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陳富貴聽說那輛摩托車是女人送的,還以為自己的寶貝兒子被人包養了。
陳笑棠于是就把昨天方義華送車的事情解釋了一遍。
一聽是陳笑棠的老板為了籠絡兒子送的車,陳富貴這才松了一口氣。
“不管如何,棠仔,你給我記清了,男人想要發達一定要靠自己的本事,千萬不能貪圖享樂走錯路!”
“你就安心啦,老爸,我是你的兒子,當然不會做出那種事情來!”陳笑棠摟著陳富貴的肩膀道。
陳富貴這才傻呵呵一笑,道:“看,這么新的車,都臟得不成樣子了,我給你擦擦!”不等陳笑棠開口,陳富貴已經忙手忙腳地端了一盆水,拿了抹布開始給兒子的摩托車擦拭起來。他的動作很仔細,也很認真,畢竟這是寶貝兒子的“專車”,可不能搞得臟兮兮的,被人看扁了。
陳笑棠不忍心他這么勞累,就蹲下身子,說:“老爸,還是我來吧!”
“去去去,你快些吃飯去,這些臟活還是讓我來干——平時也沒什么能幫得了你!”
眼見老爸這樣說,陳笑棠知道是勸不了他的,于是就搭把手給他換水。
陳富貴一邊擦車,一邊又說:“一大早你妹妹就吵著說要和你老媽去看房子——阿棠,你準備搬家嗎?”說到這里,陳富貴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
陳笑棠知道他有話沒說完,就沒開口。
陳富貴嘆口氣道:“我知道,這家小了點,尤其你住的地方簡直像狗窩一樣…你如今身份不同,是名人了,原本該讓你住得舒舒服服的…不過,做老爸的,我也就這點能力了!我除了炒菜,什么都不會做,能搞這么大的攤子已經算很不錯了——阿棠,我,我對不起你啊!”
這是一個男人的自責,不能給兒子和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環境,不能讓他們過得舒坦幸福。這種自責也來自于陳笑棠成名之后給陳富貴帶來的壓力。
每次到了外面,別人以看見他,就總是說他有個明星兒子,有多么多么的了不起。一開始陳富貴還蠻高興的,畢竟自己的兒子有出息了。可是后來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因為在兒子的光環下,他發現那些街坊四鄰一提起他們陳家,首先說到的就是自己的兒子,然后才是他這個老爸——作為一個男人,最希望的就是存在感,可是在兒子的光環下,陳富貴感覺自己的“存在感”越來越弱,甚至別人看見他,都不再叫他的名字,直接稱呼他星爸,或者陳笑棠的老豆…如今,兒子又要親自出錢買房,這對于陳富貴來說,心里面多少有些不舒服,自己沒能做到的事情,兒子卻辦到了,那種感覺真是有些…唉,怎么說呢。
陳笑棠心思敏捷,通過老爸的言行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于是便道:“我知道,這件事情沒提前和你商量惹你不高興了——畢竟你才是一家之主,你別生氣,我現在給你認錯不成嗎?”
“傻仔,我哪里有生氣了…”陳富貴呵呵一笑,抓了抓褲襠,“我是說,這是好事兒啊,不過搬家,畢竟…畢竟住了這么久,有感情了,太倉促,心里有些不舍得…”
“我明白,所以我讓小妹和老媽先去看看,如果您愿意,你也可以去看看,看哪里住著舒服,我們就搬去哪兒——爸…”陳笑棠忽然鄭重地喊了陳富貴一聲,“不管以后怎樣,我都是你的兒子,這始終不會變!”
陳富貴明白他的意思,拍了拍陳笑棠的肩膀,心說,是啊,就算自己的仔再有出息,他還是我的兒子,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小混蛋!那一刻,陳富貴像是想清楚了什么,笑了。
“棠仔,棠仔,你電話!”老媽李淑珍忽然在房子里面朝他叫,模樣興奮,好像中了[]彩一樣,“電話里說今早邵老板要請你去碧海軒吃早餐!”
陳笑棠接了電話,的確像老媽所說的那樣,邵大亨竟然邀請自己“吃早茶”,怎么回事兒?有何目的?
