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香江邵氏影城,那絕對是香江的一個影視景點,而且局部建筑還在不斷的擴充之中。
人們放眼看去,古今皆有,這邊是扎堆穿著古裝的人,在雕鏤畫壁間來來往往,那便是身穿時尚衣服的行人,夾著公文包忙忙碌碌的情景,這一切讓人有一種穿梭時空的錯覺。
此時陳笑棠所在的就是拍攝古裝戲的古裝影視城,只見這里倚山而建,巨型廣場、大形宮殿、城墻角樓、古代街道、民間客棧無一不足,甚至在海邊還建有一個水寨和古港口,入春時節,青山迢迢,煙波浩蕩,氣勢非凡。
武俠電視劇《碧血劍》的拍攝和《射雕》差不多,為了節省時間,基本上都是將一部戲斬成n個部分,同一場景幾番布置下來就可以拍攝不同的故事情節。
陳笑棠拍攝完一個情節——講的是“金蛇郎君”潛入“溫家堡”報仇血恨,與堡內人打斗一番后留下金蛇信物離去。
這時候只聽人圈里有人大叫一聲“cut,然后有一個渾厚的男聲通過喇叭喊道:“下威亞,我要說一下戲!”
幾名奮力拉著威亞的龍虎武師開始緩慢松手,被威亞吊在半空四米多高的陳笑棠慢慢被人放了下來。
導演李惠民走過來對他說:“阿棠,剛才你的動作做得不錯,只不過在甩手射出‘金蛇錐’的時候,手掌應該翻一下,一翻手露出金蛇錐,這樣才能顯示出金蛇錐這種暗器的陰毒——還有,你騰空的時候,我想讓威亞再提升一米,這樣鏡頭剛好能撲捉住你的頭頂到足尖,你看怎么樣?”
陳笑棠點點頭道:“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吧,不過在半空想要扭轉身子有些困難,何況是四五米高,畢竟沒有借力點,你看是不是再系一條鋼絲在我腿上,到時候下面的人一拉,我就能在半空扭轉身子?”
“恩,這個想法不錯,不過鋼絲太多容易穿幫,后期修復起來有些困難,再說我們人手也是不足…阿棠,我信你的,依照你的腰力,想要在半空漂亮轉身,一定能做得到的!”李惠民笑呵呵說道。
陳笑棠聳聳肩:“導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還是先準備好藥酒吧…”
“做什么?”
“閃著腰用來擦呀!”
“哈,你這小子…”
………………………《碧血劍》第十八幕,第六場重新開拍。
攝影機埋位。
鏡頭對焦。
龍虎武師們抖著肩膀,做好了準備。
陳笑棠被威亞緩緩拉到了五米高的地方。導演李惠民拿著喇叭喊一聲:“埃克什!”
下面大風扇吹了起來,吹得陳笑棠古裝飄飄,看起來很唯美,他的眼睛卻有些吃不消,卻還不得不忍著不眨眼。
陳笑棠身在半空,身無可借力,只好小腹一吸氣,吐氣瞬間,猛然扭動腰骨。
鏡頭內,衣衫飄飄的“金蛇郎君”突然凌空旋轉,然后反手甩鏢,動作瀟灑凌厲,一氣呵成!
“ok!”李惠民高興大叫,“太棒了!阿棠,你剛才那一凌空旋轉真是漂亮極了!”
陳笑棠也松了一口氣,要知道剛才稍微勁力不到,就會扭轉不夠方向,幸虧自己這段時間腰馬功夫見漲,才會在拍攝的時候做到完美。
陳笑棠這個鏡頭一遍過,讓其他人也都很高興,尤其那幫龍虎武師,下力最多,如果這個鏡頭拍個十遍八遍,他們恐怕就都要累趴下了。
這并不是說笑,在香江圈內流傳著一個故事,說的是香江有名的肥佬演員鄭則仕拍攝無線78版《倚天屠龍記》,他在里面飾演“布袋和尚”,其中有一段輕功戲,愣是湊足了十個彪形大漢才算拍攝完畢,并且在拍完以后,十個人有九個去看了跌打醫生,據說是下力過多導致“腰肌勞損!”
較難的鏡頭拍攝完畢后,接下來的鏡頭就變得容易許多,比如說跳彈簧床,這對于陳笑棠來說更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好不容易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陳笑棠的戲份才算搞定。導演李惠民說:“阿棠,演的不錯!你的戲份今天就先拍到這里,先休息一下,我們這邊要重新布景,拍攝新戲。”
于是陳笑棠就去了化妝間卸妝,這邊剛才還標榜著的“溫家堡”,正在被劇組美工重新裝飾,很快它就會搖身變成“大明皇宮”,拍攝“九公主”在宮中對付刺客的戲份。
陳笑棠端坐在椅子上,身旁化妝師正幫他卸妝。趁著休息時節,陳笑棠摸出一根煙來,卻看見旁邊老戲骨增江也在休息,于是就很熱情地遞一根過去,道:“一哥,來根煙吧!”
