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陳笑棠張開眼睛,洗漱完畢就來到了自己陽臺上。陽臺上擺放著一架木人樁。
陳笑棠自己也有些迷糊,這么大的東西,昨晚是怎么把這玩意搬上來的。用手摸了摸這木人樁,這架木人樁是用上好的黃梨木制成的,黃梨木質地堅硬,堪比鋼鐵,尤其那種老黃梨木,經過長歲月特殊藥物的浸泡,更是比鋼鐵還要堅硬數倍。此刻這架黃梨木質地的木人樁,入手只覺光滑細膩,紋路清晰,可見已經被人拍打得光滑之極。
李小龍的木人樁?
開玩笑。
據陳笑棠所知,為了練習木人樁法,發達后的李小龍,曾再親訪葉師傅,希望能學得詠春拳的木人樁法。并提出以一間樓宇的代價請葉師傅親自示范全部詠春木人樁法,由李氏拍攝成影片攜帶回美國自行學習,但卻被葉問師傅所拒,……葉師傅其本人意愿是只要求學者有心學技,則全力傳授,絕不把功夫當成商品房出售,最重要的是更不能厚此薄彼,此種大家長作風,更為其門下弟子所愛戴。雖然后來李小龍的木人樁手法非常犀利,卻不是葉問嫡傳。至于這個標榜“李小龍”的木人樁,其真實程度就更加可疑了。
陳笑棠搖了搖頭,他不太相信這是真的,因為這世上造假的東西太多了,可是馬上…陳笑棠的目光就呆住了,因為他清晰地看見,在木人樁的一側,清楚地用刀刻著一行英文字——“brucelee”。只要是hk人就都知道,這是李小龍的英文名字,在這行名字下面還刻著時間:1972年9月17曰。
難道說,這——竟然是真的?!
陳笑棠愕然了,那些拳賽的主辦方似乎沒和自己開玩笑,真得把李小龍曾經用過的東西頒發給了自己!
哦,賣糕的!陳笑棠忍不住爆出一句英文,這也太奇跡了。
看著眼前這樁奇異之物,陳笑棠忍不住手癢癢,他也曾經依稀學過一些詠春拳的招式,此刻站立在木人樁面前,身體微微下蹲,然后依葫蘆畫瓢地轉馬、退馬、進馬、蛇形手、單圈手、雙圈手,一套凌厲的基本功法快攻,招呼在了木人樁之上,只聽得木人樁一聲聲悶響,如同是在敲鼓。
陳笑棠練習拍打的速度越來越快,猶如穿花蝴蝶般繞著木人樁淋漓出招。
他越打越起勁兒,突然,一只棲息在陽臺旮旯處的飛蛾扇動翅膀從木人樁的后面繞過,但是眼看著飛蛾在從木人樁的后面經過的時候,陳笑棠不自覺地使出自己最熟悉的內家拳法中的形意半步崩拳,腳成弓步,直線擊出!
蓬地一聲,一拳猛擊了一下木人樁,竟然在木人樁的后面,激發出了一股暗勁兒,直接將那只飛蛾打落在地!
此時若是有人看到定會大吃一驚,如果木人樁是一個人,是兩個人一起朝著陳笑棠沖過來,恐怕就剛才那一拳,就足以輕松一拳撂倒兩個人!就是那么簡簡單單的一拳,招式雖然簡單,但是卻蘊含著內家拳的狠勁兒。
一趟拳法練習下來,陳笑棠身上也出了一身的汗,之前他每天早上都要倒立壓指,還有練習形意拳的,早已習慣了如此大的運動量,可是這木人樁卻真是好東西,拿著它對練,竟然讓陳笑棠感覺更加的酣暢淋漓。
早知有這般好處,就買一來用了!
迎著晨曦的朝陽,赤裸著上半身的陳笑棠拿起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心中贊道。
這時候老媽在下面喊了,“棠仔,吃飯了!快點下來!”
“哦,來了!”陳笑棠應了一聲,將毛巾隨手搭在木人樁上,摸了摸它,好像和朋友告別一樣,說:“晚上再見!”
來到樓下,一股飯香撲鼻而來,陳笑棠早已習慣了老媽做菜的手藝,不過這時還是夸贊一聲,“哇,好香啊!”
