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肖涼也不再琢磨甕城的事情了,他手底下只有一二十個人,總不能他親自帶著這幫弟兄殺出去,那樣的話跟自殺也差不到哪兒去,于是他只得找到已經躺下的包在同,請包在同安排盡量多一點人手,把守住甕城和主城的通道,以免被敵軍所乘,并且安排民壯用各種磚石木頭將城門洞給死死堵上,省的敵軍在外面將城門撞開,這才放心了一點,回了州衙見濟王匯報一天的戰況去了。
而這場鬧劇剛剛結束不久,從城外便開來了一隊人馬,這隊兵將護送著幾輛大車,連火把也沒有拿,小心翼翼的護送著這幾輛大車進入到了甕城之中,負責駐守甕城的將官立即迎了出來,迎頭碰上了一員騎在馬上的將領,借助著甕城城門處燈籠的光線,他赫然一驚,立即將身體繃緊,腰桿挺直了起來,然后抱拳躬身施禮道:
“卑職參見高將軍!小的不知將軍駕臨,剛才失禮了!大人您怎么親自來了?這里臨近敵軍,十分危險,大人還是快快回去吧!”
高懷遠翻身下馬,讓開了城門的道路笑道:“免禮!這里雖然危險,但是你等能在這里駐守,那么本官又有何懼呢?你傳令下去,整隊準備隨時撤出甕城,在城河另一側列陣,隨時做好攻城的準備!”
這個將官聞聽一愣,立即趕緊請戰道:“將軍莫非是要趁夜親自率軍攻城嗎?小的甘當先鋒,請大人為小的們觀敵料陣足矣!”
高懷遠笑著擺擺手道:“不必擔心本官,需要你沖鋒到時候自然會讓你上陣的,你派人舉盾,護著這些車輛,將其上面的貨物轉運入城門洞中,記住不得驚動城上敵軍,并且不要點火!去吧!”
這個時候幾輛大車已經進入甕城之中,并且一隊士兵將一個個木桶從車上卸下,扛在肩膀上,在盾牌手的掩護下,魚貫將這些木桶扛入了正門的城門洞里面。
折騰了一天的叛軍雖然入夜之后在肖涼等人的指揮下,和甕城的守軍對**一番,但是雙方夜間準頭不行,護**一番之后,便各自罷手,雖說眼下城樓上的叛軍也看到了甕城里面有動靜,但是也懶得去管他們,只要收住城墻就算可以了,至于外面如何折騰,那是明天白天的事情了。
故此在甕城里面忙碌的時候,城上的人只是小心翼翼的伸頭看了一下黑洞洞的甕城內部,也看不到什么情況,隨便放了幾箭便算是拉倒,不再過問下面的情況了。
敵軍隨意的幾箭射傷了一個兵卒,這個兵卒一個趔趄險些摔倒,旁邊的人趕緊扶住了他,將木桶接過去,送入了城門洞之中,堆放了起來。
而傷員硬是咬著牙沒有出聲,被人攙扶了下去,待到所有貨物都卸到城門洞里面之后,只留下了一個人在城門洞里面忙活,其余人等魚貫小心的撤出了城門洞。
“干的不錯!傳令下去,將甕城之中所有人撤出甕城,到城河外面集結待命!”高懷遠看著貨物安全送入城門洞之后,立即對駐守這里的那個軍官下令道。
“將軍您…?”這個軍官顯然不放心高懷遠的安全,看他帶得人員有限,想要留下來保護高懷遠。
“不必多說,依令行事就行!華將軍就在城外等候,你等聽從華將軍吩咐便是!”高懷遠抬手打斷了這個軍官的話,繼續說道。
這下這個軍官不敢多說什么了,于是小聲傳令下去,將他麾下的將士開始撤出甕城,不多時一營將士便悄然撤出了甕城,跑步通過吊橋撤回了護城河南岸。
甕城之中只剩下了高懷遠和他隨行的侍衛,這個時候李若虎從內城的城門洞里面快步拉著一根繩子跑了出來,對高懷遠點點頭道:“都弄好了!”
高懷遠朝城頭上看了一眼,冷笑了一聲揮手道:“走吧!一會兒看好戲吧!”
