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一十四章 反唇相譏

　　黃業病倒之后，黃耆就沒離開寒芒基地。看著自己的哥哥離開人世，黃耆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很多。

　　作為華夏國的一號，卻死在異鄉的土地上，這無疑是一種恥辱。

　　甄誠雖然傷痛，但卻快速的做出了決定，除了少數人知曉黃業的離世之外，消息不能外傳。

　　當夜，甄誠、黃耆、黃依依帶著安詳離世的黃業，冒著細雨返回了卡瓦博格峰。

　　維奇的騎士大軍已經撤退了，雖然還能在路口處看到曾經安營扎寨的痕跡，但甄誠卻沒心情去打量觀瞧。

　　知道黃業離世的消息，黃威領著黃家的所有人恭敬的迎接。甄誠的名字，在這次圍困中被多次的提及，黃家人雖然因為黃業之死而傷痛，但卻依然難以抑制心中的好奇。

　　甄誠能感受到，很多道目光都對自己悄悄打量，其中有幾道目光中透著驚訝和不懷好意。

　　黃業的喪事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甄誠卻被閑置起來了。看著一張張陌生的臉，甄誠找不到絲毫的歸屬感。

　　“難道這就是我的家嗎？”甄誠呆呆的坐著，面對自己的身份，不知道應該怎么辦。

　　“爸，媽！”坐在甄誠不遠處的黃依依，一身白色的孝衣，眼睛紅紅的對剛剛走進靈堂的一對中年男女打招呼。

　　“爺爺是昨天下午——嗚嗚——”

　　甄誠循著黃依依的哭聲望過去，看到一張與黃業類似的臉，身材瘦削，臉頰上也沒什么肉。天階初期的實力，眼中透著淡淡的傷痛和冷漠。

　　黃天涯，這就是自己的父親？

　　甄誠的眼神流轉，目光又盯在了一位姿容絕佳的中年女子身上。一張悲戚的臉，比黃依依身高稍矮，眉宇間淡淡英氣流轉，讓人一見之下，就知道這是個事業心極強的女子。

　　天階初期的實力，舉手投足間無不淋漓盡致的體現著一位高手的風范。

　　江愛英，這就是自己的母親？

　　黃天涯和江愛英的名字，甄誠聽黃業提起過，但甄誠不管怎么看，都沒有那種見到親人的歸屬感。

　　不都說血脈相連嗎？怎么自己一點兒感覺也沒有？站在黃依依的身邊不遠處，甄誠側目打量，心里仔細的思量。

　　黃業離世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江家和諸葛家，一眾年輕子弟像趕集一樣，紛紛來到黃家布置的簡易靈堂祭拜。

　　甄誠的身份，只有少數人知道。黃天涯和江愛英兩人都不知曉。甄誠的目光中雖然透著疑惑，黃天涯和江愛英也像是對待客人一樣，象征性的點點頭表示感激。

　　作為黃業的獨子，黃天涯很快進入角色，帶著妻子和女兒，對前來為父親治喪的眾人一一回禮。

　　諸葛龍、江大山、黃威三位族長來祭拜過之后，就迅速的躲到黃威的屋子里商量事情。具體商量的是黃威的喪事，還是即將要開始的野人山大比，甄誠懶得去知曉。

　　黃依依淚眼婆娑的偷眼觀瞧甄誠，雖然有心過來跟甄誠打個招呼，告訴這傻子應該怎么做。但一波一波祭拜黃業的人，讓黃依依走不開身。

　　除了黃依依偶爾嗚咽幾聲，整個黃家沒有任何的哭聲傳來。莊嚴肅穆倒是十全十美，但在甄誠看來，那只不過是黃家眾人一直以來的表情罷了。

　　說不上人情冷暖，但卻讓甄誠在這一刻，體會到了生命的價值和意義。

　　如果黃業在燕京逝世，那又會怎么樣呢？

　　“大家都停一下！”甄誠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黃威、江大山、諸葛龍三人神色嚴峻的走了出來。黃威聲音威嚴的強調了一聲，原本不斷走動祭拜的人群突然停下。

　　“噗通——”沒有任何征兆，江大山突然在黃威的身邊跪下，滿臉的悲戚，滿眼的傷痛。

　　“今天凌晨，江大安離世！消息剛剛從峰頂傳下來！”黃威沒有猶豫，沉聲宣布了另外一件令眾人哀傷的事實。

　　甄誠的雙眼中充滿了震驚，不到二十四小時，華夏國的兩位一號領導人先后離世，這簡直聞所未聞。

　　與甄誠的震驚相比，聽到這消息的三家人，則顯得異常平靜和普通。每個人的臉上，都透著冷漠和無所謂，那樣子，就像鄰居家的小狗突然被過往的車輛碾壓而死一樣。

　　“江大安和黃業對我們華夏國的意義，要比對我們三大家族的意義還重大！為了表示對兩位出色的家族子弟的重視，他們兩人的葬禮，我們會聯合在一起進行！江大安的靈柩，很快就會從峰頂運下來，你們盡快再搭建一個靈棚出來！”

　　作為三大家族的話事人，黃威的話就是命令。眾人好像行尸走肉一樣，沒有一人反抗，默默轉身，準備去做事情。

　　“為什么不單獨進行？”甄誠滿眼的憤怒，出人意料的冷聲質問。

　　雖然沒有明確自己的身份，雖然自己此時只能是個外人，但對于黃威的冷漠，對于黃業的輕視，甄誠氣憤難當。

　　“這是我們三大家族的事情，跟你沒關系！”黃耆拉住甄誠，急忙提醒。

　　“你有意見？”黃威、江大山、諸葛龍三人，紛紛向甄誠投來冷峻的目光。黃威的權威受到了挑戰，聲音中透著惱怒，冷聲呵斥道，“你算個什么東西！”

