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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紅白事同行

  安夜錦是在沉默了三天之后,在第四天傍晚才走出屋子,她到廚房中去,沉默的做了一頓飯,然后做出了三個人的份,盛了三碗飯,兩個大腕,一個小碗,就好像是當初司徒亦與盞樂在她身邊時的習慣一樣。

  然后她坐在桌子前,一個人沉默的吃飯,吃完飯,又沉默的將東西收拾了。

  晚間,她一個人坐在屋中彈琴,依舊是音律極差的音調,卻是陌生的調子,聽起來就好像帶著哭腔一般。

  三個青一直默默的守在一邊,泣不成聲。

  安夜錦太過安靜了,她不哭不鬧,只是一個人療傷。

  她會在早上起‘床’,梳頭,然后研究‘藥’草,接著獨自練字,練琴,如此往復便又是兩日。

  老夫人終于離開,已經是很大的年紀,被人接走,來回顛簸讓她十分憔悴。

  那天安夜錦沒有來送,只是在臨走前對她說:“嬸子,我還記得當年的糖罐子,甜的很呢。”

  僅僅是一句話而已,卻讓老夫人哭了一路,淚水順著臉龐的紋絡流下,流進她曾經的歲月之中,只覺得司徒亦的命運是那般坎坷,而安夜錦是這樣的堅強到,讓人心疼。

  安夜錦在一日,突然將青楓叫入了自己的房間,兩個人聊了幾乎一夜,一同泣不成聲,青楓出來之后什么都不說,只是一直哭,任青盈與青顏如何問,她也不出聲,只是一個勁的搖頭。在夜里,青楓還會一次一次的喊:“東家…對不起…對不起…”

  安夜錦對于那群天宣閣的人十分冷淡,近乎漠視,直到有一日。她突然開口:“告訴方禹,我會去做他的正妃,卻要他殺了莊妃的孩子,只有我的孩子。才可以做長子。不然,他此生都休想見到我這人。”

  對于這個要求,這些人十分吃驚,卻也沒敢怠慢,當日派出去兩個人去周國送信。

  就在這兩個人離開的第二日,院中突然來了一群人,一個個出手狠辣。將天宣閣的全部人殺于無形之中,一人不留。整個院落之中皆是鮮血之味,遍地流淌的都是黑血,惡臭無比。

  其實,這些人早早就在不知不覺中中了毒,卻因為‘藥’‘性’極慢,只有血液有些許跡象而已,被殺后。才知道已經中毒,真是可悲。

  這些突然到來的人,都對安夜錦十分敬重。全部匍匐在那里,喚著:“姑姑,鬼骨先生要我們來保護您。”

  安夜錦抿‘唇’輕笑,點了點頭,臉‘色’蒼白的開口:“師父他怎么能舍得我死呢?我若是死了,誰替他解毒?”

  那些來人沉默不語,只是跪在那里,等待命令。

  安夜錦也不為難他們,冷笑著說:“那你們便護著我吧,待我去參加完司徒亦的婚禮。就隨你們去師父那里。”

  “東家!”青盈當即驚呼,想要阻攔安夜錦:“東家,煙國城中很多人在捉拿你!大人他…司徒亦他成親那日,定然會有不少人在暗中觀察,若是你現身,定然是兇多吉少。你可要三思啊,東家!”

  她卻只是搖了搖頭,虛弱無力的說道:“他成親,我怎么可以不去呢?就算是死,也要去。誰若敢攔我,我便讓那里血流成河,就算是百姓,我也不想放過,誰讓我是妖醫呢,呵呵,呵呵呵…”

  “東家,你這又是何必…”青顏哽咽著開口,眼淚已經忍不住掉了下來。

  安夜錦沒有回答,只是頹然的走回自己的小屋中,將院中的所有人留在那里,再次封閉在自己的世界中。

  一個人生活,一個人自娛自樂,一個人,三碗飯,一個人沉默…

  不知何時是盡頭。

  成為行尸走‘肉’的,何止一人?

  司徒亦再次成親的日子定得十分倉促,生怕安夜錦不知曉似的,在休書剛剛下來的十五日后,便是他成親的日子。

  半年內,煙國第一美男兩次成親,第一段被人譽為佳話,第二次,讓人難以理解,竟然在國喪日期之內成親,簡直就是膽大包天,可是仔細想一想其中緣由,也不難品出,安夜錦作為妖醫毒害了皇上,若是她的相公再次成親,定然是對她的重大傷害,說不定還能引出她來,讓煙國人成功的捉拿她。

  司徒亦這般做,也情有可原。

  司徒亦坐在馬上,沒有任何鑼鼓,沒有任何喜慶的聲音,只是那樣頹然的行進。

  他的身后有一頂轎子緊隨,同樣是壓抑得很,其中就好像沒有坐人一樣。

  氣氛壓抑得有些詭異,尤其那新郎的模樣,并不像要娶娘子,而是死了娘子一樣。

  人群突然開始喧鬧,他抬起頭來,看過去,竟然是一批送葬的隊伍從一側的街道走來,清一‘色’的素‘色’麻衣,雪白的符紙,碩大的棺材。

  本該是一件十分喪氣的事情,新郎的眼睛卻突然一亮,他在送葬的人群中尋找,直到送葬的隊伍與娶親的隊伍同行,司徒亦在看向一側行走的‘女’子,對她揚起了小臉來。

  “你來啦?”他開口,聲音竟然嘶啞得不像話。

  就好像數十年未曾開口一般,又好似曾經歇斯底里的狂喊了幾十日,才會有這樣沙啞的聲音。

  ‘女’子抬起頭來看他,并未易容,而是她原本美麗的容顏,素凈如百合‘花’,她沒有任何的笑容,有的只有憔悴而已。

  他向她伸出手,將她拉上自己的馬背,用手環著她,將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輕聲喚:“娘子…”

