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掀開簾幕邁入富貴樓中,眼睛尚未看清樓內擺設,鼻端便已經為一股甜膩的香氣所灌滿,頓時神清氣爽心情大松。
于此同時耳邊傳來嬌怯柔美的鶯鶯嚦嚦的嬌呼聲道:“恭迎客人,大富大貴!”
兩名身材修長美貌少女在一旁斂裾萬福,蘇錦看了一眼便趕緊移開目光,這兩名女子穿著的衣服竟然是無袖的小背心,下邊配著石榴紅的皺褶長裙,皓臂如玉,纖腰如柳,高高挽起的發髻露出修長白皙的優美頸項,無需多看,只需一眼,便讓人心生異樣之感,心里升騰起一股異動。
“兩位到偏廳稍坐,我家馮老爺和你家大人有要事密談,偏廳中備有茶水點心,但去享用等候便是。”身后傳來馮老虎手下阻攔王朝馬漢的聲音。
馬漢的大嗓門響起道:“你們要是敢對我家公子爺不利,仔細老子一把火燒了你這破樓。”
“豈敢豈敢,這是什么話兒,光天化日的,外邊還有你們一百多兄弟,再說馮老爺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位兄弟想歪了。”
王朝馬漢還待吵鬧,馮老虎在蘇錦身后輕輕道:“專使大人發話吧,你我談話,貴屬不必在場,若是專使大人怕老朽對你不利,倒也無妨,便請他們進來便是。”
蘇錦呵呵一笑,高聲道:“你們兩個去偏廳喝茶等候,我和馮老爺說會話便來。”
王朝馬漢聽到蘇錦的聲音,心情稍定,只得按照蘇錦的吩咐遠去。
蘇錦剛要開口說話,眼前忽然一黯,有人嘩啦一聲將窗戶上的簾幕全數拉上,樓中頓時一黑,蘇錦心頭一慌,忙回頭看時,只見馮老虎笑瞇瞇的道:“專使大人莫慌,外邊禿樹寒枝有甚看頭,既入我富貴樓中,豈能放著活色生香不看,卻被外邊俗景壞了興致。”
說罷雙手輕輕擊掌,不一會兒,樓內各處十幾盞紅燈籠紛紛點燃,頓時廳內一片紅光,不知從何處出來的十幾名衣著單薄的少女形態各異的提著紅燈籠站在各個角落。
蘇錦正自詫異間,兩雙柔荑搭上肩頭,一股口舌之香彌漫在鼻端,就聽有人輕輕道:“貴客請寬衣,樓內溫暖如春,這等厚重衣物穿著也不嫌熱的慌,脫了奴家幫您收好。”
這樣的燈光,這樣的場景,空氣中彌漫的甜香,耳邊傳來的嬌.喘微微,足以讓任何人被勾起心底最原始的欲望,蘇錦機械般的隨著那兩雙小手的盤剝,將外邊笨重的棉服脫去。
忽然間蘇錦想起還有馮老虎站在身后,扭頭看時,卻已是空空如也,馮老虎不知何時已經無影無蹤。
蘇錦忙扭頭四顧尋找,身邊一名女子輕笑道:“貴客莫要找尋了,馮老爺去了廂房沐浴去了,這個時候,馮老爺是必然要去泡泡溫泉的。”
蘇錦道:“你們是誰?”
一名女子湊近蘇錦的耳邊,輕輕在他耳珠上一舔,幽幽的道:“相逢即是緣,何須問奴家們的姓名,好花堪折便需折,貴客還是莫要多問,只管享受吧。”
蘇錦明白了,這是馮老虎在用糖衣炮彈攻擊他了,這棟樓怕是堪比后世某地的一座‘紅樓’,正是馮老虎用來腐蝕拉攏大小官員的所在,誰能夠在這樣的溫柔鄉里還能保持著一顆冰冷的心呢?除非他是死人。
蘇錦暗自慶幸:還好自家幾位女子個個天香國色,這里的女子雖美麗嬌艷,但加在一起怕是也沒晏碧云一個小手指頭好看,若非如此,今天倒是要出丑了。
蘇錦有心看看她們到底耍些什么花樣,索性隨他們折騰,迷糊中,蘇錦感覺自己的靴子也被除下,兩名女子拉著蘇錦手緩緩前走去,蘇錦能感覺到腳下是軟軟暖暖的地毯,一雙手臂被倆個女子抱在胸前,手臂挨挨碰碰著兩名少女高聳綿軟的胸脯,有一種攝魂蝕骨的刺激感。
蘇錦也不得不承認,這些女子挑逗人的本事倒是家中幾位女子難以望其項背的,一顰一笑之間盡顯風流韻味,配合著半掩酥胸,粉紅的燈光,曼妙的眼神,實在是難以抵擋。
蘇錦的小腹火熱堅硬,竟然腦子里生出一把將這些女子剝光就地正.法的綺念,忙咬咬舌尖,提醒自己不可造次,一旦陷入紅粉陷阱,自己就算是和馮老虎同流合污了。
身邊掌著紅燈籠的女子們隨著他的移動緩緩跟隨,一路走上樓梯。跨上樓梯的拐彎處,蘇錦看見了一雙精美的小腳,沿著小腳往上,粉紅的長裙,纖細的腰肢,高聳的胸脯,修長的脖頸,一張精美絕倫的俏臉,面無表情的站在樓梯上,俯視蘇錦。
“姐姐,人交給你了,便宜姐姐了,很少有這么俊俏的俏郎君呢。”身邊的少女將蘇錦的手搭上那女子的小手,捂著小嘴輕聲嬌笑的下樓,一名少女似乎不舍,回過頭來在蘇錦的嘴角邊狠狠的親了一口,才心滿意足的跑下了樓梯。
樓梯上的少女的手在蘇錦的手搭上來的瞬間,有個明顯的抖動,想要甩開,但是瞬間又忍住了,兩根手指輕輕反握蘇錦的手,聲音柔美,但空洞而冷淡。
“貴客隨奴家來吧。”
蘇錦被那少女牽著手登上二樓,二樓上數排房舍簾幕低垂,眉間房舍門口都掛著一盞粉紅的宮燈,上面寫著‘愛愛’‘憐憐’之類的字跡,少女拖著蘇錦的手緩緩從這些簾幕前走過,蘇錦分明能聽到里邊似有眼神窺伺,伴隨著的還有吃吃的女子笑聲。
兩人來到最里間的一間房間,少女掀開簾幕拉著木偶般的蘇錦走進屋內。
蘇錦目光游移,打量著屋內擺設,但見銅獸吐香,芝蘭臨窗,一張琴,一盤棋靜靜擺放在桌案之上,倒不像是歡場擺設,倒似哪家大家閨秀的閨房;不過最吸引蘇錦目光的便卻是那一張巨大松軟的床,正是這張床暴露了此間主人的實質,哪家女子會睡在這張寬丈許,長丈二的大床上呢?
