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虛長老傳達掌教的指示,畫舫開始徐徐降落。
秦刺的目光早在云層破開的第一時間,就已經緊緊的鎖定了交戰的兩幫人馬,準確些來說,是集中在那些讓人難以捉摸的黑衣人的身上。
黑衣人的數量約有三四十人,絕大部分的實力都在四五元之間,最高的一位甚至達到了六元下階的水準,這已經是準強者的行列了。
“果然如那個文長老所說的一樣,這些黑衣人的實力都不弱,我也能感覺得出來,能夠聚集這么多四元實力的修士,這絕對不是一個小勢力可以做到的,究竟是什么勢力在背后支撐呢?。”秦刺皺起了眉頭,突然發現了一個小細節,暗道:“奇怪,怎么看上去,這些人的身上并沒有極樂教的暗記呢?”
秦刺有一回曾專門向寧采兮求教過有關極樂教暗記的事情,雖然沒有深入的去了解,但他也能認出極樂教門人身上幾種較為常用的暗記。但是在秦刺所熟知的這幾種暗記里,他并沒有在這些黑衣人的身上發現,這讓他有些迷惑不解。
“莫非是這極樂教的人有個規矩,在動手之前就得把身上的暗記給抹除掉了?可是這完全沒有必要啊?極樂教的暗記只有極樂教的人才會認識,這樣做豈不是多此一舉?還是說,這些人根本就不是極樂教的人,而是其它勢力冒充的?”秦刺迷惑的想道。一股不祥的預兆頓從心起。
思緒轉動間。
秦刺又把目光轉向了另一幫人馬上,看看是否能挖掘到更多奇怪之處。
這幫人馬的數量也在三十來人左右,根據之前那秘陣教文長老的說法,黑衣人這邊是來襲的一方,那么很顯然,被黑衣人圍攻的這一方人馬自然就是秘陣教參加天道門掌教壽宴的人馬了。
不過只是掃了一眼,秦刺就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因為秘陣教按理說地位顯赫,也是八大門派之一,哪怕出行的只是一批參宴,但能夠代表門派出面參加天道門壽宴的肯定都是門派內的精英,可是這些人的實力,居然和這幫黑衣人相差不小,兩者平手的機會都渺茫。
這完全沒有八大門派應該有的風范和實力,基本上處于被動挨打的局面,要不是這些出動的招數,帶有某種陣法的性質在里面,而且其中修為最高的一個人,手中還拿著一個貌似靈器的陣盤,恐怕早就被這些黑衣人給拿下了。
“秘陣教的實力怎么會這么差,這樣的實力,說其是一個中型門派也不過分了,完全沒有大門派的范兒。”秦刺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盡管他對八大門派的了解還不夠深入,但也絕對想象不到,秘陣教的實力會這么弱。
“那個文長老說,他們秘陣教的掌教也在被圍攻的人群里面,這個人應當就是秘陣教的掌教尚河圖尚掌教了吧?”秦刺犀利的目光落在了秘陣教人馬當中,那個手持靈器的中年人身上。
這是一個穿著明黃色大衣袍,看上去文質彬彬的,臉上胡渣干干凈凈的中年男修,乍一眼看上去,絲毫沒有名門大派的掌教該有的霸氣,倒有點像個弱質小書生。要不是其修為在秘陣教這幫人馬里最高,達到了五元上階的水準,而且手里拿著一個陣盤似的靈器,秦刺都認不出對方是秘陣教的掌教。
論修為,這尚掌教的實力還不如黑衣人那邊的實力最高者,黑衣人那邊實力最高的是六元下階,僅比貞女教的素掌教低了一階,比之這秘陣教的尚掌教也只是一階之高,但五元和六元卻已經是天壤之別。
最重要的是,黑衣人這邊的那名六元高手手中雖然沒有持有靈器,但卻也有是拿著一對絕品寶器的飛劍,非常厲害。也正是這兩柄飛劍,才抗住了那位尚掌教手中那件陣盤似的靈器。
雖然那件陣盤靈器不斷放射出一圈圈的陣芒,每一圈陣芒都仿佛一個陣法,但是這件靈器也只是剛孕靈不久的靈器,屬于剛剛夠格的下品靈器,是以,在那兩柄絕品寶器的飛劍的壓迫下,雖然不至于落敗,但也沒能發揮出靈器應該有的能力。
“秘陣教的掌教居然只有五元上階的修為,比之落日谷的掌教屠蘇也只高了一階,甚至都比不上這批來歷神秘的黑衣人中的實力最高者,以這樣的修為層次,還真配不上八大門派掌教的身份,盡管秘陣教在八大門派中居于末端,但也不應該像現在表現的這么差啊,難道這中間有什么古怪?”
