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寒軒聽了葉之然這番表白,動情地說道:“亡羊補牢,猶未晚也。你能找到這個原因,對你以后的成長大有幫助,也不要過于自責了。犯點錯誤可以原諒,但是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的人把人性隱藏得很深,在平時是看不出來的,只有遇到重大考驗或者環境發生重大變化時才會表現出來。再說,王靜語的工作能力還是不錯的,要將她和傅斌區別看待。她調到紹安三年多,和你一直配合得很好,只要她在工作上保持這種合作態度,私人感情上保留一些空間也是允許的。你自己都說了,當初在常嘉工作的時候,你們三人關系一直非常好,后來,你和傅斌的關系發生了變化,但她和傅斌之間的關系沒發生變化嘛,不用計較這些。也許,在她心里,你和傅斌的距離一樣近。”
葉之然心道,如果沒有看到傅斌從她小區里走出來,那么他也可以這樣理解。畢竟自己和傅斌斷絕往來也不應該逼王靜語照辦。
但是,那天早晨看到的一幕讓他徹底推翻了對王靜語的認識≈在回過頭來看,當初在常嘉縣的時候,她和傅斌之間就來往密切,特別是幾次喝醉了酒,兩人之間表現出來的關系都超出了一般同志間的那種關系,他怎么把這些東西都疏忽了呢?
而自從他和傅斌交惡,傅斌的職位就被死死卡在正處級上,動彈不了。對官員來說,這種仇恨遠遠比私人恩怨更加深刻。他如今進了一步搭上了省委書記的路子,說起來總算是省委書記的人了,今后勢必懷有報復之心,不僅在麗峰市會給嘉欣市長造成負面影響,而且,很可能動員王靜語脫離自己的掌控,在王靜語身邊出謀劃策,紹安的局勢恐怕也會變得復雜起來。
當然。他不是怕他們聯手,而是擔心自己會被分散精力。換屆工作安排妥當之后,他是想把主要精力集中到軟件產業的發展上來的。
想到這里,葉之然慚愧地說道:“領導,這是我自找的麻煩,我會盡快調整自己的心態,盡量不影響紹安市的發展。”
唐國強提醒道:“小葉。你和王靜語之間要盡量處理好關系。你現在位置不同,必須站在全局的高度看問題。畢竟和王靜語合作了這么多年,一直配合地不錯。當然,今后考慮問題要更加周密些…只是我有一點不明白,王靜語和上面是什么關系?”
葉之然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不過她和道軍書記說得上話⌒特殊的渠道。”
唐國強看看楓寒軒,說道:“老領導,早在常嘉縣工作期間,我就發現王靜語的身份不透明。她結了婚,但是從不見她家里人露面。而在她任職軌跡上。似乎又有人在她需要的時候出手,平時又丟下不管。”
楓寒軒點點頭。說道:“我以前聽聞過一些消息,但都不準確。王靜語有一定的背景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細節,她的履歷和家庭出身都有些語焉不詳。我會想辦法了解一下。”
楓寒軒是副識領導,別看副識和正廳級只差一級,但這一級卻是一條巨大的鴻溝。他能以這樣的口吻和唐國強、葉之然說話,那是將他們兩人看作了自己真正的心腹。
唐國強久在官場打拼,自然懂得其中三昧,感動地說道:“老領導,沒有您的關懷,就沒有我和小葉的今天。我敬您一杯,今后,我們還要在您的引路明燈指引下前進。”
唐國強和葉之然已經成長為長江省兩個重要地級市的市委書記,楓寒軒也非常需要他們兩人的支持,所以欣然舉杯,說道:“新的五年即將到來,我們的事業才剛剛起步,又恰逢國泰民安的大好局面,可以大有一番作為,來,我們滿飲此杯,共同體為長江省的大發展大繁榮一起努力。”
這天晚上,三人都喝了不少酒,楓寒軒有了六七分酒意,跌跌撞撞出門的時候,秘書上來扶的手臂,暗暗咂舌,和下級干部喝酒喝到這個程度,那是從無僅有啊!
葉之然雖然喝得最多,但一來酒量大,二來身體素質好,不覺得什么,唐國強就有些不行了,葉之然和唐國強的秘書攙扶著他離開酒店。
穿著襯衫,外套一件黑色西裝馬夾的女服務員在他們離開的時候一齊鞠躬,脆生生地喊道:“謝謝光臨,歡迎再來。”
唐國強聽到耳邊突然間傳來嬌嫩的女子聲音,糊里糊涂地問:“呃?怎么回事?我們到哪里了?”
葉之然笑道:“老師,你喝了點酒,要不要先去賓館休息一下?”
“啊?對了,楓部長呢?”
