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丁陽的身體像一片羽毛,在常林克五人的拳風中飄來蕩去,常林克等五人就覺得這一拳肯定能打到丁陽的身體了,可是總是貼著丁陽的衣服擦過,差之毫厘就是打不中,那種次次打空的感覺真是令人難受的要命。
丁陽沒有選擇和五人硬碰,雖然他現在鍛骨境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五人。丁陽是想在實戰中試一下自己鍛煉身法的結果。木樁陣畢竟是死物,沒有變化,只有和活生生的對手交手才能知道自己身法的程度。
漸漸的,丁陽在五人的包圍圈中越來越覺得輕松自然,對于這種靈便的身法運用的更加隨心所欲,信手拈來。
呼——常林克又是全力一拳打空,氣的他哇哇大叫:“丁陽!你這個膽小鬼,你這個沒種的家伙,光知道躲閃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和老子硬碰硬的過一拳…”
停——
丁陽忽然身形向后一撤,和五人拉開距離,停了下來。
“怎么了?丁陽,你怕了嗎?如果你怕了,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頭,我大人大量,可能心一軟就這么算了。要是你還不是抬舉,那我就…”
“閉嘴!——”丁陽把眼一瞪。
常林克可能怎么也沒想到丁陽竟敢讓他閉嘴,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竟自愣在當場,等反應過來丁陽的話,眼睛瞪得差點出了眼眶,手指著丁陽剛要發作。
“既然你這么喜歡折磨人,那我也讓你嘗嘗被人折磨的滋味如何吧。”話一落地,丁陽的身形忽然暴起向前,沖進五人的行列中。常林克和其余四名弟子看準機會,齊齊出拳。
砰砰砰砰砰——五個人的五道拳勁擊在丁陽的肩頭、前胸、后背等處,常林克一拳打在丁陽的前胸,不由大喜過望,剛才打空拳的郁悶一掃而光。不等他的喜色露在臉上,就只覺得拳頭好像打在一塊鋼板上一般,一股強大的反震之力陡然升起。
啊——常林克震驚的無以復加,就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丁陽眼中精光一冒,雙拳閃電般向外打出。砰砰聲響中,常林克以及其余四名弟子身上各中一拳,紛紛倒飛而出,摔落雪地。
丁陽雙腳牢牢站住當地,雙拳還保持著打出去的姿勢,一層蒙蒙的拳罡在拳頭表面繚繞翻滾著。
——什么?怎么會?
常林克忍著身上劇大的痛楚,心中泛起驚濤駭浪。能夠硬受自己五個練皮境高階武者的全力一擊而安然無恙,一拳破掉五人的護體真氣,拳頭上真氣化罡,這分明是鍛骨境武者才能做到的事。
可是常林克清楚的記得,就在不到一個月前,丁陽不過是和自己一樣,是練皮境高階的修為,這才過了這么點時間,丁陽居然能夠鍛骨成功,而且看來還不止是剛入鍛骨,分明是在鍛骨境中有了不淺的根基。
常林克望向丁陽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的神色,鍛骨境的修為并不是令他恐懼的原因,真正令他產生恐懼的是丁陽的年齡以及丁陽的進境。就算是面對他的老大商天齊,常林克也沒有產生過如此懼怕的念頭,可是現在,面對這個修為還遠不及商天齊的丁陽,他頭一次在內心中生出如此恐懼的想法。
如果他知道此時的丁陽身上還帶著三百六十斤的負重的話,常林克極有可能直接暈過去,那對于他的心理的打擊就太大了。
那個被捆綁在地上的弟子眼中也露出了震驚,常林克等人的實力如何他很清楚,五人聯手,就算是初入鍛骨境的武者也討不了好,可是卻被這個看來不過十一二歲的少年幾拳便打倒在地了。
丁陽緩緩把拳頭收回來,輕蔑的看著掙扎著坐起來的常林克等五人,臉上神態平和無波,可是在常林克五人的眼中,丁陽的眼神陰冷的如魔神一般可怕。看到丁陽望向他們,五人的身體不住的顫抖起來。
丁陽來到那被綁的弟子身旁,雙手用力一扯,繩索應聲而斷。那弟子從地上一躍而起,先扯掉口中塞的布團,一把抓起常林克丟在地上的短刀,搶到常林克身前。在常林克驚恐的眼神中,一刀將常林克的左手小指砍為兩截。
啊——常林克斷指處傳來的劇痛令他失聲慘叫。那少年把刀一扔,然后回到丁陽身邊,把頭一低,像是對丁陽表示感謝。
丁陽皺了皺眉,略微有些不悅,他沒料到這少年如此決斷,直接就削掉了常林克的手指。不過轉念一想,如果不是自己遇到,這少年的手指也被常林克給切斷了。常林克也算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丁陽這一年多來的遭遇使得他的心也慢慢的變硬起來,這個世界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實力決定一切,傷人者人恒傷之。
丁陽瞥了瞥抱著手指疼的滿頭汗珠的常林克,冷聲喝道:“還在這里干什么?快滾!”
常林克等人聽到丁陽讓他們離開,一個個抱頭鼠竄,生怕走得慢了丁陽會改變主意。
丁陽看他們跑遠了,轉身撿起地上的雪兔就要離開,那個被救的弟子趕緊搶上幾步道:“這位師兄留步。在下丙字院齊振明,請問師兄高姓大名。相救之恩,必將后報。”
丁陽報了姓名,然后問道:“齊師兄和那常林克有什么過節,為何他對你下如此狠手?”
