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入股《明報》的事情后,陳笑棠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讓劉徳鏵將自己送上一程,順便去自己好朋友周星池所在的劇組探班。當然,重點是要告訴他自己快要開新戲了。
無線都市劇《再見十九歲》劇組,周星池在戲中跑龍套,飾演一名姓格內向害羞的男子,臺詞有一大段話,其中最重要的一句是:“對不起,我要去趟洗手間!”
可惜由于周星池太過于緊張緣故——從來沒有說過這么多的對白呵,太激動了——以至于表情不搭,或者對白出錯。
導演對他的表現很是不滿意,就嚷嚷道:“你做什么吃的,搞清楚些,用點心!臨時演員也是演員…雖然你們是扮演路人甲乙丙丁,但是一樣是有生命,有靈魂的。”
這句話對周星池震撼很大,讓他深深銘刻在心,于是在接下來拍攝的時候,竟然表現出奇的好。
等這個鏡頭拍攝完畢,導演松了一口氣,周星池自己也松了一口氣。
眼看這段戲拍攝完畢,陳笑棠就走了過去,丟過毛巾一條,道:“看你緊張的,擦擦汗吧!”
周星池嘿嘿一笑道:“這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陳笑棠道:“哪里話,你演的好才是。”
“哈,這絕對是假話…”周星池神情黯淡下來,“我自己的演技自己清楚——后悔當初沒聽你的,跟著那秦佩那些老前輩多學習學習!”
“現在也不晚啊,只要你肯努力。”
“我也知道,不過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也沒有機會上位演配角…”周星池自嘲道,“也許這就是人的命天注定吧!”
“阿星,你太悲觀了!”
“不是我悲觀,是事實如此!”周星池抿嘴道,“像我這樣腦袋大,脖子粗的家伙,想要遇到好機會恐怕真得要多等幾年!”
忽而,神情又是一變,道:“不過你放心,阿棠,我的理想是不會熄滅地,總有一天我會超過你,紅遍香江,紅遍全球,紅遍全世界!”周星池瘋狂吶喊道。
“那個誰,那么大嗓門干什么?累不累啊?”旁邊有人抗議道。
周星池吐吐舌頭,“剛才興奮過頭了!”
陳笑棠卻很能理解周星池內心那被壓抑著的狂熱夢想,鼓勵道:“我相信你,也支持你,總有一天你的理想定會實現!”
“呵呵,阿棠,你這句話真得很中聽——說吧,來看我有什么事兒?不會又要讓我去你家下苦力吧?”
“當然不是了,我是來告訴你,我又快要開新戲了,并且擔任這部戲的男主角!阿星,我終于坐正了,我等著一天已經等了很久!”陳笑棠神情激動。
“你要做——男主角?”聽完這話,周星池先是很激動很高興,畢竟陳笑棠是他的好朋友,好朋友能有這么好的成績,他當然高興了。可是馬上那種高興就變成了苦澀,因為他想到了自己。
自己的現狀,自己還什么都不是,還在跑龍套,還在為了一兩句臺詞而歡躍。
自己與陳笑棠的差距越來越大了。
“阿棠,剛才我或許說錯了,我怎么也追不上你,你跑得太快!”
看出了周星池郁悶的心情,陳笑棠笑著摟住他的脖子道:“你這小子,既然跑步追不上,你就騎馬呀,總有一天你可以的!”
周星池笑了,道:“對,你說的對,我可以騎馬呀,不能騎馬就滑滑輪,總之,我要追上你,一定要!”
陳笑棠拍拍他的肩膀,不再說話。
須臾,“阿棠,我問你一個問題行嗎?”
“呵呵,有什么你就問吧,我們兩個誰跟誰?”陳笑棠笑道。
“你能不能幫忙,讓我在你這部戲里演個小小的配角?!”周星池很希冀地望著陳笑棠問道。
看著周星池的眼睛,陳笑棠突然一陣心慌,是啊,自己為什么不推薦他呢?!
為什么?!
難道因為自己知道前世他的狀況,必須捱足八年才能翻身?!
可是自己也可以改變他的命運啊。
陳笑棠問自己。為什么不能幫幫他?!
眼看陳笑棠沉默著不說話,周星池還以為自己讓他為難了,就笑道:“呵呵,阿棠,你不要當真,我說著玩的。呵呵!”
陳笑棠也笑了,他不好現在就答復他,萬一自己幫不成呢?!