見兒子出來,李淑珍已經關心地幫他盛好了飯,遞過去道:“你剛才在陽臺上面乒乒乓乓干什么呢?”
老爸陳富貴也將眼睛從報紙上移開,“是啊,我還以你在拆房子呢!”
“我在上面練功!”陳笑棠笑著說。
“練功,對著那個木頭樁子嗎?”老爸又看了陳笑棠一眼。
“是啊,那是個很不錯的木人樁,練氣功來事半功倍!”陳笑棠夸贊道。
“你倒高興了,昨晚為了把那個木頭樁子抬到樓頂,也不知道費了我多大力氣!”陳富貴抱怨道。
陳笑棠這才依稀記起來,昨晚的確是老爸處理幫忙抬的這木人樁,樓道窄小,這老黃梨木的東西又太重,還真讓老爸吃了不少苦頭。
“值得的,老爸,你知不知道那個木人樁以前是誰用的?——brucelee!”陳笑棠激動道。
陳富貴沒聽清楚,“什么不魯斯死驢不驢的,不就是一個破樁子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陳笑棠翻白眼,“我是說,李小龍!這是他用過的!”
“噗哧!”陳富貴一口茶水噴出,“咳咳,你說什么?李,李小龍?”
李淑珍也有些傻眼了,“你說那個大明星李小龍曾經用過的東西?那豈不是很值錢?”
陳笑棠翻眼,這個老媽還真夠市儈的。
陳富貴卻想的很多,“阿棠,如果我記得沒錯,那李小龍可是因為練功過度去世的,你不也…”
旁邊李淑珍插嘴:“不是說他死在了情婦丁佩的床上嗎?”
陳富貴呵斥她道:“你這老娘們懂些什么,我和兒子說正經事兒呢!”回頭又很慎重地對陳笑棠道:“你練功可以,我從來不反對,不過可不要太入迷啊!”
這個老爸,竟然害怕陳笑棠步李小龍的后塵。
陳笑棠不禁啞然失笑,安慰他道:“你放心吧,我練這東西只為了強身健體!”
旁邊李淑珍忍不住道:“是啊,阿棠已經說了,他只是練著玩玩的,你艸那么多心干嘛?還隨便數落我?”
陳富貴瞪了她一眼,一向雌威大作的李淑珍竟然扭扭捏捏地不敢吭聲了。
這不禁讓陳笑棠感到驚異,這老媽什么時候改姓子了?
“對了,小妹呢,她怎么還沒起來?”陳笑棠忽然發現餐桌上似乎少了一人。
“估計還在蒙頭睡大覺吧,”李淑珍說,“你去喊她下來!”
“哦,我這就上去!”陳笑棠應承了一聲,就朝樓上走去。
身后傳來老媽李淑珍小聲的埋怨,“在兒子面前,你多少也給我留點面子嘛。”
老爸陳富貴:“以前你怎么不給我留?”
“死老頭,你還記仇啊——”
“小聲點,你不是說過了嗎,以后為了不給兒子丟臉,我說什么你都要聽!”
“哦——”老媽李淑珍像小媳婦一樣不吭聲了。
…聽完這些私話,陳笑棠不禁搖頭苦笑,這個老媽確實給自己添了不少的麻煩,行徑也有點…怎么說呢,太可愛了!現在讓她該,能改得掉嗎?!他很懷疑。
來到妹妹的門口,這次陳笑棠可沒忘記敲門,咚咚咚,“小妹,你在屋里嗎,我可以進去嗎?”
沒有人回答。
陳笑棠又敲門問了一遍,還是沒有聲音。
陳笑棠狐疑,就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小妹陳笑笑的床上被子高高鼓起。
陳笑棠不禁莞爾,“曰頭已經曬到屁股了,還不起床?”往床頭伸手一掀,卻露出陳笑笑的一對光腳來。
陳笑棠愕然,那雙赤腳似乎很不愿意暴露在空氣下,互相蹭了蹭,就又縮進了被窩里。
“喂,別鬧了,該起床了!”陳笑棠還以為她在逗自己玩。伸手掀開另一頭,卻見陳笑笑眼淚婆娑,似乎正在哭泣。
陳笑棠傻眼了,還以為自己哪里又得罪了她,急忙求饒道:“我可是敲過門的,是你自己不吭聲——別哭了,我又哪里做錯了?”