秦刺皺起了眉頭。
不過這也是秦刺對八大門派的了解還不夠深,才會產生這樣的迷惑。實際上,八大門派之中,丹閣派,器煉門和秘陣教,都是戰斗力最差的門派,他們能被列入八大門派,主要還是因為自身的門派性質。
丹閣派以煉丹之術聞名,器煉門以煉器之術聞名,而秘陣教則是以陣法聞名,這三個門派都是以自身專長的領域躋身八大門派行列,論整體實力,確實與一般的中型門派不相上下。
因為他們門中弟子的主要精力都投放在了門派自身專長的領域之中,譬如煉丹,譬如練氣,譬如陣法,而這些領域雖然和修為相結合,但在某種程度上也耽誤了修為的進展,所以這三派門人的修為水準,和一些中型門派也相差不大。
當然,也不乏有一些天賦絕頂者,將門派自身的專長領域和修為結合起來,尋找一條以丹入道,以器入道,以陣入道的特殊修行道路,但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而他們尋找到的道路,往往也僅僅適合他們個人,無法廣為流傳。
不過也不能就因此小看了這三個門派的戰斗力,譬如說秘陣教,他們的陣法之道在唐國修行界首屈一指,特別是其門派中幾個著名的陣法,一旦布置起來,就算是六元七元回到高手被困在其中,也只有殞命的下場。
而類如丹閣派,器煉門也都有壓軸的手段,可以在關鍵時刻,爆發出不弱了八大門派威風的實力。
但可惜的是,秘陣教的布陣手段需要時間,中小型陣法或許可以頃刻間就能利用一些固定的工具布置出來,完成防守或者進攻的目的,但是大型陣法必須要時間才能布置完成,所以這也就導致,如果他們突然遭遇強敵,并且對手完全不給他們布陣時間的話,那么他們就會面臨非常危險的局面。
而現在,這些黑衣人顯然就是沒有給秘陣教充分的時間去布陣,否則秘陣教斷然也不會落得如此狼狽。
畫舫破云降落。
以這艘飛行法器的巨大身量,想不被人注意都難,是以,下面交斗的兩幫人馬,自然他也都發現了。
黑衣人那邊當然就是一驚,因為來者明顯是沖著支援秘陣教這邊來的,而且單從這件飛行法器上,就能看出來者的實力非常強大。這一股實力要是加入到秘陣教,和他們聯起手來,足以讓這些黑衣人全軍覆沒。
是以,黑衣人中,那為首的六元強者,已經打出了一個且退,明顯有了暫時退卻的意圖。
反觀秘陣教這邊,在發現那艘畫舫上刻有貞女教的標志,并且在畫舫前領航的人就是之前外出求援的文長老時,自然就表現的神情一震,加上黑衣人開始且打且退,他們馬上就開始首次反攻。
手持著靈氣陣盤的秘陣教尚掌教最為激動,那個略微和儒雅的外表有些不相符的鷹鉤鼻子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子。
也不知道是因為突逢救援的驚喜,還是因為心有余悸的緊張,但是他目光中閃爍起的復雜光芒,卻似乎又在闡述著另一層含義。
“掌教,貞女教的人真的按計劃被yòu來了,咱們現在該怎么辦?”在那位尚掌教身旁的一個矮個子修士低聲問道。
尚河圖目光一閃,低聲道:“演戲自然要演全套,現在魚兒還沒有完全落網,等這些貞女教的人進入網中,我們就開始收網。懶長老,你立刻招呼弟子,配合好那邊人馬的打斗,不要在這關鍵時刻,讓人看出破綻來。”
“是!”
