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艷麗家出來,和父母打了個招呼,葉之然來到望山酒店旁邊的茶館,程光早等在那里,看到葉之然,激動地上前握住手,感慨地說道:“葉書記,很久不見啊。“
程光之所以沒有領導罩他,和他不會主動到領導家里匯報工作大有關系。只要想想以他和葉之然關系這樣熟悉,尚且難得聯系一次,何況他人?
葉之然批評道:“程縣長,你呀,只知道低頭拉車,不懂得抬頭看路。這種工作作風要不得啊。”
程光知道他是說自己不會緊跟領導,沒有站隊意識,低頭道:“我現在也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走,我們去坐一會。”
在小包間里,兩人坐下后,程光很有傾述的,將這幾年的情況介紹了一遍。
葉之然說道:“程縣長,既然知道問題所在,現在也不算晚。這樣吧,下周我可能和國強書記見面,把你叫上。”
對程光,葉之然倒是想拉他一把的,畢竟這個人身上仍保留著很樸素的農民情懷,在如今的官場可不多見,而且他的工作能力也不差。如果自己給他做做工作,能夠盡早擔任常嘉縣委書記,將來才不會被年齡這個關口擋住,有再升一級的機會。
程光皮膚黝黑,這時候涌起一種激動和興奮的潮紅色,搓搓手說道:“好啊,那我就等老領導的召喚。”
兩個人坐在一起,談了一會常嘉原來一起工作過的那些人下落。一個個名字報出來,才發現常嘉真是出干部的地方。如今。葉之然、唐國強、馬天成、王靜語都是正廳級領導干部,副廳級領導就更多了…
程光有這么多資源不懂得利用,還真有些迂腐。
回紹安的路上,葉之然接到章立人打來的電話,給他匯報調查結果,跟蹤他的人是省城一家私人偵探所的工作人員。
章立人有些輕松地說道:“葉書記,我正帶人去搜查那家偵探所,據交代。他們已經拍到了幾張您的照片。不過,委托人有些神秘,沒見過面,只在電話中布置任務,錢也是通過銀行劃轉過來的。還有,交給偵探所的任務也很有意思,說是要拍你和女往的照片。最好挖到你的桃色新聞。哈哈,他們不知道你和念悅感情深厚,怎么會出這方面問題?”
章立人說的輕松,葉之然卻聽得臉色大變。如果說他身上有什么可以被人抓住不放的把柄,女性問題正是最致命的問題。今天要不是張大彬警惕性高,發現了跟蹤的人。被偵探跟蹤到常嘉縣的話,很可能就發現馬艷麗和嘉嘉,那就問題大了!
葉之然說道:“務必查清楚他們的行動細節,看看他們究竟找到了什么可以敲詐勒索的東西,這件事要注意保密。”
“明白。你放心吧,我帶的都是最可靠的干警。而且已經宣布過紀律了,這是一起針對紹安市委書記的嚴重政治事件,要求所有干警嚴守秘密。”
章立人做事情,葉之然還是比較放心的,說道:“查清所有細節,有情況立即向我報告。”
“好的,還有什么指示?”
“暫時就這樣,你抓緊時間去查,晚上到家里來匯報情況。”
掛斷電話,葉之然心里不亞于翻起驚濤巨浪,遠遠超過在水門縣時被鐘曉麗舉報的那一次。鐘曉麗那是純粹出于妒忌心理,很業余的水準。但如今暗地里想動他的人卻很專業。從隱身委托私人偵探所開展外圍調查的情況來看,這個人又很謹慎,符合官場中人物的特征。
傅斌?
周山?
