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們需要一個明智的決定!”
林夢楚直接回答了葉懷智的問題,他手里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八大件懷表,只見銀光溢彩,果然是懷表中的珍品:“這是去年陛下賞的,你我能有今日,不得不感謝陛下啊…”
說著,他的聲音低沉:“因此我的決定就是,我菲律賓穩若金湯,西班牙人猛撲民都洛,我有成功之信心,亦有成仁之決心,請陛下放心北進,無需以菲律賓為憂!”
他的聲音一向是高昂而充滿激情,可是這一刻卻變得越發低沉,但是語氣卻充滿了一種少有的堅定:“戰勝區區一西班牙,哪需我華夏舉國之力,我林夢楚一力擔之!”
這少有的堅毅打動了葉懷智,他當即說道:“請督軍放心,無論攻守,我陸戰旅官兵,皆有信心決心!”
“信心、決心、恒心!”林夢楚笑了笑:“這樣才能勝利,這一次作戰,我隨時與你們一起踏海遠征,哪想葬身魚腹也無悔啊。”
這是增援民都洛的決心,葉懷智不由也笑了。
民都洛有整整五百名戰友,不管平時有過怎么樣的情誼,或者有過怎么樣的紛爭,他們都是生死與同的戰友,林夢楚與葉懷智都不可能拋棄他們:“交給我們海上機動團!”
“我們還要小心!”林夢楚咬了咬嘴唇說道:“這場戰役將決定一萬個島嶼的歸屬,我們如果不能勝利。就只能走向大海。”
葉懷智明白林夢楚的意思,只是他們的船只還沒有駛出馬尼拉,就傳來了最壞的消息。
根據民都洛土人最新傳遞過來的消息。西班牙人在民都洛島登陸的兵力已經超過了二千多人,而且還有繼續增兵的勢頭,而島上的守軍消息不明。
“我們有多少人在民都洛島上?”
“包括土著士兵。大約有五百名。”
“他們的彈藥與糧食庫存如何?”
“上個月補充過一次,至少可以支撐三天的持續戰斗,糧食可以堅持到下個月。”
“他們有著堅固的工事?”
“有,從西班牙人那里繼承過來,我們的士兵又親自改建過了!”
“這就夠了!”
林夢楚下達了命令:“我隨時與你們在一起,準備出航!”
從菲律賓傳來的消息也第一時間傳遞到了柳暢的案頭,現在民都洛島的戰報已經成為整個上海的焦點,誰都清楚著誰取得這一場戰役的勝利。就在下一步的菲律賓爭奪戰占據了主動。
柳暢就在一批剛剛送到的情報面前對著南博航說道:“現在民都洛的敵軍已經超過了兩千人?”
“是的!”南博航回答他:“而且還有繼續增兵的勢頭,海軍張斯桂已經決定向菲律賓增援兩個陸戰連隊,林夢楚督軍閣下一再表示,他們有全勝的決心,請陛下放心北進,無需以菲律賓以憂。”
“林夢楚做得極好!”柳暢突然想到了幾年之前的林夢楚,那是一個在軍刀下哆嗦個不停的小團勇頭目。沒想到現在也走到了這一步,時間太能改變這一切了。
“告訴張斯桂,這是他給菲律賓送去的最后一批援兵,接下去海軍的全部使命就是執行雷霆之劍計劃。”
雷霆之劍,可以說是虹軍對于俄軍入侵東北、華北的反擊作戰計劃。這次將動用整個虹軍的力量來實施,甚至停止了原有的進軍西南作戰。
這可以說是虹軍歷史上史無前例的大作戰,動用的戰斗部隊將超過十萬人,甚至動用了位于浙江、江蘇、廣東、福建的各支預備隊,南博航詢問道:“真的不用擔心西班牙人嗎?”
