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夜錦扯著嘴角笑了起來,笑容之間盡是凄苦。
曾經多少次想要聽到的話,此時聽到,卻完全高興不起來,反而苦澀更甚。
或許是經歷過太多,沒有了當年的血氣方剛,才會在深思熟慮之下對安夜錦這樣許諾,安夜錦卻還是笑不出來。
眼淚噼里啪啦的掉下來,她幾乎是同時就用拳頭砸向了方禹的胸口:“混蛋,你為何此時才說,你不覺得現在已經為時已晚嗎?你當我是什么?想丟棄就丟棄,想撿起就撿起的嗎?你又把我的諾言當什么?又把我置于何地?!你的心中只有你自己,覺得想念了,就尋回來,你以為誰都是那么惟命是從的么?”
方禹握住安夜錦亂砸的小拳頭,死死的撰在手心里,表情同樣的難過:“我從未想過要拋棄你,我正妃的位置一直為你留著,我一直在等你回到我身邊,一等就是五年,你可以認為五年前我是年少不知事,可是如今我已經長大了,知道我在說什么,我在做什么,我在許諾什么!你可以遵守你的誓言,我們可以當成這世間再無安夜錦與方禹,有的只有姚葉與小禹,可好?”
“不好!”安夜錦猛的抽回自己的手,退后了一步,將身后的椅子碰翻,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做人要有原則,耍賴那是小孩子干的事情。”
“除了你,我什么都不想要。”
“你有你的家庭,你的孩子,你的責任,以及一群信任你,等待你的人。難不成你就這樣的放棄他們?”安夜錦冷笑著,擦去眼角的累,最后大步向外走,最后說道:“當我看錯你這個人了吧。”
“葉子。我會繼續等你,無論哪一日你準備回來,我都會接納你,無論你想去哪里,我都會陪你。”方禹說著,安夜錦已經快步走了出去。
他依舊留在屋中,坐到了太師椅上。看著一室清冷勾起嘴角冷笑了起來,額前的發擋住了他的眸子,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的自言自語起來:“葉子,你可知,我寧愿毀了你,也不愿看到你與其他人在一起。”
他的聲音很小,語調也很是奇怪。似乎在說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偏偏給人的感覺是那般的毛骨悚然。
“舍不得的話,就毀了他吧…”
安夜錦與三個青皆走出老遠才停下。這個時候周圍才出現人煙,顯然之前周圍都被人封鎖住了。
青盈與青顏心有余悸,畢竟方禹曾經是她們的閣主,此時被夜辰送給了安夜錦,完全不知該如何與其見禮。至于青楓,則是從剛剛起便很緊張。她聽到外面有動靜,瞧了瞧,才捧著她們的東西快速的來到了門外,也幸好她取了東西一齊出來,不然被人拿了安夜錦的里衣什么的。那可就說不清了。
安夜錦調整好了情緒,回頭問青盈:“可還能看出我哭過?”
“不仔細看是看不出的。”
她點了點頭,便快速的向宴席的方向趕,剛剛到了附近,就看到了司徒亦府中的小廝,他看到安夜錦便急急的趕了過來。空中說道:“夫人,大人說您若是來了,就請到水榭處,他在那里等你。”
安夜錦點了點頭,派青盈去會場看一看,她則是帶著青顏與青楓跟著小廝去了水榭。
剛剛到那里,便看到了司徒亦,此時他靠在美人欄上,懶洋洋的看著周圍的景致,見到安夜錦過來,當即看向她,在她進入水榭之時站起身來,走到了她的面前:“為何離府也不對我說?”
兩個青很自然的站在了一處守著,薛安也站在那里,掃了青顏一眼,發現并不是那個眼神靈動的,這才站定。
“民女怕驚擾了大人。”
“你可是生氣了,故意示威的?”他又問,手很自然的伸到了安夜錦的臉上,摸去去了那并不如何顯眼的淚痕。
“大人多慮了。”
“就是,你這女子最為記仇,我怎會不知道你?”
“那大人是什么意思呢?”安夜錦看著司徒亦的表情,根本發現不了什么,只覺得他與平時沒有什么兩樣,還是那個司徒亦,沒有任何的變化。
司徒亦伸手拉著安夜錦的手,與//書迷樓最快文字更新無彈窗無廣告//她一同坐在了水榭之中,打量了一番安夜錦今日的打扮,頗為滿意似的瞇了瞇眼睛,卻不多說什么,只是開始解釋自己為何在這里:“你已經知曉了我的身世,就該知曉我并不喜歡對方禹行禮,此時我在這里休息一會,待一會宴席開始了,我再與你偷偷進去就是。”
安夜錦點了點頭,并不言語。
他等了片刻,忍不住苦笑起來:“我的好娘子,莫要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好不好?好吧好吧我承認,昨日我是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可是我有我的理由啊。你想想看,你若是知曉我是你間接的仇人,若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是不是就有些沒心沒肺了?我需要一段時間來接受這個事實的啊,要不然我當場你與發飆了,豈不是更過分?”