那矮個子的懶長老連忙點頭。
畫舫上。
虛長老看到黑衣人已經有了退卻的意圖,心頭一喜,對素捻心道:“掌教,看到沒有,那些黑衣人看到咱們出現,已經萌生退意了,看來咱們的威懾力還不小,怕是不用動手,就能嚇跑這些黑衣人。”
素捻心沉吟道:“若是不用動手自然最好,這些黑衣人的身份不明,在不了解的情況下,最好還不要過分的介入到秘陣教和這些黑衣人的糾紛中。或許這只是秘陣教得罪了什么人,本和我們無關,我們沒必要攪合進去,給自己找麻煩。”
畫舫前領航的文長老架起遁光,搶先落到秘陣教的陣營中,剛一落地,就放聲喊道:“掌教:“掌教,我已經帶來了貞女教的素掌教等高手支援咱們來了。”
但是在說話的同時,他卻暗中朝那位秘陣教的尚掌教,傳遞去一個頗為耐人尋味的眼神。
尚河圖哈哈一聲大笑,拱手朝著降落的畫舫喊道:“素掌教,多謝你帶著諸位道友馳援,如此大恩大德,我秘陣教定當銘記于心,他日若有什么需要,我秘陣教絕不說二話。”
“尚掌教客氣了,你我同為唐國修行界的道友,一方有難八方支援,這點小忙何足掛齒。”畫舫上的素捻心,淡笑著說道。
尚河圖笑道:“不管如何,能在此落難之際,得到素掌教的援手,這般恩德,我尚河圖絕不敢忘。現在還請素掌教和諸位道友為我等壓陣,我秘陣教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幫來歷不明藏頭匿尾的東西。”
說話間,尚河圖一揮手,秘陣教的弟子開始展開了激烈的反攻,且打且進,而那些黑衣人不知道是不是畏懼貞女教的到來,手上的攻勢剎那間減弱了許多,邊打邊退,居然短短時間里被秘陣教往后退了上百米。
這時,畫舫終于著陸,就停落在秘陣教人馬原先被圍困的地方,但是畫舫上的各種防護和攻擊的陣法并沒有關閉,畫舫上的貞女教弟子,也沒有第一時間沖殺出來,和秘陣教聯手對付那些黑衣人。
這倒不是素捻心特別謹慎,而是她看到黑衣人有了退卻的意愿,就不打算過分的參合進這樣的事情里。
那位求援的文長老不知道已經何時,靠近了尚河圖的身旁,低聲道:“掌教,計劃一切順利,不過現在這些貞女教的人,都沒有離開畫舫,咱們該怎么辦?”
尚河圖嘿嘿一聲冷笑道:“不離開畫舫又有什么用,這些貞女教的娘們也都不蠢,怕是不愿意動手攪合進來。不過這也沒用,她們怎么也不會想到,我們這根本就是在演戲給他們看的,現在她們已經落入網中,我們要準備開始收網了。憑他們那件寶器級別的畫舫,還擋不住我們的極火大陣。”
文長老有些遲疑道:“掌教,素捻心那娘們的修為可不低,若是這極火大陣沒能困住他們,讓她們逃了出去,咱們的事情可就被人盡皆知了,到時候,我們秘陣教恐怕無法在唐國修行界生存。”
尚河圖道:“怕什么,貞女教也不是咱們要唯一對付的門派,除了天道門以外,其他六大門派的參宴隊伍,我們都做了安排,對付這些人的陣法,都是我教中至高陣法,就算他們能逃出去,也必得重傷,到時候,八大門派元氣大傷,我們又有極樂教做支撐,還有誰敢為難我們秘陣教?”
