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覆上了冷顏的拳頭。冷顏一看,君皓的眼睛也緊盯著水面,手卻是在占自己的“便宜”,呸!生了兩只手多好啊,一只可以摟著別人的腰,一只又來摸自己的手,假如再多生幾只手,恐怕圍著他的女人就更多了吧。冷顏狠狠地一抽手,扭身站到一邊去,讓君皓再也夠不著。
初晴看見也不回避,竟是挑挑眉毛,得意地含笑看著冷顏,那目光似乎在說,你是太子妃又怎么樣?太子摟著的可是我,看你這個有名無實的太子妃還能再做幾天?
冷顏心里對自己說,不生氣,不生氣,我又不喜歡他。只是讓初晴那么藐視自己實在太可惡了。哥哥還在為他拼死拼活,他就只顧摟了女人逍遙快活,這筆帳等有機會咱們好好算算。
君皓看了眼冷顏,什么也不說,只是又將目光投向湖面。眼見前來救援的護衛已經開始登船,還有的扎進水里去尋君曜和冷鋒。這時,只見水面“嘩啦”一下涌起浪花,君曜的腦袋浮出了水面,他緊閉雙眼,已經失去了知覺。緊接著白色的身影浮了上來,卻是姜幼萱在他身后托著。
船上的護衛們七手八腳地將他們兩拖上了船,姜幼萱神志清醒,只是虛脫地躺在一邊,大口大口地喘氣。君曜因為落水的時間比較長,身上雖然沒有什么傷痕,卻生命垂危,護衛們趕緊對他實施急救。
冷顏見姜幼萱的衣裳濕透,全部緊貼在身上,那起伏的曲線一覽無余,再加上初春的湖水還很寒冷,凍得她身子直打顫。冷顏忙扯下船上裝飾用的紗帳,給姜幼萱包裹起來,抱住她,幫她溫暖身子,急切地問:“我哥呢?你有沒有見著他?”
姜幼萱緩過一口氣來,哆嗦著說:“不,不知道,水里看不清。不過,我感覺有人,有人在幫我,應該是,冷公子。好像是他把我們托出水面的。”
她這么一說,冷顏更是著急:“怎么你們都上來了,我哥還沒見影子?”一抬頭正看見君皓在對搶救君曜的護衛們大聲叫:“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救不活五皇子全都別想活。”
你的兄弟不能出事,我的哥哥就該死嗎?冷顏來了氣,也叫起來:“太子殿下,救治五皇子不需要這么多人吧?我哥哥可還在水里生死不明,你能不能看在平時他忠心保護你的份上,多派幾個人下水去找找他?”
君皓看了眼冷顏那充滿敵意的目光,竟是象沒聽見似的,轉頭仍只去看君曜,連句話都不搭理。
冷顏一咬牙,別以為我進宮幾年就是折了翅膀的鳥,什么都不會了,要仰仗你這個太子才活得下去。大不了不用你的人就是了,我自己下水找去,如果哥哥沒事就罷,他有個好歹,我也不管了,拼了命就在這里殺掉你。冷顏想著將姜幼萱安頓好,站起來直奔船頭,就準備往水里跳。
坐在一旁休息的君卓見勢不妙,大叫:“你們快拉住太子妃。”可冷顏竄出的速度太快,黑龍騎哪里還來得及去拉她?
“冷將軍!”有人驚喜的大叫,冷顏回頭看見冷鋒已經將手搭在了船沿邊,有護衛正伸手去拉他上來。
冷顏忙奔回來,上下前后仔細打量剛爬上來的冷鋒:“哥哥,你有沒有傷著?怎么這么久才上來?”
