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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席位

第二百六十六章席位第二百六十六章席位  申天時舔了舔舌頭,劉志遠帶來的這個胡掌柜也太不知輕重了,他以為拿到這些強人的推薦是在自家后院過家家啊!不過看在劉志遠的面子上,他還是多說了一句:“對,只要這幾位推薦就行了,還要存五百銀圓到實業銀行的賬上作為押金。”

  “嗯!”胡雪巖應了一句,卻是指著前方的一個年輕人說道:“那位也有推薦的資格吧?”

  見到胡雪巖點到這位交易所里赫赫有名的馮少爺,申天時當即說了一句:“那是馮大少,咱們交易所里響當當的人物,如果沒有沒有馮大少的話,現在這公債的價錢未必能破四。”

  他說的實話,旁邊劉志遠補充了一句:“馮大少一來我們臺州,就收了幾萬圓的公債,現在他對公債非常看好,現在能漲破五成,倒有一半是馮大少的功勞,對了,胡掌柜,您放心!五百銀圓我柜上隨時都備著!”

  申天時吃了一驚,沒想到這位胡掌柜倒真是有點來歷,劉志遠在臺州也算是有些名氣的米行老板,不是什么無名小卒,這樣的人物都對胡掌柜拿下第一位席位有信心,那只能說明這位胡掌柜絕不象表面上那么簡單。

  胡雪巖已經走了過去,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位馮大少就是慈溪馮家長房的嫡次孫馮文鎰,在馮家都算是響當當的一位人物。

  “馮二少!”他遠遠地朝著馮文鎰打了一個招呼:“看到您混得風聲水起,我就知道這交易所有希望了。”

  馮文鎰原來坐在桌子前處理著一堆文書,一聽到有人招呼自己,抬起頭來一看,有點眼熟卻沒認出胡雪巖來,倒是他身邊拿著烏木拂塵的黑道人說了一句:“二少,這位是杭州胡墉胡老板!”

  一說胡墉,馮文鎰立即想了起來,這位胡光墉可是何桂清與王有齡面前的紅人,無論是籌辦江南大營的供應還是支解協餉去福州,都是由這位胡雪巖主持其事,在其中上下其手,賺得比聚寶盆還來錢。

  因此他雖然有些不解,但卻是客客氣氣地說道:“胡老板今天怎么興致來我瞅瞅這點小買賣!”

  胡雪巖客客氣氣,是個自來熟的局面,他就在馮文鎰身邊落座,也不點破馮文鎰的身份:“我家東主有錢存在馮孝廉家錢鋪,自然要多關心些!”

  他的東主可是何桂清與王有齡,馮文鎰立即明白過來,胡雪巖替他背后的大人物來投石問路:“好好好,貴東主一向照顧我們鋪子,這存在鋪子的錢萬無一失,放心便是!”

  雙方談的是馮家的錢莊生意,實際上胡雪巖卻是說出了一件事來:“現在我家東主口袋里沒錢,正準備提一筆款子出來,否則就只能挪借二十石皇糧了!”

  這是在馮文鎰面前賣了一個好,告訴他一個重磅級的消息,何桂清截留了二十萬石的漕米,這件事還是秘密。

  那邊馮文鎰同樣投桃報李:“不知胡老板想要干什么?”

  “馮二少的位置不錯,我也坐一坐,不知道能否賞個臉,推薦我坐一坐!”

  “胡老板來晚幾天!”馮文鎰也挑明了說:“昨天我們這幾家商號正好坐了一坐,眼下交易所賣公債的都是魚目混珠之輩,正在清理一番。”

  “我該怎么走?”

  胡雪巖并不因為胡文鎰的拒絕而改變主意,那邊馮文鎰看了一眼胡雪巖,終于松了口:“那好,胡老板,咱們出去,找個房間好好談一談!”

  申天時在后面已經看呆了,沒想到劉志遠的這個朋友果然不同凡響,才幾句話就已經同交易所最最年少多金的馮二少拉上了關系,甚至還專門進了交易一側的茶室論事。

  茶倒是一般,胡雪巖是杭州土著,喝慣了龍井茶之后,再來品這般劣茶,自然有一番感想。

  但是關健的是生意,胡雪巖看到馮文鎰從容自若地品茶,黑道人專門守在門口,就知道今天肯定是個虎口奪食的買賣。

  “馮二少,您也是有家業的人了,何必趟眼下這趟混水,您看看,這公債只是個花紙頭罷了,最終柳絕戶還是還不出錢來!”

  “花紙頭也罷,真金實銀也罷,賺到錢就是好的,我到臺州來的時候,公債的行情是三六四,現在是五六三,中間我幾次轉手,也就是賺了點零花錢而已。”

  對于馮文鎰這種世家子來說,幾千幾萬兩銀子,都只是零花錢而已,因此胡雪巖就問了一句:“我也賺點零花錢,該怎么進來!”

