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曹軍在關中戰場發動反擊以來,已經是二十多天過去了。(傲雪情緣)而對于郿縣的攻略,也已經進入第十五天了。但是截止到目前為止,曹仁并沒有取得什么突破性的進展。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郿縣的守將魏延。這位劉備軍中的平南將軍,將郿縣守衛地滴水不漏,讓曹仁惱火之極,卻又是無可奈何。
面對曹仁40000大軍的來犯,魏延怡然不懼,以手里的15000人馬,依托郿縣郡的治所皖城,展開針鋒相對的防守,讓曹仁也是無可奈何。
鉤(鉤梯爬城)、梯(云梯)、堙(填塞城溝)、穴(挖地道)、突(穿突暗門)等等,總之只要是能夠想到的攻城方法,全部都被曹仁用上了。云梯、沖車、撞桿、飛橋(又名壕橋,主要為穿渡溝塹之用)、轒辒車,各種攻城器械更是層出不窮。強攻的同時,曹仁還采用了其他方法來輔助攻城:設計安排士卒混于流民中詐城;以偏師狂攻郿縣西、南部諸縣,以引誘魏延出兵援應。然而,無論是正攻,還是奇襲,都在魏延的手中被化于無形,皖城依舊是巋然不動。
對皖城的進攻已經進入到第十天,曹仁依然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地進展。護城河雖然在早兩日,就已經被士卒們給填平了好幾段,但是城墻依舊是可望不可及。曹仁甚至使出了毒計,他下命士卒強行驅使附近的百姓攜土填河。他賭得就是注重名聲的荊州軍不會擅殺百姓。而如他所愿。魏延確實也沒有直接攻擊那些填河的百姓,只是命士卒將大量浸泡過油料的柴草扔到護城河前,而后在曹仁幾乎抓狂的眼神中,魏延施施然輕輕地丟下了一根火把。
在熊熊的烈焰面前。沒有經過半點訓練的百姓哪里敢前進半步,很多人甚至還因害怕而四散奔逃。曹仁努力了半天。最終還是不得不放棄了這一看似美妙的辦法。而這樣的做法,也引發了關中百姓對他們最強烈的反感。以至于曹仁雖然殺回了關中,卻是找不到半點故舊,可以來策應他奪下郿縣。
久攻不克,曹仁也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他以自己圍困郿縣,與此同時則是讓徐晃率領一萬人馬繞過郿縣。攻打西邊的扶風郡的治所槐里。只要能夠攻下了槐里,那么劉備自西涼撤退的道路也就斷了,屆時將不得不和自己決戰于渭南,從而陷入自己和夏侯淵的兩面夾擊之中。
曹仁的算盤打得也不算差。但是魏延更不是傻瓜。在開戰之前,魏延就預料到了槐里的重要性,因此分兵五千給副將文聘,讓他駐守在槐里。由于之前扶風郡乃是關中和西涼交界之處,因此槐里的城防自然是不能大意,被夏侯淵給修建得如鐵殼烏龜一般。這一來坑苦了徐晃,連續數日的攻打也都是無功而返。
正常的招式不管用,曹仁就準備來絕招了。這天深夜,天空陰云密布,星月不顯。在這一片漆黑的環境中。卻醞釀著一場陰謀。夜深人靜的時候,在郿縣城西的一處民房之中,忽然傳來了低低的腳步聲。
庭院中的一塊用來鋪地的石板忽然被掀開,接著數十名曹兵輕手輕腳地先行爬出地面。左右張望了一圈之后,未見到有異常動靜后,這才招呼其他同伴緊跟著上來。這條密道,正是曹軍在撤退之前,費了老大的精力挖掘而成的。為的就是在展開反撲的時候,給敵人來個出其不意,中間開花。
不過由于庭院的規模有限。在集結了大約4、500名士兵之后,庭院已經顯得很擁擠了。領軍都尉看了看左近,正待安排人在城中制造混亂,就在這時異變陡生,四下里靜悄悄無一人的庭院。忽然間喊殺聲四起。接著無數的火把亮了起來,而一群弓箭手出現在院墻的四周圍。開始對準擁擠的院落射擊。
這么擁擠的空間,這么多的人,弓弩手們甚至不需要瞄準,直接卯足了勁兒往下面狂射,就這么收割著一條條性命。打頭的曹軍知道中了埋伏了,忙不迭地往回鉆;其余后續的曹軍卻是不了解情況,還在往前沖。地道里面空間本來就很有限,這一來前后擠壓,頓時整個就亂了套了,只能把人擠在這里進退不得,給對方當活靶子。幾輪箭雨下去之后,站著的人已經不多了。
“快撤,快撤!”領頭的都尉忙不迭地下令道,隨即跳了下去。未來得及退入地道的曹兵,很快被剿殺一盡。但是對于鉆入地道的曹兵來說,卻也不見得得以撿了一條性命。無數冒著滾滾濃煙的柴草被丟入地道,隨即轟地一聲,地道口被一塊大石板給死死地填堵了起來。
“什么,突襲失敗了?得知這個消息之后,曹仁也是難以置信。在他看來自己這一手絕對是出人意料,而且知道的人很少,怎么對手現在居然還是早就有了防備,反倒是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呢?
