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七十六章 什么叫殺戮?
開卡博峰的后山，是老祖們的聚集地。在羽萬山的記憶力，除了林憶蓮大呼小叫的闖入過，還沒有誰敢于在深夜闖進開卡博峰的后山。
從三道石塊襲擊的氣流推斷，對方的實力不如自己。但令羽萬山抓狂的是，三四個瞬移之后，自己居然把人給跟丟了。
“不好！”羽萬山猛地意識到了什么，快速轉身，發狂一般的瞬移。
調虎離山！
羽萬山嘴唇都變成了紫色，身體僵硬的像尸體一樣。
離開也就三四分鐘的時間，但剛才還完好的鐵門，如今已經破爛不堪。剛才還躺在石洞口的千山滅，哪里還有絲毫的影子。
“糟糕！”羽萬山心急如焚的快速沖進洞口，想也沒想，直接向石洞里面沖去。
“轟！”剛剛擠過那狹窄的洞門，還沒來得及仔細打量，一股雄渾的力道轟開了羽萬山的護身罡氣。羽萬山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悶哼一聲，乖乖的趴在了地上。
“嗷——嘩啦——”
羽萬山的身體邊上，出現了邋里邋遢的千山滅。虎嘯似的嚎叫一聲之后，千山滅的身影消失在洞口。
漆黑的夜色迅速的掩蓋了一切，星星眨了幾下眼的時間，千山滅的身影消失在后山的出口處。
寒風吹拂著高聳的開卡博峰，羽萬山追丟了黑衣人的地方，一個有半人多高的石頭后面，走出了一身夜行衣神色凝重的甄誠。
“我這樣做，是對，還是錯呢？”仰望蒼穹，甄誠捫心自問。
“我會履行承諾的！”甄誠身后的不遠處，一處看上去就是一塊大石頭的地方，寸諾特的身影漸漸顯現。
“下了山再說！”甄誠打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叮囑一句，“我帶你下山！”甄誠一把夾起干瘦的寸諾特，幾個起落，身影消失在前往二村的方向。
丑時已過，整座開卡博峰完全被夜色吞沒。烏云迅速的聚集成團，大片的鵝毛般的雪花紛紛飄落。
不知道什么時候下雪，更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起風。
前一刻還風平浪靜的開卡博峰，突然暴風雪肆虐。
暴風雪愈來愈猛，刺骨的寒風帶來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寒風搖撼著樹枝，狂嘯怒號，發狂似地吹開整個雪堆，把它卷入空中，寒風不住呼嘯，方向變化無定，好像尖石子似的刮著夜行人的臉，叫他們透不過氣來，說不出話來。
“咣當！”當甄誠關上寸諾特房門的時候，暴風雪的聲音好像一下子變小了很多。
漆黑而又簡陋的小屋里，寸諾特像從來都沒動過一樣，盤膝坐在蒲團上。
甄誠拍打了一下身上、頭上的雪花，默默的走到寸諾特的木床前坐下。
沒有茶水，沒有交談，甄誠默默的回想剛才的一幕。
黃依依被甄誠悄悄的點了睡穴，估計要天亮的時候才能醒來。甄誠不是不信任黃依依，而是擔心黃依依過于擔心自己睡不著覺。
想想剛才自己闖入的地方，甄誠一陣陣的后背發冷。
如果沒有寸諾特的幫忙，甄誠相信，羽萬山肯定能抓住自己。如果不是寸諾特的幫忙，自己的那點兒修為，怎么可能進入得了后山。
寸諾特是怎樣做到這一點的，甄誠不清楚。但對于緬甸魔巴的巫術，甄誠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這么大的暴風雪，來去無形，你是怎么占卜到的？”寒風吹打著雪花，打著旋兒的想擠進房間，甄誠很是好奇的開口低聲詢問。
“只靠占卜預測不了那么準確！憑著多年行走在深山的經驗，再加上你的運氣，我才能預測的這么準確！”寸諾特像個入定的老僧一樣，聲音不高不低，聽上去很是慈祥安寧。
“我的運氣，你也可以借用？”甄誠苦笑著表示懷疑，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如果不是事情緊急，甄誠也能做到這一點兒，只不過需要甄國的氣象專家幫忙。