“嗚嗚嗚,老哥,我快要失業了——”半天,陳笑笑突然冒出一句。
“失,失業?”陳笑棠一愣神。“你是說——能不能說明白點?”
“還不是因為你,那個孫編輯讓我給你做專訪,我不肯,他就威脅我說,要炒我魷魚!”陳笑笑抹抹眼淚道。“眼看都快要到月底了,恐怕我就要卷鋪蓋回家了!”
“呵呵,我還以為是什么呢…”陳笑棠哭笑不得,“不就是一份臨時工嗎,你干了大半年還沒轉正,這樣的工作不干也罷!過一陣子我幫你找一個好工作,絕對比現在的工作強許多!”陳笑棠還是比較相信自己有這個能力的,畢竟混了這么久娛樂圈,現在連林晴霞都成了自己的“阿姐”,托關系幫小妹找個好一點的工作應該不成問題。
原以為自己這樣一說,小妹一定會破涕為笑,誰知,陳笑笑依舊梨花帶雨道:“可是人家很喜歡現在的工作嘛!”
“喜歡?為什么喜歡?薪水又不高,上級對你有不好?”陳笑棠有些不明白了。
“那你為什么演戲呢?”陳笑笑反問道。
“喜歡就是喜歡,不需要理由啊!”陳笑棠攤攤手說。
“就是啦,人家也喜歡自己的工作,不需要什么理由!”
“這個——”陳笑棠無言以對。
須臾,“你不要傷心了,小妹。你也只是猜測而已,現在還不是沒炒你魷魚嗎?再說那孫編輯可能是在氣頭上,說說而已——”
“如果他不是呢?”陳笑笑又問道。
陳笑棠一笑道:“你們公司那么大,他小小一個編輯難道還能一手遮天,你放心吧,是非曲直總會有公斷的!公道自在人心,不是嗎?”
這番話算是說到了陳笑笑的心里面,她止住了淚,忽然又問道:“老哥,萬一,我是說萬一,我失業了怎么辦?”眨巴著微紅的大眼睛瞅著陳笑棠。
陳笑棠輕輕地刮了她鼻尖一下,道:“我的傻妹妹,你可是我唯一的妹妹哦,難道我還能餓著你不成?放心吧,就算你什么都不干,我也會養你一輩子!”
聽老哥這么一說,陳笑笑這才“破涕為笑”
雖然口頭上安慰了小妹,讓她不要太擔心自己的工作,陳笑棠卻還是忍不住抽出時間,給《明報》的總裁金鏞寫了一封信,至于這封信能不能幫到自己的小妹,他就真的不知道了。
用過早餐,陳笑棠本來是要趕赴大嶼山,繼續《蜀山》的拍攝工作。
雖然還只剩下一個鏡頭需要補拍,不過在陳笑棠看來,無論做什么事情都要用心,自己早點過去,能早點開拍,也算是將這件事兒畫上句號。
就在陳笑棠準備動身前,卻接到了無線電視臺打來的電話,說六叔他老人家在公司等著,要見他。
邵大亨要見自己?!
陳笑棠愕然。
眾所周知,邵大亨最近幾年基本上不怎么過問電視臺的事務,凡是拍戲什么的,都放手下人去做。一般的演員想要見到他老人家更是很難,可是現在,就是這么一個很難見到的人,竟然傳話在等著自己,什么意思,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一路風塵仆仆地趕到無線電視臺。
在進入公司后,陳笑棠就發現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有羨慕,有嫉妒,更有看熱鬧的。
陳笑棠剛走到總裁辦公室樓下,就被方義華給叫住了,她叮囑陳笑棠道:“阿棠,等你一會兒你見到六叔一定要打起精神,不管如何,這都是個機會——”至于是什么機會,她并未說出口,陳笑棠也不好意思去問,不過卻覺得這次邵大亨要見自己,絕對沒有那么簡單。
來到總裁辦公室門前,陳笑棠輕輕地敲了敲門,直到里面傳來一聲蒼老的“請進!”陳笑棠這才平復了一下心情,推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