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葉之然和王靜語陪著省委書記和省委秘書長,先看了看產業園基礎設施,又視察了市zhèngfǔ為產業園科技人員建造的配套住宅小區,hk趙氏企業在建的高檔居住小區以及產業園在建工程。然后,在產業園大會議室聽取管委會和研究所領導的專門匯報。
走馬觀花,如果一路上領略的是似景繁花,心情大致不會太差。
會議室內,對紹安軟件產業園已有一定感性認識的道軍書記對園區領導前不久赴美考察很感興趣,詳細詢問了考察歸來后種種收獲,當聽到已經成功吸引二十多位軟件科技人才歸國考察,準備在產業園做一番事業,特別是軟件領域久負盛名的蘇三強博士有意歸國建立一個軟件科研團隊,進行開創性的學術研究和軟件開發,道軍書記連連點頭,說道:“蘇博士這個設想對我國軟件產業革命具有特別重要的意義,紹安市委市zhèngfǔ一定要創造條件,吸引蘇博士歸來,省委省zhèngfǔ高度支持你們的人才引進計劃,放手大膽去做,我當你們的后盾!”
宋如鏡、張嘉義、許軍杰等人都神采奕奕。
王靜語補充道:“道軍記給這次赴美考察提出了很多指導性的意見,在人才引進方面,也提出了不少突破原來政策的新思路,都很有針對性。目前,人才引進計劃在葉書記多次親筆修改后,已經通過市zhèngfǔ辦公會議討論通過,下一步將提交市委常委會討論,一旦實施,我們對吸引海外留學人員歸國創業就多了一張好牌。”
又道:“紹安軟件產業是葉書記親手創立起來的,他對軟件園的發展具有超前的意識和規劃,我們現在方向明確,在國務院領導的親切關懷,在省委省zhèngfǔ的堅強領導下。相信不遠的將來,產業園會成為國內一顆璀璨的明珠。”
蔡秘書長很感興趣地看了王靜語一眼,心道,她這是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上午在市委會議室的時候,葉之然在省委書記面前表露出力挺王靜語之意,這會兒,王靜語對葉之然大唱贊歌。這兩人看來不是面子上笑開顏腳底下使絆子的關系,而是確實相當信任。不簡單。
道軍書記和陳成強不同,陳成強任省委書記時喜歡穿夾克衫,道軍書記永遠是西裝筆挺,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說道:“我雖然對軟件行業是門外漢。但是,每一項新技術的誕生都會帶動世界產業格局的重大變化。這是跌不破的真理。軟件信息產業更是如此。現在軟件的應用已經越來越廣泛,電腦的普及率及使用率也不斷提高。以前,不識字的稱之為文盲,在社會上發展空間狹小;如今,不會用電腦的也將成為電腦盲,同樣會給在生活上帶來許多不便。建設和發展紹安軟件產業園的目的。不是單純地接一些軟件項目,產生一些經濟效益,而是要站在軟件科技的前沿位置,引導全國科技革命,這個責任非常重大,希望在座各位都拿出最大的勇氣和熱情,要有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的精神,為紹安的發展不遺余力。為國家開創科技新局面。”
掌聲雷動。
從產業園返回紹安市委,陸道軍又分別找葉之然和王靜語談話,中心內容依然圍繞著軟件產業園展開,體現出非同一般的重視程度。
和王靜語的談話在市委小會議室進行,只有兩個人。
談完正事,道軍書記問:“靜語,你和葉之然書記工作上配合得這么好。我很滿意,也很放心。紹安軟件產業園如果做出成績,你們兩人的前途就打開了。”
王靜語點頭,然后話題一轉。道:“舅舅,我有件私事要想聽取您的意見。”
陸道軍是王靜語母親的堂弟,陸家人口不多,王靜語母親是陸家的長女,小時候,指揮著光屁股的陸道軍打水仗,躲貓貓,和別家子女發生爭執,往往沖鋒在前,很有幾分女豪杰架勢。陸道軍從小天不怕地不怕,獨獨見了大堂姐如老鼠見貓,每次都換上一張笑臉在她身邊蘑菇,非要讓大堂姐表揚他一句才屁顛屁顛地回家。
大堂姐出嫁之后,與丈夫戎馬倥傯,和陸道軍見面少了。伉儷情深的她在王將軍故世之后,不久也撒手西歸。王靜語出嫁的時候,陸道軍作為女方的家長出席了婚禮,但是,王靜語嫁入候家后卻郁郁寡歡,后來毅然從京城離家,來到長江省發展。脾氣和大堂姐一樣倔的王靜語和時任副省長的陸道軍明言,她來到長江省要從最基層做起,不需要堂舅給她創造機會。陸道軍表面上聽之任之,其實一直關注著她的發展,在王靜語從鄉黨委書記升任常嘉縣副縣長的時候,曾暗中出了一點力,然后,見她發展順利就順其自然,直到她勝任紹安市市長的時候,才再次出手。
對王靜語,陸道軍始終懷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問道:“什么事?”
