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雷霆 但是思索了半天,柳暢卻沒想到了自己到底漏算了什么,他又問了一句:“周團長,你覺得我的方案可行嗎?”
“檢點的處置絕對沒問題!”周秀英答道:“建德那邊兵力是少了一些,但是增加兩個營絕對夠用!”
“是啊!”柳暢笑道:“敗保就是敗保,勝宮保再怎么賣力,終究還是敗保,若不是我們在浙江起事,說不定他還因為高唐敗戰之罪而貶謫新疆了。”
“是啊!”周秀英答道:“即使是僧王這老小子的馬隊來了,我們也能好好收拾他!”
柳暢點點頭:“只是咱們馬隊的歷史太新,非得依靠步兵,周團長你這起程,我這里有一個警衛排就夠了!實際一個警衛排也太多,我覺得一個警衛班就足夠了!”
只是那邊石汀蘭與楊長妹進來,卻不同意柳暢的看法:“阿暢,這次與我哥哥見面,可不能抱這樣的想法,我哥哥他人好,可是你帶的人太少,既被我哥哥看輕,也難免他身邊有些人會有什么古怪的想法。”
柳暢笑了:“那是打下衢州之后的事情,我得催促朱頓多使三分勁,一定在冀王趕來之前把西安縣拿下來。”
這個西安縣就是后來的衢縣,也就是衢州府的治所,拿下了這里,也等于是拿下了整個衢州。
“這是胡藩司、張參戎發出來的血書!”何桂清看了一眼。便把血書遞給了王有齡:“聽說建德城下不過來了四五千紅賊,胡藩司、張參戎就招架不住,催我把滿營的兵發出去救援他們…呵呵,滿營的滿兵…”
他這是苦笑,他在浙江多年。知道這滿營的滿兵除了守滿城尚能一戰之后,那本是廢物中的廢物,如果讓大清朝的開朝元勛們看到他們的后代就是這般德性,非得從棺材里活活氣活起來打死他們不可。
王有齡卻是笑了:“看來這柳絕戶果然是名不虛傳,才四五千紅賊就把胡藩司、張玉良逼到這般境地,所以我們與他們相安無事那是對的,胡興仁去救鄧紹良與李元度,結果怎么樣?還不是把半個身子陷進去了。”
何桂清卻是罵了一句。然后說道:“雪軒,我找你不是為了幸災樂禍,而是怎么處置。僧王的兵馬已經到了杭州府,接下去該怎么辦?”
“怎么辦?”王有齡說道:“還能怎么辦。不如改任南河總督。”
南河總督,也就是河督,這是大清朝出名的肥缺,又是出名的苦差使,在大清朝到咸豐五年之前,黃河尚末歸故,因此運河和兩淮那是水災糜爛到夸張程度,隨時都有可能潰壩的可能性,甚至到了積重難返的程度。
于是南河總督就是這么一個作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差使,這個河督每年都能領到六百萬兩到一千萬兩銀子的治河經費。運氣好,你哪怕不投一文錢治河,任上都是風調雨順,沒發生什么意外,運氣壞,那就是你把所有的治河經費砸進去,自己再貼補銀子進去。這河壩該塌照塌。該跨照跨。
說難聽點就是這河道已經到了積重難返,非人力可以回天的程度了。所以歷任南河總督拿到這六百萬到一千萬銀子之后,只拿出頂多一百萬銀子去治河,剩下的銀子那就是河督公署上上下下花天酒地,紙醉金迷,海吃海喝,最后吃出了一個大名鼎鼎的淮揚菜來。
王有齡這話一說,何桂清也悠悠長嘆:“是啊,南河總督知名好缺,一年千來萬銀子過手,隨便漏個手指縫都夠尋常人家吃穿一輩子,想我何某也是有著滿腹經綸,哪料想天意弄人,竟然冒出這么一個柳絕戶來…聽你的聽你的,這西湖的船娘我自來浙之后,還沒見識過風情,今天晚上咱哥倆聚一聚!”
“是啊,該玩的玩,該吃的吃,過幾天天堂日子再說,至于這個胡興仁、張玉良!”王有齡很絕望地說道:“是僧格林沁親王要想的事情,我們何必掛在心上!”
“說得好,說得好!”何桂清大笑起來:“雪軒你真是個妙人兒,反正時日無多,這一切都交給僧王了!”
胡興仁與張玉良就這么轉到了僧王的手上,那時候僧王已經幾天幾夜馬不停蹄,人不離鞍,卻依舊是精明敏銳極了:“浙江的局面居然敗壞到這等程度了?胡興仁與張玉良居然要把滿營的滿兵請出來!”
“請出來就請出來吧!”勝保倒是不在意:“這畢竟是咱們滿人的天下,咱們滿人就是混帳再多,也是吃鐵桿莊稼的!”