“貴客,想先聽奴家為你唱曲兒,還是要奴家陪你沐浴?抑或是讓奴家伺候你上床歇息?”那女子毫不掩飾眼神中的冰冷,語氣上卻顯得很溫柔,形成強烈的反差。
蘇錦一笑道:“姑娘說該當如何便如何。”
那女子曬道:“奴家豈能做主,只要貴客愉悅,不必在乎奴家的感受。”
蘇錦放開她的手,在她的絕美的面容上看了一眼,笑道:“你這樣說,豈不是讓在下毫無興致么?這樣吧,先來個曲兒助助興。”
女子呆了一呆,萬福道:“謹遵貴客之命,但不知要聽什么曲兒呢?”
蘇錦一屁股往床上一坐道:“你隨意,先唱起來再說。”
女子皺了皺眉頭,轉身走到琴案旁,跪在蒲團上,伸手在琴上一拂轉頭看著蘇錦,卻見蘇錦正盯著自己露出來的兩截嫩藕般的小腿出聲神,頓時臉現厭惡之色,自顧自撫琴唱道:
一別之后,二地相懸。
雖說是三四月,誰又知五六年。
七弦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九連環從此中折斷,十里長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千系念,萬般無奈把郎怨。
萬語千言道不完,百無聊賴十憑欄。
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圓人不圓。
七月半,秉燭燒香問蒼天,六月伏天別人搖扇我心寒。
五月石榴似水,偏遇陣陣冷雨澆花端。
四月枇杷未黃,我欲對鏡心意亂。
忽匆匆,三月桃花隨水轉,飄零零,二月風箏線兒斷。
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為女來我做男。
一曲兒唱的凄清苦冷,婉轉百結,扭頭看時,卻見蘇錦赤著雙足在屋內各處探頭探腦,根本就沒聽自己唱曲兒,頓時氣的柳眉倒豎,正欲說話間,就聽蘇錦道:“繼續,你繼續,相當的好聽,我還要再聽一曲。”
女子雖惱怒但卻無可奈何,只得撫琴再唱,只不過這一回便不那么投入了,兩雙美目好奇的跟著蘇錦的身影打轉,猛然間見蘇錦一把推開墻角的一盆水竹,差點將水竹推得翻倒,頓時急的要跳起。
卻見蘇錦輕輕的將手指插進角落的地板中,直至整個手指都插了進去,那女子頓時大驚,唱曲兒的聲調也變了。
蘇錦輕手輕腳將水竹移回原位,臉色不善;床下,花盆架子下,柜櫥角落,他已經發現了三處聽孔,很顯然馮老虎就在樓下某處正對著竹筒偷聽,也不知多少官員在樓上這間溫柔鄉內翻云播雨之際被套了話去,憑此手段,即可籠絡官員,也可掌握情報,妙的是根本無需親自詢當面打聽,也讓大小官員們感到馮老虎接近他們只是逢迎討好,而根本沒有企圖。
蘇錦臉色鐵青,回到床上一屁股坐在床沿,目光這才回到女子身上,女子也正看著他,跟他目光一觸,趕忙躲了開去。
“紅顏禍水!”蘇錦心里罵道,這女子裝著一種冷艷高不可攀的姿態,這正是人們最喜歡的那一口,越是高貴冷艷的女子,將之騎在身下大加鞭笞折磨便越是有一種征服感;馮老虎身為男子,對男子的喜好自然了如指掌。
可以想象,在這座富貴樓中,每間屋子里都會有個美艷女子裝扮成或嬌柔,或憨癡,或美艷,或活潑的各種女子,供馮老虎根據不同人的喜好而陪侍。
自己剛進富貴樓中,馮老虎怕是就判斷自己是個喜歡冷艷女子的類型,故而便叫了此女子在樓梯口相迎。
蘇錦心里暗笑:老東西,你判斷的何其錯誤,其實…其實…老子是喜歡制服誘惑啊,你又怎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