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藥丸靜靜的躺在丁陽的手心,黃豆粒大小,成土黃色,表面光滑,發出一縷淡淡的草藥味道。
劉二喜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怎么你還沒吃嗎?我以為你已經吃下去了呢?”
姜小偉也吃驚的說道:“我也一直以為你已經服下了百草丸呢,哇——這么說來你完成今天的擔水任務就更不簡單了。”
看著丁陽眼中露出不解,幾個人七嘴八舌的給他講解起來。
原來這百草丸雖然只是鐵劍門最低級的丸藥,算不得武道靈藥。沒有突破瓶頸,煉精化氣的神奇功效,但也是采集數十種草藥煉成。能舒筋壯骨,衍生力氣,培本固原,比起世俗世界中的丹丸卻是不知好了多少倍。
丁陽端詳了一會藥丸,輕輕把它放進嘴里,藥丸順著喉嚨滑進了肚子里,在嘴里留下一股微微的藥香。
何明三人盯著丁陽的臉上觀察著,等了好一會卻發現丁陽臉色如常,沒有絲毫的變化。
劉二喜按捺不住問道:“丁陽,你有什么感覺沒有?”
丁陽搖搖頭,“沒什么感覺啊,師兄,應該有什么樣的感覺呀?”
劉二喜見丁陽搖頭,臉色微變說道:“百草丸是鐵劍門最基礎的藥丸,吃下去之后,肚子里會升起一股暖洋洋的感覺,就像是一只溫暖的手在給你的肚子按摩一樣,很舒服的。”
他看了一眼丁陽,遲疑的問道:“丁陽,你真的什么感覺都沒有嗎?”
丁陽搖頭。
“沒有暖洋洋?”搖頭。
“沒有手在按摩?”搖頭。
“沒有舒服的感覺?”搖頭。
何明、姜小偉和劉二喜的臉色都有些變了,什么感覺都沒有,豈不是丹田不能儲存真氣,如果是那樣,以后如何修煉武道。
何明勉強笑著說道:“丁陽,可能是你今天太累了,沒感覺到,沒關系,等半年后那一顆百草丸發下來,你再好好感受感受。”
三人都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又怕丁陽難以接受,出于對丁陽的關心,就都選擇了沉默隱瞞,打算以后再慢慢和丁陽透露。
丁陽卻注意到了他們神色的異常,他沒有出聲,腦子卻急速的轉動著,許多不尋常的事在他的腦子里閃過:自己的大力莫名的出現,又莫名的消失,失蹤的血龍玦,張大中的一腳,丹田的劇痛,斬殺張大中的一刀,劍壁上劒字出現的光點,沒有反應的百草丹…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匯到一起,丁陽得出了一個讓他無法接受的結論:
自己的丹田可能出了問題,無法修煉儲存真氣了。
丁陽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他艱難的抬頭盯著劉二喜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
“師兄,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是不是我的丹田有事,無法修煉和儲存真氣?”
劉二喜的臉色也變的非常難看,他猶豫了良久,沉重的點了點頭。
像是一道炸雷,劈開了丁陽一直沒有理順的疑惑。為什么從三歲就伴隨著自己的大力忽然消散了,為什么一旦運氣丹田就會疼痛欲裂,為什么百草丸在自己身體內一絲反應也沒有…
丁陽腦子里浮現出這些變化開始的源頭:自己救了重傷的閻鐵一,在山洞里閻鐵一猙獰的面孔,自己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張大中一腳踢在自己的丹田…
丁陽痛苦的抓住自己的頭發,他的心里忽然變得一片混亂。
自己千辛萬苦找到鐵劍門,靠著給曹大友行賄才成為一個雜役弟子,一心想著要修成高深武道去報血海深仇,卻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的丹田無法再修煉儲存真氣。殘酷的現實一下子把一直支撐著丁陽復仇的信心打了個粉碎。
何明看著丁陽痛苦的樣子,不明所以之下,隨口勸說道:“丁陽你也不要這么難受,以后慢慢會好的,其實你不用擔心,就算真的無法修煉真氣,也有最后達到洗髓境的呢?”