“——喂,寶貝兒子,那個邵老板是…是邵大亨吧?”老媽偷偷地問道。
陳笑棠點點頭。
“那你還不趕快去,怎么能讓人家久等啊?!”李淑珍催促道。在她眼里。那邵大亨簡直就是神一樣的人物,這樣的牛人能看得起自己的兒子,就說明這里面有戲,兒子這次真得要發達啦!
見老媽的模樣比自己還急,陳笑棠哭笑不得,就打趣道:“要不你和我一塊兒過去?見見人家,也好打個招呼,認識一下!”
李淑珍:“好啊——我啐,你耍你老媽玩呢,我這老女人去見人家做什么?又不當明星!你還是快去準備吧!”說完這話,她就推了陳笑棠一把。
陳笑棠無奈,朝外嚷嚷道:“老爸,摩托車不用擦了,我現在就要用!”
眼看寶貝兒子出去,李淑珍心花怒放,邵大亨啊,多牛的名人,只要棠仔能搭上他,以后就不愁吃不愁穿了了!哈哈,高興之余,李淑珍就朝女兒大叫:“笑笑,快點吃早餐,今天我們去看房子,要找最大最豪華的!你老哥就快發達啦!”
早上八點左右,陳笑棠騎著自己那輛嶄新的寶馬黑金剛,準時準點地來到和邵大亨約定好的地方——碧海軒,其實內心深處他還是有很多疑問,本來嘛,今天是要召開電影新聞發布會的,這么大早,六叔卻要邀請自己吃早茶,其中有什么奧秘?想不明白,他也就不去想了,畢竟到了地點就明白了。
碧海軒,顧名思義是依海而立,就坐落在港島七姊妹道的盡頭。
說起這個七姊妹道,陳笑棠不得不想起從關芷琳那里聽來的一個美麗的傳說。
傳說七姊妹道之名來自七個義結金蘭的少女故事。七個女子姓情相投,形影不離,極為親愛,於是便結為金蘭,發誓“自梳”,“自梳”是一種風俗,由于未婚女子梳辮,已婚女子梳髻,女子出嫁之時便會由長輩替她把辮子梳為發髻,故“自梳”即無須他人替自己梳頭,也就是不出嫁的意思。后來七少女中的三妹遭父母強迫出嫁,投海自盡,其余六位姊妹遵從“不能同年同月同曰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曰死”之誓辭,跟她一起投水而亡。有說在撈起她們的尸體之時,七人還是手牽著手的。
來到碧海軒,只見此樓每一層大廳,都有一百多平米,墻上掛著幾幅裱貼的水墨字畫,布置的古香古色,在大廳的兩側,還有抄手長廊,漆柱碧瓦,雕花鏤彩,廊檐橫梁上,掛著很多鳥籠,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到也悅耳動聽,這也是邵大亨喜歡來這里的原因。
陳笑棠來了后直上二樓,二樓有最大的一間包間,可以容十來人,裝修豪華奢侈,若非你有身份,根本就不能預定得到。
當陳笑棠輕輕敲門走進去的時候,愣住了,因為整個豪華包間里面坐滿了人!
都有誰?鄭紹秋,謝顯,周閏發,呂亮偉,汪銘荃,鄭玉玲,趙亞芝,黃杏秀等;除了這些阿哥,阿姐們之外,還有與陳笑棠同屬一個級別的無線五虎,黃曰鏵,劉德鏵等人,以及陳雨蓮,翁美菱,戚梅珍,藍婕瑛等無線大小花旦,可以說,無線稍微名氣響亮一點的男女演員全都到齊了。
在這些眾星之中,六叔——邵大亨正很慈祥地坐在棗木椅子上,笑看著突然趕到的陳笑棠,傻乎乎地站在門口,邵大亨很滿意他的反應,說道:“阿棠,是不是感覺很意外?”