“楓部長和秘書已經先走了,他也喝得有些高了。”
“唔,小葉,走,我們去水門泡一泡溫泉,醒醒酒,我還有話要和你說。”
唐國強發了話,葉之然照辦無誤,將唐國強攙扶進自己的小車,吩咐劉大成開車去水門。
唐國強的座車就開到了前面,秘書搶先一步去溫泉休假中心訂小池。
…轉眼到了九月,紹安市的各項工作繼續不斷地向前推進。干部公開競聘工作在九月中旬圓滿落幕,由于有諸周市高塔鎮霹靂行動的震懾,本土干部小圈子的人物一個個老實了起來,不敢輕舉妄動。而競聘結果也很有意思,五個正處級崗位,有四個是紹安本土出生的干部,但這四人都和本土干部小圈子的核心領導走得較遠,關系比較松懈。副處級崗位競聘成功者中本土出生的干部也占到80以上,這些干部也基本上和小圈子核心領導沒什么關系∴反,以前在紹安官場比較活躍的“頭面人物”無一個競聘成功。
別看官員一個個肥頭大腦,樣子有些蠢笨,他們的心思卻比妓女堂的老鴇更加百轉千回。何況這個信號也太明顯了,想進步的官員誰還敢和那些曾經風風光光的小圈子頭面人物廝混?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個時候如果再沒有眼色,想涉水過河與那個圈子里的混在一起,滔滔河水就會把人淹死。
周峰的事情倒是耽擱了起來,公安局暫停了對他的偵查和審訊工作,盡管如此,還是不斷有人向葉之然表示對周峰一案的關心,葉之然一律回答此事由政法委處理,市委不過問。
而章立人這邊的回答是周峰涉及策劃、組織三無人員圍攻基層人民政府,意圖破壞紹安市的換屆工作,已經觸犯了法律,如何量刑要看法院的判決,也要看這次換屆工作是否順利$果換屆選舉工作順利,表示周峰策劃、組織的這個事件沒有造成大的危害,可以從輕處理;如果換屆工作不順利,那就說明這次圍攻事件造成了嚴重后果,必須從嚴從重處理。
消息反饋到周山、洪白樹等人耳朵里,洪白樹一陣郁悶。本來嘛,他們那個圈子的人對紹安市人大代表影響力不小,關鍵時刻出一招,既讓候選領導落選,又讓市委書記葉之然承擔領導責任,是一箭雙雕的好機會,但現在被對方將了一軍,投鼠忌器,那些辦法就不能用了,不但不能用,還得配合葉之然將換屆工作做好。洪白樹感覺無比憋屈!
果然,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周峰就是一只蠢笨愚昧的豬!
這天,洪白樹坐在周山的小別墅里,不斷地喝茶,臉色極其難看。
周山只得好言相勸:“老洪,這件事已經這樣了,我們只能退讓一步。周峰判得重一點輕一點還是小事,但如果惹怒了對方,揪住周峰不放,把以前的事情都挖出來,事情就不好辦了。”
從周峰手里轉到他們這個小圈子成員手里的錢足以讓他們這些人下半輩子把牢底坐穿,洪白樹要不是顧忌著這事,完全可以不顧周峰的死活。
臉色很不好看的洪白樹疑惑地問:“周廳長,周峰那里的賬冊不是在二年前全部燒毀了嗎?他們怎么查?”
“賬冊是毀了,可人還在啊!”
“你是說周峰公司的那兩個財務?”
“她們兩人雖然也得到了很多錢,但萬一要是胡說一氣,也是件麻煩事。”
“那是兩顆定時炸彈啊!”
周山點頭道:“最好送她們兩個出國,避一避風頭再回來。”
洪白樹點頭道:“李善在加拿大,讓她們兩個去找李善…”
…再說趙捷那邊,葉之然八月底和她通電話時,本來說好讓她早點去看黃瑜雯的,可是九月初趙捷想要來大陸的時候,趙老的身體又出了狀況。上了年紀的人,一旦身體不適就要調理好多天,這樣,趙捷的行程也耽擱了下來。葉之然干著急卻無辦法。
九月底的一天,葉之然在家和念悅商量去美國治病的安排,趙捷終于打電話來了:“喂,我十月五日來大陸,先來紹安還是直接去蘇省?”
葉之然松口氣,終于盼來了救星,回答道:“你直接去看黃瑜雯吧,看完黃瑜雯再和我聯系。”
掛斷電話,念悅忙問:“誰要去看黃瑜雯?”
“k趙氏企業的趙捷,黃瑜雯認趙老做爺爺的,黃民海知道這事,而且瑜雯每次去k,都去趙老家里贅天,她來看望瑜雯,黃民海絕不會攔住不讓進。”
“哦,那好!”念悅也想知道黃瑜雯的近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