俗話說的好,姓格和決定命運。
周星池的姓格有些小市民的“市儈”,有些功利心太強,現在他還不出名,這種功利心能夠成為他不斷向上爬的動力;可是當他有一天成名的時候,這種“功利心”就會變成制約他人脈關系的罪魁禍首。而這也是前世周星池被許多合作拍戲的演員所詬病的主要原因。
“他是個很刻薄的人!”吳夢達語。
“他太喜歡津津計較了!”黃義飛語。
“我不會再跟他合作,孤寒!”羅佳英語。
…只是現在的周星池,他交到了像陳笑棠,梁超偉還有劉徳鏵這樣的朋友,未來的他會改變嗎?!
陳笑棠探完班以后,就離開了。
周星池心情有些起伏不定,望著陳笑棠的背影,心中可以說羨慕嫉妒恨,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一樣飛速上位…心情隱約有些低落,周星池無精打采地地蹲下,腦海中幻想著自己發達的那一天,一邊等著場記喊自己開始新的龍套。
不一會兒,就又有新戲上場,這一次周星池在一部古裝戲中飾演一個士兵甲,手持紅纓槍,身穿布甲倒也威風凜凜。
大胡子導演喊了一聲:“埃克什!”
開機拍攝,周星池抖擻精神,夾在在十幾個人組成的“千軍萬馬”中和敵軍pk廝殺.
拿著紅纓槍捅呀捅,周星池正打得起勁兒,卻聽導演喊:“cut!”
“你你你,往哪兒看呢,就是說你的!”大胡子導演指著周星池的鼻子說道,“你怎么搞的?有沒有搞錯呵?!”
周星池忙檢查自己,用手將紅纓槍的橡膠槍頭直了直…“不是槍的問題,是你站的位置不對——我拍攝的古裝片,不是科幻片!”大胡子導演氣極道。
周星池忙回頭,就見身后背景竟然是一排新蓋起來的大樓。
“對不起,導演!我馬上換!”周星池舉手道歉,小跑地調整位置。
“傻頭傻腦的!要不是你朋友陳笑棠交代過多給你機會,早炒了你!”大胡子導演罵道。
本來還沒什么的周星池一聽這話,猛然覺得胸中堵得厲害。
自己還以為最近受導演青睞總是有戲開,卻原來是阿棠在背后說情。
再一想自己比陳笑棠起步要走,可是現在人家已經做了男主,自己還是“死跑龍套的”,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
之前壓下去的郁悶心情,和郁郁不得志的思潮重新組成大浪,澎湃而來。
耳邊仿佛又響起之前秦佩對他所說的那番話,對他很不看好,認為他至少還要捱幾年才能出頭,難道自己就這么不濟?!
我真的能趕上陳笑棠嗎?
或者一輩子在他屁股后頭追不上?
…“不,我不需要他的可憐!”周星池輕輕地嘀咕了一聲。
心里一發狠,拍戲的時候他就把所有情緒都發泄了出來,像瘋了一樣拿著“紅纓槍”猛刺對手。
雖然槍頭是橡膠的,可被插也很痛呵,于是對手頂不住了,還不等導演喊“cut”就道:“你瘋了…這是在拍戲!”
那邊大胡子導演更是快要氣炸了肚子,“印度星,你又在搞什么飛機?還想不想干了?!”
周星池這才清醒過來,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一邊跟對手說“對不起”,一邊又朝導演點頭哈腰主動認錯。
本來很好拍攝的一場戲,卻因為周星池連連出錯,連續n機了兩次,這不僅讓導演不爽,也讓很多演員不爽,本來可以提前收工的,卻又要磨時間了。
休息吃盒飯的時候,大家有意一哄而上,分幫坐好;只剩下周星池孤零零一個人蹲在墻角旮旯,沒人去搭理他。
不,不是沒人搭理他,至少現在就蹭過來了兩位。一位是歐陽振華,一位是吳振宇。
這兩個“千年龍套”之前被陳笑棠改了名字,還別說,運氣就開始比以前好了。以前拍戲就只是打打醬油,連句臺詞都沒有,現在這場戲卻至少有兩三句對白。雖然對白不多,卻讓二人很是激動,對于陳笑棠那就更加“高山仰止”了。
由于對陳笑棠的崇拜,兩人也就對陳笑棠的好兄弟周星池很上心了,心說,此時不拉攏關系,等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