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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張樂行

  張宗禹先是一楞,他被人稱為“活閻王”,可不是浪得虛名,被他砍下來的捻首腦袋,沒有一百個也有五十個,但是對于這位身居大漢盟主的叔叔,張宗禹卻是最親近不過,張樂行也是愿意培育張宗禹這個侄子捻子畢竟是以宗族結成的隊伍,血緣關系才是最親近的關系。

  張宗禹思索了好一會,才說出了一番道理來:“老叔,為什么會起捻子,還不是雉河集養不活那么多人!現在雖然是初秋了,可是咱們這十幾萬人退回雉河集去,這個冬天可怎么辦?”

  捻子隊伍多,馬隊多,在某種程度也是一種負擔,因此張樂行一聽這句話就打消了原有生起的念頭,只是轉身說道:“宗禹,你說的對,咱們捻子只能拼出一條活路來!”

  只是張宗禹卻暗地里嘆了一口氣,自己這位叔叔與龔瞎子全力推動了這次捻軍南下,豈會因為劉惡狼的幾句話卻放棄,完全是張樂行自己都對這次打和州有些悲觀情緒。

  要知道紅賊在南面有著十幾萬兵馬,若是不能第一時間打下和州,讓他們反應過來,捻子就有大苦頭吃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張樂行,他的身材仍然是那么虎背熊腰,一點也看不到悲觀的情緒,豪氣自發地在他的身上飄揚著,似乎任何困難都打不倒這個捻子最被稱頌的大漢盟主,只是這個夏天的折磨卻讓他的面孔瘦了二三寸,因此他不由多問道:“陳玉成的使者,要不要見一面?”

  “都見一見!”張樂行現在已經是沖天的斗志,不管是:“僧林格沁的使者,陳玉成的使者,洪秀成的使者,還有柳絕戶與馮思賢的使者,我都要見了!”

  張宗禹不由呆滯了一下,他問道:“柳絕戶又派使者來了?”

  “沒錯。許出好大的價碼,說我過去的話,捻子可以編一個步兵師,淮北這塊地盤可以交給我。只要咱們打出紅旗,什么事都可以不干!那人還說了,自從燕王殿下起兵以來,就從來沒有這么的優待,別的將領即便立下驚天立地的功勞,也不過是一旅之長而已,而投靠過去的太平軍與清軍。頂多有一個團就不錯了!”

  張宗禹連忙說了:“吳如孝好象是旅長?”

  張樂行樂了:“不止吳如孝,守江的那個,那個誰來著也是旅長,別的旅長估計著也有一兩個,但也就是這么兩三個而已,所以人家說了,我一過去就當師長,給我編兩個旅四個團的大編制。那是柳絕戶前所未有的恩德啊!”

  “那老叔怎么沒答應下來?”張宗禹一下子就有疑問:“按道理說,這確實是優待了!”

  張樂行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萬里晴空。藍天白云,只有幾只飛鳥在空自由地飛翔:“做了柳絕戶的狗,你以為能有什么結局?人家扔塊骨頭出來,你就得餓著肚子沖上去拼生拼死!再說了…”

  張樂行有一種仰天長嘯的情緒,他十分激動地解開了自己胸前一個扣子:“咱什么時候虧待捻子兄弟了,柳絕戶給足了一師兩旅四團的編制,也不過是萬把人而已,咱們還有二三十萬捻子,他們怎么辦!兄弟們推我出來當這個大漢盟主,不是讓我作黃天霸這等小人。我張樂行堂堂正正,絕不負了這幾十萬捻子!”

  張宗禹聽到這句話,當即拍掌笑道:“老叔,您說得對,說得對!這才是我家樂行老叔,頂天立地的好漢子!我就同兄弟們好好說說。大家擰成一條繩,一股作氣,把這和州嚅打下來!”

  張宗禹走的時候走路都虎虎生風,揚起的灰塵倒讓張樂行有些羨慕,年輕真好了,他人至年,已經沒有張宗禹這般沖勁了。

  只是張宗禹一走,張樂行就恢復了一個年人的特質,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哎…聲名累人啊!”

