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劇務雖說知道導演蕭生是開玩笑嚇唬他,可做賊心虛,這下也嚇得不輕,要是蕭生真計較起來,把他這條財路給掐斷了,那損失可就大了――
本來以為來大陸取景拍戲,天高皇帝遠。筆&趣&閣ww.iue.no比在香港好賺,可萬一摔了飯碗,那就得不償失。需要支付孩子的學費,還要供樓,你讓他怎么活呀。
這家伙敷衍了兩句,埋頭就走,生怕導演反悔,沒曾想差點一頭撞在迎面走上來地張漫玉身上。
張漫玉身子輕盈,輕輕一閃躲過了,走上來靠在車沿上,嘟著小嘴對導演蕭生委屈地說道:“導演,這里的伙食太差,還有睡的也不好,洗手間的設備…根本讓人沒法住好…能不能給我們換一個地方呀?”
蕭生沒想到這個新人港姐如此難“伺候”皺眉道:“要不要給你開一個酒店房間,有熱水,席夢思,還能看衛星電視?”
張漫玉眉開眼笑:“好耶,好耶,這樣就再好不過啦!最好每天能晚點開工,要不然起不來!”
蕭生暈倒。
怪不得說新人難帶,尤其現在的港姐都太嬌生慣養了,連著一點苦都受不住。
其實導演蕭生有些錯怪張漫玉了。
張漫玉固然不能吃苦,可是這吃苦也要有個程序,最好能循序漸進,可是現在一下子就把她丟到這鳥不拉蛋黃沙漫天的地方,別說她一個小女生家家,就連劉佳玲這樣從大陸跑到香港的女孩子都有些受不了。
導演蕭生哪里了解這些情況,直覺張漫玉這個金枝玉葉未免太嬌貴了一些,就不給好臉色,斥責道:“好了。就你要求多多!別人怎么就都不抱怨?你們這些港姐啊,只能呆在家里當花瓶,一出來就給我找麻煩!想要住得好也可以,你先把戲給我演好了再說!看你飾演的烏延芳,像個什么樣子?劇本是怎么看的,人物思想一點都沒抓住!”
張漫玉冷不防被導演呵斥的“狗血淋頭”小姑娘家心理承受能力差,臉色立馬就變了。隨即說了一句“導演是大壞蛋”。轉身離去。
后面,導演蕭生“你看看,你看看阿華,這些小女孩子像什么樣子。我只不過才說她兩句,她就撒丫子了還罵我是大壞蛋!”
黃日鏵本來就喜歡護著張漫玉不要忘了,張漫玉可是華哥的超級粉絲此刻見她受委屈跑了,就幫襯道:“不是的導演,漫玉說得也有道理,人家畢竟是小女孩。住的不習慣也是當然的,你說的未免重了一些…
“咳咳,是嗎?不過我那也是為了她好嘛劇組里都傳說她太難伺候,像她這樣的不受點教訓,以后還怎么在娛樂圈混?”
黃日鏵無語,卻總覺得,事情估計會有變化 這邊。受了氣的張漫玉嘟著小嘴,氣呼呼地回到自己住的地方。開始收拾衣服等物品。
與她住在一起的劉佳玲見她如此,就問道:“漫玉,你做什么?”
“我不要再呆在這樣的地方,我要回家,我要回香港!”張漫玉美眸流著淚說。
劉佳玲一驚,不過馬上心中竟然泛起一種隱隱的高興,張漫玉港姐出身,獲勝后就直接和電視臺簽約,甚至連培訓班都沒上,就直接被欽點成為這部《尋秦記》的女主角之一,這對于辛辛苦苦熬了一兩年才熬出頭的劉佳玲來說,難免有些心生嫉妒。
此刻見張漫玉執意要離開劇組出走,劉佳玲心中暗自高興,心說,做了港姐又怎樣?動不動只會發大小姐脾氣,受不得半點委屈!嘴上則安慰道:“漫玉,你可要想清楚哦,你這么一走,劇組的戲可就拍不下去了,這樣會讓導演很難做的。”
“他難不難做管我什么事兒?”張漫玉抹了一把眼淚“人家只是提點建議而已,他就那么訓斥我,把我當什么了?人家只是和公司簽約,有沒賣身給公司,他憑什么訓斥我!”
劉佳玲暗暗高興,嘴上道:“你說的也是,導演這樣做也太過分了!”
“佳玲姐,你也這樣覺得嗎?”張漫玉哪里會知道劉佳玲的心思,還以為她在為自己叫屈。
“那是當然了,這樣的劇組不呆也罷!我要不是和公司簽的合約快要到期,一定也會像你一樣離開這里!”劉佳玲說道。
“那你可要好好保重哦,我走了,你和棠哥哥說一聲,我怕他擔心我。”
“他擔心你?他為什么要擔心你?”劉佳玲驚異。
張漫玉不妨自己說漏了嘴,忙解釋道:“不是輪到我和他拍對手戲了嘛,我這么一走,讓他很不好做,不是嗎?”
