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沛霖?”
杜金蟬對于這個名字并不是特別熟悉,她詢問道:“這人是誰?是捻子嗎?”
“鳳臺人!”劉三娘比她更熟悉一些:“不是捻子,是民團,是咱們捻子的死對頭!”
歷史上苗沛霖是一八五六年才起事,而在這個時空,由于虹軍的沖擊,他的民團并沒有搞成歷史上那個規模而已,也難道杜金蟬對他一無所知,只是馮思賢臉色不好看:“兩位娘娘,苗賊起事的責任由我來承擔,現在是盡快借劍一用,把黃淮建設兵團彈壓下去才行!”
他是有苦說不出,要知道柳暢說過李昭壽不可重用,
對于苗沛霖也有相近的說法,不過馮思賢并不把這當作一回事,在他眼中苗沛霖精明干練,是整個安徽一等一的人才,因此他特意把苗提拔為蒙城獨立營營長。16kbook小说网
要知道虹軍之中的人事任命,師旅一級都必須由柳暢決定,團一級也要上報備案審核,
營以下的人事,馮思賢有充分的自主權,因此馮思賢在這上面也打個馬虎眼,可沒 現在苗沛霖與李昭壽聯合起來,很是掀起一番風浪來了。
“現在蒙城 失守,鳳臺也告陷落,賊眾不下萬余,淮河兩岸捻子潰兵,頗有因勢而起的跡象!”馮思賢說明了他的理由:“為了平定這次變亂,要請兩位娘娘手上的寶劍一用,只要這劍到了雉河集,想必捻眾也就心服了!”
“不行!”杜金蟬有自己的主張:“這怎么能行!我得親自去一遍雉河集,不到雉河集我不放心!”
馮思賢見到她很是固執,聲音也大了起來:“兩位娘娘,我這是為你們著想,現在淮河兩岸 是一片混亂,如果兩位娘娘有什么閃失,我承擔不起這個責任,請兩位娘娘務必安安穩穩在呆在省城。千萬不能出了任何意外…”
劉三娘也有自己的想法:“一把劍有什么用!關健是杜娘娘到了雉河集,她一人到了雉河集,勝過一團精兵,馮督軍你大錯特錯了!”
被一個女人說自己大錯特錯。馮思賢性子再好,也有幾份火氣,他當即說道:“我怎么大錯特錯了!我是為你們安全的著想。”
他作為一省督軍,
知道現在黃泛區的實際情況,比所有想法中的還要差一點,不知道有多少捻子和潰兵想要順勢而動,而且他還有一個壞的不能再壞的消息:“何況現在河南匪幫。似乎有回竄淮北之勢?”
杜金蟬第一時間明白了這是指什么:“老捻子?”
“沒錯!”馮思賢語氣深重地說道:“這一次變亂,不僅僅局限于我們安徽一省,山東河南陜西皆有變亂,眾至數萬人,而那位有回竄淮北的跡象,我 派了薛支隊長去堵防!”
劉三娘卻是問了一句:“薛支隊長是誰?”
馮思賢當即不假思索地說道:“薛之元,怎么了?”
劉三娘當即答道:“馮督你實在是大錯特錯,這又是一個李昭壽。又一個苗沛霖!”
她雖然對于薛之元這個人物不熟悉,
她迷信柳暢的評價,柳暢一提起薛之元其人就是一句話:“馮思賢用錯人了!”
馮思賢卻是強行鎮靜道:“薛之元是皖省大將。三娘子何必這么惡毒攻擊!”
“觀其人,察其行!”劉三娘說得很簡單:“就看這位薛之元能玩出什么花樣!”
“我向兩位娘娘保證,薛之元必不至誤事,他身邊有兩個步兵營,雖然都是新建的隊伍,可都是…”
他話還沒完,那邊有人飛馳而至:“督軍大人,薛之元在淮北投捻賊了,幸好支隊各營連干部皆赤心熱血,將半個支隊帶 了!”