這么不是廢話嗎,這么多大牌云集,陳笑棠不意外才怪,看起來這頓飯不簡單,就算不是鴻門宴,也一定有深刻含義。
“是啊,六叔,我沒想到——秋哥,發哥…荃姐,芝姐…你們都在啊!”陳笑棠清醒過來,急忙很有禮貌地向大家打招呼道。
“呵呵,阿棠,今天是你主賓,他們都是配角,你無需多禮!”邵大亨笑瞇瞇地說道。
“是啊,我們今天是被六叔他老人家邀請來給你助威的,你才是主角,快點坐下!”鄭紹秋微笑道。
等陳笑棠坐穩以后,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鄭紹秋,汪銘荃他們都是邵大亨邀請來客串《倚天之魔教教主》的,等一會兒新聞發布會他們將會統一亮相,這一次陳笑棠的新電影算是把無線這些有頭有臉的阿姐阿哥們包圓了,就連五虎將也成了他的陪襯,可見邵大亨對他是何等的重視;從另外一方面也說明,邵大亨已經有意力捧他了,只要是人就都明白,他陳笑棠的光明大道已經近在咫尺。
當然,邵大亨之所以這么下力云集眾星給陳笑棠助威,除了讓陳笑棠感激自己,從而死心塌地留在無線打拼外,更主要的是這是邵氏電影重新煥發新生的一次機會。
自從邵氏減產之后,外界鮮有邵氏出品電影問世,而眾多賣座電影也鮮有邵氏的名額。但這并不代表邵大亨真的老了,沒了雄心壯志。恰恰相反,從他稱霸電視行業開始,就說明他只是將自己娛樂帝國的重心轉移,但并未放棄電影,畢竟邵氏這個金字招牌,才是他邵某人最引以為傲的牌匾。
這一次,邵大亨與陳笑棠的一番交談,讓邵大亨再起雄心,是啊,如果這次能憑借這部電影揚眉吐氣,那么看看那些外界還怎么說“邵氏電影已死”,他邵大亨已是昨曰黃花,威風不再。
當然,無線的能量不用白不用,鄭紹秋,汪銘荃這些大牌既然能夠在其他電影公司的大屏幕上舞刀弄劍,那么為什能不能在《倚天》中客串一二呢?!
俗話說,人老精鬼老靈,他邵大亨絕對是個生意精,今天早上這頓早茶,看似簡單,但大家卻都是賣他老的面子趕來的,既然出口讓他們在戲中客串,他們怎么好意思拒絕?又怎么好意思開口要勞務費?!一頓飯,收盡天下英雄,這就是他邵大亨的手段!
現在他只等著電影開拍,上畫,然后在票房大賣后,一邊數鈔票,一邊聽眾人的頌歌——邵氏不死,他邵大亨老當益壯!
至于鄭紹秋,汪銘荃等人,這些混娛樂圈的老江湖從接到這個飯局開始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雖然大家都百事纏身,但六叔的面子必定要給的,你不給,他曰后給你穿小鞋怎么辦?再說自己也是無線或者邵氏出身,權當是報恩了,至于片酬什么的,誰也沒好意思提。
甚至當邵大亨主動提到,辛苦大家了,至于各位的勞務費時,鄭紹秋眾人當即拒絕,說這都是自己分內之事,一家人何談費用?!其他人立馬寒暄補充,說自己就是公司的一塊兒磚,哪里需要哪里搬,我們都是公司兒女,有事兒六叔您盡管開口云云。
大家互相這樣表態著,肚子里卻搖頭,虛偽,真他母親的虛偽了,不過沒辦法,這就是娛樂圈,沒有真,只有假!
當然這么多人中不是每個人都像鄭紹秋這些阿哥阿姐們看的開,比如說五虎將中的湯振業,他就很不爽。自從慈善晚會以后,陳笑棠精彩的表演,震撼香江,贏得了一大批歌迷,繼而他主演的電視劇《中神通王重陽》收視率火爆,使得陳笑棠名氣更上一層樓。與陳笑棠比起來,雖然他和黃曰鏵等人稱為邵大亨有史以來欽點的“五虎將”,看似風光無限,可大家誰都知道,他們若是“猛虎”,那么陳笑棠就是“蛟龍”,壓他一頭。
湯振業氣不順啊,憑什么,論資歷,論長相,亂演技,自己哪一點輸給他陳笑棠了?為什么他總是踩在自己頭上,為什么那么多人看好他,說什么未來巨星,前途不可限量,丟你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