“你剛才掩護我進入后山的是巫術嗎？”。想想剛才自己像隱形人一樣的消失，連羽萬山這樣的筑基后期高手都沒發覺，甄誠很想清楚的知道，這是不是魔巴的巫術。
“雕蟲小技而已！”寸諾特謙虛的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你的來去如風的修為，我老頭子才羨慕呢！你的本事是貨真價實的，而魔巴的巫術卻是假的，蠱惑人心的！”
“心魔一樣可以殺人，難道不是嗎？”。寸諾特既然不想詳細的解釋，甄誠也懶得繼續追問。“我現在的本事，在開卡博峰就是個笑話！”甄誠自嘲的笑了笑，“也許，只有你還這么倔強的認為，我可以緩解雷蒙帶來的危機！”
“年輕人，請相信一個魔巴的預測！”寸諾特神色鄭重的糾正道，“當然了，只有我相信，那是不夠的！你必須也堅信這一點兒，然后不斷去努力，我們才能達到目的！如果你什么都不做，只躺在床上睡覺，那即使我預測的再怎么準確，也是沒用！”
“太虛無縹緲了！”甄誠依然不想接受寸諾特的預言，但問題是，自己現在正在跟寸諾特合作。
黃依依的入夜時分的提醒讓甄誠意識到了自己處境的危險，想想自己在最近兩個月來的鋒芒太露，甄誠能感覺到危險的一步步臨近。
哄著黃依依睡著之后，甄誠輾轉反側的想著解決的辦法。一個最好的辦法，那就是轉移一祖的注意力。
甄誠想來想去，想到的唯一能引起一祖關注，并令一祖無暇考慮自己的辦法，就是如何讓雷蒙進入一祖的視野。
想到了雷蒙，甄誠自然的想到了寸諾特，想到了寸諾特，甄誠自然的想到了千山滅。
只要千山滅逃跑，那一祖必定會暴怒！只要讓開卡博峰派人下山，并且在野人山吃虧，那一祖的注意力就不會關注在自己的身上了。
但想想很容易的事情，真正想做的時候卻困難重重。千山滅被關押在開卡博峰的后山，甄誠連去都沒去過，更不要說那里高手云集，自己又該怎么進入呢？
想來想去，甄誠無計可施，于是決定到二村找寸諾特商量。
放走千山滅，結果是怎么樣的，甄誠心里很清楚。甄誠知道，在整個開卡博峰，最希望放走千山滅的不是別人，正是寸諾特。
因為甄誠記得寸諾特說過，能把千山滅恢復正常的，只有雷蒙。
甄誠來到二村的時候，寸諾特正在家門口等待著。兩個聰明人一句話都沒說，默契的向開卡博峰的后山行進。
特種兵出身的甄誠，雖然對后山的地形及其不熟悉，但在戰術和策略制定方面卻是大行家。整個活動，能不能成功的關鍵，是千山滅逃跑的沖動到底夠不夠強烈。
“我們成功了，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不是嗎？”。寸諾特睿智的笑了笑，打斷甄誠的沉思說道，“兩個小時以前，我們還擔心這，擔心那的，但現在又怎么樣呢？你擔心千山滅跑的無影無蹤，其他人發現不了他的蹤跡！現在下了暴風雪，這不剛剛好可以利用嗎？”。
“你真是個老狐貍！”甄誠苦笑著回應，“放心好了，剛才進屋前，我已經讓我那幾個徒弟去做事了！等到暴風雪快要停的時候，會有腳印指引開卡博峰的人前往野人山方向的！”
“小友做事，謹慎細致，有你這個盟友，我們一定可以阻止雷蒙！”寸諾特的臉上少有的涌現出激動的神色，看著甄誠，鄭重的說道，“我會履行承諾，跟你一起去喜馬拉雅山脈的！”
“這事不急，以后再說！”甄誠擺擺手，示意寸諾特這件事慢慢來。“你一點兒修為都沒有，又是緬甸人！我現在擔心一祖萬一發起瘋來，會懷疑到你的身上！安全起見，我建議你換個地方，你覺得怎么樣？”
“不行！”寸諾特拒絕的很堅決，“我不能離開開卡博峰！”
“為什么？”甄誠很是詫異的看著寸諾特，“難道你能預測到一祖不會懷疑二村嗎？”。
“一祖長什么樣，我都不知道，又怎么預測呢？”寸諾特微笑著接口解釋道，“你難道忘記雷蒙也懂得占卜了嗎？你應該是想讓我去你的地方，如果我真去了，雷蒙很快會找過去！那樣一來，我會害了你和你的家人！”