齊振明嘆了口氣,向丁陽說起緣由。原來這齊振明是和丙字院五大弟子之一馬天都一個陣營的。這五大弟子平日自持身份,彼此間表面上還是一團和氣,可是五大陣營中的其他弟子們則是沖突不斷,都想著壓制對方的氣勢,搶奪那些中間立場的弟子們。
這五大弟子中,以商天齊最為囂張霸道,以馬天都性格最為火爆,所以平日里這兩個陣營的弟子們沖突的次數最多。常林克仗著商天齊的威勢,也是跋扈非常,卻在齊振明的手里吃過幾次不小的虧,懷恨在心。
可是齊振明也是在馬天都手下中排前的,實力無限接近鍛骨境。常林克在明處討不了好,就動了歪腦筋,今天終于讓他逮住個機會,帶著四名弟子把落單的齊振明給綁到了這里,打算教訓一下,卻不料遇到了丁陽,不但沒有能出了氣,自己反而搭上了一根手指。
齊振明說道最后,對丁陽的實力也表示出了極大的贊賞,得知丁陽不屬于任何陣營,便極力邀請丁陽加入馬天都的陣營。
丁陽內心對于脾氣火爆的馬天都印象不壞,覺得他雖然脾氣大,卻是真性情,比起商天齊的囂張和陰狠又不一樣。不過他卻是沒有加入任何陣營的打算,還是婉言拒絕了齊振明。齊振明見丁陽態度堅決,也不多勸,再次表示了感謝,然后就返回丙字院去了。
丁陽提了那只雪兔回到木樁陣前,撿了些枯枝敗葉,升起一堆火來。然后手指指尖一劃,將雪兔開膛破肚,剝掉兔皮,除去內臟,用雪將里面清潔了一遍,便用一根樹枝穿起,在火堆上烘烤起來。
不長時間,一股濃濃的香味便升了起來,雪兔身上滲出的油脂滴到燃著的松枝上,發出茲茲的聲響,隨著冒出一股股的青煙。雪兔的香味和松枝燃燒產生的香氣混合在一起,凝聚成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奇異香氣。
丁陽把那幾個饅頭在火上也烤熱了,吃一口焦香軟嫩的雪兔肉,啃一口饅頭,十分的愜意享受。
剛吃了兩口,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來:“喂!小娃娃!把你的兔肉給老頭子分點。”
丁陽吃了一驚,他雖然在埋頭吃飯,但是耳朵卻在注意著周圍的動靜,十丈以內的動靜都逃不出他的耳朵,怎么會無聲無息的出現一個老頭呢?
丁陽抬頭一看,一個老頭已經坐在了火堆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手中的雪兔,喉頭不住的聳動著,一幅垂涎欲滴的摸樣。
這老頭頭上頂著一頂破破爛爛的草帽,臉上胡子拉碴,好像多長時間沒有洗過臉一樣。從臉上的皺紋看足有七八十歲了,這么寒冷的天氣,老頭身上只穿了一件很薄的夾衣,又臟又破,有的地方還露著黑乎乎的皮肉。背后背著一個同樣臟破,分不出什么顏色的包袱。
丁陽心中一動,將雪兔扯下大半只遞了過去,老頭渾濁的眼中冒出一股饞光,伸出雙手來接。這老頭衣服破爛骯臟,臉上皮膚黝黑,這一雙手卻是干干凈凈,十指修長,每一片指甲都修剪的光滑整齊,無論如何也不像是生在他身上的。
老頭接過兔肉,低下鼻子深深的聞了一口,贊道:“好香好香!”從背后的包袱里取出一個紅色的葫蘆來,拔掉塞子,咕咚喝了一口,又贊道:“好酒好酒!”然后吃一口肉,喝一口酒,自己在哪里搖頭晃腦,陶醉無比。
這老頭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丁陽的身邊,讓丁陽的心中就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待看到老頭穿著露肉的單衣卻絲毫沒有寒冷之感,加上老頭那雙和他的外表極不相稱的干凈修長的雙手,丁陽心里已經能夠確定這個老頭并非凡者。
只是這個老者會是那個層次的武者呢?易筋境?還是洗髓境?易筋境的武者丁陽見過當初那個河陽太守高敬塘的兩個護衛和曹大友,洗髓境的武者丁陽見鐵劍門中的七長老蒙天豪和主持他晉升外門弟子的長老易太沖,他仔細打量著這個老者,試圖從老者身上發現一些近似的氣息。
可是看了半天,丁陽也沒從老頭身上發現任何的氣息。丁陽又朝老頭的眼睛望去,如果老頭真是有高深修為的武者,眼中的精光是難以掩飾的。可是讓丁陽失望的是,老頭的眼神渾濁黯淡,一點武者的精氣神也看不出來。
丁陽正在滿腹疑惑的盯著老頭,老頭已經把大半只雪兔吃的精光,抹了抹油光光的嘴,老頭打了個飽嗝,然后盯著那變了形的梅花樁,嘿嘿一笑:
“嘿嘿——娃娃!這木頭樁子是你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