“正是如此,魏延那匹夫早有防備,我等剛剛露頭,就被他給亂箭射回,然后還往地道里面放煙,很多兄弟都被嗆死了!”在曹仁的面前,赫然便是那名負責突襲的都尉。他也是死里逃生了,要不是早有經驗,煙塵來的時候立即用衣襟捂住口鼻,只怕也已經是嗆死在地道里面了。
聽他這么一說,曹仁自然知道事情不加了。但是究竟敵人是怎么識破的,曹仁想破腦袋都想不到。
曹仁自然不知道,魏延在接管郿縣之后,就一直不敢大意。在經過仔細的勘察之后,魏延這一天接到稟報,說是郿縣城中幾眼井水突然出現異常,頓時知道有人在地底下搞文章。因此派人細細查訪。終于發現城西這個廢棄的院落有些古怪,因此早就在這里等著,準備給曹仁來個將計就計。這一下果然有用,自己一人不死,就讓千余曹軍熏殺在地道之中,當真是讓曹仁無可奈何。
“該死的魏延,老子饒不了你!”曹仁氣得七竅生煙,就在這時忽然有人來報,說是有緊急軍情告之。曹仁也沒當回事,直接下令來人進來稟報。
不多時一名小校飛奔入賬。跪伏在地顫聲道:“啟稟將軍,賊軍前日突襲潼關得手,請將軍速做定度!”聲音還在發顫,顯然為這個消息而震撼。
“什么?”曹仁聞言大吃一驚。一旁的副將郭淮聞言已經是怒道:“休得胡言,我等和劉備一直在此對峙。潼關城防固若金湯,賊軍如何能攻破?賊軍又是從哪里來的?怎么可能出現在潼關?是不是你們斥候營胡言亂語,攪亂軍心?”
“將軍,小的哪敢如此啊,潼關真的是已經失守了,小人扮作百姓前去探聽軍情,親眼看到潼關的旗號換成了張飛,就連他本人都在關上。而且還有不少潼關原先的守軍,都被趕了出來。馬上就要到這里了!”這么小校苦著臉道。
“有這種事?”曹仁和郭淮聞言不禁面面相覷。“劉備最近一直在和我們對峙,可知這些敵軍是從哪里來的?”曹仁有些納悶地問道。
“他們盤查很嚴,小的也不太清楚。不過據從逃散的兄弟們的口中打聽,他們好像是從藍田縣那里殺過來的!”小校苦著臉接口道。
藍田縣?!曹仁聞言直感覺一盆冷水從頭澆了下來,拿著地圖看了一下之后,曹仁忽然怒不可遏地道:“敵人怎么會從藍田過來,武關、商縣、青泥隘口,這么多的雄關險隘,難道都是擺設嗎?朱靈,夏侯楙他們。難道都已經投降了?”
郭淮也對這樣的結局感覺很窩心,盯著地圖看了半晌,忽然一拍腦袋道:“曹將軍,我明白了,他們多半是從武關河里來的!”
“什么。武關河?”曹仁聞言愕然地看著郭淮。后者沉重地點了點頭,這才嘆了口氣開口道:“以末將之見。朱將軍他們自然不會玩忽職守,武關等地又都是天下數一數二的雄關,荊州軍縱然是破關而入,也非倉促間可行。因此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走的根本就不是陸路,而是水路。這幾日暴雨連連,想來他們就是藉此瞞過了我軍的細作,走水路突襲武關!”
“他們竟然這么大膽,走武關河逆流而上!”曹仁聞言愕然,他可是曾經巡視過武關,也見識過武關河那湍急的水流。在暴雨天里,在這樣的河道中逆流而上,在他看來簡直和找死沒兩樣了。
“荊州軍水師精銳,武關河又是毗鄰丹水,想來關云長出此險計,就是為了扭轉局勢!”郭淮嘆道。說到這里,郭淮自己也不由暗自輕嘆了口氣。原本曹操也曾組建過一支規模龐大的水軍,雄心勃勃想要在南下平定劉備和孫權時,以此來壓制對手的水軍。然而,殘酷的事實卻告訴了曹操,并非有人有船就能被稱為水軍。看似強大的曹軍水師,在赤壁之戰中卻是一敗涂地。后來蔡瑁病逝,深受打擊的曹操,不得不放棄了勞民傷財的籌建水軍計劃。
幸運地是,由于北方的河流較少,因此敵人的水軍也沒有辦法北上逞威。但是凡事都是有一體兩面,時日一長,曹軍對敵人水軍的防御也變得松懈下來。即便是郭淮,事先也沒有想到荊州軍會從武關河奇襲關中。現在得到了消息,他雖然立即反應了過來,卻已經是是為時晚矣了。
“伯濟,依你之見,眼下局勢該當如何呢?”曹仁已經是被這一個突如其來的打擊給弄得焦頭爛額,不得已只得向郭淮討教了。后者低頭沉思了半晌,這才有些謹慎地開口道:“如今我軍后路被斷,長此以往糧草必然不濟。當務之急還是要奪回潼關,又不能泄露了消息,以免影響軍心。眼下繼續強攻郿縣不是明智之舉,依我之見,還是盡早整頓人馬,回軍攻打奪還潼關。再讓徐公明回軍,以他的騎軍牽制住魏延!我們和夏侯將軍聯手,并力奪還潼關!”
徐晃在槐里,曹仁卻是在郿縣,后者距離潼關的路程,只有后者的一半都不到,因此郭淮才提出這么個建議。魏延所部的守軍基本上都是步兵,因此徐晃的那萬余騎軍足以牽制住他們,郭淮的這個建議勉強還算是可行。
曹仁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正準備按照郭淮所說的執行,就在這時帳外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曹將軍在嗎,徐晃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