  圍觀的人中許多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安夜錦的模樣,如今當場看到她與司徒亦一起,竟然怔愣在了那里,沒有人發出任何的驚呼,他們竟然覺得,一身紅衣的如同妖孽一般的男子,與那一身白衣,素雅如蘭的‘女’子是那般的般配,神仙眷侶不過如此吧。

  好一對璧人。怎奈,他們只能分離。

  終于,有人開口驚呼:“是那妖醫,是她殺了皇上。”

  人群之中開始‘騷’動。不少人出手想要過去抓住安夜錦。與此同時,不少閣樓上瞬間出現了弓箭手,將箭尖對準了安夜錦,怎奈司徒亦環著安夜錦的身體,他們不能殺了司徒亦,只能這樣看著他們前進。

  送葬隊伍中的人皆是高手,瞬間將安夜錦保護起來。

  在人群中。陸續的出現幫助安夜錦的人,就連渝州省城‘花’府的人都在其中。

  他們也耐不住寂寞了呢。

  “如今我已不是了。”安夜錦終于回答,聲音沉默,恬靜得如同在說一句十分平常的話。

  這種無情的語氣,司徒亦第一次聽到,他的身體一抖,眼淚不受控制的掉落在她的肩頭,然后他說:“娘子。一直都是只有你一人。你可聽聞過完璧歸趙,我會讓白瑤成為那完璧夫人,可好?”

  “與我何干?”

  “你今日來了。就是與你有關。”

  “呵——司徒亦,你可還記得,我當初送過你一座墓碑,寫著‘葬無眼人’,如今我送你一口棺,來葬你我們之間的一切情誼。”她冷漠的說道,接著想起了什么似的說道:“至于盞樂,你告訴他,我能陪他的,也就是之前那些年了。如今我累了,不準備再帶著累贅了,你且告訴他,勿要掛念我,我當年收養他,不過是為了解悶罷了。”

  “你一定要做成這樣嗎?你當年用‘性’命來保護的孩子。只是為你解悶的嗎?安夜錦,你告訴我,你之后會怎么做?”他緊緊抱著她的身體,豆大的淚滴一滴一滴的落,一名男子,竟在這個時候淚珠不斷。

  他心中好痛。

  這種近乎讓人窒息的感覺讓他快要死掉了。

  為什么,安夜錦可以做到如此灑脫?為何她會這般淡然?

  她就是這樣對待當年方禹的嗎?

  原來,方禹就是像他這樣難過的,怪不得會變成如今這種扭曲的愛。

  “我已經與方禹說,若是他殺掉莊妃的孩子,我就去做他的妃。”她回答。

  環著她的手突兀的收緊,他艱難的說道:“你定要做成這樣嗎?不能用其他的方法報復嗎?”

  他不許,他不要,他寧愿自己死掉,也不要安夜錦嫁給方禹。

  絕對不可以。

  不可以…

  “司徒亦,難道你當時就不能用別的方法來救盞樂嗎?”她反問。

  “我不想讓你涉嫌…”司徒亦解釋,然后補充:“我已經命人砍掉方禹母親的一根手臂,送去之后,他如果親眼看到自己母親的手臂…”

  “那又如何?”她冷漠的問。

  司徒亦啞口無言。

  “司徒亦,我曾以為你是一個聰明的人,可是你還是選擇了最讓我討厭的方法,我討厭任何男人的妥協。你以為我比當初愛方禹更愛你嗎?不…我與他是兩世的感情,依舊不可以觸碰我的底線,而你呢,有什么底氣背叛我?我寧愿一生不嫁,或者是干脆死掉,也不會容忍自己與一個背叛過自己的人在一起,你知道嗎?”

  一直在看書,總是看到一群腦殘‘女’主如何折騰,都會被人原諒,被強大的男主保護。

  可是那終究不現實。

  讀者們要求穿越者有自己的風格,這個可以有,但是需要代價。

  安夜錦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她是一個堅強的穿越者,她有自己的脾氣,可以獨自撐起一片天空來。可是她處在‘亂’世,男子為尊的時代。王爺們不該因為‘女’主腦殘,就愛上‘女’主。帥男們不該因為‘女’主的無知,就愛上‘女’主。

  其實安夜錦不是一個很可愛的‘女’人,她也會自‘私’,她脾氣執拗,思想偏執,如此凄涼,其實她也有錯,可是,誰讓她就是這樣一個脾氣呢?

  司徒亦很有勇氣,他可以做到一生僅一人,可是他也是一個無可奈何的古代的人,想要復仇,一腔抱負,卻不一定會復仇成功。

  敢問,哪一個人沒有一點抱負呢?

  撥開云霧見青天,安夜錦的幸福需要她自己尋找。

  我的廢話是不要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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