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丁春花家吃農家飯,司馬展感覺特別香,菜雖然不多,只有蔬菜和剛殺的那只土雞,但有城市中領略不到的農家風味,而且,番茄、毛豆、茄子、青菜都丁春花親手種出來的,感覺又是不同。
臨走的時候,司馬展將自己的聯系方式留給丁春花,讓她有事的時候聯系。孫雨第一次流lu出不滿,走出丁春花家后說道:“司馬,何必再留電話?”
“唔,你不用擔心。丁春花這個人別看是農村婦女,其實心里有一股傲氣,不會來求我們什么事的,除非真的遇到了邁不過去的坎,那樣的話,能幫就幫她一把。”
又道:“她兒子的事,葉市長適當關心一下即可,如果沒出息,就安排一個穩當的崗位;有出息,可以適當培養一下。”
葉之然笑著答應。
他和司馬書記之間本來沒有什么淵源,楓寒軒讓他陪同司馬書記考察的目的就是給他增加人脈資源,現在有了丁春花兒子這件事,兩人之間就有了一種私人性質的關系,一下子親近了不少。
司馬書記就透露道:“葉市長,陳副總理有一次和我們團系的人一起吃飯,提到了你的名字…好好干,如果能進入中組部后備干部梯隊,接下來在不同地方不同崗位輪轉一下,進步的空間就打開了。”
葉之然惶恐地說道:“司馬書記,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能在地方上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是此生最大的心愿。”
“呵呵,不想當將軍的士兵可不是好兵哦。”
“關鍵是能力還有不小的欠缺,在地方上鍛煉鍛煉,即使出了差錯,影響只是局部,而一旦走上高層,錯不得半步。”
“你能這樣想是好事,等你到了市委書記這個級別,層次就會拔高不少。市長說到底還是管事的,到了市委書記這個級別,主要是管人。人管好了,事也就做好了,這個需要在實踐中慢慢體會。現在,中組部提拔領導的時候很重視領導干部的履歷,沒有在一個大市做過市長、市委書記,就不會提拔到副省級以上。這幾年對你來說非常重要,你要把工作做扎實,把政治覺悟提高到一個新的高度。”
葉之然知道,沒有丁展念這層關系,司馬書記斷斷不會和他說這么知心的話。他感ji地說道:“謝謝司馬書記耳提面命,給我的思想打開了一扇門,得益匪淺啊。”
司馬展有些興奮,坐車返回縣城,下一站應該去水門縣的,但經過縣城南邊的東林街時,他揮手說道:“葉市長,我們在前面停一停車,到剡溪邊走走。”
孫雨抿嘴一笑,道:“見到了老情…老伙伴,像打了雞血似的,閑情逸致啊?”
司馬展用中指壓住食指,用力一彈,食指彈在孫雨的臉上,笑道:“走,別發感慨了,剡溪邊可是我們當初的定情之地。”
孫雨“嗤”地笑了一聲,揉揉臉道:“誰和你定情?是你死皮賴臉地追我好不?”
劉大成靠邊停車,然后葉之然陪著司馬書記夫fu下車,跟在他們身后,張大彬則又落后兩步,免得聽到領導的si語。
流經常嘉的剡溪是漕娥江的一部分,但是這段河流兩岸的景sè最美。司馬展和孫雨插隊的時候,許多次偷偷地來到溪邊漫步。
走到剡溪邊的石橋時,葉之然突然停下腳步,驚訝地看到紹安市長趙北航和楊櫻正神態親密地從石橋上走過來。隨后,趙北航和楊櫻也發現了葉之然,楊櫻立即有些停止腳步,稍稍和趙北航保持一點距離。
趙北航很沉著地打了聲招呼:“葉市長,你怎么也在這?”隨后他看到司馬展就在葉之然身邊,這一驚更甚:“啊?…司馬書記?”
趙北航是句家一系的干部,曾經在京城見過司馬展。
司馬展也有些驚訝:“哦?是趙…市長?倒是有些巧了。”
趙北航于是快走幾步,上來和司馬書記握手:“司馬書記,您什么時間來長江省的?”
司馬展和趙北航不過是點頭之交,而且地位遠在趙北航之上,再說句家勢力大不如以前;而且,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家族勢力本來就和團系不是一個陣營,所以淡然地說道:“今天才到,我讓葉市長作陪,到常嘉縣、水門縣看看。”
趙北航對葉之然有著一種天然的仇視,心里罵道:“姓葉的怎么和團中央的領導又套上關系了?太會投機鉆營了!”仗著曾經在京城和他見過面,陪笑道:“我正巧也空著,要不,陪您走一走?”