“侯德來結婚的請柬您收到了嗎?”
“唔,收到了。怎么了?”
“舅舅,我準備利用這個機會和候家攤牌,要求與候徳慎離婚,他們要是不同意,我準備大鬧婚禮。”
陸道軍臉色凝重,說道:“靜語,這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能意氣用事。”
“舅舅,我已經深思熟慮過了。您想,我現在名義上是候家媳婦,實際上得不到候家一丁半點的資源,不僅如此,將來要想成為省部級領導,候家身份反而是一大羈絆,很難上位。”
陸道軍這個層次的領導自然轉念間就明白王靜語所指何意,道:“盡管如此,你在候家的婚禮上鬧離婚,還是會成為眾矢之的,風險很大。”
王靜語娓娓細語:“最壞的結果就是他們以后會阻止我上位,但是,本來就是這個結果,所以,說到底對我沒什么壞處。長江省內他們的勢力很弱,只要舅舅在長江省一天,他們就不能把握怎樣。”
陸道軍皺皺眉頭,說道:“你想借此機會向外表明你和候家沒有關系,但這樣一來,對候家來說,就是當眾打臉,你就不怕他們惱羞成怒,不計后果地對你進行報復?如果高層有人發話,我恐怕也護不住你。”
“所以,我不準備在大廳里鬧這事,看準時機,等高層領導到里間祝賀的時候,進去和候家老人談這事。”
候老因為上了年紀,終rì坐在輪椅上,不會到大廳來,來賀喜的高層領導勢必會進入里間看望他。但能進入候家內宅的,都是跺一跺腳可以地震的大佬,萬一有人對王靜語的不識大局發一句話,王靜語恐怕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這里,陸道軍搖搖頭,道:“風險太大,即使候家人不說話,你也會給人留下壞印象。”
“舅舅,瞻前顧后的話我就永遠沒有機會出這口惡氣了。候家那老不死的不念及爸爸救命之恩,反而將我壓在最底下,他還有幾年能活?我不利用這個機會出氣,就沒有機會了。再說,別看候家現在開枝散葉,花團錦簇,那老不死的一走,樹倒猢猻散,究竟是個什么樣的結局現在還很難說。我早點和他們劃清界線,也可以禍不及身,否則,老不死在的時候沒得到任何好處,死了還要受到牽連,我不是比竇娥還冤?”
最后這句話其實很有遠見,陸道軍有些動搖。
王靜語看清形勢,再添一把柴火,說道:“舅舅,你不知道,我和候家老大結婚這么多年,至今還沒有圓房,候徳慎外面私生子有兩個,可我還是個處女!”說完低聲抽泣。
陸道軍臉色大變,問:“還有這事?真是太不像話了!你怎么不早點跟我說?你當初離家出走,我還以為你們夫妻鬧了別扭,想不到是這個原因。”
“對你說了又有什么用?你上候家去說理,讓候徳慎和我同房?還不是又便宜了他?我對候徳慎深惡痛覺,怎么可能讓他碰我身子?舅舅,我受了這么多年的冤枉氣,這個機會不利用,以后就再沒機會了。”
陸道軍本就對王靜語懷有歉疚之心。大堂姐在他小時候對他照顧極多,一直沒機會報恩,此時聽到王靜語的遭遇這樣凄慘,自然激起了同仇敵愾之心。
不過,以他的閱歷和資歷,不會魯莽從事,沉吟一下,說道:“靜語,這事一定要掌握好機會,要選在候家政敵來賀喜的時候把事挑明,才可以得到來人的同情。”
“好!我都聽舅舅的,您告訴我,哪幾個是候家的政敵?哪幾個是面和心不和的?”
陸道軍說了三個人的名字,都是政壇上赫赫大名的人物。
王靜語深深點頭,說道:“舅舅,我記住了,就等他們幾個來賀喜的時候,我鬧他們一鬧。”
“到時候,我可能會呵斥你幾句。”
“嗯,您呵斥了才好,我就可以借機把所受的委屈吐出來。”
兩人又細細商量一番,這時候的會議室內,沒有省委書記和市長的身份,只有濃濃的舅舅和外甥女的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