兩者皆有可能。
聯系起牟思真前段時間打電話給他,透露侯德來想要找紹安領導麻煩的情況看,侯德來指使紹安本土干部的可能性最大。不過,這個情況判斷起來也很容易,如果偵探所搜出來的資料,既有跟蹤他的,也有跟蹤王靜語的,那么,侯德來這條線的可能性極大。因為傅斌想要對付的只有他一個人,不會針對王靜語。
這樣想來,黃民海禁止他和黃瑜雯繼續交往很有先見之明。特別是將來有了孩子之后,一旦被人發現就是鐵證如山。
一路想著心事,回到紹安之后,差不多就是吃晚飯時間了。
此時的京城。
王靜語正經受陳老警衛人員的檢查,然后在秘書引導下進入深深宅院。
在這里出沒的,都是天潢貴胄,像王靜語這樣的廳級干部,微不足道的很。
王靜語離婚之后,心境舒暢。壓抑了十多年的心結終于解開,讓她可以輕松自如地應對工作。
在紹安,作為市政府一把手,她也有許多想法要一步步實施。軟件產業園的重要性她是知道的,不過對于軟件這塊,她確實是門外漢,遠遠不如葉之然這種專業出生的人有思路有想法。她想得很明白,市長、市委書記實際上利益是一致的,哪些斗來斗去把經濟速度斗得緩慢無比的領導說穿了都是鼠目寸光之輩。眼睛里只有一點點的小利益,注定沒有大的發展前途。別說她和葉之然私人關系深厚,就是泛泛之交也不會影響她的合作態度。紹安市的發展搞上去了,在省委領導眼中,市委記有成績,市長自然同樣有成績。這是水漲船高的道理,如果市委書記因為有此政績也上升一步,市長同樣會上升一步。
因此,她把主要的精力集中在全市的經濟建設上,葉之然給她分擔了產業園的擔子,她就把騰出來的精力全部撲在其他工作上。又因為得到葉之然的鼎力支持,她在紹安市的工作可以說政通人和,布置下去的工作,沒人敢不當回事。
而且,她不是程光這種只知道埋頭做事,而看不清形勢的人。
在長江省,有省委書記陸道軍的支持,她不需要有太大擔心。但是,她深知侯德來這種高門大院出來的干部,不僅心機深沉,而且心狠手辣,下起手來絕不會瞻前顧后,優柔寡斷,必須嚴加防備。因此,那天在婚宴上,陳老離開時,給她留下了電話號碼,她一直當做附身符。
春節期間陳老家里必定客滿為患,所以,她選在正月十六那天去陳老家里拜訪。
王靜語父親在世的時候,不大和她講官場中的人和事。她是女孩子,也許王將軍心里根本沒有讓女兒致仕的念頭。但老人家走了以后,王靜語為了抗爭候家對她的輕視,毅然遠離京城到長江省發展,如今已經儼然地方大員。
陳老在客廳中召見她,一根拐杖支在地上,端坐于一張太師椅中,在王靜語進屋的時候,瞇著眼睛看。
“像,真像,和陸道燕至少有七分神似。”陳老感嘆道。
王靜語大奇:“陳老,您認識我媽媽?”
“怎么不認識?你媽媽陸道燕和王岳山的婚姻還是我撮合的呢。”
“啊!陳老,對不起,爸媽沒和我說起過這件事。”
陳老呵呵笑道:“這么丟臉的事,王岳山怎么會和你說。”
王靜語雙目頻閃,驚訝連連。
陳老招招手,道:“來,你坐過來,我和你說說往事。”
等王靜語乖巧地在他身邊坐下,陳老開始回憶往事…
“王岳山打仗勇猛,但在婚姻問題上一直是一根筋。年輕的時候,他在一次突圍中受傷,被村里一個姑娘所救。王岳山養好傷回部隊前,發誓將來會回來娶她。可是,戰爭歲月,人命賤如畜生,等幾年后他回去找的時候,這個姑娘早已不知所蹤,王岳山為了當初的諾言,一直不肯娶妻,花了很多時間去找那個女子。這樣一直到了五十年代,仗早已打完了,人還是沒有找到。我看不下去了,就給他說親,逼急了,王岳山還和我梗脖子。”
“陸道燕那時候是京城衛戍區部隊醫院的干部,我在醫院住院期間認識的,感覺到她人不錯,就介紹給王岳山。那天,我把王岳山和你媽一起叫到家里,王岳山還不大愿意,坐著喝悶酒,喝到后來,就有些醉了。呵呵,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王岳山和你媽關進一間房間里。哈哈,他酒喝得稀里糊涂,也不知道這天晚上有沒有和你媽做事情,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苗頭不對,就想溜。你媽拿了把菜刀滿院子追殺。王岳山是個吃硬不吃軟的人,這下子慌了神,發誓要娶你媽。你媽才放過了他。結婚后才知道,他那天喝得爛醉如泥,根本沒碰過你媽。哈哈。”
王靜語聽得目瞪口呆,還有這事?
陳老笑道:“還好他們兩個婚后倒是非常和諧,王岳山被你媽收拾得服服帖帖,聽說兩人感情一直很好。他脾氣倔,也只有你媽管得住他。可惜,他們兩個身體都不大好,走得早了一些。”
“謝謝陳老告訴我這些事情,我是第一次聽說此事。”
“哈哈,王岳山特別要臉面,這種糗事怎么會說給你聽?你媽自然也是維護他的。”
“那么,他和候老之間究竟是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