安夜錦扭頭看向司徒亦,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愉悅來,好似已經明白了司徒亦的些許意思。
“你不惱我?我可不是一名善良的女子!”
“我早就知道你并非心善的女子,也知道你間接性傷害我家人時,你不過六、七歲的年紀,那個時候你連方禹都不認識,你怎么會去想害我的家人?我想,那時的你不過是想要毒害夜辰與鬼骨罷了,不過你實在太小,閱歷不足,反而被他們利用了。就好像我被人用劍刺傷了,我要去尋刺傷我的人,而非制劍的人。”
安夜錦坐在那里,不自覺的揚起嘴角,笑得份外好看。
司徒亦握著她的手越來越緊。
“與我在一起吧,無論方禹見到你時,都與你說了些什么花言巧語,都不要離開我。”
與我在一起吧。
安夜錦點了點頭,隨即看到司徒亦的臉上綻放了一抹笑容。
“娘子這般打扮真好看。”
“這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誰的妻子。”
“哈。”司徒亦忍不住大笑起來,湊到安夜錦身邊,聞了聞她身上的藥香,這才安穩下來:“娘子的味道會讓我心安。”
安夜錦側臉去看司徒亦,抿著唇輕笑:“一會水月郡主說不定會為難我,就連莊妃也會,你可能承受?”
“我會護著你。”
“若是遇到你所不能及的事情呢?”
“這樣的場合下,水月郡主能做些什么?一邊有著凌瑤郡主護著你,她不敢有什么大動作,若是做得過分了,我就說她逼我叛國,在給她蓋上一頂容不得煙國賢臣之名,看她還敢如何。至于莊妃,她同樣不敢有什么動作,不然這一次方禹來煙國就算是白跑一趟了,他那計中計也會顯得不值一提了,甚至還會將他的好名聲給壞了。”
司徒亦說的振振有詞,擲地有聲,他那自信的模樣好像是在擔保,今日安夜錦絕對不會出事,若是出了小事,她會幫忙招架。
安夜錦點了點頭,伸手幫司徒亦順了順發絲:“為何不能早些遇到你?”
“也怪我,明明遇到了,卻…”
“呵——這也許就是命吧。”
“有夠諷刺的。”
“走吧,我們過去吧,我過來的時候就有些遲了,此時說不定已經開始了。”
說著,兩個人起身,分開雙手,規規矩矩向那邊走過去。
到了那邊的時候宴會的確已經開始了,此時正有女子在場內跳舞,舞姿輕盈,好似飛燕,翩然而起,悠然而去。
兩個人十分小心的到了座位坐下,就算走得如何低調,兩個人還是引起了其他人側目,不為其他,完全是因為兩個都是那般出挑的人,男子俊逸無比,女子超凡脫俗。
如此妙人,就算是走在集市中都會成為焦點,更何況是兩個人一同出現。
或許是這邊引來的動靜太大,端坐在主位上的幾個人也看了過來,當即就有一道聲音問道:“咦,亦哥哥怎么把那賤民也領來了?”
不難聽出,這名說話的人是水月郡主。
“水月郡主,注意你的言行。”凌瑤郡主忍不住在這個時候提醒了一句,引得水月郡主大為不快,卻還是忍住了,并未多說什么,畢竟此時還有周國太子與太子側妃在此處。
方禹的神色沒有半分的變化,依舊與身邊的端木景晨聊著什么。他身側是莊妃看向安夜錦,發現她面色如常,此時正在幫司徒亦倒茶,面帶笑容的與他說話,突然瞇了瞇眼睛。
夜辰坐在那里斜靠著椅子,眼睛盯著莊妃與安夜錦看,似乎看他們兩個比較有意思似的。
憶楠公主則是坐在那里時不時的看向許靖易一眼,發現他一直抱著那只西域的白色長毛貓,每次被憶楠公主看一眼,都會身體下意識一僵,當憶楠公主轉過頭去,這才會好一點。
“怎么辦,被圍觀了。”安夜錦低聲與司徒亦說道。
“沒事,他們是被我家娘子的美貌震撼了,待會就好了。說不定過一會他們就會覺得其實凌瑤郡主那步搖極好看。”
“也是。”安夜錦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