“真是大意了！”甄誠剛才想把寸諾特弄到野人山，被寸諾特這么一提醒，甄誠后背發冷。一時的疏忽，就可能導致甄國的覆滅。甄誠心里暗自提醒自己，考慮任何事情，都不能頭腦發熱。“你留在開卡博峰，是篤定了雷蒙能占卜到你！這樣一來，你就有了雙保險對嗎？”。
“的確是這樣的！”
“既然是這樣的，那你為什么還要犧牲千山滅呢？”甄誠的神色有些不快，“我們這樣做，千家的子女一定會生氣的！”
“他們生氣不生氣，我們考慮不了那么多了！犧牲一個千山滅，卻可以拯救成千上萬人，我想，任何有慈愛之心的人都能理解！況且，千山滅就這樣被囚禁著，必死無疑；雖然這樣下山去找雷蒙也九死一生，但至少還有生存的希望，難道不是嗎？”。
甄誠沉默了，沒有點頭表示認同，但心里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也是這樣想的。
“我留在開卡博峰不走，就是希望雷蒙趕緊來抓我！雷蒙抓了另外八大魔巴，唯獨跑掉我一個，他一定不甘心的！要知道，魔巴的法力是可以采用吞噬的方式增強的！如果雷蒙抓到了我，再連同其它八個大魔巴一起吞噬巫力，那雷蒙會變得更加強大！以雷蒙的貪婪之心，他一定不會放棄這目標的！但讓我異常不解的是，雷蒙居然這么久都沒動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才迫不得已，希望用千山滅引起開卡博峰憤怒的方法，借力打力來限制雷蒙的！”
“你真是用心良苦啊！”為了達到阻止雷蒙的目的，寸諾特煞費苦心。甄誠有些佩服這干瘦的老頭了。“但愿我們能救得了千山滅，否則，我真是無顏面對千家姐妹了！”
“仁者愛人！這句話用來形容你，不為過！”寸諾特看著甄誠，發自內心的贊嘆道，“如果是古代，你應該是一國之君！”
甄誠笑了笑，很想對寸諾特說，哥哥我現在也是一國之君。
“可惜啊！”寸諾特打量著甄誠，搖頭表示遺憾。
甄誠心里的那點兒小得意還沒來得及泛濫，就被寸諾特的一聲“可惜啊”打擊的一塌糊涂。
占卜如神的寸諾特說可惜，那豈不是說自己有很多不足？
“我有什么問題嗎？”。甄誠急不可耐的問道。
“缺少霸氣，脂粉之氣倒是很重！放在古代，你雖然可以是一國之君，但卻很難有什么大成就！”
“——”甄誠額頭全是黑線，腦海里想到了若干個荒誤國的皇帝。想想現在的自己，似乎跟寸諾特說的的確很像。
“那我怎么才能有霸氣？”類似缺少霸氣的話，甄誠在燕京的時候，聽過不止一次。黃業說過，于二狗說過，好像谷學峰也說過。難不成，自己這輩子都會缺少霸氣嗎？
甄誠雖然瘦不拉幾的，但甄誠心目中的偶像可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缺少霸氣也就算了，脂粉氣卻很多，這豈不是說自己很像賈寶玉嗎？
“殺戮！”寸諾特神色鄭重的打量甄誠的面容，皺緊眉頭說道，“你的面相很奇特，我怎么感覺在金三角第一次見到你與現在見到的你有了些不同？難道你的面相會根據經歷發生變化？”
“停！停！”外面的暴風雪快停了，甄誠必須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一村。
寸諾特越說越神奇，甄誠感覺，再讓寸諾特說下去，自己快不是人了。“我知道你老人家為我好，但我不相信那些東西！殺戮的事情，還是少點兒好！”
甄誠很想跟寸諾特講，自己殺死的人都快上千了，怎么還缺少殺戮之氣呢？
但想想又算了，這么慈祥的一個老人家，難免會預測不準一次，還是別打擊寸諾特了。
“你不相信？”寸諾特一副委屈的表情掛在臉上，“我可以說出緣由，你信不信？”
“信！信！”甄誠急忙擺手，“但我更想睡覺！”
“咣當！”寸諾特還想再講幾句的時候，屋中的房門發出一聲清響，屋中哪里還有甄誠的影子。
“伏尸百萬，那才算殺戮！”寸諾特沒有回頭，自言自語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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