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已經鎖定,請求射擊!”公園的假山上,兩位掩藏在草叢中的狙擊手,發出了請求射擊的指令。
“咔——”電話在掛斷的剎那,傳來了狙擊手扣動扳機的聲音。
“咚——”電光火石間,千羽寒的腦后傳來一聲悶響,“吧嗒,蹦蹦蹦——”
子彈頭很是不甘心的墜落,掉在周玉冰那紅色法拉利的引擎蓋上,傳來一聲聲的脆響。
子彈余勁很大,在法拉利車子的引擎蓋上打了幾個轉,才極其不情愿的跌落在千羽寒的身側。
“這是什么東西?”千羽剛只感覺到腦后的防護罩突然打開,身后的氣壓為之一緊,之后,就看到了這像花生米一樣的黑乎乎的玩意。
一只手把周玉冰夾在腋下,千羽剛彎下腰,準備拿起跌落在腳邊,還依然滾燙的子彈。
“上!”距離千羽剛也才十五米左右的距離,看到千羽剛去撿東西,孫六大聲命令。
千羽剛身材說不上魁梧,一米八左右的身材,穿著一身松松垮垮的西服。這樣的犯罪分子,王五實在見識太多了。
聽到隊長命令的剎那,王五和張三像以往一樣,興奮的第一個沖了出去。
十五米的距離也就是三五個箭步的事情,即使荷槍實彈,王五和張三也像百米沖刺的運動員一樣,快速的接近千羽剛。
王五等人的進攻的時候,千羽剛的手指剛剛拿起地上的子彈,當千羽剛準備站起身的時候,王五和張三已經滿臉殺氣的,狠狠的向千羽剛揮出了拳頭。
五米的距離騰身而起,三米的距離在空中完成出拳的動作,借著身體的慣性,在這樣的距離內,犯罪分子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除了王五和張三,與兩人一起發動進攻的還有六個人。八個人在同一時間發動進攻,幾乎封死了千羽剛所有的反抗動作。
制服敵人,搶奪人質,八個人分工明確。
出拳踢腿,表情冷漠,八個人幾乎完美的配合成了一體。
圍攏的人群突然間變得鴉雀無聲,幾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千羽剛被制服,等待著千羽剛像野獸一樣把臉貼在冰冷的地面上大聲的嚎叫,等待著周玉冰蘇醒的那一刻,滿臉淚水的感謝人民警察。
“找死!”看到千羽剛一動未動,孫六松了一口氣。
“咚咚——咯吱——噗通——啊——”
“咚咚——嘎巴——噗通——啊——”
“咚咚——咯吱——噗通——啊——”
“咚咚——嘎巴——噗通——啊——”
一種低頭走路,突然撞上了電線桿的悶響;一種鐵拳擊打在石壁上,手骨和腿骨碎裂的清脆;一種六樓重物,突然砸落地面的聲響,一種像是突然死了爹一樣的鬼哭狼嚎。
“找死!”從自己彎腰到站起身,八個人發動了配合默契的一擊,速度出奇的快,但這些跳梁小丑在千羽剛眼里,脆弱的如孩童。
千羽剛好像一下子被惹惱了,左臂夾著周玉冰,看著倒伏在身邊的八個人,千羽剛的眼神里迸射出野獸一樣的光芒。
陽光下,千羽剛右手拿著的烏黑的東西,孫六看清了。子彈,狙擊槍的子彈在白亮的眼光下散發出烏黑發亮的光芒。
“撤退——”孫六的一顆心收緊,看到自己那八個不知道死活的手下,居然滿臉痛苦的發動了二次進攻,焦急的大聲命令。
孫六的喊聲剛剛發出,眼前的天空突然揮灑出一陣陣紅雨,慘叫聲僅僅發出了幾聲,殘肢斷腿就像殺豬場的豬蹄子一樣廉價的在空中飛舞。
每個人都大卸八塊,八個人是多少塊?
每個人的鮮血都在瞬間揮灑出來,八個人那有會是多少滴鮮血?
孫六,這經歷過大場面的防暴隊隊長徹底呆滯了。
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凝視,看到一副平生難忘的畫面,張口結舌,連喊叫都不敢發出一聲。
八個鮮活的生命,在一陣血雨中結束了生命。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圍攏的眾人一定都想看看千羽剛是怎么肢解八個活人的。
千羽剛的手上沒有刀,甚至那修長的手掌上連指甲都沒有。
血雨殘肢中,千羽剛的身體干干凈凈,甚至連周玉冰的裙子上都沒有一滴鮮血。
殘肢落在了地上,還在不斷的抽搐著,那還算完整的軀干上,依然可以看得到心臟正在此起彼伏。
陽光依然嬌艷,但那原本漆黑的地面上,卻血花四濺。
空氣中散發著血腥,千羽剛卻依然淡淡的站在原地,連看一眼地上殘肢的心情都沒有,眼神卻依然專注的打量著手中那漆黑的子彈。
吆喝聲呢?汽車的喇叭聲呢?人聲鼎沸的喧鬧聲呢?