  在捻首之,他這個大漢盟主是第一號人物,出身也較普通的捻首更為高貴,他原本是淮北有名的地主,到他手上的時候還有三千多畝地,家的房屋、店鋪也不算少,可以說是整個淮北都響響當的人物,只要不粘上什么嫖賭吃煙的惡習,這份家業足夠他十輩子開用了。

  只是淮北這個地方便不太平,自打乾隆爺征金川功成,遣散回鄉的兵勇無處謀生,就鬧起捻子,接下去的幾十年之,淮北狼煙四起,不但盜匪橫行,而且還常有數千人甚至上萬人的宗旅械斗,這些械斗的水平頗高,據時人已經是全用火器,絕不使用冷兵器。

  而到這個地步,象張樂行這等大地主要保住家業,已經不但要勾結官府欺壓良善,而且還要結交三教流,甚至還要養一批爪牙以應急用,否則根本不能在淮北這個地方立足,要知道太平天國之前,淮北的私鹽販子已經經常聚集兩三千人販運私鹽,官府面對如潮的人流,根本不敢過問。

  而張樂行雖然讀書不少,但畢竟沒有功名,因此他只能學宋公明做江湖上的及進雨,但凡道上朋友無不對他張樂行贊不絕口,甚至成了遠近聞名的窩主,城里的知縣、縣丞、典吏,以至下面的衙役、公人,都是他的爪牙,而在道上只要他登高一呼,召集數千上萬人不過是輕松已極的事。

  而象販賣私鹽、宗族爭水、贓物出賣,以至形形色色的大小事件,都由張樂行一言而決,那時候張樂行這個有著幾千畝土地和幾千號朋友的土豪,真是淮北真正的風云人物。

  只是他錯生在這個風起云涌的大時代,造反本非他的本意,要知道他家業都夠十輩子吃用,哪敢提著腦袋起事,只是他的名聲太大,鄰近州縣的捻子只要犯了事,都知道往他一躲,官府絕不敢追捕,大小案子都是打著他張樂行的旗號,而且若有什么金銀珠寶,也少不了他張樂行一份,有些時候甚至是更大的一份。

  省里州里府里都知道他張樂行有著三千多畝良田,家業豐裕,很難下得了造反的決心,雖然幾百里內的捻子都是打著他張樂行的旗號,卻也不愿意招惹他,只是逼著他與捻子劃清界線,最好由他出面把捻子剿平了,因此步步緊逼,一定讓張樂行與匪斷絕關系。

  而捻子的想法,他們以為這位張樂行張大哥辦事有良心,只要往張家一躲,自然有人照應,做起案子來更是毫無顧忌,把張樂行的名號都打到北京城了,他們熱愛著張樂行,也一步一步逼著張樂行走向造反之路。

  這兩股勢力步步緊逼,任是張樂行坐擁三千多畝田地和許多產業,也不得不最后走向了起事之路,只是他起事之后最初還是有所顧忌,和清方常有來往,甚至還有招撫的事實存在,只是現實逼得張樂行走向了大漢盟主的位置。

  現在幾十萬捻子的重任都壓在了張樂行的身上,張樂行覺得自己都喘不過氣來,他最初也想學宋公明,只是這幾年下來的廝殺陣告訴他,只能殺出一條血路來,搞什么忠義堂是沒有出路的。

  他又看了天空飛翔的白鶴,他們自由在空歡歌著,曾幾何時,他也曾這樣自由自在,穿云過霧,毫無顧忌,只是現在的壓力卻清楚得告訴他,這已經是過去了。

  現在就得把劉惡狼、張龍他們鬧著回雉河集的事情搞定了,一想到這,他不由又想到了柳絕戶開出的條件。

  一師師長,獨掌淮北,這確確實實說的沒錯,是柳絕戶開出前所未有的好條件,他不由自言自語地說出了心聲:“哎…該不該接了柳絕戶的師長位置!”

  只是受了柳絕戶的招安之后,就得替柳絕戶賣命,這二三十萬捻子頂多只有萬把人能當兵吃飯,剩下一二十萬捻子怎么辦?何況是招安之后,恐怕要學宋公明征方臘征遼,打得一百零八將死的死,殘的殘,最后甚至把最忠心的黑旋風給殺了,張某人自認下不了這樣的毒手。

  他覺得自己的白發又多了兩三根,這二三十萬捻子該何去何從?自己又何去何從?

  只是剛想到這時,就聽有人說道:“當家的,大太夫豪情壯志,何必在這哀聲嘆氣!郎君若是失了斗志,咱們這幾十萬捻子就失了領頭羊了!”

  說話的這女人是他的小老婆,不但比自己的黃臉婆年輕了二十歲,而且既能沖鋒陷陣,又能謀善斷,再加上那水蛇腰,可是說是他最得寵的一個婆娘,因此他也不顧忌地說道:“我愁些什么,你也是知道的?柳絕戶讓我過去當個師長,淮北這個地盤就交給我!這樣的話,我進則是一方諸侯,退尚可保一個富家翁!”

  只是他這個小老婆也是一個厲害人物,她的嘴當即說道:“郎君,可愿聽我幾句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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