司馬展搖頭說道:“不必,你是一市之長,公務纏身,沒必要浪費這個時間。”
趙北航辨了辨味道,葉之然不也是市長嗎?這樣一想,覺得司馬展在諷刺他上班時間帶著女人游山玩水,訕訕笑道:“那有空的話,請司馬書記到紹安市來指導工作。”
“這次肯定沒時間,我的路線都是安排好了的,你忙,我就在剡溪邊走一走,馬上要去水門。”
趙北航忍不住看了葉之然一眼,心里猜想他們兩人的關系。
他感覺有些郁悶,這次是被楊櫻忽悠出來度假的。本來嘛!和鐘愛的美女到剡溪邊上度假,順便在常嘉chun風一度,多美的事情!怎么那么巧在剡溪邊上遇到兩個熟人呢?而且,這兩人都是他此時不愿意遇到的。
葉之然真是個掃帚星啊!他第一次攜美同行怎么就被撞上了呢?
他哪里知道,葉之然先前看到楊櫻和趙北航狀態親密地從河對岸走過來的時候,心里震動更大!聯想到楊櫻曾經給他下藥的事情,結論顯而易見,趙北航被她拖下水了,罵那隔壁的!就不知道趙市長有沒有在情色面前保持最后的理智,沒有淪為楊櫻的下線?
這一時刻,他對楊櫻的厭惡無以復加,趙北航雖然和他有些不對付,但這樣被楊櫻拖下水,心里還是感覺很遺憾的。然后,他看到她有些神色忸怩地走過來,自然不給她好臉色看。
“葉,葉市長。”聲音低微。
饒是經過特工訓練,楊櫻被葉之然撞破私情,還是非常的難堪。
“上班時間,你跑到常嘉來干什么?”葉之然的聲音有些冷,有些大。
司馬展聽到這句話,饒有興趣地看楊櫻一眼,感覺有些內幕。
然后,護美心切的趙北航不悅地說道:“葉市長,楊所長是為了工作到常嘉來的,這個事不用你管?”意思是你已不在紹安任職了,手伸得這么長干嗎?
葉之然心里冷笑一聲,真是天作孽猶可活,人作孽不可活!
他是知道楊櫻已經被國安局重點監控了,趙北航和楊櫻之間如果有事,一舉一動都被記錄下來,即使沒有投敵叛國行為,身敗名裂也是必然的結果。
但他又不能在楊櫻面前表現出來,如果她真的是tw高級特工,洞察能力就非同小可,他像現在這樣表示出些許不滿,在楊櫻看來,還有吃醋的成分。如果恨鐵不成鋼地說趙北航幾句,就容易引起楊櫻的警惕了,所以,葉之然只能冷冷的看了趙北航一眼,裝出有些妒意,道:“趙市長,適可而止啊。”
“呵呵,謝謝葉市長關心。”感覺有些硬氣的趙北航神氣地抬起下頜,心道:“你就算知道我和楊櫻有事又怎么了?既無證據,又翻不出風浪。男女之間的事情早不像以前那樣動輒關系到干部前程,現在只有出了事的領導被挖出男女關系的,哪有因為男女關系丟了前程的?所以,感覺有恃無恐。
…上車之后,看出些名堂的司馬展不禁問:“葉市長,你和趙市長怎么回事?”
這件事情很難解釋,如果將楊櫻可能是間諜的事告訴司馬書記,那么很可能長江省委省政府也會間接知道這事,事情就可能無法收拾。
沉吟著考慮怎么回答的時候,葉之然又想到一個問題,這事要不要向楓寒軒透露一些信息?
“唔,司馬書記,我和趙市長原來不認識的,廣厚省長上任之后,趙市長才調到長江省,他到紹安任職的時候我已經離開紹安調到麗峰市。然后,我們曾在黨校短訓班一起學習過,他對我的經濟建設方法不以為意,其他的,就沒有了。”
司馬展思考和判斷能力出眾,很快抓住了問題的核心,問:“那女的有問題?”
葉之然有些犯難,道:“司馬書記,這里面情況非常特殊,我現在受到紀律約束,不能談此事。”
司馬展便知道問題嚴重,不禁嘆了口氣,道:“知道了,我和趙北航也沒什么關系,此事就過去了。”
從常嘉到水門縣的路不遠,張大彬對這段路熟悉,就換了他開車。
司馬展當初插隊的五四農場位于楓南鄉東南,這時候已經有一半土地被水門特色觀光農業園占據,只能依靠模糊印象找到他當初插隊的七連所在地。
然后,他們走到七連的集體宿舍時,發現集體宿舍已經破舊得不成樣子,而且很多房屋已經倒塌,司馬展不禁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