這一刻,天地間好像突然失去了聲音。圍攏的眾人張大了嘴,卻不敢叫喊,雙腿打顫,但卻不敢移動。
兩聲清脆的啼哭聲,突然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
晴朗的陽光下,突然大雨傾盆。
“轟——”
呆滯的眾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在冰冷的雨水的沖刷下,瞬間的迸放。
圍攏的眾人幾乎同時轉身,不管不顧的向外跑。一種人流如海的轟鳴聲混合著雨水的聲音,此刻就像打雷一樣。
“嘩啦——嘩啦——”
“嘩啦——嘩啦——”
遮擋住太陽的,僅僅是一片巴掌大的烏云,但卻瘋狂的下著迷失人眼的大雨。
這雨來得突然,下得怪異。
說這雨水怪異,那是因為這雨水似乎只在元帥府胡同瘋狂的滴落,好像在訴說著什么委屈,好像在瘋狂的報復眾人對自己蒞臨的不夠歡迎。
“撤退——”
“我TMD的說撤退!”八個兄弟的慘死,雖然讓孫六心疼,但卻沒有讓孫六失去理性。孫六大聲呵斥的聲音想要雨水滴落的聲音抵抗,但轉眼間就湮沒在白茫茫的雨霧里。
突然而至的大雨,狂暴的在元帥府胡同翻滾。即使面對面,都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兩聲迥異的嬰兒叫聲之后,就是大雨不斷宣泄的聲響。雨水沖刷著那滿地的血漬,有似乎在安撫著有心人的傷痛。
“為什么啊——”
四合院里,甄誠滿臉痛苦的跪在院子里,任憑雨水的沖刷洗禮,也難以拂去那撕心裂肺般的徹骨冰冷。
兩個小生命降臨了,但自己的女人卻隨著雨水消失了一位,一種痛失親人的感覺,讓甄誠痛徹心扉。
“誠,我走了,謝謝你給我一段快樂的時光!”雨幕中,甄誠即使閉著眼,依然能看到白靈素那蒼白而又帶著笑意的臉。
“不——”甄誠仰天怒吼,憤怒的用鐵拳捶打著地面。
雨水中,甄誠依然能聽得到兩個兒子的哭泣聲,但不知道為什么,這喜悅的聲音是那樣的刺耳。
喜劇變悲劇,僅僅是剎那間的事情,甄誠連一句埋怨的話都來不及講,白靈素就匆匆忙忙的留下了一句話,離開了這個豐富多彩的世界。
吳媽沒錯,甄誠也沒錯,難道白靈素想要為甄誠生下骨肉的冒險想法就錯了嗎?
先天性無規律性心臟病,這是白靈素一直不敢告訴甄誠的事實真相。
白靈素懂得醫術,懂得如何調整自己的脈搏騙過甄誠,甄誠粗心的忽略了。
懷孕是白靈素這輩子一定要做的事情,即使自己的男人不是甄誠,白靈素也一定會這么做。
當甄誠欣喜若狂的告訴白靈素懷孕的時候,這個可憐的女人就忍受著魚與熊掌的煎熬。
是與愛人長相廝守,還是留下骨肉,讓心愛的男人永遠念著自己?
