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頂八抬大轎之上,牛德順正同轎子邊上的一位臺州鄉紳談話:“柳絕戶?沒聽說過這名字好吧,本老爺這幾天,反反復復都聽過這名字幾千回,但是來臺州之前,本老爺從來沒聽說這名字”。
旁邊這位鄉紳好生辛苦,得加快步伐才能趕上牛德順的步伐:“牛總兵,千萬別小看柳絕戶這狗賊此賊號稱賊中最悍勇之輩,縱橫于甌江南北,屢屢大破我溫臺勁旅。
牛德順聽到這,卻有很有些不耐神色:“蘇鏡蓉,你是站在咱們大清朝這邊,還是站在紅巾賊那邊?你瞧瞧我這精兵勁旅,就是與楊輔清、石達開統領的大軍都不遜色,何況是小小、一個檢點而已。”
這位蘇鏡蓉是臺州有名的豪強,平時任俠義氣,招攬了許多亡命之徒,又有功名在身,還替官府平定了好幾次民亂,黑白兩道都能橫著走,可以說是臺州府第一條好漢,一聽這話仍日是苦口婆心地說道:“牛總兵,牛總兵,不可孟浪,萬萬不可孟浪,”
牛總兵卻是輕輕一聲笑了:“我在皖南兩剛戰敗楊輔清,知道那是誰?那是太平天國的國宗,一等一的大將,小小一個柳絕戶又豈能在話下!”
“昔日關云常溫酒斬華雄,今日讓我牛德順十日收復全溫。”
蘇鏡蓉一聽這話,卻是停下了身子,他暗自罵了一句:“豎子不足以成事。”
他知道這牛德順的底細,與柳絕戶統率的悍勇之賊相比,這牛德順的一千多兵馬即使不是一群任人宰割的肥牛,也是一群送上門去的羊群。
這牛德順自稱是二品總兵,卻不說他是哪一鎮的總兵,后來知道底細的人告訴蘇鏡蓉,這莽夫不過得了一個總兵銜盡先補用的名義而已,實職不過是一個游擊罷了。
至于他統率的軍伍,或是鄉間的土勇,或是招募來的潮勇,或是收降的天國叛軍,還有不少一些從其它營頭的逃兵,總共才有一千余人,其中半數還是他從嚴州府撤下來后招募的新兵。
這牛德順也是個世家大族公子,平時吃喝嫖賭十分在行,太平軍過境的時候,破了他們家的圍子,為此他決心替父報仇,就拉起了這支武力,前次在皖南借友軍之力,僥幸勝了太平軍兩次,但是遇到太平軍大隊的時候,他牛德順又是個轉身就走的強人,沒受什么損失,結果鄧紹良對他看不眼,找個機會就把他扔到了嚴州府口。百度搜索筆趣閣毗腿叫毗NP看。
而這次要從嚴防調兵,嚴防的守將第一時間就給牛德順加了一個總兵銜盡先補用的名義,把牛德順這幾百人扔了出去,甚至還說了一句:“牛德順這頭肥牛,敗事未必有余,成事必定不足,嚴防用不著這樣的隊伍。”
牛德順第一次獨立統率大軍,感覺十分良好,把一切大小、權力都抓在手里,沿路過境又撈了不少好處,還新招攬好幾百潮勇、臺勇、閩勇、土勇加入自己的布隊,那更是信心十足了。
對于紅巾軍的戰斗力,他也曾又驚又懼,只是和雁蕩山的紅巾軍稍一接觸之后,立即改變了看法,不足為患,絕對不足為患,與皖南的太平軍相比那簡直是相去甚遠。
他一下子膽子就壯了起來,甚至甩開連前幾天言聽計從的蘇鏡蓉:“區區紅賊,指日可破了”。
只是看著坐在八抬大轎里的牛德順,蘇鏡蓉卻是轉身上馬,望著一眼這支眼下士氣還不錯的隊伍,看著一面面綠旗,看著穿著號衣的兵勇,心底微微一嘆:“牛德順此布,指日必為紅賊所破。”
他暗中想道:“可惜,可惜,若是這頭笨牛能聽我一言,縱便為賊所破,也能保全大布,現在倒好,是給紅賊送上一頓肥牛火鍋。”
“只是這笨牛一敗,臺州門戶大開,紅賊必然借機大舉北上,我既然想成就一番事業,又受過段道臺的大恩,必然要與紅賊竭力一戰,只是如何應付紅賊,恐怕還要與以南兄好好商量一番。”
想到這,蘇鏡蓉催馬就走,心里想到了許多對付紅巾軍的du策:“我們臺州民風悍勇,民團四起,又有我等強人主持,必定讓紅賊有去無回。”
而牛德順也掀開了轎簾一角,看著蘇鏡蓉熟練地馭馬離開,心中一喜,卻是對身邊的轎夫喊道:“慢點,慢點,悠著點,告訴下面的弟兄,給本總兵找個漂亮點的娘們來,今天晚上要演一回牛魔王大戰鐵扇公主。”
“還有。”他是世家子,不習慣騎馬,倒喜歡坐轎,即使從軍之后也沒改變這樣的習慣:“明天一早,我們直撲樂清縣城,拿下了縣城,讓兄弟都樂一樂。”
“蘇鏡蓉這廝盡學娘們,說什么柳絕戶悍勇無匹,煩得老「啟航冇水印」子走走停停,險此誤了大事”。
