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諸位到底都是軍中棟梁,高某首次點卯,諸位能都按時到來,本官甚感欣慰!既然大家都已經到了,那么我們便到校場去吧!”高懷遠覺得挺沒有意思,好像是舉起來板子了,卻發現沒屁股可打一般,頗有點沒趣!
劉本堂看著高懷遠略帶失望的表情,嘴角也微微露出了一絲冷笑,昨天他到了夏震那里跑了一趟,給夏震又送了一份厚禮,將他和高懷遠之事告訴了夏震。
而夏震當即便劈頭蓋臉的訓斥了他一頓,告訴他高懷遠是他惹不起的人物,罵劉本堂簡直是昏頭了,居然領著人給高懷遠辦難堪,這簡直就是在自找麻煩,要他以后收斂一些,不要以為高懷遠還是劉夏全,怎么都可以由著他在護圣軍折騰,要他務必要小心一點,別觸了高懷遠的霉頭。
劉本堂這才相信,自己是扳不倒高懷遠了,連夏震都這么說,那么他這么折騰下去,只有死路一條,于是他便答應了下來,回到了府中之后,立即吩咐他手下之人,趕快連夜不齊軍中員額,并且到一些權貴家中,將本屬護圣軍效用的那些人等調回營中,省的被高懷遠抓住了把柄,趁機收拾他們。
于是一晚上這幫人都沒眨眼,在城中東奔西走的跑著找人,總算是在天亮之前,將軍中缺編的員額不齊,并且在鼓聲響起之后,便立即趕到了帥帳之中參加點卯。
他們這么做是要擺出一個姿態,既然你姓高的說了算,那么咱們就由著你好了,讓你姓高的抓不住把柄,看你有什么麻煩可找!
高懷遠自然想得明白劉本堂等人的心思,于是也不再多說什么,帶頭出賬前往校場校閱兵馬。
當他們到了校場之后,看到校場中早已黑壓壓的站滿了兵卒,并且按照營隊分列于校場之中,高懷遠策馬來到了校場之后,大踏步登上了點校臺,此時剛好晨曦的第一縷陽光灑落在了這片校場之上,將他的一身明光鎧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襯上他雄健的體魄之后,顯得宛如一座天神一般,連站在臺下的劉本堂仰望上去之后,也不由得暗自叫好,好一個虎將也!
士卒們看到高懷遠登臺之后,也都紛紛對他行注目禮,看罷之后,也紛紛心中暗自叫好起來。
而高懷遠微微瞇起雙眼,朝臺下掃視了一圈之后,卻立即露出了不快的神色,因為今天他看到的隊列,實在是和昨日大有不同,各營雖然已經列隊,但是隊列卻七扭八歪,看上去毫無整齊之感,雖然昨天他對這支軍隊的表現也不算賞識,但是起碼排出的隊列還有模有樣,但是今天再看就差遠了。
“參見都統大人,護圣軍十營將士已經全部到齊,請都統大人校閱三軍!”劉本堂作為軍中主官,裝模作樣的插手對臺上的高懷遠稟報到。
隨著他的聲音,其余人等也紛紛跪倒高呼:“參見都統大人!”
數千人一起發音,倒是也顯得有些氣魄,高懷遠將手虛抬,朗聲道:“諸位免禮!今日乃本官第一次點卯,諸位能按時到達應卯,本官甚慰!
既然本官已經到了這里,那么便不得不負起這個責任,護圣軍乃拱衛京師之重兵,也乃是國之利器,不能有些許懈怠!從今天起,本官將和大家伙一起,開始整訓練兵!望大家不可有半點懈怠之心,嚴守軍規莫要違背!
本官也乃是行伍之人,不敢說精于帶兵,但是按今天本官所見,諸君之表現,遠未達到高某的要求,以此軍容,假如有朝一日到了用時,恐怕只會貽笑大方,故此請各營指揮現在重新整隊,直到本官滿意之后方可帶開操練!”
高懷遠聲音很大,而且這會兒也剛剛是清晨時分,他的聲音可以傳出很遠,每一個在場之人都可以清晰的聽到他的話音,他之所以后面加了這么一句,就是要告訴這幫人,他們并沒有達到他姓高的要求,另外潛臺詞也告訴劉本堂等人,別以為我姓高的不知道你們昨天晚上搞的那些小動作,隊伍站成這個模樣,你們這些人可以說都是吃才。
劉本堂的臉一下又漲紅了起來,他也看到了今天隊伍列隊的這個模樣,但是他也沒有一點辦法,畢竟連夜他們補充進來了不少缺員,這幫人平日里要么混跡于市井之中,要么就是在一些權貴人家當差,卑躬屈膝當奴才可以,但是拉出來站隊,對于他們這些從來沒接受過正兒八經的訓練的人們來說,那就難為了他們了!所以今天早晨雖然齊裝滿員全部到齊,但是質量上卻下降了許多,有這幫人在,想要拉出來一支規規整整的隊伍,還真是不容易呀!