劉佳玲不置可否。
張漫玉也不再多說什么,免得說多錯多。提了行李,就朝外走去,看那背影,宛若離家出走的小女孩。
劉佳玲想一下,考慮是不是要把這事兒告訴劇組那邊,嗯,還是等她走遠一點再說吧。
不知道為何,劉佳玲總覺得這個張漫玉的存在,對自己是一個某大的威脅。
當天傍晚,拍攝現場內。
“對方的大刀一砍過來…對、對,他這么砍…一砍到你身上,你就…哎呀,錯啦!”陳笑棠餓著肚子,耐著性子給那個龍套演員講解道:“不對!不是象你那樣假模假式的往后倒,那都是以前粵語長片中騙小孩的。我再強調一次,這個戲的戰爭場面一定要真實…真實懂不懂?就是逼真,就是象!他砍過來…你看,這樣…要僵住,好象真的被砍中了…你想想一把菜刀剁在排骨上,卡在骨頭上的時候,那塊肉是不是頓一下?對了…就是這樣,對…頓、頓一下,臉上要有痛苦的表情…對、對!對了對了…很好,就這樣…”
陳笑棠連說帶比畫,終于把最后一個動作也說完了,武行們和龍套演員們齊聲鼓掌,這是劇組的習慣,表示感謝對方。
陳笑棠揮了揮手,淡淡的道:“耽誤大家吃飯了,別鼓掌了,我又不是真的導演。”
說著他就往人圈外面走,邊走還邊回頭不放心的交代正在比量距離設置機器的錄音組收音師道:“下午你注意把收音桿降低一點兒…就是最后那個鏡頭,砍人那個…沒事,那是個近景,不會入畫的…就是要錄刀看在骨頭上的那種感覺,蓬蓬響,很空洞又很滲人的那種…!”陳笑棠正在解釋著,突然,黃日鏵離老遠喊他道:“棠仔,過來一下,有事兒找你!”
陳笑棠詫異,就打了聲招呼,然后朝黃日鏵走去“怎么了,華哥?”
“張漫玉出走了!”黃日鏵很嚴肅地說。
陳笑棠一怔“別開玩笑了,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會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出走了?”
黃日鏵身邊劉佳玲站了出來,膽怯地看了一眼陳笑棠,然后說:“我回去找她的時候發現她的行李不見了,人也不見了。”
陳笑棠這才知道,原來此事是真的。
這可怎么辦?
先別說還有她的戲沒有拍,只說她一個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萬一出了事情怎么辦?
“她去哪兒了?朝哪兒走的?”
“應該是進城了,然后可能會買票乘車去機場”黃日鏵說。
“是啊,她走了大約快兩個小時!”劉佳玲補充道,此刻她也有些害怕了,本來她還想再耽擱一陣子才說的,可是因為害怕張漫玉真得出事兒,就忍不住找到黃日鏵,把張漫玉離開的事兒說了。
黃日鏵立馬就知道此事重大,就找到陳笑棠,畢竟最近老見張漫玉纏著陳笑棠,兩人關系應該不錯。
“我去找找看對了,附近哪里有公共電話?”陳笑棠問道。
“村里的電話線壞掉了,要打電話需要去附近的村莊小賣部…”黃日鏵說道“你可以借一輛自行車先。”
原來黃日鏵昨天打過長途,所以知道哪里能打電話,陳笑棠要是問了別人,就白問了。
陳笑棠也不再說什么,直接去村里借了一輛二八飛鴿自行車,蹬著朝隔壁的村子跑去。
鄉村的路不太好,再加上前幾天下過雨,道路還沒全干,有些泥濘。陳笑棠蹬著自行車,艱難地在泥地里轱轆。好不容易才騎到了隔壁村子陳笑棠記得不錯,張漫玉應該隨身帶著大哥大電話,或許自己能夠轉通 不出所料。在撥打了三次之后,終于轉通了張漫玉的大哥大電話。
電話那邊,張漫玉顯得怯生生的,只說了一句:“棠哥哥,對不起,我好想你…”
陳笑棠原本滿肚子的牢騷要沖她吼出來,可是一聽這聲音,心馬上就軟了,只問了一句:“你現在在哪里?”
“我在城里的酒店這里的環境還不錯,至少能洗個熱水澡,我準備明天就回香港對不起啊,讓你擔心了。”
陳笑棠沒說話,最后道:“注意安全…”
張漫玉,哇啦,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