漢就應該義薄云天,一言九鼎。否則,那多沒面子?
“可我都已經答應人家的,這一只留下,那一只我給十二叔送去,這總行了吧?”
“不行!”林氏堅決不讓,話也沖了起來,“若你跟村里那些官宦老爺家似的,愛送多少便送多少,我半句話也沒有。可眼下不是,就別打腫臉充那個胖子!”
錢文佑一哽,不吭聲了。
他們錢氏不僅是當地大族,還是幾百年的書香世家。蓮村村口那兒矗立的那六座沉甸甸的狀元牌坊可不是假的,更別提蓮村那邊為數眾多的官宦府邸。
他們現在住的房子便是歷年族中官員捐資修建的族產,否則就憑各家之力,如何住得起這樣的好屋?
但錢文佑這人,雖生于文風昌盛之家,卻自幼酷愛舞刀弄棒,勉強過了個童生試,就再也無法進學了。
幸好他只是家中老四,上頭還有大哥罩著,祖宗沉甸甸的期望并沒有壓在他的肩頭,因而也就半是無奈半是放縱的允他做了個不思進取的普通農夫。
林氏見自家男人受了幾句搶白便有些懨懨的,心中又暗悔自己的話太重了,溫言勸道,“你若心里不好過,往后咱們有了什么好東西,再給人家就是了,何必爭這一時?”
她這話音剛落,門外就有人喊開了,“四哥,你可回來了!”
林氏臉色一變,不好!那七嬸咋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