馮思賢這下臉色真是難得要死:“這怎么可能…雉河集 失去了往日的繁榮。過去這里是捻軍的中心,捻子只要發了財,那就會把戰利品拿到這里分配,按照大捻首拿得最多,小捻子拿得最少,很多是幾個捻子把戰利品拿得干干凈凈。
可是現在捻子 不復存在了。只有黃淮建設兵團這么一個建制,而且只有捻子中最合眼的隊伍才能加入建設兵團,其余都是就地遣散務農,因此興盛一時的雉河集不再是淮北的政治中心與軍事中心,大家想要弄點好東西,還得去毫州。
只是今天雉河集的情形卻大不一樣,往日那些風風光光的大捻首都趕過來了,還有許多小股的捻眾,把整個雉河集都擠得水泄水通,導致駐守在這里的黃淮建設兵團第十二團變得十分緊張。
十二團除了團部駐守在雉河集之外,只有一個步兵營駐扎在這個大集鎮,其余的營連還分駐在各地,現在這架勢涌到雉河集附近的捻子怎么也有三四萬人,憑借著這么點兵力,很難彈壓下去。
帶隊的團長任化邦覺得這樣下去肯定要,他過去曾經被捻眾架起來一次,現在可不想再被人架起來造反了,要知道他現在 是有身份的人啊!
只是傳來的都是些壞消息,李昭壽和苗沛霖在蒙城、鳳臺等處點火,附和的捻子非常多,據說有萬余人,甚至連一些地方豪強都附和他們,更要命的是傳說張樂行要從北面打 ,要殺回雉河集。
這可不是幾個地痞流氓的問題,搞不好整個淮北都糜爛,因此他不由蹙緊了眉頭。
他也是捻軍的核心將領,可是自從去了一趟杭州之后,他的想法大為改觀,
不再認為象捻軍這樣的舊式農民武裝有任何的可能,人家不再是那種舊式的清軍,而是 武裝到極限的新銳部隊。
別的不說,光是米尼步槍這一項就完全壓制了捻軍的全部優勢,更不要說象第一軍那樣的主力比烏合之眾的捻軍要精銳得多,何況別看現在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團長,可是在雉河集這一畝三分地,要有多風光就有多風光,光是小老婆就納了四個,有這樣的身家,誰愿意當苦哈哈的捻子。
他更擔心被大伙架起來,自從受撫之后,原本的捻子苦哈哈就完全被分化,進入正規軍的幾個步兵團、騎兵團、獨立步兵營現在是混得最好,他們不但軍餉好,而且裝備也被換過了,許多人都準備沖上師旅一級,他們回鄉的時候風風光光。
至于黃淮建設兵團,雖然不是國家經制之兵,可是看任化邦這模樣,也知道是混得挺不錯,雖然以前在外面搶吃扮喝,看起來日子不錯,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而且風險太大,現在象任化邦坐鎮雉河集,可以說是在淮北都能橫著走。
有這份家業,任化邦是萬萬不愿意重操舊業,
幾萬老交情的捻軍云集在雉河集,任化邦也覺得拿不出什么主意:“殺殺殺…除了殺之外,還有什么好法子?”
去省城去請了馮思賢盡快把代表捻子受撫的那把短劍請來,只要那把一尺有余的短劍送到,他說話也有些底氣。
只是他仔細一想,又覺得那把短劍到了又能怎么樣,現在外面幾十萬捻子還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捻子之所以起事,還不是被逼反的?
現在黃淮建設兵團的老捻子加上他們的家屬至少能夠維生度日,聽說還準備把他們一部分人轉移到南通那個好地方屯田墾殖,大家都不大愿意重操舊業,可是黃河奪淮的事實擺在這里,整個淮北日子都是苦哈哈的,他們怎么能不反?
真不成就當黃天霸吧!任化邦只能把這樣的想法壓到心底,他大聲說道:“找兩個衛兵來,我們出去,和老兄弟們見見面,請他們照應我個面子!”
事到現在這個地步,任化邦也只能做到這一點了:“想必他們也能記得當年的舊交情…”
可是三四萬人,保不定其中與任化邦有舊怨的人,因此他新娶的小老婆就拖住了任化邦的手腳:“老爺,老爺,您千萬不能出去,千萬不能出去!”
“我不能不去!”任化邦足足花了一個小時才從小老婆們的手腳之中逃了出來,他鼓足了勇氣,想要沖出團部,可是一 對面成千上萬的捻子,膽子不由寒了三分。
他不是怕死,而是怕被眾人架在火上烤,當初張樂行也不愿意造反,純是被窮兄弟們架起來,
到了危如累卵的地步,不由一咬牙,重新沖了出去:“老捻子,我是…”
只是一出團部,原來幾乎圍得雉河集水泄不通的捻子都 散去了,他看到眼前空蕩匯的一片,倒吸了一口冷氣:“出了什么事?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可不相信這幾萬捻子會那么好意,甚至不用他現身,就自行散去了,他發足向前狂奔,捉住每一個遇到的人:“發生了什么事?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
很快他得到了明確的消息:“杜娘娘 到了雉河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