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燈火如晝,歡樂的人們忙著歡度新年的第一個夜晚。燕京城的郊區,偶爾還能看見禮花在夜空炸開的美麗圖景。
燕京是一個很少能看見星空的城市,從太空俯瞰,可以看到八達嶺長城像飛躍半空的一條巨龍蜿蜒纏繞著一個灰蒙蒙的球體。
在燕京灰蒙蒙的夜空下,一千零一號的上空突然下起了小雪!
大地一片銀白,一片潔凈。雪花夾雜著碎冰像尖刀,像長槍在花滿樓的身前身后扭成了千奇百怪的形狀,雪花仙子盡情地揮舞著衣袖;飄飄灑灑的彈奏中,天與地突然變得清純潔凈,沒有泥潭,沒有退路。
“破!”渾厚的雪團中,甄誠一聲怒喝,一個太極推手驅趕著冰雪大軍向花滿樓全身的各處要穴襲擊而去。
不,不僅僅是冰雪的大軍,在冰雪大軍的掩護下,幾點黑黃色的金錢鏢,低吼尖叫著射向了一直滿臉淡淡笑容的花滿樓。
雪,給人的感覺只有一個字——冷!
夜空下,臉上帶著淡淡笑意的花滿樓就給了甄誠這樣怪異的感覺。只是這種冷不是軀體里的,而是心底陣陣的泛著冷意。
這是第幾次試探性的進攻了?甄誠快記不清楚了。
一次又一次兇狠完美的進攻,到了花滿樓身前的三米的時候,都被那缽大的拳頭輕松化解。
如果說,甄誠的一聲怒吼就是一次進攻的話,那么花滿樓的每一次微笑揮拳就是一次輕松的化解。
“碎!”花滿樓對甄誠射來的冰雪熟視無睹,排山倒海的拳頭,狠狠的砸向了甄誠激射過來的七枚金錢鏢。
上中下三路的飛鏢速度不亞于子彈,但在花滿樓那充滿笑意的眼里,速度卻太慢!
花滿樓的鐵拳揮出,原本輕歌曼舞的飛雪,眨眼間變成了一片白色的濃云,慢慢地升了起來,擴大起來,漸漸遮滿了天空。
風嗚嗚低吼起來,風雪帶著怒意,向甄誠滿頭滿臉的席卷。一霎時,暗黑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了一片,甄誠消失在雪團里,一切都看不見了。
花滿樓沒有急著再次出拳,目光如電的看著甄誠從雪團里消失,看著甄誠輕松飄逸的站立在十幾米開外的地方警惕的打量著自己。
花滿樓很無奈,很憤怒,但卻無計可施。甄誠就像泥鰍一樣,滑溜的沒有抓手。自己的拳頭即使再有力氣,也要和甄誠近身格斗才能傷敵,但可惜的是,甄誠就像事先知道一樣,根本就不給自己一擊必殺的機會。
如果自己是地階,而且也懂得輕功的話,那么花滿樓堅信,此時的甄誠連喘氣調息的機會都沒有。
一千零一號地面上那原本堅硬的積雪,因為甄誠和花滿樓的輾轉騰挪變得異常的松軟甄誠的身上無雪,花滿樓的身上亦然。雪仙子就像惱怒這兩個粗魯的男人一樣,被寒風吹拂開,躲避著這兩個粗魯討厭的男人。
盯著花滿樓,甄誠思考著要不要使用黑殤。身前的幾枚被反射回來的金錢鏢,如今已經變成了零星的金屬碎片,點綴在雪地上,就像給雪姑娘佩戴了首飾一般,是那樣的嬌俏迷人。
“有什么本事,可以全使出來!等到我出手進攻,你就沒機會了!”站在雪地上,像巨人般的花滿樓豪爽而又輕蔑的諷刺道,“你真是個娘們,打架居然還躲躲閃閃的,有種我們對轟一下!”
花滿樓試探著接近過甄誠,但每次自己前進幾米,甄誠就會警惕的后退幾米,兩人之間一直保持著十五米左右的距離。
甄誠可以用暗器進攻,而自己卻沒有辦法攻擊到甄誠的近身。
“花滿樓,你父親和爺爺也都是古武高手,你居然說出這么無知的屁話,不覺得丟人嗎?”甄誠不為所動,言語上毫不客氣的辛辣嘲諷道,“對敵比試,沒有人會舍棄自己的優勢而用自己的短板攻擊!你長的傻大黑粗的,一看就是金剛功夫橫練,我腦子除非進水了,才和你對轟!”
