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難的一共十四戶,三十多人,但活下來的,只有不到十歲的六個孩童,他們再無親人——”
“這幫該死的黃沙盜,作孽啊!”
“曾聽說黃沙盜也劫走一些孩童,等他們長大了也是黃沙盜!”
前一天,趙村遭劫,死傷了一些村民,好在黃沙盜被張衛東一力剿滅。然而,張衛東在趙府住了一晚,這才回來,趙二寶幾人就上門了,帶來了壞消息,讓人連早飯都沒心 原本死的人沒那么多,但有村婦被糟蹋,受不住打擊,絕望之下上吊了。一大早,六個孩童被趙二寶接了過來,有女有男,穿的破破爛爛的,懵懂無知。
幾人都看著他,張衛東聽罷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既然如此,這些人的后事就由趙大哥主持著辦吧,需要多少銀錢從我這里支取,另外,這六個孩童我收養了。”
“可憐的孩子,以后我就是你們的娘了!”許清在場,看著六個孩子可憐,母 大發,眼圈都紅了。張衛東答應收養,她馬上帶著他們進里屋,又是給他們洗臉,又是拿吃的。
然而造成這一切的,其實是趙保柱、黃沙盜,張衛東心里亮堂。若還要加上一個人,那就是他張衛東。趙保柱為了報復他,因此冒險請來了黃沙盜對付他,但是黃沙盜是馬匪,手上人命不少,請來容易送走難,這一進村就失去了管束。
但是他沒提這事。
若只是私人恩怨,張衛東一槍捅死趙保柱、血洗趙府很簡單。
但是殺了之后呢?
趙村的人就能過上好 子?沒那么簡單的。
沒有了官府、趙里正,趙村的人只能是待宰的魚,生活更加難以為繼。
張衛東也沒更好的辦法。原本只是打算養傷,不和趙村其他人來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如今卻被牽扯進去了。這也算結下因果了。而趙里正引狼入室,本打算對付張衛東。但偷雞不成蝕把米,生活本就沒道理可講。
正是因為看的清,看在這份因果上,張衛東才饒了趙保柱一命。但卻狠狠的懲罰了一番,讓趙府財富去了大半,又削去了趙保柱的健康。
僅用了一天時間,趙二寶等人將死去的人后事辦妥了。
人死如燈滅,佃戶們的 后事只能草草入土為安。卷了草席子、破被褥埋了就是了,只是多了塊粗陋的小石碑,以便于后人將來拜祭。完后,趙二寶等人還清理了這些人的家里,將剩余的糧食等值錢的物資都搬進了張家,讓張衛東哭笑不得。
當晚,張衛東招待了眾人,擺上大魚大 ,只是沒有酒。
關鍵時候,喝酒誤事。
第二天一早。小 孩們還在沉睡中,張衛東先醒了。
洗漱一番后才出門,果然趙二寶、趙鐵蛋早就在柴門外蹲侯著了。但額外的還多了獵人父子三人。
“你們這是?”
趙弓箭訕訕一笑,躬 一禮,說道:“張爺早,打攪了。”
兩個兒子面見張衛東后,有些拘謹,但目光里卻很熾 ,這讓張衛東納悶。
“這是有事?”張衛東看了眼趙二寶、趙鐵蛋,但兩人有些不好意思。似乎不打算開口。
“不知張爺是否收人?小的這兩個小子仰慕張爺的槍術,想拜師,當然,就算跟著打打下手、跑跑腿兒也行。”趙弓箭咬文嚼字的說道。自己老臉都紅了。
這事其實不止兩個兒子提及,就是趙弓箭也動心了。他是文盲老粗,給人當過護衛,有些見識。他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地里刨食,偶爾進山打打獵。但子過的還是窮巴巴的。兩個兒子也像他一樣,他還是不 愿的。
如今見識了張衛東的槍術,知道是一名厲害的武者,趙弓箭自然就動心了。兩個兒子要成了武者,就算給大戶人家當護衛,那過的也是人上人的 子。顯然,張衛東這里就是一個好機會。
“弓箭哥為人仗義,獵鷹、獵狗這兩個小子也是老實孩子——”
“是啊,看著他們長大的——”
趙二寶、趙鐵蛋也說 了,只是干巴巴的。
張衛東沒笑,正色的打量了三人一眼,說道:“張家不可能一直呆在趙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自然會收人的,不過,想進入張家也不容易。我張衛東以武立 武技自信不差,但以后少不了遇到搏命的時候,作為張家收下的人,自然抗在最前頭,隨時可能會喪命!”
“我不怕!”
“我也不怕!”
兩個小子頓時喊出聲表態,倒是有幾分愣頭青的架勢。
趙弓箭見兩個兒子態度堅決,一咬牙就道:“既然是張府的人,自然要拼命保護主家,就算死了,也沒什么好說的!”
