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煤鐵大會戰將是本國歷史史無前例的奇跡,將為我國從農業國向工業國轉化奠定最堅守的基礎,因此我們必須在人才上、技術上、設備上與軍事上做好萬全的準備!”
當周秀英在會議室談及這次煤鐵大會戰意義的時候,馮思賢第一個跳出來反對:“周旅長,我持保留態度,我們必須把軍事放在第一位,而不是把鋼鐵放在第一位,勝利才是最關健的!”
“皖省清妖與太平軍都不是我們的對手!”周秀英當即站了起來:“現在最關健的就是我們缺乏足夠的鋼鐵,缺乏足夠的火藥,缺乏足夠的大炮與步槍,缺乏足夠的工業品,我們已經與洋人差了整整兩百年的差距,我們必須加快努力!”
“但是不能獲得安徽戰場上的全面勝利,談這些沒有任何意義!”馮思賢這個獨立旅團長作為虹軍的元老,一點也不畏懼周秀英:“現在您帶領的是龍槍營的部隊,我希望龍槍營能一直保持他的榮譽,更何況,第一次煤鐵大會戰中,我們雖然給皖南的清妖很大打擊,但是待我軍主力東調上海戰區之后,他們幾乎又回到了原有的防區,這說明他們是一定戰斗力!”
“至于皖省太平軍,我們對他們知之甚少,只知道太平軍幾支有戰斗力的部隊都在皖省作戰,因此我們絕不可掉以輕心!”馮思賢認為:“軍事問題是第一位,我們必須把勝利放在第一位!”
周秀英沒想到自己的意見會在會議上遭到公開的反對,以致她不得不重申一下馮思賢的觀點:“您說的沒錯,軍事問題是第一位,我們必須把勝利放在第一位,但是現在的形勢已經有所不同了,我們不僅僅要為現在的戰爭考慮,還要整個國家的未來考慮!”
“是我們布局天下的時候。”周秀英的聲音很有魔力:“只知道提高殺人效率的軍隊,不一定能成為最后的勝利。我們應當學習朱元璋,只是這個時代的規則變了,我們不僅僅需要糧食與人品,而且還需要鋼鐵。”
“鋼鐵!”那邊鄧肯站了起來:“您說的沒錯。這個時代的戰爭就是鋼鐵與火藥的較量,但是我認為現在創建完備的工業體系沒有多大必要,比方說蒸汽戰船這方面,我不必面面俱全,有些船造不如買,買不如租,現在的問題是面攤得太大了。”
馮思賢沒好氣地說道:“鄧肯。別插嘴!周旅長,我還是堅持原有的意見,必須把軍事放在優先考慮的位置。”
周秀英知道馮思賢是龍槍旅出來的老干部,資格夠老,而且戰功顯赫,柳暢一直信任他,因此不得不做出讓步:“我把軍事與經濟都放在考慮的首位,事實上。不必擔心廣德的敵軍,我們有一整個騎兵旅,一整個步兵旅。還有馮思賢旅長的獨立旅協同作戰,加上其它戰斗單位,進取整個安徽是很有把握。”
馮思賢有點擔心:“如果第一師全部調來,我是有信心的,但是我們三個步兵旅加起來,只有一萬二千人,要控制整個安徽,又要分出精力實施煤鐵會戰,似乎有點夸張了。”
“我接受你的意見。”周秀英在地圖上指了指:“但是燕王殿下臨行的時候叮囑我,一定要把這次會戰組織好。”
旁邊鄧肯已經插嘴說道:“那我的意見?”
“您的意見我也接受。”周秀英已經考慮過了:“事實上這也是殿下的意見。之前我們之所以在湖州附近搞了四十七個工廠與煤礦,完全是戰爭期間的特別需要,但是現在已經與上海方面恢復了貿易關系,因此有些工廠可以考慮關閉。”
“不對,是轉讓!”鄧肯直接暴露了他的野心:“某些不必要的工廠可以轉讓給私人。”
“沒錯!”周秀英從善如流:“我們應當扶植有實力的資本與我們共同創業,無論他是外國人還是中國人。我在來湖州之前就已經邀請上海實業界的強人來杭州共襄盛舉。”
“上海實業界?”鄧肯吃了一驚,他的計劃受到了不小的阻礙:“西方人?”