花滿樓拿甄誠沒辦法,甄誠亦然。
能想到的幾種進攻方式,都試過了,但對花滿樓沒用。如果說,還有一種方式可以采用的話,那就是黑殤的冰封,但這樣的冰封對上皮糙肉厚的花滿樓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即使延緩了花滿樓的動作,自己凌厲的一擊就能擊碎花滿樓的烏龜殼嗎?
連金錢鏢這么細碎的東西,在花滿樓的拳下都變成了碎片,這圣騎士的力道可想而知。
“你不會想這樣和我打上一夜吧?如果按照你現在的打法,我們到了天亮也分不出勝負,如果這樣,那青白玉豈不是你我都拿不到?”對甄誠的譏諷,花滿樓絲毫也不在意,雙目如電的盯著甄誠說道,“難道你想把那青白玉放在森野和侯耶手里保存一輩子嗎?”
“花滿樓,你是不是把我們當小孩子耍?一塊假的青白玉就讓我和你拼命,你們花家的算盤是不是打的太精明了?如果你現在把真的青白玉拿出來,我倒是很想和你對轟一下試一試!”
“哈哈!”甄誠的一番言語不但未能另花滿樓生氣,反而令花滿樓異常的開心。“能有你這樣的對手,也算是平生一大幸事!打敗足夠聰明的對手,這才有意思!”
“做夢!”擊敗花滿樓的幾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計,但面對花滿樓的囂張,甄誠不由的有些生氣。
“于悠然!”花滿樓雙目如電“悠然!”甄誠下意識的愣住了,眼前突然模糊起來,右邊,左邊,到處都是白茫茫、灰糊糊的。
甄誠好像突然迷失了,迷失在黑夜里,眼中看到的是站在身前不遠處風雪中的滿臉微笑的于悠然再向自己招手。
“甄誠,你過來抱抱我,好嗎?我好冷!”
“好!”甄誠像個聽話的孩子,答應一聲,眼神呆滯的抬起雙腳,一步一步的向花滿樓的方向緩緩走去。
風似乎開始在改變方向了,一會兒迎面吹來,吹得雪花糊住了甄誠的眼睛;一會兒從旁邊討厭地把甄誠的大衣領子翻到頭上,嘲弄地拿它撫摩著甄誠的臉。于悠然在微笑著召喚,甄誠對這一切渾身不覺。
“甄誠在搞什么?”霍青鸞在甄誠和花滿樓比試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走出了車子,看到甄誠一直打的很聰明,霍青鸞一直暗自的觀察花滿樓的出招方式,仔細尋思著對付圣騎士的辦法。看到甄誠突然莫名其妙的向花滿樓走去,遠遠觀看的霍青鸞不由的有些著急。
“甄誠,你在干什么!”霍青鸞看到甄誠距離花滿樓越來越近,大聲的呼喊著提醒。
順著寒風呼喊,霍青鸞的聲音可以讓五十米開外的人聽得清清楚楚,可惜的是,甄誠依然滿臉木然的向花滿樓走去。
“這是要決戰了吧!”森野和侯耶兩人坐在車子里,坐直身體,探著腦袋看著甄誠怪異的舉動,幾乎異口同聲的自言自語。
“要結束了!”花生嘴角掛著冷笑站在風雪里,看著兒子得意的舉起拳頭蓄力。
花滿樓的眼中含著笑意,寬闊的背脊一霎時同雪海混合成了一片,滿地的積雪,突然凌空飛舞,地面裸露成黑色,瑟縮著感受著花滿樓那蓄滿力道,準備毀天滅地一擊的拳頭。
一切都變得模糊了,霍青鸞的手里已經拿著青銅面具準備了!
“轟殺!”花滿樓像洪荒的巨獸,怒吼一聲,揮出鐵拳轟向了五米開外的甄誠的心臟。
甄誠仿佛覺得有一種強烈的光照耀著漆黑的夜色,又低又黑的天幕忽然消失了,四面八方只看見落雪形成的一條條白色斜線。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漫天的雪花飛在寒風的吹拂下宣泄著自己的不滿。
霍青鸞后悔了,漫天飛雪像一個碩大的白色的厚實的牢籠將甄誠和花滿樓緊緊的包裹,即使霍青鸞想出手,此時已經喪失了最好的機會。
“我靠!”侯耶和森野像雙胞胎兄弟一樣,看著窗外那像龍卷風一樣的漫天飛雪目瞪口呆的爆了粗口。
“龍七!”霍青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樣迷失在風雪中的甄誠,突然聽到了凄厲的鳳凰叫聲,猛然間變得清醒,于悠然的笑臉頃刻間消失殆盡,花滿樓那猙獰的拳頭距離自己不足三米。
花滿樓拳風吹拂而來,像刀子刮骨般的疼痛。甄誠想也沒想,抬起右手,快速的抓向了自己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