這看似簡單的選擇題,白靈素做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艱難的選擇了后者。
吳欣疼疼的暈過去了,但性命無礙;兩個孩子從出生的那一刻,就開始哭鬧,好像在攀比著誰的哭聲更響。
“嗚嗚嗚——”夢碎了一地,甄誠傷心欲絕。
這是白靈素的選擇,甄誠即使心痛的匍匐在地,滿臉的泥水,也依然難以掬起那難以實現的鄉村夢。
“不要去管他,讓他哭吧!素素的選擇沒錯!”南宮婉兒一把拉住燕九兒,滿臉淚水的阻止。
“嗚嗚——”燕九兒捂著嘴巴嚶嚶哭泣。
甄老爺子在宋楚楚的攙扶下東倒西歪,甄帥、燕牛、丑兒三個小家伙被甄誠的瘋狂舉動下的臉色蒼白。
“蓬——”
“蓬——”
雨幕中,甄誠家的四合院傳來了敲門聲。急促,砸門的人似乎很多。
“該死!”南宮婉兒暗道一聲不好,抬眼去看的時候,原本跪在地上的甄誠不見了。
一聲聲慘嚎,突然在雨幕中響起。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南宮婉兒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甄誠已經捏碎了孫六和諸葛藍的腦袋。
“轟隆隆——”
雨水混合著血水流了一地,甄誠家的四合院門前,甄誠滿眼綠瑩瑩的看著用槍口指著自己的特警。
狂暴的雨水中,孫六的尸體與諸葛藍的尸體倒伏在一起,一群來勢洶洶,眨眼間手足無措的特警徹底呆滯了。
“滾——”甄誠余怒未消,身體動都未動,諸葛藍的尸體和孫六的尸體直接飛出了元帥府胡同。
狂暴雨水來臨的時候,防暴大隊出現了短暫的慌亂。當孫六回過神的時候,千羽剛帶著周玉冰消失了。嫌犯不會憑空消失的,這是孫六最初的想法;嫌犯一定躲進四合院了,狂暴的雨水,讓孫六喪失了理性,在諸葛藍的慫恿下,兩人一起做出了大膽的搜查的決定。
一念生,一念死!
孫六和諸葛藍兩人的聰明決定,遇見了狂暴的甄誠,這就是兩人的死因。
甄誠頭頂上的寒芒牌匾,被甄誠扯落。
“沙沙——”堅硬的紅木牌匾的后面,甄誠用手指奮筆疾書。
隊長突然間死了,殺死隊長的居然是甄誠!
諸葛藍死了,這是龍組的副組長,殺死他的也是甄誠。
防暴大隊的眾人,即使眼睛再瞎,也不敢招惹甄誠。這件事已經升級了,升級到了一個很難解決的高度。
“噗嗤!”特警們剛剛退到諸葛藍和孫六尸體的邊上,甄誠手中的牌匾就精準的落入了胡同的最前端。那堅硬的青石地面,突然變得像面團一樣柔軟,貪婪的了牌匾,不肯松口。
“擅入者死!”黑色的紅木牌匾上,篆書著幾個四個充滿了殺氣和冷意的大字。
“冷!”讀出四個大字的特警,感覺到了一種匕首放在脖子上冷傲。縮了縮脖子,呆滯的看著轉身進入自己院子的甄誠。
“你怎么不動手!”公園假山上,兩個隱藏在草叢中的狙擊手,滿臉雨水的爭吵起來。
“我什么要動手?那是甄誠,又不是嫌犯!”
“可是他在光天化日下殺了我們的組長啊?”
“你看到了?”
“沒看清,就是看到組長倒在甄誠腳下了!”
“這么大的雨,我們連情況都沒看清楚,怎么能冒然殺人呢?況且那個人,還是甄誠!”狙擊手甲白了隊友一眼,看了看天,小心的收拾槍械,準備離開。
“那么近的距離,不是甄誠殺死的,難道還是自殺?豬頭!”狙擊手乙拿自己的這個搭檔毫無辦法,但又不想認輸,據理力爭的辯解。
“走吧!再不走,估計就晚了!”狙擊手甲話音剛落,突然一個急速的轉身,然后猛然在地上翻滾。
“噗嗤——”
“噗嗤——”
兩聲子彈射入泥土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是一聲慘呼,狙擊手甲躲開了第一槍,但卻未能躲開第二槍,眼前浮現一團血霧,眼神迷離的倒在了自己隊友的身上。
雨幕中,于浩然那魁梧的身體出現了,快速的組裝狙擊槍,對著下面驚慌失措的特警,不斷的扣動扳機。
雨幕中,莫言愁那不算靈活的身體,正巧妙的躲開攝像頭,冷漠的收割那一個個看到事情真相的生命。
這些人本不該死,該死的是,他們看到了甄誠殺人。
十分鐘之后,元帥府胡同的門口來了兩輛軍車,甄誠家門前的所有尸體和血漬,被快速的消除干凈。
“直接火化!”于震沒有下車,冷聲命令道,“派軍隊過來駐守,有人要刺殺甄誠部長!”
“是!”雨水中,那一身墨綠色軍裝的校官大聲的答應。
雨水變得更加狂暴了,原本還算明亮的天空,突然變得異常陰沉起來!雨幕中,只有那“擅入者死”的牌匾還孤傲冰冷的站立著!
(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