冷鋒到底是常年在軍營里摸爬滾打鍛煉出來一身好體魄,雖然有點累,卻還精神著:“我沒事。我擔心水里還有人搗鬼,把他們全干掉了才上來。對了,五皇子和姜姑娘怎么樣?估計那些人并不是想要五皇子的命,只是想劫持他。幸虧姜姑娘下去的及時拖住他們,才沒能讓他們得逞。”
冷顏見冷鋒沒有問題,放了心,這才想起還沒仔細檢查姜幼萱的情況,又回身去詢問她:“幼萱,你有沒有傷著?”
姜幼萱此時臉色灰白,還強撐著搖頭:“我沒事,五皇子能活嗎?他那么小,可別出事就好。”說完,她搖晃了一下,昏倒在冷顏懷里。
這時冷顏才發現姜幼萱背上有長長一條刀口,衣服都被血染紅了,先前她給姜幼萱裹身體時,一心惦記著冷鋒的安危,竟是忽略了,沒有瞧見這么明顯的傷處。而那些護衛們又都只顧著救君曜,也無人發現姜幼萱受了這么重的傷。
因為滿艙都是大男人,冷顏只得先點了姜幼萱的穴道,粗略給她在外面包裹了一下傷口,等到岸上方便的時候再仔細處理傷口。
此時,攝政王易辰已經乘一艘小船來到了彩船上。一上船,易辰就大步來到君皓身邊,雖然看見君皓摟著初晴,他的眼神剎那間有一點點驚愕,甚至不自覺地看了眼在一邊忙著幫姜幼萱處理傷口,頭都沒抬的太子妃冷顏的表情。但易臣不愧是見多識廣之人,馬上神情就恢復了平靜,關切地問君皓:“太子殿下受驚了,都是本王安排不周,沒想到這些膽大妄為之徒竟然會在水里設伏襲擊太子殿下,請殿下治本王不察之罪。”
君皓推開初晴,要她到一邊去休息,一把扶住就要跪下的易辰:“皇叔何出此言?他們既是謀殺,怎么會讓皇叔輕易覺察?只是,他們這設伏的地點這么精確,恐怕——”
君皓的懷疑還沒說出口,站在他與易辰身邊的一個護衛臉色突變,手腕一翻,那一直藏在袖中的手竟是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抬手就對著君皓的心口刺了過去。
這下事起突然,誰也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變化,就是君皓也來不及躲閃。而冷鋒正在幫冷顏給姜幼萱在包扎傷口,看到寒光一閃已經是出招不及。冷顏眼睜睜地看著君皓就要被刺中,這么近的距離必死無疑。她心中緊縮,一閉眼,竟是無法去看這令人心碎的一幕。
隨著四周一片驚呼,冷顏萬分不情愿的慢慢睜開眼睛,君皓怎么能就這樣死了?自己在那一瞬心怎么會覺得痛?不,自己絕不是舍不得他死,只是為他沒有死在自己手里而感覺遺憾。
可是冷顏的眼前并沒有出現她預料的那一幕,的確有人被刺中受傷,但,那不是君皓,而是易辰。在匕首就要刺中君皓的那一刻,易辰一把推開了君皓,而他卻躲閃不及,匕首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胸膛。
易辰奮力一擊,正中那護衛心口,頓時口吐鮮血當初斃命。君皓這才回過神來,扶住搖搖欲墜的易辰:“皇叔。”
易辰強忍疼痛,微笑著說:“太子殿下平安,本王就放心了。”
本是歡歡喜喜的一場出游,卻遭遇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刺殺襲擊,皇子王爺雙雙受傷,殺手全軍覆沒,不是被殺就是自殺,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唯一從他們的武功和相貌上可以判斷的是,這批殺手并不是幾年前在狩獵場刺殺君皓的臨海國人。此事震驚了朝野與后宮。
黎貴妃聽到消息就等在宮門口,看見君曜被抬著下了馬車,顧不得先跟皇后打招呼的禮儀,就撲了上去,呼天搶地呼喚了幾聲君曜沒有回應,一口氣接不上來,當場就暈倒了。
皇上聽說后,心疼君曜更心疼黎貴妃,這么久以來,第一次走出了寢宮,親自前往百花宮探望她們母子。
皇后也是自責不已,顧不上陪君皓和君卓,在百花宮坐鎮,及時聽取御醫們對黎貴妃母子的問診情況。知道黎貴妃只是急火攻心,調理幾天就沒問題,而君曜也沒有大礙,只是受到驚嚇,心理上需要一定時日恢復,皇后算放了心。
皇上擺駕百花宮,皇后吃了一驚,卻是明白了皇上所為何來,迎上前去:“臣妾恭迎圣駕。”緊接著皇后自責此事皆因自己而起,請求皇上處罰。
皇上嘆口氣:“皇后何出此言?朕知道你最是心胸坦蕩,待人一片真誠。黎貴妃也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君皓是太子,自然受到的保護要周全一些。君卓自小體弱,受到的照顧一向就比別的皇子公主要多得多,而且聽說這次并非是你刻意安排了人手保護君卓,而是太子妃武功不俗,一人力保他才得以平安。并非因為他們是皇后親生而有偏頗,你又何必自責?”