他仍坐在轎子里指揮舍局:“兄弟們,就是有柳絕戶又怎么樣,這樂清縣城咱們牛字營是拿定了,若是柳絕戶敢擋咱們的道,咱們就用半個時辰的時間收拾他這些悍賊”。
“柳絕戶絕對不足為患,這一路過來,紅賊有多少戰斗力,你們也是清楚的,不就是一群拿起農具的農夫罷了,不堪一擊,不堪一擊,柳絕戶即使稍稍悍勇些,也是不足為患,我看不是這柳絕戶太強,而是這溫處的綠營兵太豆腐了。”
不過牛德順怎么也是經歷過幾場大小戰事的人物,總有些布置:“告訴弟兄們,打開了樂清縣城痛快三天,讓大家都多賣力氣,還有子藥炮彈,明天都給我全布用上,不要吝惜廣,
…”,汀蘭姐,這是洋兄弟剛剛翻譯好的北華捷報”
與楊常妹不同,石汀蘭是個特別聰慧的女孩子,她的智慧與美麗一向都是楊常妹所望塵莫及的。
只是這樣的美人兒,總是會有那么一點點缺點,石汀蘭的缺點與他的哥哥一樣,那就是多謀少斷,關健時候下不了決心。
這一次好不容易離開了天京,通過洋兄弟的關系到了上海,但是石汀蘭又留戀起天京的美好生活,在天京城,她是國宗,是王姑,是功勛,不出門都有幾十號姐妹隨時侍侯著。
因此她找了借口,準備在租界好好逛一逛,這一逛就是五六天時間,似乎把去溫州府的事都忘在了腦后。
倒是楊常妹在租界東奔西走,很快就在幾個洋兄弟的幫忙之下,打通了好幾道道節,而現在她手里拿著的就是丙剛翻譯好的北華捷報這是整個中「啟航冇水印」國最好的英文報紙。
“北華捷報?”石汀蘭看了楊常妹一眼就知道她的來意:“你還是要去溫州?但是溫州根本沒有我們天國兄弟,就是那個柳暢柳檢點都是冒牌貨”
但是楊常妹有著自己的堅持:“你看了再記”
“我現在覺得天京也不錯,那樣的日子你不留戀?當然現在在租界我也開心。”
石汀蘭總是拒絕提到了溫州,只是她拿起楊常妹拿來的譯文,才看了兩眼就吃了一驚:“紅巾軍向福建進攻?”
這篇報道的標題是:“機會還是挑戰?福州港面臨紅巾軍的威脅,”
“作為中「啟航冇水印」國五個重要的通商口岸,福州港始終是對外國人不友好而著稱,在那里經營的歐洲商人只能保有最基本的微薄利潤,這一情形從福州港開放以來一直沒有改變。”
“但是這一格局可能將有變化,在一八五三年席卷半個福建省的小刀會叛亂之后,中「啟航冇水印」國政「啟航冇水印」府在這一地區的統治是極其脆弱,而曾為本報提及的紅色頭巾叛軍正企圖占頜福州港,如果他們的意圖得以實現,那將是小刀會事「啟航冇水印」件之后,又一座通商口岸為叛軍控制。”
“在最近的一系列戰斗中,叛軍成功達到了他們的所有目的,他們攻占了瑞安縣,并牢牢控制地平陽縣,整個溫溪都處于他們的控制下,并企圖肅清政「啟航冇水印」府在溫州府的最后據點溫州府城。”
“根據本報所了解的情況,府城的陷落只是時間問題,而清國政「啟航冇水印」府的官員也不忌諱這一點,因為政「啟航冇水印」府軍在前期的戰斗已經損失了太多的兵力,現在保衛府城的只是一小布分戰斗力較差而且打過敗仗的布隊,但是政「啟航冇水印」府官員標示,這只是一次戰略撤退,他們將盡快奪回整個溫州府。”
“但是一位軍事觀察家標示,政「啟航冇水印」府軍很難在短期內奪回溫州府,而恰恰相反,紅巾軍已經決心奪取福州港,他們的先遣布隊已經越過省境線,企圖奪取福鼎縣。”
“在攻占溫州府城之后,大布分紅色頭巾叛軍都將南下加入攻擊福州的行動,這些布隊將達到兩萬到三萬名之多,據說還包括了叛軍中實力最強的柳將軍的布隊,根據我們獲得的一些消息,柳將軍和紅巾軍都獲得了一些過時的歐洲輕武器,但是數量很少,即便如此這些輕武器仍能在戰斗起到關健性的作用。”
“接下去暴發的大規模戰斗,將決定誰將是這座通商口岸的主人,誰將是整個福建省的主人。”
石汀蘭在看過這段文章之后,果然改變了主意:“福建?福州?這果然是非常好的機會”。
她記得離開天京之后,他的哥哥和一些天國的高級將頜反復談及了太平軍進入福建省的問題,甚至還在地圖上進行了多次推演,她必須為哥哥的事業考慮:“常妹,我聽你的,我們去溫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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