他本來只想安慰一下丁陽,卻不料丁陽忽的一下子跳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何明的脖子,雙眼瞪得鈴鐺一樣,眼中布滿血絲。用力的搖晃著喊道:
“真的?你們騙我?真的有人…”
又拼命的搖頭,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怎么可能無法修煉存儲真氣也能到洗髓境呢?…“
劉二喜和姜小偉被丁陽的樣子嚇壞了,趕緊上來抓著丁陽的胳膊,用力的掰開來,只剩下何明捂著脖子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丁陽兩人拉開,神態清醒了許多,一邊向何明認著錯,一邊催促著何明趕快講出來。
劉二喜和姜小偉也不太清楚這回事,兩人也都坐在一邊聽著何明的敘述:
“據說,在八十年前,鐵劍門里一個長老的兒子叫任天行,在五歲的時候被發現丹田無法修煉和儲存真氣。這個任天行從而被人們所嘲笑。因為無法從丹田凝聚存儲真氣的武者,修煉武道是事倍功半。而且受資質所限,最高也只能止步練骨境。當時所有的人,包括那一代的鐵劍門掌門和那個長老都認為他只能做一個平庸的鐵劍門弟子了。”
“誰料任天行卻沒有氣餒,而是自己經過長久的探索,自創出了一套無需丹田存儲真氣的外功修煉法。并且風雨無阻的進行著修煉。”
“二十年后,就在任天行已經被人們淡忘的時候,任天行突然在十年一度的鐵劍門弟子大比中出現,而且打敗所有的對手。這時候人們驚駭的發現,這個當年被他們認為終身平庸的人竟然已經成為了一個堪比洗髓境的巔峰武者。”
“更讓人驚訝的是,經過當時的掌門和幾位太上長老的檢查,任天行的丹田仍然無法儲存住真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外功修煉者。于是這個人就成了鐵劍門中的一個傳奇。”
丁陽急切的問道:“那…師兄,你知道任天行修煉外功用的是什么方法嗎?“
何明嘆了口氣,“哎!據說當時任天行倒是留下了一套外功修煉法,不過在他之后的幾十年里,也沒有人修煉過這套功法,偶爾也有丹田無法蓄氣的人想要按照任天行的功法修煉,全都無法忍受那套功法的痛苦和煎熬,所以那套功法逐漸就被人們給淡忘了。“
“不過我倒是聽說過其中的幾種鍛煉之法,哎呀!真是殘酷啊!光是聽聽就讓人不寒而栗吶。”
“比如說,剛開始打熬氣力之法,要整日負重,穿著灌滿鐵砂的衣服,負重從三十斤、五十斤、一百斤。布料無法支持之后,就是打造鋼鐵護腕、護腿等重物,一直到五百斤。行走坐臥,不論日夜,就算是練功、睡覺也要穿著…”
“再比如熬練皮骨,要練成銅皮鐵骨,要用粗木棍在全身擊打,直到一棍打在身上木棍斷折,接著換成鐵棍,直到身體能崩斷手臂粗的鐵棍為止…”
“再比如……
“在這過程中還要以珍稀靈藥,不斷浸泡涂抹全身,以藥力來滋養血肉,脫胎換骨…
劉二喜和姜小偉聽得臉色蒼白,看來被這么殘酷的訓練方法嚇得不輕。丁陽卻是暗下決心,不管有多么殘酷,自己一定要修煉到至強武者。任天行既然能夠做到的,自己也一定能夠做到。對于自己來說,只要有這那么一絲絲的希望,就一定要拼盡全力去爭取,去拼搏。
本來丁陽知道自己的丹田無法修煉真氣之后,曾經想到過從閻鐵一身上得到的另外一個瓷瓶中的東西。
他在閻鐵一的皮囊中一共找到了兩個瓷瓶,其中一個給了曹大友,自己還剩下了一個。他目睹了曹大友見到那個瓷瓶之后的失態和重視。曹大友雖然修為不過練骨境,但他卻是三大門派之一鐵劍門中的執事,眼光和見識是不用懷疑的,能讓他如此失態的東西肯定不是凡品。
丁陽本來認定自己丹田不能存儲真氣,武道之門也向他關閉了,打算不顧危險與否,服用了瓷瓶中的東西再說,死馬當活馬醫,大不了一死而已。現在聽到還有其他的道路可以走,他暫時就把這個打算放下了。
心中想著何明說的訓練法,丁陽向何明問道:“師兄,不知道我們這些弟子要從山外購買一些物品,應該怎么辦才好?”
劉二喜有些驚訝的問道:“怎么丁陽你要買什么東西嗎?雜役弟子是不能隨便下山的。不過也有辦法,每過三天,就會有山下的商鋪給山上運送蔬菜、肉食之類。也經常會給山上的弟子捎買東西物品的。”
丁陽喜道:“那太好了。運送菜肉的什么時候再來。”
劉二喜略一思忖道:“明天就應該再來了。”
丁陽又問:“你和那送貨的人熟嗎,有什么東西是不讓帶上山來的嗎?”
劉二喜道:“他們每次送菜上來,都是我清點入庫的,和他們管事很熟,也沒有什么是不能帶上山來的。”
丁陽一躍而起,找來筆墨和紙張,趴在桌上寫起來,寫畢遞給劉二喜道:“師兄,后天我可能還得去擔水,如果送菜的來了,你讓他們下次再來的時候,給我帶這些東西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