于是眾人護著高懷遠立即離開了甕城,李若虎還是走在隊伍最后,走到了吊橋上面的時候,才彎腰掏出個物件,啪啪的打了兩下立即冒出了一股小火苗,湊到了那根繩子上,只見繩子嗤的一聲便迅速的燃燒了起來,李若虎立即熄滅了手中的火,掉頭飛快的追著高懷遠過了吊橋沒入到了城外的黑暗之中。
在城墻上一個叛軍小卒小心伸頭朝甕城里面看了一眼,又趕緊縮了回去,坐在女墻下面小聲嘟囔著:“總算是他娘的都老實下來了,也讓老子消停一會兒!”嘟囔完之后,他便打起了瞌睡,這兩天多,他們都一眼沒眨了,別人已經睡覺,卻輪著他監視甕城的動靜,他也實在有點撐不住了。
肖涼到了州衙之后,見到了濟王趙竑,趙竑此時兩只眼睛都有些黑眼圈,可見他這兩天也沒睡多長時間,正在州衙里面焦急的等待著消息,到現在他還是沒有得到有援軍來援他們的消息,急得他嘴唇都起了泡,茶飯不思,在州衙里面到處亂轉。
本來已經答應過會支持他的一些官員,在到了這個時候,卻都沒了音訊,如何不讓濟王心急如焚呢?連臨安城里面一些他的人,這會兒也沒的動靜,讓他搞不清楚現在到底大宋多少地方官選擇向他效忠,抑或是有沒有地方已經起兵造反了。
而且眼下外面的臨安軍也越來越多,湖州的局勢雖然謝周卿、潘氏兄弟等人都瞞著他,但是他也不傻,知道這個時候湖州可以說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了,臨安那邊的趙昀和史彌遠不會給他太多時間堅守,定會著令他們的兵馬盡速攻克湖州城,將他這個所謂的皇帝給干掉,才能恢復南宋的安定。
白天他聽到城南和城西兩側殺聲震天,不時的還會傳來轟隆隆的石塊擊垮房屋的聲音,對于戰況他尤為擔心,生怕隨時臨安的兵馬會殺入城中,假如這個時候城破的話,他也唯有一死了!一個國家絕不容他這種叛逆,趙昀和史彌遠都不會讓他繼續活在這個世上的!濟王現在更是有點后悔聽信潘氏兄弟的蠱惑了,他們起事還是太過魯莽了一些。
正在這個時候,有人來報,說肖大人求見于他,趙竑趕緊讓人通傳,讓肖涼覲見,說起來他現在也算是個皇帝,可是他這個皇帝實在是做的可憐,只有幾個他從臨安城**來的侍衛還有內侍充當他的跟班,所謂的軍隊也都是東拼西湊起來的烏合之眾,說起來文武百官更是可笑,算得著是命官的只有謝周卿和湖州城里面的幾個官員,其余的都是一些他臨時下詔任命的官員,戰將更是沒幾個,唯一一個讓他放心點的也就剩下了這個投奔他的肖涼了。
當肖涼走入大堂的時候,立即跪下對趙竑說道:“微臣參見圣上,恭祝圣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竑看著肖涼帶著一個眼罩的獨眼,心中一陣凄涼,到現在他唯有這么一個可以信得過的人,實在也算是他的悲哀,現在他真的后悔,當初沒有聽真德秀的勸告,低調行事不去挑釁史彌遠,孝敬先皇趙擴和楊皇后,以至于現在他落得了這樣的下場。
看著肖涼一身甲胄上面布滿了血跡,趙竑倒是真的很關心他的情況,于是趕緊伸手虛托了一下道:“肖愛卿免禮平身!這里只有你我兩人,就不要多禮了!今日你定是辛苦了,可是受傷了嗎?”
肖涼趕緊回答道:“多謝陛下關心,微臣沒有受傷,請陛下放心!”
“哦!那就好!今日一戰情況如何?謝愛卿和潘愛卿他們不肯對朕實言相告,朕很是擔心城防呀!”趙竑看肖涼沒有受傷,這才放心了一些,對肖涼趕緊問道。
肖涼看著趙竑緊張的表情,也為趙竑感到悲哀,他以前是何等風光的一個堂堂太子,可是現如今雖然被人擁立為皇帝,卻只能困守于這個小小的湖州城中,受著這種驚嚇,也真是難為趙竑了。
于是肖涼趕緊寬慰趙竑道:“臨安派來的乃是微臣的死敵高懷遠,此賊今天發動了一天猛攻,都被微臣和包將軍率軍擊退,這高賊的本事也不過爾爾,請圣上放心,只要微臣有一口氣在,就定不會讓叛賊攻入湖州城之中驚擾了圣上龍體!”
趙竑聽說肖涼擊退了臨安軍,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對肖涼說道:“肖愛卿你們辛苦了,朕已經下令打開湖州庫房,將金帛錢財盡數取出,分賞給諸將士,湖州城的安危朕就只有拜托肖愛卿你了!”
肖涼聽罷之后真的有點感動,跪下對趙竑磕頭道:“請陛下放心,肖某定不會辜負陛下的期望!定會將賊軍打得…”
肖涼正準備夸下海口,來安慰趙竑一番的時候,忽然間地面和房屋都劇烈的抖動了一下,放在趙竑面前桌子上的茶杯也蹦了一下,杯中的茶水也濺了出來,灑落了一桌子。
趙竑險些被從椅子上震得掉下來,這個時候房頂上撲撲簌簌的落下了許多灰塵,接著他們便聽到城南方向傳來了一聲驚天的巨響。
“發生了什么?”趙竑驚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