　　江大山看了甄誠一眼，投來感激的目光。

　　合辦葬禮，是黃威和諸葛龍的提議。道理也說的過去，那就是盡量縮短葬禮的時間，因為要前往野人山，古武聯盟還有大量的事情要做。

　　“你又算什么東西！”甄誠嘴角掛著冷笑，抬起手臂撥開黃耆的手掌，上前一步，直視著黃威沉聲說道，“黃業也好，江大安也好，他們都曾經是華夏國的驕傲！他們應該享受世人的膜拜，他們有權力享受獨立的葬禮！你們卡瓦博格峰難道連辦兩場葬禮的錢都出不起嗎？”

　　甄誠出聲的剎那，靈棚里的所有人就快速的退了出去。雖然未走遠，但都佯裝沒聽見。有三大族長在場，不管發生什么事情，其他人都不能插手。

　　黃天涯和江愛英恭敬的站在靈堂的邊上，黃依依滿臉的焦急和驚恐，但雙眼中卻流露出一種傷痛。

　　黃威很想笑，一種憤怒的狂笑。但在這樣的場合，自己不管有多少理由，都是不能笑的。滿臉通紅的看著甄誠，胸口起伏的抬起手，指著門口說道，“你給我滾！”

　　短短的四個字，黃威說的中氣十足。短短的四個字，聽在甄誠的耳中是那樣的諷刺。

　　“你沒資格跟我說這句話！”甄誠嘴角上的冷意更甚，看著黃威鄙夷的說道，“天階后期小圓滿強者，也好意思跟我講話！我要是你，早就自殺了！”

　　甄誠的話語像一個深水炸彈，瞬間轟暈了圍攏的人群。甄誠到底什么實力，敢于這樣囂張的說話？這不是找死嗎？眾人很想閉上眼，但又好奇的忍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一眨不眨的盯著甄誠，等著看甄誠四分五裂的凄慘下場！

　　這么多年來，好像還沒聽說過有人敢于這樣的挑戰古武聯盟盟主的權威，這么多年，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么不怕死的年輕人。

　　“甄誠，你這樣大鬧靈堂，對得起你黃爺爺嗎？說出這么混賬的話，你是不是不想讓你黃爺爺入土為安了？”黃耆再一次上前，氣憤的對甄誠怒吼。

　　諸葛龍滿臉的幸災樂禍，如果這甄誠真的是黃業的孫子，那黃業內訌的這場戲就太有意思了。甄誠有沒有說這話的實力，諸葛龍心里清楚。

　　甄誠滅殺藍夢死騎士大軍和剿滅騎士總部的視頻衛星錄像，諸葛輕風昨天剛剛給自己傳過來。如果黃威此時暴怒和甄誠動手，諸葛龍相信，以甄誠此時的憤恨，一定會讓黃威顏面盡失。

　　“還是分開辦吧！否則我也不好解釋！”黃威的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紫，拳頭握緊，看著甄誠怒目而視，但卻隱忍著不出手。江大山趁機開口，黃威總算有了臺階好下。

　　甄誠執拗的堅持著，嘴角上揚，輕蔑的連看黃威一眼都懶的看。

　　靈堂內外，所有的目光都盯在黃威的身上。

　　這一刻，黃威終于知道了，什么叫騎虎難下，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在甄誠走進黃威視線范圍內的時候，黃威就已經開始觀察打量甄誠了。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黃威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看不透實力，渾身充滿著危險的氣息！這是黃威幾次打量之后得到的結果。

　　在甄誠的身上，流轉著像父親一樣的內力，站的距離稍近，就能感受到甄誠身上那隱隱擴散出來的危險氣息。

　　布置黃業的靈堂，擺放牌位，甄誠都像一個無事人一樣冷眼旁觀。在黃威看來，這種合辦葬禮的事情，甄誠是不會反對的，哪里想到，當自己宣布的時候，甄誠居然開口了。

　　“江大山說的有道理！畢竟我們是在辦葬禮，不是搞雜耍，分開辦，就分開吧！”諸葛龍打量了一下黃威的神色，知道這老狐貍色厲內荏的虛張聲勢，不敢跟甄誠動手。趁機上前一步，善意的對甄誠擺擺手說道，“去，給你爺爺磕頭吧！”

　　“哼！”黃威滿臉臊得通紅，冷哼一聲，表示默認。

　　“老狐貍！”甄誠盯著諸葛龍，心里暗罵。這看似隨意的一句話，里面隱藏著太多的潛臺詞。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好像只能磕頭。

　　磕頭沒什么，更何況黃業還是自己的爺爺。但自己只要去磕頭了，諸葛龍會不會趁機揭破自己的身份，再次挑起黃家內部的爭端呢？

　　甄誠再猶豫，再權衡！但在眾人眼中，甄誠這個外人卻有些不識時務了！一種憤怒在圍攏的每一個人身上蔓延，一場即將要爆發的沖突，可能隨時都會上演。

　　“爹，你怎么也來了——”人群之后，三十米開外，傳來一聲驚呼，一位須發銀白的老者眨眼間站在了靈堂的正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