“好!”張衛東含笑點頭。
“都進來吧,既然話說到這份上了,又是趙大哥介紹的,你們父子三人我都收下了,以后可以隨趙大哥一起練武,我會隨時教授!你們的 體不算差,可以直接開始習練。剛才的丑話說在了前頭,不過,只要是我張衛東教授出的武者,可沒那么容易死——”
獵人父子三人,家里再無牽掛了,張衛東是知道的。趙弓箭一聽自己也被收下了,心里大喜。同時琢磨,趙二寶在張衛東心里地位不低。
張衛東說出的話,自信滿滿,也感染了眾人。而對于獵人父子三人來說,這種新生活不亞于鯉魚跳龍門。
從這一天起,張衛東教授的人中,又多了三人,加上趙二寶、趙蘭蘭、趙鐵蛋、許清,一共有七人。五人學槍、兩人學劍。
也在同時,張衛東在等待生意的上門。
然而,一晃前后三天過去了,鎮上、縣里卻沒有來人,一切平靜,這出了張衛東的預料。
“我去一趟趙府,趙獵鷹帶上長槍跟我走——”
從屋后場院里牽出兩匹戰馬,膘肥體壯。算得上合格的戰馬。而這樣的戰馬卻不多,只有八匹,其余的要差一點,只能稱之為駑馬。張衛東打算賣掉的就是這些駑馬。八匹良馬自己養著。
這三天里,幾十匹馬的糧草可是耗費不少,讓張衛東也壓力山大。要是再不出手,他可養不起了。
趙弓箭父子三人如今都在張家吃飯,視自己為張家的人。同時也在照料這群馬。否則以張衛東一人根本玩不轉。
也是這幾天,趙弓箭父子才感受到了‘上等人’的子,有魚有,吃飽吃好,而且不用 心其它,只管練武,忙時幫忙照料下馬匹就行了,對未來充滿了信心。趙弓箭是過來人,兩個兒子確實動力十足,對站樁、吐納的新奇練法十分的好奇。很是認真,只要有空閑,便去練習。
這讓張衛東很欣賞。
如果現在起,好好培養獵鷹、獵狗,將來他們就是 邊的中流砥柱。
騎馬趕到趙府上,門房小廝根本不敢阻攔絲毫,很是 討好的替他們看馬,往里傳話。
“張爺,您來了,管家大人去請老爺了。您稍等——”又一名小廝 的上茶。
不一會兒,趙管家扶著氣息很差的趙里正出來了。
如今的趙里正看到張衛東,就忍不住恐懼哆嗦。
過去三天他和死人一樣,這才醒來。虛弱的像風燭殘年的老人,連走路都要人扶著,似乎比三兒子的更加嚴重。這都拜眼前的年輕人所賜,但他又不敢清算。
“張爺來了,小的們怠慢了!”趙里正虛偽的客 著,小心的坐下。大呼了幾口氣。
張衛東瞥了他一眼,說道:“廢話少說,我上門的意思,你估計能猜的到,三天過去了,鎮上、縣里沒有信兒傳回么?還是你從中作梗?”
趙里正嚇了一跳,忙說道:“張爺,我哪敢不照辦?”
“哼,那樣最好!我的意思你明白,這些黃沙盜的腦袋、大量馬匹和兵器,少說價值上百個金幣,我大多用不上,想換來錢花花,我只要60個金幣,其余他們賺多賺少那時他們的能耐。”
“你負責聯系上頭,盡快辦好了這事,我一高興,你的 體問題就解決了,我不高興,你一輩子就像現在這樣了,上次給你那三兒子只是小懲!記得,事辦的越快,我越高興!”
張衛東茶也不喝,來的快,去的快,而且蠻橫不講理,只留下趙里正在那里獨自生悶氣,同時又給嚇的不輕。
“老爺,咋辦?李大老爺壓根不信這回事——”
“咋辦?涼拌!管家,你親自去一趟鎮上,拿我的手書!”
趙里正覺得這事壓自己上了,不趕緊辦怕是不成了,只要請動了上頭,至于賣多少出多少,那是他們雙方的事,和自己沒關系了。如今他只想將張衛東這煞神送走,否則趙府上下這 子都沒法過了,心驚膽顫的。
其實鎮上并不是沒來信兒,早在公文發出第二天就收到回信了,趙里正壓著不公布,因為信兒上李大老爺壓根不信有人一力橫掃了幾十騎黃沙盜,還有大當家、二當家、三當家都栽了,等等。
臨了,李大老爺還將他斥責了一頓,亂發公文,虛報政績。
既然沒得選擇了,當下,趙管家立即就出發了,帶著趙里正的手書前去鎮上,同時還帶了一些薄禮,實在是趙府也缺錢。但只能這樣了。
趙管家的親自行動很快奏效了。
一天后,上面派來人了。
但是,來的人讓趕到趙府的張衛東憋了口老血。因為來人居然只有一個,而且只是鎮上黨長李大老爺府上的一名護衛。等了五天,居然只等來了一名護衛?
這名護衛前桌上放一把和鞘的刀,四平八穩的坐了主位,連趙里正都陪坐了。張衛東一到,這護衛也不起 ,諷刺的說道:“你就是張衛東?也看不出什么能耐嘛!一人獨擒包括黃沙盜三大當家在內四十三騎?虛報蒙騙上官領賞,隱瞞事實,這要是追究起來,要掉腦袋的!”
“還不從實招來?!”
靜了幾息,一聲怒吼將趙里正等人差點嚇暈了。
“趙保柱,你就給老子招來這么個玩意?獵鷹,揍他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