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次談論之后,護圣軍諸將更是更加勤勉了許多,每日勤加練兵不輟,使護圣軍上下風氣一新,軍威更是大盛許多,消息從薛極哪兒傳入史彌遠那里,史彌遠挑了幾下他花白的眉毛,對薛極說道:“你看這個高懷遠到底如何?”
薛極小心翼翼的答道:“下官不得不承認此子確實是當將軍的料,護圣軍到他手中才不過數月,便如同換了一支兵馬一般,軍力大增了許多,而且此子很善于結交朋友,軍中上下無不對他十分佩服,相爺當初要他接管護圣軍看來應該是非常明智之舉!”
史彌遠搖搖頭道:“老夫不是問你的這個,而是你覺得此子到底可否信任呢?自從老夫將護圣軍交給此子之后,這兩日忽然倒是有些不太放心了!”
薛極臉上的肌肉跳了幾下心思急轉了幾下之后,再次小心答道:“從下官和此子認識這些時日來看,此子倒是聰明人,不管如何,這件事對于此子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他不過以前只是一個小小的縣尉,而現在有了相爺的支持之后,扶搖直上一直坐到了護圣軍都統的位置上,可以說已經是飛黃騰達了,而眼下以相爺所計劃之事,一旦成功的話,對于此子來說將更是好事一樁,此子沒理由不和相爺一心呀!故此下官以為,對于此子來說,倒是不必擔心什么!”
薛極的話無異打消了史彌遠的顧慮,史彌遠點點頭道:“看來應該是我這些年來養成了多疑的習慣了!照呢所說,此子應該會為我所用才是!既然如此,就讓他折騰去吧!可能是他太急切了,想要為老夫盡快打造一支堪用勁旅吧!
這件事且不說了,這段時間太子那邊可曾有什么動靜嗎?另外官家今日身體如何?他可曾有意答應廢立太子之事了嗎?”
史彌遠放下了高懷遠的這件事,轉而又將注意力放在了趙竑身上。
這個時候坐在下手位置的李孝知起來答話道:“太子這段時間似乎收斂了一些,不過東宮里面傳出來消息,說太子對于相爺近期更加不滿了許多,兩次喝醉酒之后,都在東宮之中大罵我等誤國,聲稱只要他繼位之后,定要將我等盡數掃出朝廷!
至于圣上的身體,近日病情加重了許多,已經開始不能起床了,臣等前幾日聯名請奏,奏請官家盡快廢立太子,但是官家依舊不肯答應此事,對于此事避而不談,我等的折子也被擱置了起來!”
史彌遠聽罷之后心情立即大壞了起來,站起來焦躁的在屋子里面來回踱步,怒道:“太子欺我太甚!想我為大宋天下鞠躬盡瘁數十年之久,太子他不思報答,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大放厥詞!官家也是,早知當今太子無德,卻始終不肯答應廢立之事,這豈不是要將我等置于萬劫不復之地嗎?你們幾個也都想想,看還有什么辦法,盡快解決這個麻煩!”
下面坐著的史彌遠親信黨羽之人各個都有些愁眉不展,這種事情對于他們來說也都難為,畢竟雖然官家趙擴不怎么管事,但是廢立太子之事卻是人家趙家的家事,他們這些人可以幫著說話,卻沒有辦法壓著官家的脖子讓趙擴答應一定要廢立太子,眼下雖然他們想盡辦法彈劾太子無德,但是官家始終不肯吐口,答應他們廢立太子,這要他們又能如何呢?
于是一般人頓時都默不作聲了下來,屋子里面只剩下那只站在木架上的鸚鵡唧唧歪歪的不時說著一些不知所云的話,惹得史彌遠心頭一陣煩躁,一巴掌便將那只鸚鵡給揍下了木架,下人趕緊過來將那只鸚鵡給請了出去,屋子里面才算是清凈了下來。
“平日里你們不是各個主意都很多嗎?怎么到了用得著你們的時候,都啞巴了?”史彌遠煩躁的對薛極、李知孝等人斥責到。
最后還是李知孝站出來答道:“相爺息怒,這件事官家那邊看來確實無意更換太子了!眼下即便我等再上書恐怕也作用不大,以下官來看,倒不如從皇后娘娘那里想想辦法!只要能說通皇后娘娘,這件事便不見得難辦!”