“沒錯!”周秀英回答道:“只要有實力,都是我們的朋友。”
對于上海的實業界,特別是那些有實力的西方人與買辦來說,周秀英的邀請可以說是他們收到最好的禮物。
在過去的幾十年之中,西方人一直企圖找開中國的大門,但是即便經過鴉片戰爭,他們只是勉強能與中國貿易,想在中國進一步實施他們的宏圖,卻是根本不可能的一件事。
他們朝思夢想的就是能在中國設廠,利用中國廉政的原料與人力就地加工,然后利用西方技術就地返銷,比起對華貿易來說,這樣的設廠更為安全,也更為有利可圖,但是過去十幾年之中,他們只是在中國的租界辦了一些小得不能再小的配套工廠而已。
而周秀英卻向天堂邁出一大步,雖然只是同意在湖州附近設廠而已,但是光一點就足夠讓這些強人歡呼雀躍,他們手里掌握著不少西方淘汰下來的技術與設備,一旦機床開動起來,就能把傳統自給自足的中國傳統經濟給碾個粉碎。
更重要的是,周秀英在信上表示,她愿意把湖州的四十七間中國國營工業的半數以很低廉的價格出讓給與虹軍長期合作的老朋友,不但價格可以提供最大程度的優惠,而且還可以分期付款,讓某些有些實力又欠缺足夠實力的強人為之歡呼不已。
德蒙斯就是這類人中的一員,在旁人看來,他光鮮無比,已經是整個上海灘數一數二的聞人,特別是虹軍戰勝法軍之后,上海灘不少華人都敬稱這位荷蘭人為:“上海王!”
只是德蒙斯自己才知道其中的辛酸,現在這一切都只是表面風光,雖然一年過手的軍火不下數百萬,但是手上的現錢不過是二三十萬銀圓而已,最近的軍火禁運更是影響了他的生意。
原本以為法國人與虹軍的戰事結束之后,他的生意會象如洪水一般暴發出來,但事實他想錯了,獲勝的虹軍對于軍火需求的迫切性反而下降了不少,而上海灘的競爭者卻冒出了一大批。
有些人是聽說上海灘到處是黃金的冒險家,他們帶著幾把步槍、幾桶火藥就在上海灘開張了,把價格殺到幾乎沒有利潤的地步,到處都同德蒙斯搶生意,甚至連一桶火藥的生意都搶,大大影響了德蒙斯的利潤。
但更大的問題在于那些大洋行,過去某些大洋行并不直接介入中國的貿易而已,而是交由其它洋行代理,甚至直接放棄中國這個市場,可是現在不同,法國人遠征軍告訴全世界國有著驚人的世界,這個國家的進口貿易將會在將來的幾年之內達到幾億英磅的地步,因此許多大洋行都冒出來了。
他們的背后是那些整個世界都耳熟能詳的大工廠大公司,他們是真正的鯊魚,比那些小泥鰍要可怕得多,他們不但能提供足夠的折扣、足夠的庫存,而且更重要的他們提供了一些全世界最先進的武器,有些武器甚至他們還在工廠中試制的產品。
象德蒙斯只能提供一些歐洲退役的輕型火炮,可是現在這些鯊魚卻把普通歐洲軍隊都沒有裝備的重炮運到中國來搶生意,面對雙重的沖擊,德蒙斯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即使他用盡全部力量,也被搶走了好多生意。
有些時候,他甚至無力反抗,象虹軍需要的攻城重炮,他提供的都是拿破侖時代的舊炮,而那些大洋行提供的卻是經過克里米亞實戰考驗后改進的新式火炮,兩者一對比,即使他的價格絕對低廉,虹軍依舊選擇了對手的產品。
至于他的其它生意,也與軍火一樣,都走到瓶頸上了,而且德蒙斯很明白一點,如果自己不再有進步的話,很有可能自己的生意會逐步走下坡,甚至再次走上破產的道路。
即使他現在握有一條湖州到杭州鐵路的專營權,他也不敢有任何的馬虎,要知道現在法國人與英國人已經在公開爭奪滬杭鐵路與滬寧鐵路的筑路權與專營權,這些怪獸如果要消滅一家沒有后臺的小洋行,那根本費不了多少力氣。
因此德蒙斯在得到周秀英的邀請之后,就立即發現這是一個巨大的機會,這或許是幾十年才遇到的機會,他甚至想到那次他受葉娘子邀請向一位新崛起的叛軍首領出售軍火正是那次機會讓他賺了幾百萬銀圓。
只是他的得意沒有維持多久,很快他在往杭州的路上發現露絲雅的身影,這個女人騎在一匹快馬上,帶著十幾個左輪槍手就直接往湖州趕去,而他還坐在一輛華麗的西洋馬車之上,看到這個女人身上別著的兩把左輪手槍,德蒙斯感覺到一種深深的危機感。
“我們找匹馬來,我們也騎馬去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