西班牙人向菲律賓群島派遣了超過兩萬名西班牙士兵,加上這里的土著士兵,總兵力超過了四萬人,加上他們手里的大量蒸汽船、帆船,隨時有向中國大陸進擊的勢頭,因此虹軍不得不在沿海部署了重兵以備西班牙人的登陸。
這就是一個大陸國家的悲哀,處處布防,處處分兵,最后根本沒有形不成布防戰略重點,只是對于柳暢來說,林夢楚傳來的消息,可以讓他放手北上。
“我們將不會給林夢楚多少支援,一切都依靠他們奮斗,但是一次民都洛作戰,足以讓西班牙人根本無力顧及大陸。”
雖然民都洛作戰看起來規模不大,西班牙人只是出動了兩千人而已,而守軍這邊更是只動用了四五百人而已,但是有著登陸作戰經驗的柳暢卻清楚得看到一點,這樣的登陸作戰將用消耗西班牙人手里的船只與物資,他們即使能再有一次登陸作戰,也是針對菲律賓群島的作戰而已,與大陸本土應當沒有關系。
“我們對不起林夢楚與菲律賓奮戰中的將士。”柳暢站了起來,他的手托在桌子上,聲音不高,但是聽在南博航的耳朵卻是很清楚:“我們只能勝利啊!我們不能作李自成。”
一六六四年的悲劇,已經讓中華淪陷了整整兩百年,而現在一八五九年的華北決戰,柳暢決不愿意作第二個李自成!
他必須戰勝所有的對手,不管是西班牙人、清軍還是俄羅斯人,或者是牽制虹軍行動的叛軍,他吐出了自然而然的聲音:“這一次戰役,朕將御駕親征!”
他保持著現代人的習慣,平時只會用“我”來自稱,極少用“朕”這個有著極重責任的詞語,但是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覺得渾身都輕松起來。
這就是他的責任,他必須統率著這一支橫掃整個華北,不管有多少艱難險阻,不管有多少風云雷電,他只有和戰士們一路同行的資格。
“陛下…這太危險了。”
南博航不得不為柳暢擔心,他大聲說道:“如果您有點意外,誰來繼承大統?”
這是柳暢與虹軍最大的隱憂,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一個合法的繼承人,要知道他的后宮一口氣替她生了四個女兒,卻沒有一個男孩子,如果柳暢有事,或許是整個虹軍創建以來的最大危機。
“那不是我關心的問題,這個中國,已經與原來的完全不同了!哪怕是內戰,應當也有一個不錯的結局。”
柳暢笑了:“告訴諸位娘娘,朕明日便御駕親征,這是朕的責任!”
烈烈長風,伴隨我只有那些高唱著戰友名字的英靈啊!
這就是我柳暢的責任。
咸豐九年可以說是咸豐即位以來最艱難的一年,無論是歷史上還是這一個時空。
茅海建曾經寫過咸豐的一本書,就叫《苦命天子》,可以說是最清楚地描繪出咸豐這個王朝的整個歷史。
咸豐還沒有登基,已經傳來了國內亂事四起,接著太平天國又在永安建業,此外整個王朝都處于極度的內憂外患之中,太平天國、捻軍、天地會、英國人、法國人,咸豐朝不知道有多少戰亂紛爭。
歷史上這個時侯,咸豐帝已經避難承德,而現在的咸豐帝雖然還能在北京賴著,但是時事艱難卻超出了他的想象。
浙江、江蘇、江西、湖南、湖北、廣東、廣西、河南已經全境陷于虹軍之手,而西南的四川、貴州、云南也已經徹底脫離了滿清的控制,那里的清朝官員早已自行其是,更是建立稱王,更是投率于紅賊之手,現在大清朝在華北能保有的只不過是山西和河北兩省而已,加上山東一部。
雖然西北還控制著甘陜大部,但是對于接下去華北平原的決戰來說,甘陜兩省的綠營兵與八旗雖然是天下勁旅,卻只能自保了,只是老天爺咸豐遭受的折磨不夠,北面的俄羅斯夷人打著援助大清朝的借口,大舉進兵關外,據說不但要割走整個關外與蒙古,甚至還要北京。
太祖、太宗和歷代先祖費盡千辛萬苦打下來的基業,傳到我這一代難道到頭了嗎?
看著御案前多如牛毛的奏折,咸豐只覺得自己呼進來的每一口空氣都帶著毒藥,他覺得自己整個人已拿不起一封奏折。
越是國家多事之秋,這樣的報急奏折越多,平時大清朝會把皇帝每天收到的奏折控制在兩百封之內,而且這些奏折的大半,都是無多緊要的事情,比方督撫請安、告假,還有例行告知省內官員的任免情況,而皇帝也只要簡單地批上了三個字“知道了”。
“知道了”這三個字是清朝皇帝在奏折上批得最多的批語,只是現在這么山一般的奏折可不能簡簡單單地用“知道了”三個字應付出去,每一封奏折都代表著一份帶血的軍情,而且現在咸豐每天要處置的奏折都達到三四百件之多。
即使到了這等地步,咸豐不得不咳過一句之后,大聲道:“把肅順叫來!朕要御駕親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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