這句話倒是立即點醒了史彌遠,史彌遠腦海靈光一閃,馬上計上心頭,隨即便坐了下來,微微閉目思量了起來。
當初韓侂胄當權的時候,史彌遠曾經和韓侂胄不對路,多次受到韓侂胄的打壓,最后為了平息開禧北伐失敗引起的金國不滿,史彌遠當初就是和楊皇后密謀,以楊皇后弄來一份假的詔書,指使夏震等殿前司的人將韓侂胄在玉津園槌殺,從此在楊皇后的扶植下逐步掌握了朝中大權。
而這個時候當今官家不同意另立太子,他唯有再在楊皇后那里想辦法了,想到了這里之后,他立即下令,請楊氏兄弟到府中一敘。
當晚楊氏兄弟便如約來到了史彌遠的府中,被請入了史彌遠的內書房之中。
當楊氏兄弟聽罷了史彌遠的要求之后,不由得都有些躊躇了起來,這種事情他們本不想卷入其中,而且對于他們來說,他們的父親楊次山曾經多次告誡過他們,要他們不要參與到這樣的宮廷爭斗之中,眼下史彌遠提出要他們兄弟二人入宮找楊皇后說項,要楊皇后從中斡旋官家趙擴,廢掉現任太子趙竑,顯然令他們二人深感為難。
看到楊氏兄弟二人的神色之后,史彌遠便知他們二人對此不太樂意,于是開口道:“二位郡侯,此事非老夫獨斷專行,當今太子無德乃天下盡知之事,官家念及其為沂王后裔,舍不得廢黜太子,假以時日由他執掌大寶之時,定會致使天下大亂!
而太子恨我等入骨,一旦太子登臨天下,豈容我等繼續為國效力?二位郡侯也要回想一下,以太子對皇后娘娘的態度,老夫聽說太子將開禧三年玉津園兵變之事詳細記錄下來,此中干系你們自然清楚,一旦太子繼位的話,又將會致楊家為何地呢?此事不單單干系我等身家性命,同樣對于你們楊家來說,也不容等閑視之!
現如今官家優柔寡斷,唯有二位前往宮中找皇后娘娘代為說項,否則的話,一旦事成定局,到時候就是我們一起被流放千里之外的時候了!”
史彌遠這些話算是徹底打動了楊氏兄弟,只要是在京中為官之人,都知道他們楊家和史彌遠的關系匪淺,史彌遠的當權和他們楊家的興旺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的,而且他們二人也都十分清楚當年開禧三年的楊皇后矯詔殺韓侂胄之事,假如當今太子趙竑上位的話,保不準會以此事為由,追究史彌遠等人的罪責,最終連楊皇后恐怕也難脫干系,到時候他們楊家子嗣恐怕也要跟著一起倒霉,這件事上史彌遠并非是在危言聳聽,而是存在很大的可能性!
而楊氏兄弟這一兩年來,也早已知道了史彌遠和太子之間的紛爭,眼下可以說他們之間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而他們楊家這邊也都被看做是史彌遠一黨之人,假如趙竑登基的話,遲早連他們兩個也逃不脫被罷黜的下場。
如此一來楊氏兄弟便不能再作壁上觀了,這件事已經牽扯到了他們楊家的利益,不由得他們做墻頭草看熱鬧了,他們必須要選擇幫或者不幫,絕無中立可言,于是二人對視了一下之后,最終只得答應了史彌遠的要求,擇日入宮,為史彌遠到楊皇后那里代為說項,希望楊皇后能說動趙擴,罷黜趙竑另立新君。
當史彌遠說通了楊氏兄弟之后,于是便派人將鄭清之招到了他的府中,對鄭清之說道:“眼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官家身體已經撐不了幾日了,擁立之事恐怕是迫在眉睫了,也該讓貴誠知道此事了,你代老夫去問一下貴誠,看看貴誠對此擁立之事有何想法,速速回來稟報老夫得知!”
鄭清之自然是立即答應了下來,他辛辛苦苦教導貴誠兩年多時間了,這兩年之中所有人中,只有他付出了最大的心里,而現在終于到了攤牌的時候了,鄭清之和史彌遠一樣,早已期待這一天許久了。
當鄭清之淡淡的將這件事告訴了貴誠之后,貴誠先是露出了一副震驚的神態,然后良久沉默不語,而且始終是一言不發。
如此一來,讓鄭清之反倒開始大為著急了起來,于是走到貴誠身邊,對他說道:“郡侯!下官也知道此事對于你來說定會震驚不已,但是下官和丞相交往已久,故此丞相才會將我安排在郡侯這里充作心腹之人,現如今下官已經將此事告知于郡侯您了,您總是該有所表態吧!否則的話,讓下官又該如何回復相爺呢?”
貴誠轉過頭看了看一臉急切的鄭清之,拱了拱手道:“家中尚有老母!”
鄭清之聽罷之后楞了一下,貴誠這句話可以說有點所問非所答,問他是否愿意被擁立為皇上,他卻說家中尚有老母,這算是什么回答呢?但是鄭清之畢竟乃是大儒之人,當即便明白了貴誠這句話的意思,貴誠這句話雖然沒有提及是否同意被擁立,但是卻無形中表明了貴誠的心意,你不是問我愿不愿當皇帝嗎?那么好!我不回答你,便是一種最好的答復了!
鄭清之想明白了貴誠這句話的意思之后,立即對貴誠拱了拱手,一句話也沒有再說,轉身便出了沂王府,朝史彌遠的相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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