劉本堂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姓高的算是被他給得罪透了,人家現在是擺明了要給他過不去,就這樣的隊伍,要他們整出隊形來,豈是一時半會兒可以做到的呀!
可是現在他也沒一點辦法,高懷遠現在擺明了要掌權、要控兵,而且越過了他直接對營指揮使下令整隊,那幫人即便是他的手下,也不敢不從,于是就在高懷遠的眼皮低下,這幫軍官們忙活了起來,各自跑到各自隊伍里面,大呼小叫吆三喝四的開始整隊。
“你,就是你,朝里面再站一點,還有你,你,你,擠在一起取暖不成?站開一點,媽的你這個笨蛋,站那么遠,這槍又戳不住你的屁股,你怕什么?還有你,娘的說的就是你!王八蛋怎么站的?你會不會站隊?…”一時間校場上算是立即熱鬧了起來,到處都是軍官們的一片叫罵之聲,將軍營的嚴肅感算是給徹底破壞掉了,人也叫,馬也跟著嘶鳴,整個簡直跟一個騾馬市一般的熱鬧。
高懷遠臉上的表情跟冰一般,越來越難看了起來,瞪著眼看著下面的這場鬧劇,他也知道這并不是劉本堂他們想要達到的目的,但是他作為軍中主將,看著手下的兵卒如此德行,還是覺得氣的頭疼,臉上的肌肉都繃緊了起來,使他看上去一臉的戾氣。
而這樣的場景劉本堂也快架不住了,大家都明白,這護圣軍以前可都是他一手操練出來的,今天卻當著這么多外人的面,搞成了這幅德行,亂的跟菜市場一般,這如何讓他架得住呀!簡直跟抽他耳光一般,不多時他的臉便又變成了豬肝色。
高懷遠漸漸的放松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低頭看了看下面站著的劉本堂,嘴角帶出了一絲揶揄之色,咳嗽了一聲之后,冷冷的對劉本堂說道:“這真是劉統領帶出的好兵呀!哼哼!不知道這隊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整出來呢?”
劉本堂覺得這句話跟又狠狠的抽了他一個耳光一般,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一頭鉆進去拉倒,于是咬牙抱拳說道:“卑職無能,請都統大人見諒!”
說罷之后,他便回身翻身下馬,穿著他身上那套幾十斤重的鎧甲,朝著隊伍里面沖去,照著一個手下的臉上便是一個耳光:“娘的!你們這幫吃才,這兵是怎么帶的?還他娘的不快點給老子把隊伍整好!再慢一點,老子砍了你!”
那個挨揍的手下捂著臉一臉的委屈,心道這能怪老子嗎?你半夜給老子塞進來幾十個夯貨,讓老子帶出來濫竽充數,老子天大的本事也沒辦法呀!你奶奶的卻怪老子,這能怪老子我沒本事帶好兵嗎?
但是他有苦難言,也不敢頂撞劉本堂,于是趕緊答道:“是小將的錯,小將無能!這便會很快整好的!”
說著他便跟瘋了一般,沖進了隊伍里面,對著那幫不懂站隊的新來的家伙們拳打腳踢了起來,將他們一個個的揪到自己該站的位置上。
而劉本堂跟瘋狗一般的在校場上到處亂竄,對手下的那幫人破口大罵,要他們快點整隊,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高懷遠嘴角帶著冷笑,看著劉本堂一幫人在下面上躥下跳,心道小子!我整不了你還真就不姓高了,就你那點道行,也想跟老子作對,老子整不死你!哼哼!
“陳監軍,煩勞點上一炷香,代本官督察各營隊列,凡半炷香之內,未能達到要求的,今天的飯我看就可以省了,如此軍容,沒飯吃也是正常!”高懷遠看著劉本堂狼奔鼠突在校場忙活,于是便又對下面的陳震下令到。
陳震立即接令,派人去找了一炷香,在臺下點燃,一縷青煙裊裊升起,這無疑讓軍中的劉本堂等人更是緊張了起來,說著陳震便也策馬,在隊列前面開始轉悠,不時的搖搖頭,斥責那些各營的當官的無能,這一下可把劉本堂給氣暈了,以前什么時候輪得到陳震在他面前指手畫腳呀!今天這廝居然拿著雞毛當令箭,開始對他指手畫腳了起來,氣的他暈頭轉向,忍不住就要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