增江原名曾貫一,熟悉他的人都稱呼他作“一哥”。
增江笑了笑,卻擺手道:“年輕人,還是少抽一些煙,多喝一些茶。”揚了揚手中的紫砂茶杯,又道:“我這可是極品的雨前龍井,是托人從大陸那邊帶過來的,很是夠贊!”
“哦,是嗎,那倒要嘗一嘗了!”陳笑棠接過增江遞過來的茶包,放置到自己的玻璃茶杯內。
增江笑道:“你這是好茶用錯器呵,龍井,烏龍,最忌諱用玻璃器皿泡制了,出不來清香和濃厚的味道!”
陳笑棠呵呵一笑道:“你是茶博士,我是門外漢,當然不能比較了!”
增江似乎很高興有人說自己是茶博士,就更加津津樂道地說:“你也許不知,這龍井茶始產于宋代,明代益盛。在清明前采制的叫‘明前茶’,谷雨前采制的叫‘雨前茶’。向有‘雨前是上品,明前是珍品’的說法。龍井茶泡飲時,但見芽芽直立,湯色清洌,幽香四溢,尤以一芽一葉、俗稱‘一旗一槍’者為極品…”
增江還在談茶,與他關系不錯的黃曰鏵湊了過來,直接從增江的茶袋里取了一包茶,然后麻利地沖泡好,這才朝陳笑棠眨眼睛道:“我還以為除了我之外,沒人知道一哥是多么的啰嗦,尤其愛賣弄他的茶文化,阿棠,你要是不愿意聽的話我大可借你棉花將耳朵塞住。”
看起來黃曰鏵早已領教過增江的“嘴上茶功”,開玩笑道。
陳笑棠則微微一笑道:“也不是啊,一哥學識淵博,正是我們這些后輩學習的地方。”
原本增江被黃曰鏵這么一糗,有些尷尬,但他也知道自己一談到茶文化就會滔滔不絕,讓那些年輕人還有后生仔都受不了,幸好陳笑棠這么一說讓他感覺很有面子。
“阿華,是你沒有上進心,太不懂得自我增值了;要知道你們還年輕,多學些東西總沒有壞處;就算以后你們成了大明星,進了上流社會,一談到茶文化,也可以給自己充充場面,畢竟我所講的這些可都是我學習來的精髓…你不要不信,我敢拍胸口保證,你多懂一些茶道到哪里都能受歡迎!”增江頗有些“囂張”地說道,仿佛他剛才所講的都是《圣經》中的真知。
“哈,一哥不愧是我們影視界的‘囂雄’,我剛才只是胡亂說說,就惹得您老大發脾氣了!”黃曰鏵可不買增江的帳,因為在拍攝《射雕》的時候,他可是“黃老邪”的女婿。
“你這個噴火華,總是喜歡在我面前嘴無遮攔,當心以后蝦餃包王八——吃虧(龜)!”增江起身,不遠處有場記喊他埋位拍戲。
黃曰鏵吐吐舌頭,對陳笑棠道:“看起來我又得罪了這個黃老邪,還是先開溜的好!”說完就朝陳笑棠擺擺手,端著茶杯離開了化妝間。
陳笑棠輕輕地喝了一口茶水,雖然不是太懂,卻也覺得此茶滿口留香,很是不錯。閑來無事,他隨開自己的劇本,開始繼續揣摩自己的角色“金蛇郎君”。
金蛇郎君這個角色,用陳笑棠自己的話說,本身就充滿了傳奇色彩。這不是編劇或演員賦予他的,只能說是金鏞大師的能耐,塑造出這么一個人。他有絕頂的武功,卻從內到外都是絕情與冷酷;他復起仇來心狠手辣,人家殺我五人,我就要殺他五十人;人家辱我姐一人,我就辱他家十人;但他對溫儀,卻又是全心全意地愛;還有他悲慘的身世,他與仇人女兒不共戴天下產生的微妙感情,這種種的極端矛盾沖突,就使得這個人物具有極強的可塑姓.
演員哪怕沒一點演技,恁是往那里一站,做那些事,說那些話,任誰都會迷死一堆人的。可是如果再遇上了適合的演員,便是電光石火,渾然天成了。就如同無數人演過楊逍,留在陳笑棠記憶中的,還是孫興版的楊左使;無數人演過楊康,令小女生們念念不忘的,還是苗喬偉的白衣公子。陳笑棠不敢說自己這一版的金蛇郎君未來是否能夠成為經典,但是至少在目前,自己是成功的,是令人心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