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哨!
孫胡子第一時間就喜歡上這個名字,“守如磐石”,這個名字甚至比楠溪哨還要響亮一些,只比龍槍哨稍稍遜色一些。
“磐石哨!咱們奮勇隊從現在起就是磐石哨了,檢點,你放心,只要咱們磐石哨在哪里,哪里就能守得住!”
柳暢卻有自己的想法:“除了磐石哨之外,奮勇隊也保留下來,咱們這次抓了這么多俘虜,總得有個去處!”
在他的估計里,龍槍、楠溪、磐石三個步哨,每個步哨只需要補充了二三十名俘虜,磐石哨可能多一些,也不過五六十名罷了。
可是這一次抓了三百多俘虜,還收容了兩百多名傷員,固然重傷員柳暢會想法送過江去還給清軍,免得成為已方的負擔,可是最后可能留用的俘虜至少有四百名以上,即便考慮各種意外因素只能留用一半,也有兩百出頭的俘虜,而三個步哨需要的補充人員不過一百多名罷了。
那這樣的話,就要浪費寶貴的人力資源了,因此奮勇隊不但不能削弱,還要加強,孫胡子明白過來:“檢點說得極是,抓了這些多清妖兵勇,奮勇隊是要保留下來,我給奮勇隊留下八個靠得住的弟兄!”
柳暢點點頭:“龍槍哨和楠溪哨也克服一下困難,多調幾個弟兄到奮勇隊來,以后奮勇隊把俘虜訓練好,還會補到各個步哨里去。”
大家都覺得柳暢的主意好,奮勇隊收容俘虜訓練好了再送到各個步哨,不過霍虬倒是提了一個問題:“檢點,今天后備隊打得很好,雖然傷亡特別大,硬是頂住清妖主力的猛攻,新成之軍能打到這個份上,難能可貴了。”
柳暢也清楚這件事,知道霍虬是在替后備隊爭取,不過他有自己的打算:“后備隊今天打得和磐石哨一樣好,這事我清楚,但是后備隊傷亡太大了…”
今天磐石寨內的守軍,如楠溪哨兩個排,奮勇隊都傷亡近半,而后備隊雖然撞上了清軍的主力攻勢,傷亡竟接近三分之二,戰死者占了全部陣亡者的一半,因此柳暢和所有人把這事情說清楚:“先讓后備隊休整一段時間,恢復到原有實力,然后再擴編成步哨!”
他最后下了結論:“就憑著今天后備隊的表現,才說是擴編成步哨,便是擴編一個步營也沒有問題。”
“但是咱們本錢太小,清妖今天來了一千五百人就險些支撐不住了,因此當務之急是先拉出幾個能打能沖的步哨來!只要咱們有兩百桿擊發槍,三個步哨的本錢,這甌江南北就任我橫行了!”
“檢點想得深遠!”霍虬覺得替后備隊爭取這個承諾已經足夠了:“咱們接下去就是整軍備武,壯大咱們柳家軍的實力了!”
柳暢望著大江東去,就對著眾人說道:“多一個步哨少一個步哨不算什么,今年是咸豐五年吧?”
“對,咸豐五年!”
柳暢第一次顯露了自己的野心:“我們這支隊伍,不應當是只有四個步哨,甚至不應當只有十四個步哨,我跟露個底,今年過年的時候,咱們應當有四十個步哨,你們現在做哨長,過年的時候就應當帶幾個營,當排長的也能帶一個營!”
這句話獲得了滿堂掌聲,誰不想著步步高升,而且以現在柳家軍發展的勢頭,今年年底搞四十個步哨或許困難,但是擴充成十四個步哨卻應當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霍虬腦子里已經幻想著自己統帶幾千兵馬,執掌一路的局面了。
與磐石寨里的興高采烈相比,葉炳忠與瑞春都是大哭不已,瑞春干脆摘去頂戴,坐在地上哭得不象樣子,葉炳忠則是雙手捶胸:“本鎮戎馬數十年,平賊數以萬計,從未有一役如同今天這般一敗涂地!”
瑞春是尊泥菩薩,他自身難保的時候就哭得更厲害,好久才哭邊問道:“鎮臺,現在退過江來的兵勇還有多少人?”
“三百多點,我渡江時統率千五百之眾,隨我過江不過三百,我有什么臉去見運司、道臺,不如死了干凈!”
瑞春卻死死地抱住了他,生怕葉總兵真的跳江自盡:“鎮臺,鎮臺,你看此事可有挽回的余地?能不能捂住?”
葉總兵搖了搖頭:“池副將七百兵勇全沒,全憑運司通天手段才捂住了,可是今天折損兵將不下千員,如何能捂得住,除非?”
“除非什么?”瑞春就死死抱住了葉炳忠這根救命稻草:“鎮臺有何妙策,本府一定言聽計從。”
“不但不能捂蓋子!”葉炳忠的想法另出一格:“反而要捅到天上去,以往出這等大漏子,都是這般處理。”
“怎么一個處理之法。”
“不能說我溫鎮兵勇折損千員之多。”葉炳忠說道:“得說我溫鎮兵勇于此役死傷無數,折損不下三千員,全溫危在旦夕,請王總制、何撫臺速發精兵兩萬,軍餉百萬解溫,不然此股悍賊將全取溫處,窺視全浙!”
瑞春一點就通,這是挾寇自重的辦法:“真要報折損三千將卒?那會不會派欽差來溫摘了咱倆腦袋去?”
“天塌下來有運司、道臺頂著,要知道領兵過江本是道臺的責任。”葉炳忠老于世故:“再說,誰叫你報折損三千了,只是在巡撫、總督大人耳邊吹吹風而已,公函上絕對找不到這個數字。”
“那公文該報多少?我明白,不報折損數字便是,然后在王總督和何巡撫身邊吹吹風,可是真要我們報死傷之數怎么辦?”
“老辦法!”葉炳忠早想清楚:“只報將官陣沒之數,不報兵勇數便是。”
這個辦法甚好,一場折兵損將達千員以上的大敗,只是換了個統計口徑,便成了“陣沒右營游擊卓大林、城守營都司章誠以下十七員”,瑞春真是一點就通:“只是這事捅到天上去,這不好收場啊!”
“想那么多干什么!”葉炳忠卻是想得清楚:“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老子得趁這段時間多撈些,說不定就派個欽差下來查辦老子。”
瑞春是蒙八旗,一聽這話也只能苦笑了:“也只能這樣辦了!”
“不這怎么辦,還能怎么辦!”葉炳忠說了一句:“接下去咱們還得對紅巾軍放水!”
瑞春傻眼了:“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