皇后輕輕為皇上撣撣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正是因為臣妾親生的皇兒都好端端的,唯獨君曜卻出了這碼子事情,臣妾才更心焦。幸虧上天保佑君曜沒事,否則臣妾真是——”說著皇后眼圈兒一紅。
皇上攬了皇后的肩:“靜嫻,朕知道你的不易。有你這么個好皇后,是朕一生最大的幸事。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去好生休息,這里有朕在,就放心吧。君皓的性子,朕不擔心,而且他還有太子妃相陪。君卓想必也嚇壞了,你回去好好陪陪他。還有攝政王,為了救君皓,聽說傷勢不輕,明日你代朕好好去探望。一切善后事宜還煩勞皇后操心。”
皇上安慰了皇后一番,急急地到后面寢殿去探望黎貴妃母子去了。皇后帶了隨從慢慢出了百花宮,回頭看那一片月色下花海中的亭臺樓閣,輕輕地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皇上對自己的那份情義已經是難得,不可想得太多,尋常夫妻的相守,在這宮里終究是鏡花水月。
明日真要獨自去探望易辰嗎?皇上這安排是有意還是無心?皇后搖搖頭,那都是多少年前的塵封往事了,早已經隨風而逝,現在她要的不過是皇兒們平安幸福,別無它求。
鸞鳴宮里,從外面看去一切都靜悄悄,可是冷顏的寢殿里,今天有點特別。殿門前只有小安和明珠姑姑守著,據說今天太子妃受到驚嚇,不但是太子過來安慰她,冷鋒也在當完值后以兄長的身份來探望妹妹,三人在里面閑話家常,不希望有人打攪。
屋子里,冷顏,冷鋒和君皓正圍著桌子一臉的嚴肅。
“冷鋒,剛才顏兒所說的,你聽了有什么想法?”君皓難得這樣一本正經說話。冷顏也就沒有象以往那樣,他一開口就挑刺。
冷鋒沉吟了一下:“如果說因為和顏兒在一起的是君卓,所以那些蒙面人的重點不在他們身上,還情有可原。當時我也感覺到,那些人的重點似乎也不在太子殿下的身上,而是…”
“等等,看我們想的是不是一樣。”君皓攔住冷鋒的話:“我們分別告訴顏兒自己的答案,然后顏兒再告訴我們對方說的是什么。”
冷顏當時因為護著君卓不在船艙里,此時對君皓和冷鋒說的話有點不太明白,但知道他們談的事情很重要,于是分別讓冷鋒和君皓附在自己耳邊說出他們猜測的那個答案。
當君皓附在冷顏耳邊時,她也很認真地聽。沒想到君皓說完自己的答案,并沒有馬上就離開,而是對著冷顏的耳朵輕輕地呵了口氣:“這幾天晚上有沒有想我?”頓時一股酥麻的感覺迅速傳遍了冷顏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