“那好!”僧王當即將了勝保一軍:“請出來由你統帶就行了!”
“那還得了吧!”勝保苦笑一聲:“去年我在流芳統帶天津勇,結果那一千六百天津老少爺們真是好本領,一上陣就全數奔回,把我一人丟在陣前,險些讓粵匪包了餃子!”
天津勇自那次之后無人敢帶,而這杭州滿城的老少爺們也是差不多的本領,勝保可不想重復一遍當年獨騎面對數千北伐軍的風采。
僧王當即說道:“那這樣吧,你帶步隊在前,我帶馬隊在后,紅賊若弱,你以蠻勁沖陣沖其擊潰,紅賊若強,你佯作敗北而回,我統帶馬隊突然殺出,必能破賊大捷!”
“僧王果然妙算!”勝保當即說道:“好妙算,我相信我們這次去嚴州府,必能一戰扭轉東南局面。”
只是僧王卻不這么樂觀,他搖搖頭說道:“這一役你我不可大意,如若敗北,那必然東南糜爛,國事只能寄托曾滌生那個小人不可。”
“國家多事之秋啊!”他長嘆了一聲,只是他繼續說道:“這是你們滿人的江山,我一個蒙古人何必這么賣命,但是先皇恩重,我不能不盡心盡力,以死報先皇之恩!”
勝保點點頭:“可嘆國朝勛貴,再無第二個僧王!我是滿人,自應當與僧王盡心盡力,以報國恩!”
“三擊掌為誓!”僧王當即喝道:“誰若是貪生怕死,誰就不得好死!”
“三擊掌為誓!”
“該死!該死!”胡興仁在城墻看著一個又一個清兵被抬下去,他當即朝著張玉良問道:“張參戎,平時紅賊都是這般勇悍?”
他在城墻上看得真真切切,他的仁字五營確實是賣力氣,但是再賣力氣也挽不回局面,明明是紅賊攻,大清兵守的局面,可是大清兵死傷的人數卻比紅賊多了幾倍,有些時候,好不容易才倒下了一個紅賊,大清兵這邊卻成十成十的連排倒下去。
紅賊的槍法精準到極限,一門大將軍炮的炮手已經接連傷亡了七人,現在已經無人敢于上去操縱這門大將軍炮了,紅賊甚至幾次登上城來,胡興仁親自帶隊才勉強把紅賊壓下去。
他不由慶幸自己堅持退守建德,而不是決心帶大隊南下,如果與這等悍賊勇戰的話,恐怕現在連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張玉良的額頭也都是汗水,他說道:“這確實是紅賊的楠溪團,但是比起平日來更為悍勇,簡直是打瘋了一般,平時連龍槍旅都沒有這個勁頭!”
胡興仁一聽這話,那更是頭皮發麻,他說道:“如果何中丞見死不救,不發滿營滿兵來救咱們的話,那咱們就是死路一條了!”
正說道,那邊已經有人報來喜訊:“藩司、參戎,喜訊啊!喜訊啊!勝保勝大人的步隊與馬隊已經到了杭州府,即刻就能南下!”
這么一說,胡興仁整個人都軟了下去,那邊張玉良眼淚都哭出來了:“來得好,來得好!”
原本建德守軍低迷的士氣一下子振奮起來。
而此刻霍虬也在為這個意外的消息而振動:“勝保來了?”
“確實來了,他的步隊馬隊已經到了杭州府,最快的話,一二日即可抵達桐廬縣!”
“好家伙!”霍虬當即說了一句實話:“擺了一鍋飯,來了兩桌客人,不容易,甄長宇具體是怎么部署的?”
那邊包美英已經說了:“甄營長把營主力部署在桐廬縣城,一個加強連在建德北面,一個加強排在分水縣!”
“好!有長進!”霍虬也想起來了:“營主力在富陽到建德的大道上,可以堵住清妖南下,可惜兵力單薄了些!”
甄長宇帶的是楠溪第二營,全營四個步兵連加一個炮兵連,現在建德縣城部署了一個加強連,分水縣又部署了一個加排連,營主力掌握的兵力實際不到三個步兵連,再加上三分之二個炮兵連,要防堵幾千清軍的話,確實是兵力單薄些。
包美英當即說道:“我可以向甄營長的方向增加兩個騎兵連!”
“嗯!”霍虬卻是不同意:“不能把騎兵這么撒出去,追擊的時候非得依賴騎兵不可,咱們得加強一下攻勢,爭取在最短時間把建德縣城拿下來!”
在過去的戰斗中,霍虬發現在步兵打開攻勢之后再投入騎兵參加追擊,那會給對方以毀滅性的打擊,因此他不同意派騎兵加強甄長宇的想法,他對那邊的林夢楚說道:“林營長,你們教導團敢不敢和我們一起攻一攻建德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