  “進來容易得很,坐在第一等的席位卻難得很。”馮文鎰當即說道:“現在能坐到這個席位上的,只有五家而已,這么一個位置,價值幾千兩白銀,而且還想也買不到!”

  這么一說,胡雪巖的興趣就更大了,雖然拿幾千兩白銀換這么一個位置不合算,他也不會掏這個冤枉錢,但是他卻知道機會總是不等人的:“那怎么坐上去。”

  “很簡單!”馮文鎰笑得十分陽光:“你讓柳絕戶發個話,別說是第一等的席位,就是張偉超那個位置都沒有問題!”

  張偉超是浙江實業銀行的負責人,而胡雪巖已經好幾次聽到他的名字,只是現在不是與柳暢接觸的時機:“我是替東家來探探路,不適合與柳絕戶見面。”

  這種事關聯太大,一定不能留下蛛絲馬跡,不然牽扯到何桂清與王有齡就后患無窮,而那邊馮文鎰笑了:“那怎么辦?多一個席位,就多一個人分金子,何況胡老板的生意都在杭州,何必跑這角落里與我們搶飯吃。”

  胡雪巖也是個極聰明的人,他已經想到了辦法:“我有個法子,不知道馮二少肯不肯聽。”

  “說吧!”胡文鎰笑道:“最好是你我都能得利。”

  “我家東主最近缺錢花,只能弄了二十石皇糧,可是皇糧只能吃,不能花,想要變賣出去換成現銀,不知道馮孝廉家有沒有興趣!”

  馮孝廉并不是指馮文鎰,而是指他老爹,但是馮文鎰一聽到這個,就拍了拍說道:“好,大家發財,大家發財!這是好事啊!”

  何桂清與晏端書聯起手來,從北運的漕米中先行扣了二十萬石下來,但是這二十萬石漕石雖然可以拿出幾萬石出來以供軍食,但卻不能當軍餉發,也不能換成武器器械,只能先換成銀兩制錢,而以米易錢可不是一筆小買賣啊!

  何況這等以米易錢的交易,一向是弊端從生,明明是第一等的新米,只要打通了關節,就變成已經堆放了七八年的陳米,明明一石大米卻變成了半石,甚至七八百錢都能換到一米石。

  而胡雪巖正是何桂清身前的紅人,這以米易錢多半是王有齡這位催科圣手負責,胡雪巖具體主持,到時候馮家可以直接上門購米,方方面面分潤之后,這二十萬石的漕米讓大家皆大歡喜。

  胡雪巖的膽子一向很大,他繼續說道:“現在運米出海,需要執照,執照的事由我來辦!”

  馮文鎰已經明白過來了,這是允許他私下向臺州府運米,現在臺州要因為供應大軍軍食,又被虹軍征購過了大量糧食,因此米價上漲了不少,在這種情況向臺州府運米,既可以見好于柳暢,又有暴利可圖。

  馮文鎰當即笑了:“原來胡老板也看好柳絕戶,想在這上面押上一注。”

  胡雪巖并不承認:“我是商人,有利可圖的事便去做!現在柳絕戶不過拿下浙南二十余縣而已,能否成事還早得很,我只是擔心杭州府谷賤傷農。”

  谷賤傷農?這個理由找得極好,因此馮文鎰也笑道:“如果順利的話,今年柳絕戶有可能在杭州府過年了。”

  “這怎么可能?”

  馮文鎰告訴他:“如果不是我勸阻,他現在就已經拿下了寧紹兩府。”

  “可是他現在連石景芬的金華府都攻不破啊!”

  雖然胡雪巖是王有齡面前的紅人,但是馮文鎰卻不忌諱告訴他一點重磅消息:“演給外人看的把戲而已,現在石景芬手上連能打的親兵都沒有了,拿什么去守金華府啊!柳絕戶想破金華府,半個鐘點之內絕對拿得下來。”

  胡雪巖來臺之前,還把金華府的堅守視作自己的一大憑仗,可是聽到馮文鎰這么說,不由大驚失色:“這怎么可能?這個消息確實?”

  馮文鎰笑了笑:“消息確實不確實?你也是見過今天交易所的情形,這公債高低漲跌,關健就在消息二字上,這天下間找不出第二個比這里消息更靈通而且更確切的地方!”

  “現在有什么事情發生,往往是我們比臺州冼留守與高知府更早得到消息,別的不說,你知道今天為什么行情看漲嗎?”

  “不是陸子云在福建打了大勝仗又撤回來,還繳洋槍數百,磐石寨又有三桅帆船運來大批洋槍洋炮嗎?”

  馮文鎰笑了起來:“胡老板,你這就猜錯了,這是第二等席位傳播的消息,我們第一等的席位為什么幾千兩銀子都買不到手,關健就在這個消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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