“那天道門?”文長老猶豫道。
尚河圖一擺手道:“天道門這次不在我們動手的范疇里,我們的任務就是將六大門派參加天道門壽宴的精英隊伍連同他們的掌教一口氣都給消滅掉,至于這天道門,那是留給極樂教處理的。”
文長老點點頭,又道:“掌教,這極樂教會不會出爾反爾?”
尚河圖嘿嘿一笑道:“就算出爾反爾我也不怕,一半的好處我們已經拿到手了,有這一半的好處我們也夠本了,我早已經安排好了退路,如果秘陣教真的出爾反爾,那我們就直接離開唐國修行界。”
說到這里,尚河圖悄悄回頭看了看那座畫舫,隨即道:“好了,話不多說,魚兒已經在唉網中,我們該要收網了。”
“唰!”
尚河圖忽然掐動起法訣,一道又一道的法訣光芒落向了以那座畫舫為中心的周圍各個點中。
每一道法訣落下時,周圍都會亮一下,轉眼間,以畫舫為中心,周圍仿佛彗星落地時,光芒閃耀不斷。
于此同時,一股股熱量好似憑空生成似的,開始迅速的在四周彌漫。
黑衣人那邊忽然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秘陣教這邊也在尚河圖的手勢下,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本來交戰的極為激烈的兩邊人馬,就好像商量好了一樣,詭異的忽然停止了交手,而且無比和諧的站在一起,看著那邊畫舫的動靜。
畫舫上。
素捻心的面色頓時一變。
虛長老也是神色大驚道:“掌教,這是怎么了?怎么他們…”
素捻心寒著臉,冷冷的說道:“看來,我們上當了。沒想到這秘陣教居然有這么大的膽子,居然敢算計我們貞女教。”
虛長老不解道:“秘陣教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們貞女教跟他們并沒有什么糾紛,他這么做,難道不想在唐國修行界立足了?”
素捻心搖頭說:“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料想,應當和那些黑衣人有關。他們和那些黑衣人分明就是一伙的。哼哼,真是設了一個好局,沒想到我素捻心也有被請君入甕的一天。”
虛長老急忙道:“那我們趕緊催動畫舫遁走?”
素捻心道:“來不及了,這秘陣教早已經在這四周布下了大陣,之前的種種就是為了把我們騙入陣中,現在陣法已經啟動,想要走出去,只有破陣。”
畫舫上的那些貞女教的女弟子們,已經開始驚慌起來,突如其來的變化,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誰也想不到,明明剛剛那些秘陣教的人和黑衣人斗的還激烈,怎么一轉眼,兩邊人就如此和諧了。
更重要的是,這兩邊人都把目光集中到畫舫上,而且秘陣教的人明顯是在啟動陣法,目標直指他們貞女教的畫舫。
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誰也想不明白。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素捻心這位掌教的身上,期待掌教能為了她們解惑。
當然,這其中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秦刺。
秦刺在看到這種種變化的時候,就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緣故。
“真沒想到這秘陣教居然反水了,而且還專門設了這么一個局,來對付往昔的通道,真是夠卑鄙。”
秦刺皺著眉頭。
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在背后推動這秘陣教行事的就是極樂教,但是秘陣教能夠成功和極樂教勾搭上,卻完全超過了秦刺的預料。
在這之前,秦刺也從沒想過,秘陣教的求援,包括之前和黑衣人的打斗,居然只是一個局,只是為這個局在演戲。
“修行界還真是個爾虞我詐,不擇手段的地方。也不知道極樂教給了這秘陣教什么好處,能讓他們不顧后路的徹底反水。”
一邊思忖著,秦刺一邊把目光投向了周圍,隨著周圍陣法的運轉,那些熱量居然穿透了畫舫的層層防護罩,傳遞到了畫舫之上。
便是以秦刺的修為,也能感覺到這股熱量的不凡。
第一章,下一章時間是七點。筒子們不用罵,我真不是偷懶,也不是想欺騙大家,我是確實沒辦法,那天一夜憋了八個小時寫了一章,我就知道自己的狀態很差,我想努力調整,但不能著急,大家給我一點時間,感謝那些理解我的兄弟們。